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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4章

所屬書籍: 天命新娘

  第43章沈青的秘密

  溫海與沈青果然等在房間,沈青不時朝外張望,似有擔憂之色,溫海坐在椅子上用茶,除開那直挺的鼻樑更顯冷酷,神情沒多大變化,執杯喝茶,一派從容之態,看上去竟不像是客人,倒像是這裡的主人了。

  陳琪進門便笑道:「白姑娘安然無恙,溫兄可以放心了。」

  溫海擱了茶,起身:「舍表妹頑劣,幸虧子玉相助。」

  沈青跟著站起來:「讓溫大哥料中,總算好好的回來了。」

  三個俱各坐下說話,白小碧先回房梳洗整理一番,再換了身乾淨衣裳,這才重新過來,陳琪已將她先前的話大略轉述了一遍,怕溫海責備她,道:「白姑娘年小,吃這回教訓,必定再不敢亂走,知錯能改就罷了,所幸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說完又指著桌上糕點朝白小碧道:「白姑娘想是還不曾用過飯,且過來將就吃些,別的再慢慢說。」

  溫海看她:「三公子替你說情,還不謝過。」

  白小碧赧然,上前謝陳琪。

  陳琪示意她不必多禮,懷疑:「從未聽說沙河縣有土匪賊寇,莫非是近日興起的,果真險得很,我稍後去縣衙里問問。」

  溫海道:「子玉不知,我常年行走江湖,得罪了不少人,或者就是他們派來的,帶累府上,實在慚愧。」

  陳琪釋然:「溫兄見外,陳府豈會怕這些,只是仇家何其狠毒,白姑娘這次僥倖逃脫,有驚無險,下次卻難說,今後萬萬不可再獨自出城了。」又起身道:「昨日父親吩咐了幾件要緊事,須趕去辦一辦,失陪。」

  待他離去,沈青重新坐下,看著溫海笑道:「能從這些人手上逃脫,白姑娘果然是福大命大之人,必能逢凶化吉。」說到這裡,他斜眸瞟白小碧:「倒是我見白姑娘平日里最膽小,怎的敢一個人跑去城外看古怪?」

  知道他懷疑,白小碧本要說實話,但陳二小姐私會許公子這種事,一個姑娘家當著兩個男人怎說得出口,何況傳出去還關係到二小姐名聲,只吞吞吐吐不肯說。

  溫海忽然道:「沈兄弟有所不知,我這徒弟其實膽大,敢一個人守棺材不說,還曾笑話我不像她師父,出城看古怪更不稀奇了。」

  沈青大悟:「原來白姑娘竟這般厲害,佩服。」

  白小碧鬧了個大紅臉。

  溫海指著桌上糕點:「餓了沒有?過來吃些。」

  女孩兒家夜不歸宿,已經很出格了,白小碧原以為要受責罵,誰知竟沒有,頓時更加慚愧,含淚上前:「師父……」

  溫海似有點無奈:「哭什麼。」

  沈青笑眼看二人:「如今細想,還是我娘說的好。」

  二人都莫名。

  沈青取過碟子放白小碧面前,笑道:「我娘說,女人不學女紅不要緊,最要緊的是會哭,師父還沒說什麼,徒弟就哭了,白姑娘果然會欺負溫兄。」

  被他打趣,白小碧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尷尬地坐下,邊吃糕餅邊疑惑道:「那些人好生厲害,也不知是誰派來的。」

  沈青皺了下眉,看溫海:「溫兄放心,我會叫人去查。」

  那美眸中一閃而逝的光芒,白小碧沒有忽略,待他起身離去,才湊過去悄聲對溫海道:「師父,我總覺得你這次跟沈公子合作不妥當呢。」

  溫海聽出來了:「你懷疑是他派的?」

  白小碧道:「他說是去查,卻並不問我那些人的模樣,或是有甚特別之處,如此,卻從何查起?」停了停,她吞吞吐吐道:「我擔心,別是他……早就知道吧?」

  溫海沒有表示,打量她。

  白小碧莫名:「師父看我做什麼?」

  溫海一笑:「往日竟沒看出來,原來我徒弟心思這麼多,倒低估了你。」

  白小碧道:「師父也覺得我這話有理?」

  溫海搖頭:「怎麼會,沈兄弟既然一番好意邀我入伙辦事,就不會害你,何況他昨日一直與我在一處,又怎知你會突然出城?方才沒有細問你,是因為前日他派人打探到消息,一些來歷不明的人物到了沙河縣,聽你一說,自然就懷疑是他們做的。」

  白小碧看看他,不說話了。

  溫海道:「你出城,果真是為了看古怪?」

  白小碧只得將二小姐化裝成丫鬟出城的事告訴了他:「師父不記得了么,上次范八抬鎮國公都是壞在自己人手上,我怕她一個人出城辦事,是聽了誰的挑唆,要上當。」

  溫海道:「你擔心的有理,那人絕不會自己出手,她去做了些什麼?」

  白小碧緋紅了臉:「並沒做什麼,她只是……只是……」

  溫海道:「只是如何?」

  白小碧被逼無奈,小聲道:「她是去見許公子。」

  看她這模樣,溫海很快猜到話中意思,忍不住一笑:「陳公只道自己女兒甘心守節,誰知這二小姐終是難耐寂寞,私會情郎,然你又怎認得那是許公子?」

  心知說漏嘴,白小碧忙道:「我聽別人叫他許公子的。」

  好在溫海沒留意話中問題,他斜眸瞟她:「姑娘家與男人私下幽會,你說這樣對是不對?」

  大家小姐做出這種事,未免有傷風化,白小碧忽然想起昨夜岩洞內的情形,無端升起許多恐慌與羞愧,低了頭逃避他的視線。

  溫海摸摸她的臉:「罷了,你沒事就好。」

  察覺這動作曖昧,白小碧更加驚慌,不自然地別過臉躲開,起身:「是我行事鹵莽,叫師父擔心,我先回房了。」.

  黑夜,星光微弱。

  數條人影閃現,齊齊跪下:「參見沈指揮使。」

  沈青從暗處走出來,年輕俊俏的臉映著星光,顯出幾分陰冷,不復平日單純:「誰派你們來的?」

  當先那人忙回稟:「我等乃是奉沈公之命行事,亦是聖上之意,天師說那丫頭命格古怪,聖上十分擔憂,怕她被那逆賊找到,不如先下手,以絕後患。」

  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之色自眸中掠過,沈青緩緩朝前走了幾步,冷笑:「斬草當除根,殺她有什麼用,沒了她那人未必就不能成事。」

  那人為難:「我等如今……」

  沈青轉回身來,面上已經恢復了明朗的笑容,丟出封信給他:「此事不須你們插手,你們亦不必擔憂降罪,拿此信回我叔父,他自然明白。」

  那人鬆了口氣,作禮帶手下退走。

  果然還是這般急躁,顧前不顧後,沈青搖頭,重新消失在黑暗中.

  奔波這麼久,身體已不似先前嬌弱,仗著天氣暖和,白小碧雖淋了場雨,卻沒有受涼,只不過精神差了許多,歇息兩日才逐漸復原,其間二小姐也來看望過她,然而白小碧自覺無意中窺破別人的秘密,十分羞赧愧疚,不敢多去找她。

  這日路過園子,忽然聽到有呼聲,白小碧匆匆過去看,原來陳瑞強摟著一名新來的模樣俏麗的丫鬟調戲,那丫鬟怕他,又不敢不依從。

  聽說過他的故事,白小碧本已不再像先前那般討厭他,只是此刻見他這作派,不由又升起鄙薄之心,忍不住道:「所幸柳小姐不在,倒省得今日失望。」

  陳瑞果然僵住。

  那丫鬟滿懷感激地看白小碧一眼,匆匆退下。

  白小碧也知這樣太鹵莽,實在是情急救人,不得不出此下策,連忙轉了身就走。

  陳瑞低喝:「站住。」

  白小碧哪裡肯站住,反加快步伐,然而她穿著裙子哪裡跑得快,沒走出多遠就被他扣住了手,頓時怒道:「陳公子自重。」

  「自重?」陳瑞冷笑一聲,挑眉道,「我卻不知你們那晚在山上做的好事,倒要請教小姐,何為自重。」

  白小碧大驚失色。

  「奇怪么,我如何知道,」陳瑞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湊近,「放心,我並未出過城,也不曾看見你們的事,但你欺三弟單純,就以為騙得過我么,那山上草木叢生,亂石荊棘,既是被追殺倉促逃命,又是在夜裡,豈有不被劃傷手臉劃破衣裳裙角的。」他抬起她的手,「嘖嘖」兩聲:「你看你這小手小臉,白白嫩嫩,全無半點傷痕,倒也奇怪。」

  因為當時有葉夜心全力相護,白小碧通紅了臉,飛快抽回手,後退幾步。

  陳瑞道:「好個自重的小姐姑娘,一夜不歸,卻編造出這樣的謊話,是什麼緣故?」

  他的嘲笑,白小碧並沒有聽進去,只是越發緊張驚恐,既然他能看出自己說謊,溫海會不會也看出來了?

  陳瑞道:「我曾叫她跟我走,她卻不肯。」

  白小碧聽得莫名,來不及想,就見二小姐匆匆走來:「二哥,白姑娘是客,怎的又為難她,叫人笑話。」

  陳瑞笑道:「方才我在街上遇到許堅那小子,他見了我甚是驚慌,卻叫我笑話。」

  二小姐面色微白,勉強道:「二哥說什麼。」

  陳瑞看了眼白小碧:「為何不叫他帶你走。」說完再不看二人,離去。

  第44章蚌腹尋珠

  二小姐略帶歉意:「我二哥是這樣,你別怪他。」

  白小碧回神,忙道:「姐姐放心,二公子並沒對我怎樣。」見她臉色極差,忍不住又關切道:「姐姐可是身體不適?」

  二小姐搖搖頭,待要說話,忽然側過臉彎腰乾嘔起來。

  白小碧嚇一跳,扶住她:「姐姐莫不是病了,我去叫他們請個大夫來。」

  二小姐忽然抓住她的手:「不要。」

  那手用力極大,白小碧錯愕。

  自覺失態,二小姐勉強沖她笑笑,拿手絹子捂了嘴:「昨日已叫人取了葯,多謝你擔心。」

  白小碧鬆了口氣:「姐姐既病了,就不該再出來吹風,我送姐姐回去吧。」

  二小姐搖頭推辭,隨手招了個丫鬟扶著走了.

  因事情被陳瑞看出來,想著溫海或許已知道,白小碧更加煩惱不安,因此並沒心思去細想別的什麼,幾日下來,她都在留神觀察溫海的臉色,當然結果仍是一無所獲,反而使自己越來越不安。

  葉夜心穿著身紫色衣裳,精神顯然很好,明快的色彩映著陽光,摺扇輕扣,嘴角噙笑,前日的狼狽之態蕩然無存,依舊是那位溫雅的貴介公子。

  他朝她招手:「小丫頭,我等了你很久。」

  白小碧走過去:「葉公子放心,待我遇上那人,定會告訴你。」

  「此事有什麼重要的,我只是見你這兩日不出來,以為你淋雨病了,」他邊說邊仔細端詳她,皺眉,「精神不大好,少出來亂跑。」

  面前這張臉上滿是溫柔與關切,白小碧看了片刻,終究還是喪氣地垂下眼帘,低低地「哦」了聲:「我沒事,多謝葉公子。」

  葉夜心道:「怎的突然客氣了?」

  那夜的事反覆在腦海中放映,絕非兄妹之間該發生的,他當時實在無禮至極,且無半句解釋,白小碧還是有些惱,再回想他對那些姑娘的態度,加上出手殺人時的果斷與狠絕,實在無情至極,不免越發心冷,萌生了離他遠些的想法:「沒有,師父可能懷疑了,我不想再騙他,讓他生氣。」

  葉夜心道:「你很怕他生氣?」

  白小碧道:「如今我只有師父一個親人,葉公子於我有恩,自當報答,但我也不想叫他知道了失望。」說完作禮,就要往回走。

  葉夜心拉住她:「在生氣?」

  周圍人多,白小碧慌得掙扎:「葉公子……」

  所幸此時街上正好有一隊人走過,抬著大紅彩禮盒,喜氣洋洋的十分惹眼,路人都圍過去看熱鬧,沒人注意這邊。

  有知情者解釋:「許家提親的,許家大公子許堅。」

  許大公子?白小碧猛然記起來,先是喜悅,接著又疑惑,這似乎不是朝陳府方向走啊……

  葉夜心看出她的心思:「他是去梅家提親。」

  白小碧倏地抬眼望著他:「可是……可是……」

  葉夜心搖頭,半晌拍拍她的腦袋:「小丫頭不該多想這種事,不害羞么。」

  說不清是氣憤還是羞愧,白小碧抽回手。

  葉夜心含笑道:「罷了,你既然那麼怕你師父生氣,不想見我,我回去便是,過兩日再來看你。」說完果真放開她走了。

  說走就走,白小碧越發氣悶,轉身,卻見陳瑞負手站在不遠處,饒有興味的樣子。

  「是他?」

  白小碧只作不懂:「陳公子說什麼。」

  陳瑞走到她身旁:「這樣一個人,怪道迷住了你,怎不叫他帶你走?」

  白小碧氣惱,沉了臉冷冷道:「陳公子這是什麼話,他不過是我認得的一位恩公,碰巧遇上罷了。」

  陳瑞沒再說什麼,哼一聲:「姓許的小子,竟敢!」又哼一聲。

  早先他當著二小姐說出那番話,想是早已知道此事,白小碧有點尷尬:「二小姐這幾天精神不好,是因為這事?」

  陳瑞沒留意話中問題,冷笑道:「自作自受,我卻不知這小子哪點好,早看他是個縮頭烏龜,許老爺作主,他是一句話不敢說的,方才見了我就跑,指望他什麼。」

  白小碧雖也覺得氣憤,但自己的身份是不該多談論這些事的,低了頭走開.

  街角,一名年輕女子滿臉不悅地看著她離去,口裡道:「那姓葉的究竟是何來歷。」

  身後人答道:「他武功不弱,暗地裡還有不知多少人跟著,探他的底細卻有些難,小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女子道:「他故意接近這丫頭,我只怕他會壞表哥的事,我去跟表哥說聲。」

  那人道:「公子若知道小姐出來,必定會叫人送小姐回去。」

  知道溫海的脾氣,女子到底不敢去,半晌才道:「那就給他送封信,叫他留意些,我卻不明白,爹叫他儘快找人,他總在這些閑事上耽擱做什麼!」

  主僕二人只顧說話,誰也沒留意身後不遠處的眼睛。

  葉夜心輕輕笑了聲,緩步走進一條僻靜的巷子,悠閑的步伐就如同先前走在大街上一樣。

  「葉兄!」有人匆匆追上來,喚他,「葉兄且留步!」

  葉夜心止步,回身看清來人,笑著作禮:「原來是許兄,何事如此匆忙?」

  那是名年輕公子,連連嘆氣,急得跺腳:「葉兄是知道的,如今卻如何是好?家父作主,我……你可有法子幫我一幫?」

  葉夜心搖頭:「父母之命,豈敢不遵?」

  年輕公子道:「可是……可是她……只怪我……唉,豈不是害了她一生?」

  葉夜心嘆氣,拿摺扇拍拍他的肩:「許兄只怕害她,卻沒想過此事一旦鬧出來,不僅斷送了她,還斷送了你。」

  年輕公子呆住。

  葉夜心道:「令尊十分嚴厲,若知道此事,必定逐你出家門,縱然饒你,別人焉能不笑話的,將來傳開,你的名聲前程豈不盡毀了,你細想想。」

  年輕公子垂首半日,低聲:「這卻如何是好?葉兄必定要救我。」

  葉夜心道:「這有何難,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必執著於一女子,從此你只一心聽令尊的話,與她斷絕往來,她既是在家守寡,只要不鬧出來,還有誰會懷疑。」

  年輕公子呆了呆,連連搖頭:「可……可她已……」他似覺尷尬,半晌才湊近低聲說了兩句話,末了漲紅臉:「叫葉兄見笑,總是小弟做的荒唐事,此事遲早叫人知道,我若有負於她,叫她今後如何做人,想是活不下去的,如此,我便真的該死了。」

  葉夜心驚訝:「許兄此事實在行得不妥,這卻如何是好。」.

  那日倉促逃命,根本沒有心思去留意周圍景物,如今再次與溫海等人前來,所見又有不同,這一帶雜草亂石多,人跡罕至,連砍柴的樵夫都很少,平日除了打獵的幾無人來,岩洞洞口高不足一丈,為草木掩映,也不易發現。

  沈青笑道:「小弟可有指錯?」

  陳琪拱手:「常聽說地理先生尋龍認穴的本事,今日親眼得見,果然不假,沈兄弟不愧是天師門下,佩服。」

  沈青轉身向溫海:「溫大哥先請。」

  溫海亦不推辭,率先朝洞內走,白小碧此刻正打量四周景物,似有些心神不定,只顧跟著走,腳底不慎被石頭絆了下,打個踉蹌,陳琪見狀就要伸手去扶,發現不妥忙又收回手,忍不住提醒:「白姑娘仔細些!」

  沈青笑道:「白姑娘在走神呢?」

  見溫海也回身看著自己,白小碧尷尬,與陳琪道了聲「多謝」。

  洞內還算寬敞,就是光線有點陰暗,深處似有細細的風吹出來,風裡竟帶著絲絲暖意,與那夜裡冰寒的感覺大不相同,白小碧本有些驚疑,可待她看到地上那粒小小的珍珠時,幾乎立即就確定了,同時悄悄抬手去摸頭上簪子。

  果然嵌在上頭的小珍珠不見了,必是那晚掉在這裡的。

  想到二人曾經以那樣可怕的姿勢倒在這裡,白小碧越發覺得羞恥,又怕被溫海發現說謊,忙悄悄走過去,拿腳將那粒珍珠使勁往沙里踩。

  冷不防手被人握住。

  白小碧驚得抬臉。

  溫海倒沒看她,只是淡淡道:「走了。」

  也不知道他發現沒有,白小碧忍住慌亂,一聲不吭由他拉著朝深處走.

  裡面路徑雖窄而彎曲,卻少有岔道,沈青舉著火摺子在前面引路,眾人走了數百步,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洞廳,白小碧驚訝地發現,這裡並非如想像中那樣漆黑一團,因為右邊洞壁有道長長的豎直的縫隙,猶如窗口,天光流進,映得周圍景物分外清晰。

  整個洞廳不算大,方圓十幾丈,形狀上窄下寬,呈寶瓶狀,溫暖的氣息飄蕩其中,腳下地面由一片整石構成,竟找不到一塊泥土地,最為奇特的是,石地正中央偏偏生出一汪潭水,圓圓的,石潭映著洞壁石縫透進來的光線,水光閃閃,彷彿一粒巨大的珍珠。

  沈青贊道:「好個蚌腹藏珠。」

  白小碧暗忖,蚌腹藏珠,難道這裡便是蚌殼山腹內?那道細縫可不就是兩片蚌殼略張開的模樣!白天吹的風是暖的,晚上的是涼的,這地方倒也奇特……

  陳琪道:「此地本是當年一位仙師路過,指點家父,說這裡叫做什麼仙蚌含珠。」

  沈青道:「既有高人指點,可見你們陳家與此地有緣,此地地勢古怪,生在山腹且有水脈相護,石抱水,有心者想要斷脈也不容易,我一時竟也想不出有何辦法能壞它。」

  陳琪道:「沈兄弟雖是天師弟子,卻從無害人之心,只有助人為善的,自然不會朝這些事上想。」

  沈青咳嗽兩聲,看溫海:「我看此地十分穩當,溫大哥的意思?」

  溫海卻淡淡道:「我看未必。」

  沈青似想起什麼:「溫大哥說的是,我險些忘了,還是派幾個人留意看守以防萬一,第一件要緊的,不可放婦人進來壞事。」

  陳琪雖不解,但也明白他這麼囑咐必有緣故,點頭答應,三人再說了幾句,便循原路出洞。

  葉夜心那夜帶自己來這裡,是湊巧還是早就知道?白小碧始終覺得沈青說的太過於輕描淡寫,有點擔心,悄悄提醒溫海:「師父,這裡不是不能讓女人進來么?」

  溫海道:「你還不算。」

  白小碧大窘:「師父說什麼呢!我是想起前日石頭縫裡有人說話的事兒,如今看來,莫非就是有人在這裡頭說話,從那石縫傳出去,叫外面聽到了,果真如此,這裡必定早有人進來過,而且還是個女的,她會不會想來壞事?」

  溫海略頓了下腳步,瞟她:「總算還會擔心為師,但你不是不想我做官么?」

  白小碧沉默半晌,道:「師父想做官,何必管我的意思,如今沈公子與陳家有心提拔,機會難得,師父既答應,就不該放過。」

  溫海有意握了下她的手,笑道:「多謝徒兒提醒。」

  見他有調侃之意,並沒將自己的話放心上,白小碧漸漸明白過來,以他的智計,只怕早就想到這點了,所以才讓陳琪派人把守,自己提醒實在是多此一舉,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暗暗用力想要抽回手。

  聽到聲響,前面沈青回身笑道:「溫大哥與白姑娘在說什麼呢?」

  陳琪也轉身看。

  溫海不動聲色,拉著她朝前走,淡淡道:「這麼大了還撒嬌,叫兩位笑話。」

  白小碧窘迫萬分,險些被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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