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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西山除名

所屬書籍: 仙台有樹

這話聽得眾人表情肅殺。尤是蘇易水和薛冉冉, 他不約而地想到了顆人魔王沒有煉化的頭骨。
    一直以來,都有個幕後黑手在背後『操』控著一切,默默引導著他入陰界, 又找尋到人魔王的殘骨。
    雖然引導他人, 迄今為止,好似沒有顯『露』出太大的惡意, 可是這將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 讓人太不舒服了!
    個不斷冒充『葯』老仙,還有扮成不知名老者, 甚至客棧老闆的人究竟是誰?
    蘇易水立刻說道:「連夜出發,立刻離開赤焰山的地盤!」
    此地離魏糾的地盤太近, 的確不宜久留。而且幕後黑手份不明,又能幻化成形, 不容易被人發現,所以要儘快回到自己道場可做好防範。
    然,這一路的歸途,他也聽到赤焰山的後續情況。
    魏糾得了淬金火後, 便輕巧拿捏住了門派的長老。
    據說皇帝蘇域也派人前往, 頒下聖旨表彰魏糾為了天下黎民, 不惜千辛萬苦奪得了淬金火,大有為赤門正名勢。
    魏糾前救了他,算是接續了皇家情誼。這次蘇域派去的異人在闖陣的時候近乎全軍覆沒, 如今天下魔物不斷湧出, 蘇域急需大能人幫他四處撲火, 自然得拍一拍魏魔尊的馬屁了。
    而且蘇域一直忌憚名門正派的聲望,生怕他顛覆了自己的天下,若是能藉此將赤門抬舉起來, 正好可以跟陷入頹勢的三大門派相抗衡。
    如今魏糾已經帶著赤門出山,將淬金火改名為赤門聖火,一路鏟妖除魔,摧毀魔物,聲望大得很。
    也許過不了幾日,魏糾就會繼年的戰娘娘沐清歌后,成為新一代炙手可熱的國師。
    至於酒老仙,也暫時回不去翠微山,跟他一起回西山。
    他的酒醒得差不多時,總算將話說清楚了。洗魂符雖然無靈符可接觸,可是若中符者再次深愛遺忘人的話,靈符的效力便可自解了。
    說到這,酒老仙還賣力地解釋了一下:「這深愛,便是生死相隨,能為對方死的意思。下次冉冉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你用胸口替她擋劍就可以了,若僥倖未死,你的記憶就全恢復了!」
    他說這話時,蘇易水聽得面罩寒霜。他連可能愛過沐清歌都無法接受,怎麼可能再次深愛?還要替她擋劍而死?
    真是滑天下大稽!
    而薛冉冉聽得也微微苦笑。
    她覺得蘇易水可能真的深愛著前世的沐清歌。這份能捨棄自己一半修為的愛不容置疑。
    可是她不是沐清歌,而是從轉生樹掉落下來的一顆果子,果皮果瓤都是薛冉冉。
    因為份生離死的記憶牽掛,蘇易水為了慰藉內心,也許真的曾移情喜歡過她薛冉冉。
    所以,會有了他被靈泉影響了心『性』後的放縱。段記憶初有多甜,現在回想起來就有多麼酸澀。
    現在蘇易水短缺了對沐清歌份刻骨銘心的記憶,么她薛冉冉對於他,便什麼都不是了。
    她甚至不能像書本里痴心錯付的姐般,前去質負心人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如今什麼都記不得的男人,就是在毫無遮掩地告知她愛的深淺,全失了猜測愛意厚薄的曖昧忐忑,直白得叫人無法直面。
    聽完了酒老仙的話後,冉冉又一個人尋了處清凈的山坡,靜靜望著樹梢明月,排遣心內的煩悶。
    不一會她的旁有人坐下,男人清冷說道:「你也聽到了法子,若真想讓我記起來,便自己主動,初是怎麼魅『惑』我的,全都照做一遍就是了。」
    聽了昔日愛徒布置的功課,西山前師尊的憂鬱真的有維繫不下去,她驚訝地扭頭輕聲道:「你……這意思,是暗示我勾引過你?」
    蘇易水並不覺得自己說得又多麼過分,只眉峰不動道:「難道不是?前世的你向來喜歡容貌姣好的少年郎君,三言兩語間就能博得人的歡心。我雖然不是心智不堅人,但也說不准你後來用了什麼非常手段一時『迷』『惑』了時年少無知的我。既然這樣,你照做一回就是了。」
    冉冉半張著嘴,仔細想了想,可是自己的記憶里都是師父用他出眾的男『色』在魅『惑』著年少無知的她啊!
    依著她看,狐狸精倒是的確有一隻,可惜是個公狐狸呢!
    所以她毫不客氣道:「師父,我敢發魂誓,我絕對不曾主動勾引過您!而且您說了洗魂符對您來說也沒什麼大礙,要不……咱不解了?」
    蘇易水此番過來時,自覺自己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可萬萬沒想到,這妖女卻不領情,言語間似乎還在暗示,是他一門心思倒貼的她?
    他如今已經不介意曾經跟沐清歌起了一段孽緣了,卻不曾想妖女不認賬,還明示暗示著,是他死乞白賴地倒貼著沐清歌,思慕著沐清歌!
    難道是他初主動追求沐清歌?蘇易水生氣了,這樣的荒誕事情,只要長個腦子就編排不出來!
    「薛冉冉,你不要得寸進尺!在這事情花心思爭個機,難道很有面子嗎?」
    話說到這份,深厚的師徒情也可以暫時靠邊讓讓了。
    薛冉冉挽起衣袖準備跟蘇易水好好分析下:「不是……咱且不論現在,單說前世的沐清歌。師父您應該也聽二師叔說了,皇帝蘇域千金博君一笑,在西山蓋了么華麗的屋舍。還有魔君魏糾,也是擰巴擰巴地示好,師父你個時候,除了長得好看,也沒有什麼優勢啊!我雖不記得前世,可是也能想像邊滿是如花少年的盛況……你時候要是自個不爭氣,大約是排不號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冉冉在男人如刀子的眼神里自動壓低了聲音。
    「怎麼?前世里魅『惑』了么多的男人,你很驕傲嗎?」
    冉冉被堵得有無話:「我……就是說前世,跟現在的我又沒有關係……我就算嫁人,也得等我娘給我說親呢……」
    因為初是誰勾引了誰的題,二人月下的懇談就此不歡而散。
    餘下的幾天里,這二人也是悶了一路,誰也不搭理誰。
    就連酒老仙都看出這二人鬧著扭,就此嘿嘿一笑:「看到了吧,洗魂符也是試金符,再深的情愛,也不過是一時的各取所需,若輕易忘掉就此一拍兩散,也好也好啊!」
    聽了他的話,蘇易水瞟了老頭子一眼,然後長指一勾,將冉冉給酒老仙打來的酒倒到了樹根下。
    惹得酒老仙直跳腳,大罵蘇易水不是個東西!
    他在赤焰山惡鬥一場,每個人實都有風塵僕僕。待出了赤焰門的地界時,蘇易水吩咐羽臣他去買輛馬車拉載岳勝。
    而冉冉也讓他換下衣服和鞋子,拿到溪邊清洗。
    洗刷衣服的時候,丘喜兒看見冉冉盯著手裡的鞋子發愣,似乎在走神,便忍不住捅了她一下,然後用眼神示意著冉冉,師父正在溪水的另一側看著她。
    算起來,兩個人已經有好幾日沒看有說話了,蘇易水的臉也愈來愈臭,嚇得師叔和師兄弟都不敢喘大氣。
    偏偏以往嘴甜會哄人的冉冉這次彷彿被豬油蒙了靈竅,就是不見她去討好師父。
    再這麼一路扭下去,也許西山真的會演殺徒證道的人倫慘劇。
    也許是覺得自己這幾日的確有過分,冉冉慢慢將鞋子放下,然後輕巧跳過了溪,來到了蘇易水的面前。
    丘喜兒忍不住抬頭看著兩個氣氛微妙的人,替冉冉捏一汗。
    不過兩個人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喉嚨微微動了一會,便一前一後又去了附近的樹林。
    丘喜兒看到他的喉嚨微動,也猜到了二人是在用傳音入密說話,旁人是聽不到他二人在說什麼的。
    她嘆了一口氣:「怎麼辦,師妹一下子成了我位入魔的師祖,師父不會欺負他師父吧?」
    在一旁幫她搓著豬油胰子的高倉覺得喜兒說得跟繞口令似的,便憨憨道:「師妹般可愛,師父怎麼能忍心罵她?」
    不一會的功夫,蘇易水和冉冉就從林子里出來了。
    也許是將誤會說開的緣故,兩個人間的僵局從日起似乎便好了。
    總算在過了兩日後,岳勝勉強清醒了,冉冉讓沈闊和丘喜兒去溪邊打清水回來。
    然後她一邊給岳勝換『葯』,一邊看似不經意地道:「我時赤焰山後,沈闊師弟可是寸步不離地看護著你?」
    岳勝費力想了想:「我時傷口太疼,沈闊說他有安神的丹丸,我吃了以後便睡了,再醒來時,便是師父和你回來的時候……我這輩子算是徹底廢了……你真不該救我,讓我就此死了算了!
    冉冉瞟了他一眼:「你若真是個視死如歸的,初面對五煞陣時,就不會撇下我自己,急切地跟老馮個陰陽眼一起走。既然入陣是豪賭,就要願賭服輸,你能活著出來已經是天眷顧,豈能再自暴自棄,怨我救你?」
    若是以前心高氣傲的岳勝聽了這話,老早不服氣地跳腳了,可是現在他聽了這話卻是羞愧難。
    若是自己初信得過師父他,跟著他一起入了最兇險的北門,豈會落得這般下場?想到這,少年望著自己的斷臂又失聲痛哭,聲道:「師姐,我如今毀了容,又成了殘廢,你……是不是不會喜歡我了?」
    嗯……冉冉無奈搖了搖頭:「你就算沒有毀容,我也不會喜歡你。等回去後,我去尋十四師叔給你做個精巧的假肢,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替了日常的基本用途。修真原本就是要飛升捨棄肉。若是原本就要拋棄的皮囊,你又何必介意它的新舊好壞?人只要活著,有一口吊著向的氣息,總能活出個人樣子!你若看到了雙手殘廢的十四師叔,便知人殘了不要緊,若心殘了,真正的無『葯』可救!」
    冉冉說話向來輕輕柔柔,卻語氣堅定,聽入岳勝的耳中,卻叫這個頹唐不振的少年心裡安穩平靜了許多。
    到了第二天路時,一直癱在馬車要死不活的他甚至爬起來,試著單手替丘喜兒他牽馬拿東西。
    實這一路,羽童一直提心弔膽,她和哥哥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打量向薛冉冉。
    這麼細細看來,竟然有如夢初醒,懷疑自己初眼瞎感。
    雖然薛冉冉與前世相比,似乎容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可是眼神真的是十足像極了。
    而且從容鎮定的勁兒也是一模一樣,善於說服人的口更是完全繼承了下來。
    尤是懶散下來,躺在大石頭吃零嘴的樣子!就是沐清歌本尊啊!
    羽童現在跟冉冉都不怎麼說話,不是故意冷落她,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微妙只有局中人知道,冉冉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再回西山了。
    所以等大隊人馬回到西山後,在一次修習功課的間隙,冉冉委婉地跟蘇易水說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意,她想回去跟爹娘度過最後的一段時光。
    他膝下無子,只自己這麼一個收養的孩子,所以她想要再好好陪陪他。
    蘇易水聽著她這類似遺言般的辭,打心裡就不痛快。
    他也不看立在書案邊的丫頭,一邊整理書架一邊說:「你既然是沐清歌,我自然不好再收你做徒弟,即日起,便將你從西山除名。」
    冉冉原本就是想辭行一下,好好珍惜這最後的一段時光,可是沒想到,蘇易水這麼不給情面,卻將她從西山除名!
    也就是說蘇易水開山收徒了這麼久,第一個棄徒居然是她薛冉冉!
    冉冉聽了這個,飛快地瞟了蘇易水一眼:「我的時日不長,掛著西山的名頭又如何?非要將我除名……」
    蘇易水用雞『毛』撣子重重地撣著書架壓根沒有的灰塵,冷冷道:「都這麼看淡生死了,何必在意西山的虛名?」
    冉冉覺得蘇易水說得不錯,遲早要死的人,的確不用在意西山叛徒一類的臭名聲……嚴格說起來,她也是滿天下獨一份被昔日徒弟轟攆出山門的師尊。
    她幽幽嘆了口氣,轉便想回去收拾行李,可是蘇易水卻轉道:「往哪裡去?」
    冉冉悶聲道:「都不是西山徒弟了,怎麼好再吃你的米飯,我這就收拾行李走人。」
    蘇易水坐回了椅子:「準備去哪?」
    冉冉飄著窗外的,道:「自然是回去找爹娘,這個時候江南的糯米味道最好,做蒸糕很好吃,我想尋一艘船,沿著南水一路前行,白日逛街,晚眠宿船……」
    她想的倒是周到,這般逛吃一路,光想想都很。
    虧得她日還鼓勵岳勝要重新振作,怎麼輪到了她自己時,卻如此頹廢,一心只想著求死?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冷聲讓她出去。
    二人的爭吵聲越過書房,讓在練武場里的徒弟面面相覷,頻頻朝這邊張望。
    冉冉抬頭看了一眼面『色』如冷霜的男人……這一,應該以後再不能相見。
    並非她頹喪求死,而是她這子如無底洞一般,實在是會拖累到他。
    現在有人隱藏在背後謀劃著什麼陰謀,蘇易水若不做好充分的準備,只怕要被她拖累。
    所以冉冉覺得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看來他現在也明白了這一點,加知道了她是沐清歌后,應該心裡也厭棄得不行。
    就此將她轟攆出去,而不是收回結丹,也算成全了兩世的師徒情……
    既然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薛冉冉收起東西來也毫不遲疑。
    只是她回院子里時,發現院子里棵轉生樹已經被人挖走了。
    了丘喜兒知,是師父讓大師叔給挖走了,至於移栽到了哪裡,丘喜兒也不知道。
    若沒有這棵樹,冉冉的子更要撐不住了。
    可是這樹是蘇易水的,他不想給,她也沒法要。好在她房間里還有兩份樹根,用來泡水應該能勉強支撐著回去見爹娘……
    於是,冉冉收拾好行李後,只給師兄師姐留下了一封訣的書信,便下山離開了。
    在她下山的時候,蘇易水宣布閉關,山頂都布了靈盾,連羽童都不能接近,就此也不用拜師父了。
    冉冉不想搞生離死的一套,只一個人悄悄下山去。
    可是她出了西山的山門時,後卻有人喊道:「師姐,請留步!」
    冉冉回頭一看,師弟沈闊不知什麼時候,跟她下山來了:「師姐,你怎麼背著行李就要走了?」
    冉冉微微一笑:「昨日晚飯的時候,二師叔不是代傳了師父的口諭,將我從西山除名了嗎?我不再是西山的弟子了,自然要回去找爹娘。」
    沈闊臉顯出難過的神情道:「我聽三師姐說了關於你和師父的恩怨,不過師父也許是一時氣話,他也沒說要趕你下山。你如今真氣不穩,就這麼一人下山,若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不行,你若非要走,也得由我護送行,我絕不會讓你一人路的。」
    冉冉看著沈闊白凈的面龐滿是赤誠,她想了想,遲疑道:「你若非要如此,就一起走吧,正好,我想要曾易師叔給岳勝師弟打造一副假肢,你到時候也可以捎帶回來。」
    就此曾經的師姐弟商定好以後,沈闊甚至都沒有回山,便直接跟著冉冉走了。
    用他的話說,他的輕術已經登堂入室,就算來回折返,也花費不了太久的時間。現在師父閉關,無人管他,他正好護送師姐回家。
    這一路,走得倒也輕快,冉冉現在不能輕易損耗真氣,所以沈闊在山下僱傭了馬車來拉載她。
    冉冉坐在馬車裡,閑來無事,便跟沈闊聊天:「你時候是在赤焰山長大的嗎?」
    沈闊搖了搖頭,他是赤門老門主的後人,老門主被魏糾害死時,他還沒有出生,自然不曾在赤焰山呆過。
    冉冉哼唱了一會歌兒,突然又開口道:「既然你不曾去過赤焰山,也不熟悉里的地形,為何能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內,往返山與山下?」
    沈闊被得一愣,疑『惑』道:「四師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冉冉看著他道:「還記得我前,將你的衣服和鞋子都拿到了溪水邊刷洗嗎?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大師兄他的鞋底都沾染了赤焰山頂有的紅黏土,洗刷起來很費氣力。不過岳勝師弟沒有山,所以他的鞋子就很好刷。可是你……一直在山下照顧岳師弟的你,鞋子卻也有紅黏土,師弟,你能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沈闊愣住了,他一臉羞愧道:「師姐,我錯了,我照顧師弟的確不夠盡心。時師弟睡著了,我閑得無聊,又因為擔心你,曾經撇下岳勝山探查,可是走得『迷』路了,便又下來了,我知道撇下師弟一人不對,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冉冉搖了搖頭:「你可不是無聊,而是處心積慮,所以你給岳勝吃了瞌睡的『葯』丸,意打了時間差,了赤焰山。我過岳勝,他睡著的時候是日頭正午,正是我和師父誤入石縫時。你個時候偷偷山,究竟要做什麼?而且盆加了料的金水也是你偷偷放掉的吧?」
    沈闊低聲笑了起來,原本一向靦腆羞澀的他,此時眉眼笑得都沾染了無盡邪氣。
    「四師姐,你不去做斷案的官老爺可真是屈了。只一個鞋底的疏忽,竟然讓你聯想到了么多。沒錯,我的確是偷偷山去了,畢竟恭迎人魔王的骨骸是件大事,要在赤焰山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它,也須得費功夫。至於金水……若不是你多事,現在大業早已成就,我又何須在這裡與你廢話?」
    冉冉此時已經站直子,一臉戒備地望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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