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一飛成名

炎熱的夏日已經過去，整個夏日，由於雲南的紫外線堪稱全國最強，這讓飛行學員們都黑了一圈，特別是趙均婷她們這樣的軍中綠花。十一月的陽光變得溫柔起來，溫柔的陽光照耀著整個航校。
航校大校場機場上，一架「中日合資」戰機停在跑道的一頭。誰也不知道它能不能飛、它能飛多高、它能飛多久，它上去後是平穩的降落還是直接栽跟頭。
此時楊文海和美國教官比利.麥克唐納都已經換好飛行服，從戰勤室走了出來。跑道兩旁都擠滿的人。參與這架飛機組裝的機械師們紛紛趕到，他們迫切的想知道這架讓他們動破了腦袋，流盡了汗水的飛機到底能不能完整的飛行一遍。
趙均婷、孫玥玥、李玲鈺三人也來到人潮中，畢竟這已經在航校內各大專業引起了軒然大波。連食堂的伙夫都知道有一名十期新生要用日本飛機上的零件來修蘇聯產的飛機，有的人覺得這樣做是找死，有的卻認為這是一種創新及勇氣，故加以讚歎。
就在昨天，趙均婷三人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便聽見隔壁桌子的學姐在議論此事。「嘿！你們聽說了嗎？航校的一名新生居然要用日本飛機上的零件來修蘇聯遭的E-16。」一名第九期情報專業的女生向同桌八卦道。
另一名還算標誌的女生說：「聽說了，好像還說已經修好了一架。明天就準備試飛呢！」
那名八卦的女生驚訝的說道：「是嗎？太帥了！聽說他是歸國華僑，在美國很有錢的，還是陳納德上校以前特技飛行隊隊員的得意弟子呢！」
「哦~！看來還是一隻既有本事又多金的金海龜哦！」說罷，臉紅的笑了起來。八卦女此時嚮往的接話道：「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呢。如果是我男朋友該多好啊！」說著說著便紅著小臉開始幻想起來。
只見八卦女對面還算標誌的女生搖了搖頭道：「別想了！人家回國是為了抗日，才沒時間理你呢！不過確實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說到這裡不住的微笑起來……
趙均婷聽到這裡愣了一下。「均婷怎麼了？」李玲鈺關心的問道。趙均婷這才反應過來：「沒~沒什麼。」說罷，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著飯菜。
此時孫玥玥呵呵一笑道：「她啊，吃醋加關心。你說對嗎？均婷！」細心的孫玥玥自是戳中了要害。趙均婷連忙狡辯到：「哪有！根本沒有的事。」說罷繼續往嘴裡塞飯菜……
人群之中，張正龍和趙興國走近趙均婷三人。「好久不見，玥玥！」張正龍傻傻的問候道。孫玥玥轉頭過來微笑道：「哪有好久，前兩天才見過啊！」這句話雷倒了眾人，張正龍只覺心中暗冷。此時調皮的李玲鈺跟著豁稀泥：「好你個張正龍，只知道跟玥玥打招呼，直接無視我們嗎？」
「沒~沒有的事？」這讓張正龍完全陷入尷尬之地。而一旁的趙興國自是暗自偷笑。眾人把眼光投向趙均婷，只見她眉頭緊鎖，一雙粉拳緊握顯得緊張萬分。……
跑道之上，四名機械師正緊張的為這架飛機做最後的檢查，連資深機械師老王也親自趴在地上檢查起落架，因為這架飛機的性能指數全部是X。沒辦法，日本人逼的。
全部的人都在為楊文海和比利教官吶喊「必勝~必勝~必勝！」
正當楊文海和比利準備登機的時候，突然聽到：「周將軍到。」原來是周將軍的警衛再喊話，以此示意楊文海他們不忙登機，他有話要說。
周將軍看著這架「嶄新」的戰機，點了點頭道：「不錯啊！小夥子，才一個星期就修好並且可以試飛了。真不簡單呀！有把握嗎？」
楊文海站得筆直敬禮道：「我有信心，長官。已經在地面測試了多次，我相信上天也沒問題。」周將軍轉身對一旁的比利說道：「辛苦了，比利。在天上多注意著點。有什麼問題及時給楊文海提出來。」比利略顯輕鬆的答道：「沒關係的，這小子我非常欣賞。我也相信威廉教出來的學生。」……
話音剛落，在跑道兩旁圍觀的學生都同時向後看去。而且各個眼神驚訝，都在議論著什麼。
一眼看去，原來是陳納德上校走了過來。周圍還有兩名女士，一名雍容華貴、一名清秀淡雅。一邊走，陳納德上校還手舞足蹈地對她們說著什麼，看那樣子陳納德上校很尊敬她們，特別是那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三人走近之後，眾人都驚訝了起來。只見人群中有人驚呼道：「快看，那是蔣夫人。蔣夫人來了。」
楊文海雖然沒有見過這名既美麗又高貴且才華出眾的女人，早在美國的時候就在報紙上見過她的面容，儘管那是黑白的照片。而收音機里也無數次聽到她那美妙而動人的聲音，正是因為這聲音，世界各地無數的愛國華僑紛紛捐款的捐款、回國參戰的回國參戰……
楊文海和比利站得筆直向蔣夫人敬禮，楊文海更是無比激動地道：「中央航校第十期新生班長，准尉學員楊文海向您致敬。」
宋美齡微笑著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勇氣十足的小夥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好，少尉。準備好了嗎？」楊文海覺得奇怪，還沒上前線呢！怎麼就少尉了。心中不解且尊敬的說道：「報告蔣夫人，是准尉不是少尉。」
宋美齡依然微笑：「沒錯，不過等你安全降落後就是少尉了。」
宋美齡的確是一名心細且有能力的女人。此舉可謂意味深長，一則鼓勵飛行員的創新精神，二則表明決心，不論怎樣艱難我們都必須想辦法克服，三則讓所有航校學員看到她的立場，好讓更多的人學習楊文海。
楊文海將目光投向宋美齡身邊的一位女士，輕聲道：「秦女士，您怎麼也來了？」
秦女士本想搭話打招呼的，可是蔣夫人在說話，自然就一旁安靜的看著了。見楊文海先說話便禮貌地答道：「蔣夫人來昆明航校視察，順便來看看我，自然我就跟著來了。沒想到數月不見，你成明星了。」說罷，滿意的笑了笑。
一旁的蔣夫人好奇道：「怎麼？你們認識！」秦女士有禮貌的回答：「是的，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他在來昆明路上幫助過我們。」
「是這樣啊！果然是名紳士，很好。」說罷，看向楊文海身後的比利教官：「這樣吧！比利。你把飛行帽和護目鏡給我，我也來感受下咱航校的新飛機。」此刻她看向這架「中日合資」教練機，眼神之輕鬆且嚮往。
這句話雷倒眾人。陳納德、周將軍、還有貼身侍從保衛都圍了上來，都在反對。「夫人，這不行。太危險了。」「夫人，我們得為您的生命安全負責。」「夫人，這樣的工作。我們的小夥子可以完成，您只要打打氣就好。」……霎時間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好了，不必再說了。都是人，他能開，比利能坐。我就不能坐嗎？全部都不要說了，我意已決。」宋美齡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改剛才的溫柔可親，反倒像個發火的大將軍。
宋美齡微笑著看向楊文海：「少尉，我坐上去。你敢飛嗎？還是像他們一樣不讓我坐你的飛機。」這句話可是大大的將了楊文海一軍。
楊文海哽了一口口水，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的高速跳動，怎麼辦？讓也不是，不讓也不是，明顯夫人是在逼迫自己。不管了，此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坐就坐吧！要麼，一飛成名；要麼，成千古之罪。楊文海充滿自信地說道：「好的，夫人。我願意做您的騎士，一定是一次安全的飛行。」
宋美齡哈哈大笑：「少尉，真棒。騎士可是要說話算話哦。」說罷二人朝飛機走去。根本沒有人敢這樣和她這樣說話，唯獨只有空軍的這些小夥子，她對空軍歷來關愛備至，甚至對這些小夥子們有著絲絲母愛。再者二人都有旅美經歷，開得起玩笑。周至柔和陳納德見拿夫人沒辦法，只有跑去塔台親自指揮。……
發動機發出沉悶的響聲，螺旋槳也動了起來，氣流也飛速的向後移動。飛機在跑道的盡頭一掠而起緩慢的爬升，所有人都隨著飛機的順利起飛而鬆了一口氣。因為宋美齡在後面，楊文海不敢玩得太猛，只能做做基本的飛行動作。
「楊文海，這裡是塔台。我是陳納德，最高飛行高度在三千米以下，一定注意飛行安全。」陳納德在塔台喊道，依然緊張之氣未消。「明白，明白！」楊文海答後便繼續將操縱桿向前推移。
對於楊文海來說駕駛這種敞篷戰鬥機已不是什麼新鮮事，而對於后座的宋美齡來說還是第一次坐這種敞篷飛機。高速向後移動的氣流讓她感到絲絲寒意，畢竟是女人身體沒有飛行員好，儘管穿著飛行皮夾。
「哈哈！敞篷汽車我倒是坐過很多次，這種敞篷飛機我還是第一次坐呢。感覺真好，第一次和祖國高空的氣流如此親近。」宋美齡高興的說道。
楊文海大聲說道：「是的夫人，我們之所以如此嚮往飛行，如此喜愛驅逐機。因為只有它才能讓我們零距離擁抱藍天。」楊文海同樣興奮而高興地說道。
「放心飛吧！少尉。祖國的藍天任由你們飛行，面對強大之敵，不要絲毫的畏懼。不論你們飛得多高，飛得多遠，只需要記得在祖國的大地上有一個女人，一個像母親一樣的女人在為你們祈禱，等你們回家。」宋美齡意味深長的說道，雖然語氣很輕鬆。然她的一隻手還是將她飛行皮夾的一角攥得緊之又緊，畢竟是女人怎能一點也不怕呢，只是這個細節沒有人知道而已。
楊文海此刻是感動的，眼淚有些擋住視線。他摘下護目鏡，一滴真誠之淚被高速向後的氣流帶走，那氣流不在寒冷而變得清香溫暖。「夫人，我們一定會守護住我們的天空。」楊文海堅定的說道。……
飛機平穩地落地後，眾人都興奮起來。所有機械師、飛行學員，所有人都跑去擁抱這個明星，他被抱起來拋得高高的，都在為他喝彩。然他的眼睛卻始終看著那位被侍從護衛保護著離開的女人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
塔台內，周將軍高興的說道：「還好有驚無險啊！夫人這是在用生命向小夥子們表達她的決心呀。」
陳納德點燃一根雪茄答道：「是的，夫人美麗而才能倍加。我才到空軍的時候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連你也找我麻煩。夫人總是用那令人驚訝的能力幫我解決。」
周至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隨即二人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摟著對方的肩膀一同看向美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