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衣袍,是上好的緞子製成,光滑美麗,讓人徹底感受到那種黑色的誘惑,由此也襯得那隻手格外白皙,手指根根修長,掌心火光閃爍,映照他的形貌,那裡還有半點凄慘可憐的模樣!
黑髮被一支形狀奇特的赤玉簪束起,部分長長拖垂於身後,額前鬢邊亦有無數髮絲散垂下來,凌亂不齊,形成一種頹廢又放縱的美感。
蒼白的臉線條極度柔和,鼻樑高而秀,唇角自帶弧度,看上去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下巴有點尖,最為引人注意的是那兩排長得出奇的睫毛,極濃密,略上揚,幾乎夠到低低的雙眉,細長的眼睛深深地藏在睫毛底下,隱約透出邪惡的光,彷彿沒睡醒,那是一種男生女相的嫵媚。
「分辨不出真實與偽裝,」他輕抬左腳,瞬間就移到了雁初面前,「你該後悔擁有這雙美麗的眼睛,它騙了你。」
事先也曾想過各種可能,惟獨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雁初隱隱預感到自己做了件錯事:「你不守承諾?」
「承諾,一個口頭約定而已,」他俯下臉,長睫半垂,將眼睛完全蓋住,「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謊言?」
「別忘了我是你師父,你發過誓。」雁初驚怒。
「師父和誓言,」薄唇在她唇邊擦過,帶著熾熱的氣息,他提問的態度倒是很認真,「這兩個東西有關係嗎?」
對方表現極不正常,雁初心頭恐懼漸生,勉強保持鎮定:「違背誓言,你就不怕焰神降罪?」
「焰神啊,」他停住動作想了想,誠實地答道,「我沒見過他,你們為何那麼懼怕一個虛無的人物呢?」
焰國人無不敬奉焰神,他連焰神也不懼了,定非善類!雁初越發沒了把握:「焰國法,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徒叛師都是死罪。」
「好象是有這個規則。」
「你不怕死?」
「怕死……」他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師父,我犯死罪了,誰來處置我呢,蕭齊?焰皇?還是你自己?你們都打不過我啊。」說完,他很愉快地在她臉上親了口,「弱者才需要規則保護,可多數時候它並不會保護你們,因為它也需要人維護,能維護它的只有強者,約束弱者,服從強者,這才是世間一切規則的真諦。」
雁初別過臉:「荒謬!」
「眼前的你,就是遵守規則的下場,」他笑起來,一邊打量她,「你的仇恨感染到我了,我那個可愛的大哥對你做了什麼?」
雁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終於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此人根本不是個正常人,沒有正常人的想法與顧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比想像中要可怕得多,他就是個瘋子,是個妖怪,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你到底是誰?」聲音已變調。
「名字?那只是用來區別的符號,強者不需要名字也能讓人記住。」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有侍衛當先衝進來,然而沒等那人反應,甚至還沒來得及露出吃驚的表情,瞬間就被火光化成了一堆灰燼。
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朝那邊看一眼,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手重新放到雁初臉上,他繼續方才的話題:「沒人會把我認錯,倘若你一定需要個稱呼,那麼,我今世叫做雲澤蕭炎。」
目睹兇殘的手段與恐怖的邪惡力量,雁初臉色發白,因為她已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類似火靈的氣息,早就該想到了……
「好吧,我一向尊重並遵守你們的規則,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師父,」蕭炎掐住她的脖子,狀似親昵,「可憐的師父,喜歡我的玩笑嗎?」
雁初呼吸困難,儘力擠出幾個字:「這是你對待師父的方式?」
「師父一定要被尊重,徒弟一定要卑微恭謹嗎?」蕭炎道,「我們原本毫無關係,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你既沒教我學問也沒傳授技藝,僅僅憑一個稱呼就決定地位,這樣的規則太奇怪了。」
雁初道:「我救了你,你利用我。」
這次他很爽快地承認了:「我利用你的同情來獲救,你想利用我對他們的恨意達到目的,我們一樣卑劣,我成功了,你失敗了,我這樣對你有什麼不公平嗎?」
雁初不死心:「你真的不恨他們?」
「我敗了,所以受到限制,」蕭炎鬆開手,饒有興味地瞧她,對這個問題表示不理解,「現在我又重新獲得自由了,當然沒有必要再恨。」
雁初劇烈地喘息,若在平時,這番對話絕對是令人哭笑不得的,然而此刻她只感到了深深的絕望,袖中雙手開始發抖,恐懼如浪潮般侵佔心頭。
這麼大的動靜,外面的人不可能沒有察覺,蕭齊很快就會趕來了。百年含恨,不惜冒險回來,接近蕭齊,躲過陷阱,終於尋到老將軍的下落,所有事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的時候,突然被告知,一切即將功虧一簣!不甘,太不甘,她不畏死,只怕失敗!那些人還活得好好的,怎麼可以!
因為他,都是因為這個瘋子!雁初用盡全身力氣,近乎兇狠地盯著他,毫不掩飾目中刻骨的恨意。
「恨嗎,」蕭炎撫摸她的眼睛,語氣帶著真切的憐憫與同情,「放下吧,它改變不了什麼。」
時間比平日更快地流逝,事情毫無意外朝著預料的方向發展,外面傳來喧嘩聲,又有幾名侍衛衝進來,看見他都彷彿見了鬼,紛紛倒退出去,口裡不停叫著「他脫身了」、「是他」之類的話。
蕭炎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師父,帶我出去吧。」
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他拖著她走出密道,躍出井外。院子里火光熊熊,亮如白晝,無數侍衛嚴陣以待,應該是定王府的所有防守兵力都被調過來了,蕭齊負手站在前面,臉色極為難看。
蕭炎似乎被嚇到,扶額道:「人太多,我害怕啊。」
真氣帶火色掃過,蕭齊早有防備,揮掌將左邊那幾名侍衛推開,但始終還是慢了一步,離得近的兩個侍衛閃避不及,受那真氣所摧,眨眼就化成灰燼在風中散開,屍骨無存。其餘眾侍衛見狀都慘白了臉,戰戰兢兢地不敢靠近二人。
蕭齊低喝:「雲澤蕭炎!」
「抱歉,」蕭炎抬手理了理長得過分的睫毛,露出細長眼睛,然後彎起嘴角展露一個親切的笑,「我最尊敬的兄長,最親愛的大哥,又見面了。」
蕭齊示意眾人退避,目前別說府中這點人攔不住他,就是再添幾倍人也是白白送死,硬碰硬原非良策。
「如此防備,你讓我傷心,大哥,你忘記我們是至親手足了嗎?」蕭炎黯然道,「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思念你和父親,擔心著你們的安危。」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望望四周,驚訝:「啊,怎麼不見父親,他死了嗎?」
前面傷感的語氣很逼真,差點令人相信他是真的受了委屈,可緊接著過於直接的問話方式又將這種氣氛完全打破,形成真假難辨的局面。
蕭齊明顯清楚這個弟弟的作風:「你不用裝模作樣。」
「大哥誤會我至深,」蕭炎滿臉無奈,毫不遲疑地將雁初推出,「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替你抓了個姦細。」
情況壞到極點,雁初抱定最後的決心,暗中試著提真氣,哪知竟是半點也提不起來,原來不知不覺間穴位已受制。
「帶她下去。」聽得蕭齊吩咐,兩名侍衛上來將雁初拿住。
「誒?」蕭炎抬手摸摸下巴,不解地問,「抓到姦細不是應該審問嗎?這畢竟是我的功勞。」
蕭齊道:「我會細審,你的功勞不會少。」
「我有興趣聽審,」兩名侍衛自動退後,蕭炎過去拖起雁初就走,「多年不見,我開始想念大哥的逼供手段了。」
沒有人阻止,或者說侍衛們相當配合地將他們帶到了刑室。定王府的刑室與別處的刑室沒什麼不同,有固定囚犯的木架,有燃燒的火盆,周圍牆上掛著幾條鞭子,還有很多雁初沒見過的刑具,但她知道,那些東西件件都足以讓一個人生不如死,蕭齊畢竟是蕭齊,若真如表面那麼寬厚,又如何當得起權臣之名?
在蕭炎眼皮底下,兩名侍衛哆嗦著上來接過雁初,將她的雙臂拉開,雙足離地,用鐵鏈牢牢固定在行刑的木架上。
面對最壞的結果,雁初苦笑。
計劃本身沒錯,他被凝雪石封心是真的,擁有共同的仇人,本該是理所當然的合作對象,至少也能利用來攪局,只不過她錯算了他的身份,「常理」二字不適用於他。
瘋子不可怕,一個瘋子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敗在瘋子手裡,難道這就是天意?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雁初反而慢慢地恢復了鎮定,抬眸看了蕭炎片刻,心中突然一片雪亮。
天意!天意不是要讓她死心,是在幫她!這就是焰國不為人知的秘密!放出這個惡魔代表了什麼?秘密即將被揭開,後面的事會很精彩,縱使搭上她的性命,但她絕不會白死!何況她還能賭上這最後一把,蕭齊對她的內疚是真是假呢?
雁初轉向對面的蕭齊,無意中撿到寶貝的驚喜,讓她忍不住微笑了。
蕭齊也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
曾經,她誤闖進他的刑室,被正在行刑的血腥場面嚇得發獃,他連忙捂住她的眼睛,將她抱出去安慰了好半天,那時他才發現酷愛習武的女子其實也很膽小,她在他懷裡發抖,緊緊抓著他不放,惹得他一陣心軟,差點動了就那樣下去的念頭。
而此刻,同樣美麗的臉上,沒有半分畏懼,更沒有求情的意思。在她心裡,他已經不再是庇護者,是讓她失去了一切的仇人。
「大哥你變了,對姦細都耐心多了,」蕭炎摸摸牆上的刑具,側臉看蕭齊,打破了沉寂,「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給她幾鞭子,讓她老實招供嗎?」
事情重大,的確需要一個交代。蕭齊終於開口問:「誰讓你做的?」
「沒有,是我自己,」雁初搖頭,「他偽裝了騙我,引我同情,所以……」
「你如何知曉那個地牢?」
「夜裡聽到響動,好奇才找過去的。」
半真半假的話,若說她無辜,換成誰都不會信,只是眼前需要這樣一個借口。蕭齊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雖是無意,但大罪已成,我會向陛下求情保全你,你知道該怎麼做。」
「承認我是失憶的王妃?」雁初想也不想就拒絕,「多謝定王好意,我也很想活命,可惜我不是。」
「夕落!」
「我是月雁初。」
蕭齊扣住她的下巴:「你不明白此事有多嚴重!」
「知道,」雁初瞟了眼蕭炎那張妖媚的臉,神色坦然,「我也沒想到,他會是焰邪元君,還是……脫離了皇印控制的元君。」講到這句話,她又忍不住想要笑。
蕭齊看著她半晌,無力地鬆開手:「許多事不是你能應付的,這樣值得嗎!停下來,我定會保你周全,至於琉羽……」對上她的眼神,他的聲音低下去:「只求你放過她,我會另行安置,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我只能做到這樣。」
「我不記得什麼,」雁初索性閉了眼,「無意中鑄成大錯,定王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吧。」
「不要逼我。」
放出焰邪元君,死罪難逃,承認身份,她就是定王妃,他的求情就變得理所當然,目前以他的地位與勢力,還是有把握護她性命的。身為權臣,可以為失憶的妻子求情,卻絕不能是為無關的女人,滿朝上下的眼睛都盯著,脆弱的君臣關係承受不起太多打擊,何況是在這緊要關頭,她的意圖很清楚,這種時候還不忘算計他一下,拿命來賭!
久久未得到回應,蕭齊語氣陡然變冷:「無論如何,你必須承認。」
得到授意,執刑人取過鞭子。
「你是雲澤夕落,生死都是雲澤家的人,」緩慢而清晰的話近似於強調,蕭齊吩咐道,「用刑。」
放棄性命也要報復嗎?她賭對了,縱然他背叛了她,但從來都沒想要她死,百年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火辣辣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那是特製的鞭子,使用之前浸泡在藥水中,藥水通過傷痕滲入肌膚,無非是增加受刑的痛苦,何況從他的吩咐中聽出了狠絕,行刑人更不敢馬虎,每鞭都抽得實在。
蕭齊沒有移開視線,看著她受刑,眼底平靜無波,待五十鞭過,他才重新開口:「認,還是不認?」
雁初喘息,含笑搖頭。
心軟了?想庇護?現在才想要庇護嗎?既已背叛,既已傷害,既已成仇,又何必假惺惺地做這些姿態!他做什麼都彌補不了!就是死,她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蕭齊也不多勸,示意繼續。
「不惜強迫也要救人,大哥如此寬容,令我敬佩了。」美麗的惡魔倚著牆看戲,低笑聲透著磁性,就在他說話的同時,行刑人忽然飛出去撞到了牆上,落地氣絕。
蕭齊毫無意外地轉身:「你又想插手?」
「插手?」蕭炎恍然,直起身道,「對啊,她畢竟救了我,我怎能在她受折磨的時候袖手旁觀?」
蕭齊道:「別忘了,是你將她交到我手上的。」
蕭炎垂下長睫,滿臉自責:「所以我知道錯了,後悔了,內疚了,現在想要重新改過。」
鐵鏈被真氣擊斷,自行脫落,雁初無力地撲倒,被他接住抱在懷裡。
俊美的臉摩擦著她的臉,伴隨著親昵的動作,他小心翼翼地請求:「師父,原諒你唯一的徒兒吧,他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蕭齊臉色微變:「別的你可以胡來,她是你兄嫂。」
「兄嫂?」蕭炎不解地看雁初,「師父,你怎麼成我的嫂嫂了?你是我的師父,就是他的長輩啊,怎麼可以當嫂嫂,這不合你們的規矩。」
這話乍一聽條理清晰似極有道理,實際卻是故意顛倒了事件先後,他這副無辜的模樣不知是真傻還是偽裝,雁初哭笑不得,這就是變數,只要有他插手,所有事情都會偏離預定的方向,正如眼前這形勢,臨時計劃又被打亂。
沒得到答案,蕭炎自己想通了:「弒師是大罪,殺嫂嫂沒那麼嚴重吧?大哥你想要她死嗎?」
蕭齊鐵青著臉,沒有表示。
蕭炎笑起來:「原來這就是你的弱點。」
蕭齊上前兩步:「蕭炎!」
「別動,不然她會死得很快,」蕭炎輕輕敲了下雁初的額頭,「大哥,你要聽話啊。」
蕭齊壓下怒意:「就算你擺脫了皇印的控制,與我們作對也沒有好處。」
「徒弟叛離師父也是死罪,這不是你們的規則嗎?我怕死啊,必須救她,」蕭炎既無奈又黯然的樣子,「儘管曾經受到你們那樣無情的對待,但我對你仍保留著最後的尊敬與寬容,大哥,你忍心看你的弟弟犯死罪嗎?」
蕭齊不再說話了,雁初也很理解,因為在這個人面前說什麼都沒用。
「師父,我帶你去休息。」蕭炎抱起她走出刑室。
「速速派人去報永恆之間,」蕭齊吩咐左右,「即刻備馬,我要進宮。」
人由他救走,從某種意義上說反而幫了自己,不用面對她的倔強,然而讓他產生興趣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落到他手裡的人凶多吉少。
被擒,得救,這種轉變令人措手不及,雁初絲毫沒覺得自己幸運,相反越來越不安,因為落到瘋子手上的結果,絕不會比落在蕭齊手中更好,如果說面對蕭齊還有幾分活命的把握,面對此人則是半分都沒有,他接下來會做什麼或怎麼做,完全猜不到,或許她真的從此獲救,又或許活不到明天。
就好比眼下,蕭炎抱著她徑直朝前走,路也不問,就在她以為他對這王府地形很熟悉的時候,他停住腳步,很有禮貌地敲開了旁邊的一扇門。
蕭齊將消息封鎖得很嚴,祠堂鬧出那麼大動靜,這邊府里很多房間都亮起了燈,卻無人敢出來打聽湊熱鬧,先前被臨時調過去的當值守衛們也已經各自歸位,在廊上站得筆直,除開面色有點僵硬外,別的與平日無異。
門裡,兩名侍者滿臉疑惑地望著二人。
美麗的惡魔很客氣:「借用下你們的房間好不好?」
不等侍者答應,或者說他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就隨火焰化作了兩堆灰燼。
「啊,這個房間沒有主人了,」蕭炎心安理得地抱著雁初走進去,見房間擺著不少箱櫃雜物,空間狹小,兩張床上的被子半掀著,夜壺旁一灘水漬,他立即又抱著她退出門外,「師父不喜歡,我們再找。」
這應該是他被囚禁的原因之一,出來才走一圈,王府的人就死了十來個,再到街上多走幾圈,別說蕭齊吃不消,整個京城的人恐怕都會頭疼,雁初其實很想笑,偏偏眼下情勢又實在讓她笑不出來,只覺身上傷處疼得厲害,血和衣服沾在一起,濕濕黏黏的。
雁初忍不住開口:「還不打算逃?」
蕭炎道:「你想逃,還是想讓我出去露面?」
「拜你所賜,不想逃也不行了,留下來等死嗎?」被他識破,雁初惟有鎮定,「你雖然逃出來了,但京城高手無數,只要蕭齊多調些來,你也難以脫身。」
蕭炎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大哥不會讓你死,你在我手上,他也不能讓我死,所以我們很安全,你住的地方在哪兒,師父?」
他若永遠不肯出去露面,今晚的事就真是白做了,雁初暫時也沒主意,惟有將去楓園的路指給他。
紅葉等人早就被驚起,發現雁初不在床上已經奇怪,此刻見她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回來,更加震驚,這美麗男人身上散發的邪氣實在太重,讓她們感到危險,自發地避得遠遠的,也算無意中保住了性命。
進了卧室,蕭炎真的按照吩咐乖乖地將她放到床上,然後找來一瓶傷葯,要替她解衣。
雁初正在尋思應付他的辦法,見狀制止道:「我自己來,請你迴避下。」
長睫下有邪惡的光芒閃過,蕭炎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極為誠懇:「還信不過我嗎,師父,你難道忘記方才是我救了你?」
黑袍下的心跳強勁有力,無奈穴道受制,內勁吐不出半點,雁初冷冷道:「你是想救我,還是對我的故事產生了興趣?」
蕭炎聞言俯下身,唇邊笑意如漣漪般盪開。
「師父,你終於開始了解徒兒了。」
「我很奇怪,你怎麼會脫離焰皇之印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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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亘古、小寒、悠然的長評:)
這傢伙有點邪惡,加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