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想到這, 氣得不,起身就抽出了自己小匕首。蘇易水用傳音入密問道:「你想幹嘛?」
冉冉在海島上被重新接續了靈脈之後,內氣充沛, 也在蘇易水指導下學會了傳音入密, 她瞪眼看著師父,默默傳音道:「當然是弄了那人, 師父你聽了不生氣嗎?怎麼眼睛都沒變紅?」
蘇易水瞟了她眼道:「你不是讓我控制下脾氣嗎?」
嗯, 自從那日她說完師父之後,師父確再沒有毒舌噴人過, 只不過因怒氣無處宣洩,總是夜裡找她看月亮, 捉螢火蟲……
冉冉此時顧不得誇讚師父養氣功夫,在屠九鳶帶領屬下離開後, 她和蘇易水在後面遠遠跟著,看看這個屠九鳶準備前往何處。
屠九鳶路急,來到另處營帳,她剛站穩, 帳子里就傳來了清亮聲音:「屠長老回來了?事安排得如何?」
躲在樹叢里冉冉狐疑地瞪大眼睛, 這聲音……若是沒有聽錯, 不正是沐清歌嗎?
當初她和師父進入皇宮時,沐清歌交給了羽臣和羽童二人看管。
只不過後來被她尋機逃跑了,沒想到她居然來到了坎, 還跟屠九鳶有了牽扯。
聽了沐清歌問, 屠九鳶冷冷說道:「不過是弄些馬匹過來坎, 也不是什麼難如登天事,會有什麼紕漏?」
沐清歌聲音接道:「那些馬匹身上符文,跟薛冉冉平時常用符文是樣。三大門派里去天脈山不少弟子都曾經見過。我徒兒秦玄酒也能作證。所以, 這馬能不能過來不重要。重要是那些馬兒被驅離時候,有沒有幾張符文落到大齊守軍中?」
屠九鳶乾巴巴地笑了幾聲:「自然是落了幾張,不過我真是佩服沐仙長您腦子,竟然能想出這麼陷害人法子來?這下子西山派頭徹底臭了,就是不知您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聽了這,帳子里沐冉舞微微笑,她知道屠九鳶對自己沒有什麼好,生怕她搶了魏糾。
她也懶得和這個小肚雞腸人般見識。
陷害西山有什麼好處?好處大著呢。她重生回,原本是指望借著蘇易水對自己虧欠之,重回西山。
西山裡冰蓮池,還有煉丹爐、還有西山養人氣場都對自己修大有裨益。
萬萬沒想到,蘇易水似乎老早就識破了自己,斷然不肯讓自己重新回去,至此以後,她便猶如喪家之犬般,居無定所。
天脈山事,更讓她成眾矢之。不得已,她只能暫避皇宮,卻又被蘇域那個陰人設計,白白被他利用不說,還因皇宮地基風水緣故,害得她靈力折損。
當她警覺自己竟然被薛冉冉這樣根基不足人給輕易控制時,沐冉舞這才恍然如夢中驚醒。
她好不容易才得來仙樹重生,不是了給別人當棋子!她如今是沐清歌啊!
若是不能充分利用姐姐留下來資源,她真是白白重活了回。
所以,痛定思痛之後,她決定不再回大齊皇宮。想想蘇域應該也活不長久了,她須得重新找個能夠裨益自己人。
最近因沐清歌頭,她昔日弟子有不少前來投奔自己。當年別人都覺得沐清歌收徒太過隨便,只以顏值來取捨。
殊不知,這些徒弟里卧虎藏龍者大有人在。
如今,她弟子里有錢莊遍天下商賈王遂枝,還有拜入其他門派,重新修,立志要師父報仇弟子若干。
現在她雖然在三大門派里臭昭著,是那些徒弟們卻像秦玄酒般,羊羔子般撲自己。
沐冉舞以前不甚願搭理他們,主要也是擔心自己言語有些『露』餡地方。不過現在她之前算計都落空了,也唯有依靠這些弟子們了。
幸好她當年常常跟隨在姐姐身後,關於弟子們日常也都清楚,只要言語謹慎些也不會『露』餡。
背靠著王遂枝這樣錢垛子,沐冉舞離開皇宮後日子也算逍遙。
惜王遂枝只有錢財,而無左右天下通天權勢。於是,她想到了坎新王夷陵王。他還是太子時候,曾經跟沐清歌有過交集。
當年夷陵王想請沐清歌做國師,由他父王保舉。不過沐清歌卻冷淡拒絕,直說自己乃仙修之人,不貪慕這些紅塵富貴。
沐冉舞還頗遺憾,因夷陵王乃是坎最受寵王子,來必定登上王位,何苦得罪這樣人。
是後來,沐清歌還是自食其言,捲入了紅塵俗務里,扶持蘇域做了大齊新皇。此夷陵王直耿耿於懷,同時也更肯定了沐清歌改天換命本事。
這個夷陵王野心甚大,還是王子時,就幾次三番挑起邊關戰火。現在他成了夷陵王,更是增長了貪慾,定對大齊這塊肥肉饞涎欲滴。
沐冉舞如此打算之後,便決定利用好這個夷陵王,狠狠地報復甦域和蘇易水這兩個惡男人!
而夷陵王雖然殘暴,卻比蘇域那種胸有城府之人好利用多了。
她頂著沐清歌臉出現時,就算臉上帶了疤痕,也讓夷陵王激動萬分。
當年樊爻大戰時,夷陵王還是王子,曾在遠處觀戰。沐清歌騎著巨龍,指揮白虎馳騁沙場樣子當真讓人不能忘。
這樣戰娘娘來投奔自己,就算夷陵王惱她當初拒絕了自己,也不會表『露』出來。有了沐清歌,他踏平大齊山河,成天下獨尊日子就不遠了!
至於蘇域,她也絕不會放過。他最看重不就是萬里江山嗎?丟了江山,他就是個半死不活病癆鬼,丟在大街上都沒人憐!
不過想要在坎立穩腳跟,就得拿出些本事來。正在這時,赤門屠九鳶突然找尋到她,還奉上了治療臉傷靈『葯』,直言他們尊上要與她合作番。
沐清歌覺得自己跟魏糾沒有合作必要,自然回絕。她有些忌憚那個魏魔頭。他也是洗髓池獲勝者,又是修鍊魔道,稍有不慎,被他算計,靈力都會被吸得干二凈。
是魏糾倒是很會拿捏她心思,只說抓了替薛冉冉畫符酒老仙,又說了他計劃後,沐清歌不由得動心了。
幾番商討後,兩人終於達成合作,於是她便做了中間人,給魏糾和夷陵王牽線搭橋。
再然後就是發動坎安『插』在大齊軍營里暗線,給營里馬兒貼上符咒,由沐清歌『操』縱馬匹。先前他們小試了下,貼了符咒馬果然聽得很,竟然個軍摔成重傷。
若是陣前打仗,沐清歌突然對齊軍馬匹進『操』縱,戰果必然驚人。惜聽說大齊軍隊里這幾日來了不少異人館能人,沐清歌擔心此招被人看破,索『性』今夜裡股腦大齊戰馬盡數召來,以此動搖大齊軍心。
至於魏糾,應該是在齊國和坎間左右逢源,也不知他在蘇域那邊許了什麼。沐冉舞心知肚明,大家不過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罷了。就看誰心眼子更多,能玩得更明白。
冉冉在帳子外聽得明白,不由得轉頭看蘇易水。
她萬萬沒有想到沐仙師竟然到了如此是非不分,膽大妄地步。
沐仙師這不光是攪入紅塵俗務,更是助紂孽,繼承了申公豹衣缽啊!
她不敢在此停留太久,倒不是因害怕。只是現在師父乃是人形符瓶,『性』陰晴不定。若是會真動起來,她怕引起殺戮,靈泉魔『性』激發反而控制住了師父。
於是她又拉著師父離了坎大營。
等出來時,薛冉冉小聲問師父思。蘇易水說道:「人間天命不違,攪入這些俗務里,對於仙修道都是有折損。魏糾他們喜歡攪合,就讓他們自己去攪合吧。」
冉冉覺得師父沒有抓住重點:「是他們明明是準備用馬匹丟失事來陷害西山,讓我們背負天下罵啊!而且酒老仙似乎也在他們上,我們豈能見死不救?」
蘇易水似乎並不怎麼在別人眼光,他現在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原本就不是在別人看法說辭人。
至於他直居住在西山也完全是因沐清歌曾住在那緣故。若是西山不能回,自能重新尋得東山、北山,南山來住。仙修講究離群索居,而他在人界財物也直由曾易代照管,再尋山頭修建宮宇都不成問題。
不過冉冉既然在,那麼他也會幫著她。她跟他硬冷心腸不同,她是至『性』重之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點從來沒有改變。
就連當初利用了她,盜取了靈泉他,清歌也從來沒有輕言放棄過。他以對不起天下,卻虧欠了清歌還不完債。
當初他,心只想成天下最強者,無所不用其極,願幫助父親奪取天下然後再取而代之。
因靈泉曾經說過,只要滅絕愛,他就是睥睨天下代霸主,超越盾天九天大能。
當年在洗髓池邊,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黑池,愛這種東西,是比雞肋還無用東西。他壓根就不需要。
是到底還是動了心,卻不自知,直到沐清歌替他背負了偷盜靈泉惡,在他面前魂飛魄散那刻,他才知自己曾經捨棄不要東西,是多麼讓人撕心裂肺……
蘇易水到現在都想不起,那段時間他是怎麼度過。只是任憑身驅動,麻木地往返照看那不知能否成功挽救殘魂轉生樹。
每次看著它枯萎枝幹上長出片新葉,他便會心跳悸動下。直到它慢慢結出羸弱小果,那果里蘊含著熟悉靈力,他冰冷許久心終於在寒冬里點點緩和了過來。
當時他就發誓,願她這世,不必再任何人背負沉重枷鎖,就算是沐清歌自己,也不以!
他雖然對友類無,是他不願她這世有半點憂傷。
既然她放心不下老酒鬼,還擔憂自己爹娘和師兄們受連累背負叛國罵,那他就不會讓這些人『奸』計得逞。
想到這,他淡淡道:「你說得對,你要怎麼做,說來聽聽……」
再說大齊軍營,半夜時候就已經『亂』成了片。
那些關在馬棚里戰馬毫無預警地集暴走,不斷地衝撞柵欄。也不知哪裡生出氣力,竟然粗大木柵欄都給撞斷了,然後便狂奔出軍營。
許多阻攔兵卒躲閃不及,被馬撞倒踏傷。
眼看著這些馬匹狂奔,他們卻無馬用,連追都追不上。
就在大帥和下眾軍看著馬群賓士煙塵急得跺腳嘆氣時候,有人撿拾到了散落在馬棚里符文。
秦玄酒因軍中調配,正好是騎兵營統領,看了這符,立刻瞪圓了眼睛。
這種馭獸符,跟蘇易水和薛冉冉他們用過簡直模樣。再想到最近影傳蘇易水帶著徒兒大鬧京城皇宮消息,秦玄酒越想越驚,越驚越氣。
蘇易水這是想幹什麼?先是刺陛下,然後又要背叛大齊,幫助坎蠻軍?
按照蘇易水『尿』『性』,這麼做簡直順理成章。畢竟他是叛王兒子,當年他是差點就恢復了皇子身份,若是再扶持平親王做了皇帝,說不定他也有機會繼承皇位呢。
秦玄酒越想越氣,徑直呈報了元帥。
此時京城異人館老馮也帶人前來了,另外還有三大門派人。
這次坎大軍來勢洶洶,生靈塗炭在即。雖然三大門派乃修真之士,是九華派開元真人醉心俗務,和大齊皇室有著深厚私交。
對於止戰這樣積攢功德事,更是熱心得很。所以這次他是帶領弟子親自前來。
至於其他兩大門派,對於這些事並不興趣,但是礙於開元真人遊說張羅,他們也只能應景出些弟子前來。
原本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事。沒想到他們剛來到軍營,就碰見了有人用靈符『操』控馬群離開軍營這樣事。
開元真人皺眉聽著秦玄酒磕磕巴巴講述,氣得拍桌子。
「西山蘇易水在是不像!原本以他跟他那入魔師父不同,人也算正派,是現在看來,簡直是青出於藍,大有超越魔頭沐清歌之勢!,坎新王人暴虐,他卻要助紂虐,簡直是仙修之恥!」
「開元真人,此言差矣,我何德何能,能跟蘇易水那等心思深沉之輩比肩」伴著清亮聲音,沐清歌帶領著前來投奔她弟子們款款走了進來。
這下子,三大門派人全都亮出了寶劍,對進來人怒目而視。
沐冉舞早有準備,從容鎮定道:「那日在天脈山,薛冉冉那丫頭混淆視聽,顛倒是非黑白,勾結溫紅扇污衊著我,我百莫辯,只能先離開。」
空山派新任長老溫純慧聞言冷笑:「溫紅扇雖然是空山派逆徒,是她若不是受人指使,又怎麼會如此事?如今她被人趁『亂』殺死,你便以在這滿嘴胡言了嗎?」
沐冉舞蹙眉道:「我當時也不知緣由,是後來才發現自己後背被人貼了靈符,再細細回想,定然是在天脈山上時,被人『操』控,這才做出了投下嗜仙蟲舉動,這件事,秦軍以我作證。」
聽到師父點,秦玄酒立刻點頭道:「對,師父身上確粘了靈符……」
其秦玄酒也不大清楚天脈山事。只不過後來他追問師父外面謠傳事是不是真時,師父就是這般解釋。
秦玄酒當然相信師父,而且那個該死蘇易水不也在他腳下畫了什麼狗屁靈符了嗎,害得他當時竟然忘了靈泉事講給師父聽。
開元真人心裡冷哼了聲,不過面上卻和顏悅『色』道:「若真是如此,倒是我們誤會沐仙長了。只不過他到底曾經是你徒弟,如今如此膽大妄,沐仙長是不是該協助我們,降服了西山妖孽?」
若是能拉攏沐清歌這個婆娘對付西山,那是最好了。眼看他們師徒惡鬥,而他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所以,聽了沐清歌這種蒼白解釋,開元真人竟然很輕易地接受了,只想現在先矛頭對準蘇易水他們。
三大門派在上次天脈山洗髓池會裡損兵折,元氣大傷,唯有西山派全身而退,受益匪淺。最近更是有許多傑出修真之人往西山,前來投靠九華數量大減少,讓開元真人心裡很不舒服。現在他只想先滅了西山,其他再從長計議。
其它門派對西山派態度也很是微妙。人心大抵如此,若是對某人有了成見,自然也就聽風便是雨,抓住了個由頭,便忍不住臆想出了全部罪證。
開元真人起了頭,其他門派之人也隨聲附和,個個氣憤填膺。就算他蘇易水再修,也難惹眾怒。
當年沐清歌也算有本事,最後又怎麼樣?不還是在三大門派圍攻里伏誅了嗎?
若是蘇易水被敲定了挑唆天下大『亂』罪,那麼他便成了天下正道公敵,人人得而誅之!西山也就徹底臭了頭,很難東山再起!
沐冉舞早就料到了這幫正道們小算盤,所以聽了開元真人,便心知自己算計成了半,這時,她幽幽嘆了氣,凝眉道:「這是自然,說起當年,其我也是蘇易水背負了許多罵……諸位也許都不知道吧?當年那個從陰界里出來魔子,其就是蘇易水!」
什麼?
這下諸位修真正道臉『色』全都變了!沐冉舞副了逆徒忍辱負重樣子,當年蘇易水偷取靈泉出陰界事,又都說了遍。
「我當年直覺得他是我徒兒,我沒有教好他,反而讓他有了如此吞噬天下野心,這全是我錯,所以我索『性』背負罵,讓諸位誤會,最後以死來化他。沒想到,我做出種種犧牲全然無用。蘇易水膽大妄,還是野心不死,居然潛入皇宮刺皇帝,妄圖逆天改命。在他做出更多錯事前,我只能忍痛揭『露』了他罪,免得諸位再被蒙在鼓裡。」
其他兩大門派長老聽了這,也面面相覷,追問道:「你這麼說,有證據?」
沐冉舞假裝嘆了氣:「待諸位看見了蘇易水,便知我所言非虛,因藏匿人間二十年靈泉此時就在他身上……」
這出,所有人全都坐立不安了。
靈泉這等邪物,從古至今,只要在人間『露』面,必定是塗炭生靈大災場。
再想想,當年沐清歌若真是與魔子狼狽『奸』,何從不見她用過靈泉力量?
倒是那個魔子,每次『露』面時,都是臉帶面具,從來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所以沐清歌所言很有能都是真,蘇易水居然欺世盜,隱瞞了魔子身份。
就在這時,陪在沐冉舞身旁王遂枝也開說道:「王某錢莊遍天下,這些年來,直遵從恩師當年遺願,找尋陰界入。以待送回靈泉。當年師父囑託秦玄酒軍看護靈泉,是後來,這靈泉似乎也被蘇易水給帶走了。最近魔教梵天教也有死灰復燃跡象。天下危矣,就要靠諸位扭轉乾坤了。」
這個王遂枝雖然沒有什麼修,卻依靠富敵國財力收集天下修真古器。而且他當年也甚是明白事理,並沒有因師父慘死而歸罪三大門派。
所以三大門派之人,都跟這位王遂枝打過交道,接受過他財力捐助。現在聽他這麼說,當年關於突然消失魔子種種疑點,下子解釋得清了。
「蘇易水到底還是入了魔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姑息養『奸』,任著他荼毒天下百姓了。待天亮時,老朽便替大家草擬了征討邪佞檄文,天下仙修正道,對蘇易水門得而誅之……大家有見?」
開元真人這兒說了,眾人自然點頭依從。只不過秦玄酒這時有些疑慮。在他看來,蘇易水確恨,是他收那些徒弟們倒是本『性』純良,尤其是薛冉冉,多麼愛乾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