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英雄的婦女

不久前楊文海的成功試飛，讓他一飛成名，所有學員都向他請教如何修飛機及相關飛行經驗。一度冷空的機庫立馬變得熱鬧起來，很多九期十期的飛行員和機械師一起攜手改裝飛機，這也讓他們後來在前線的實戰中受益匪淺。有的飛行員硬是在前線既當飛行員又當機械師，為他們在空戰中的勝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周末航校放假，一直以來，體能消耗巨大的陸上的訓練,讓航校學員們有些吃不消，故航校決定放假兩天。
楊文海、張正龍、趙興國三人帶著趙均婷和李玲鈺前往昆明市區，突然的休假讓他們有些無所適從。楊文海突然想起了秦女士給他留下的地址，便帶著幾人前往看望她和那些早期空軍飛行員太太們。
只可惜本來搭配剛好的六人，現在獨缺孫玥玥一人。她說她有另外的事情，眾人也不好強求。五人先到市區，買好各種各樣的禮品。這買東西啊，是女人的強項，可是一旁的三個大男人卻非常受不了。
「我說，趙大小姐。你平時訓練的時候還沒跑幾步就喊累，這都逛了幾個小時了，買好沒有啊！」身後拿著大包小包的楊文海一邊追趕一邊喊道。
趙均婷轉過身來，看著楊文海手裡拿著小包、肩上扛著大包氣喘噓噓的糗樣，高興得不得了，本就漂亮的臉愣是笑成了玫瑰花。隨即說道：「你怎麼這麼不耐煩啊！既然是去看太太們，那就得有誠意。你忘了上次車上那麼多，得每個人都有禮物。」
另外兩個同樣身上掛著大包小包的男人也有了怨言。趙興國開口道：「要買也不是這樣買啊！隨便進一家店，買足份數一人一份不就得了嘛。你們這是要鬧哪樣呀！」
前方正挑的起勁的李玲鈺見狀立刻板著臉道：「我說你們這些大男人怎麼這樣呢？平時訓練跑十公里都不喊個累字。現在就逛那麼一會兒就不耐煩得很，太太們都得買不一樣的禮物才顯得有誠意。」
張正龍確實受不了了，停下腳步喘著粗氣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腳都走大了，難怪玥玥不來，定是知道你們這毛病。早知道我也不來了。」聰明的李玲鈺儘管平時小巧可愛外加溫柔，然豁稀泥的本事卻相當了得，她故意戳張正龍的要害，沒好氣得說道：「喲！玥玥不來，你也不想來啊。你喜歡人家是嗎？」
張正龍瞬間臉紅，結巴道：「沒！沒有。」李玲鈺見奸計得逞，奸笑道：「既然沒有，那就閉嘴啦。繼續當你的苦力。」
楊文海徹底崩潰了，忙向兩位死黨使眼色。三人停下腳步，都坐在路邊。楊文海拿出一支雪茄點上，享受的抽了起來。二人也拿出自己的哈德門香煙，狠狠地吞雲吐霧。那感覺自然比逛街好得多，簡直就像才從牢房裡放出來一樣舒服。
二女發現不對勁，回頭一看。三個大男人、大知識分子盡然坐在路邊吸煙，知道的還曉得他們是飛行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的流氓呢！
趙均婷看著楊文海自顧自地吞雲吐霧，氣的差點吐血。不過她並沒有爆發，而是用拿纖纖玉手優美的拿掉楊文海嘴上叼著的雪茄，扔著地上用她拿時尚的高跟鞋慢慢的踩熄踩碎。一旁的兩個損友見狀也都識趣的、不舍的扔掉手裡剩下的近半支香煙。
「趙~均~婷，你太過份了。那可是我從美國帶回來得最後一支古巴雪茄。」這句話說得不太大聲，然是真的寒氣逼人，趙均婷確實被嚇了一跳。
聰明的趙均婷趕忙降火，忙挽著楊文海的手臂撒嬌道：「好了，好了。不生氣啦。還有最後一樣，買了我們就過去。好了，不要生氣了，我的騎士！」這招還真有用，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楊文海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服了你們女人了，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救你。」
這句話可戳中致命要害，趙均婷紅著臉，眼神充滿殺氣得看著楊文海。一旁的損友們非但不幫忙救火，還幫著撒汽油道：「什麼情況，怎麼救的。」楊文海對他們嘿嘿一笑：「沒，沒情況。」
到了最後一家店，趙均婷看著一件精美的禮物忙向楊文海伸手。楊文海納悶道：「幹嘛，伸手幹嘛。」趙均婷繼續撒嬌道：「給錢唄。你剛給的錢都花光了。」
楊文海看向身邊的損友，不愧是最佳損友。一提到錢都低下了頭，楊文海只好把錢包里最後的法幣全部交到均婷手中。無奈道：「哎！別人都是有錢的出錢不出力，有力的出力不出錢。我這兒倒好，掏完了錢還出盡了力。」
咚！咚！咚！木門被打開，迎面出來一位清雅脫俗的少婦，沒錯那正是秦女士。秦女士開心的道：「小楊，你們來了。你看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東西。」
楊文海同樣微笑道：「怎麼，秦姐。就讓我們站著說話嗎？」說罷，眼睛看著門裡。
秦女士忙解釋道：「對對對！快請進，我高興過頭了。」說罷忙幫著拿過手中的禮物。
楊文海他們剛剛走進正堂，十幾名美麗的女人映入眼帘。年齡稍大的也就三十一二歲、較小的也就二十三四歲比楊文海他們都大不了多少，都微笑著歡迎他們。有的在織毛衣、有的在看報紙、有的在納鞋底，身邊還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在玩風車。只是這裡除了他們三個男人，這裡就沒有一個男人了，有的只是正堂上掛著的幾張黑白大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著空軍帽子，都燦爛的笑著。
見此景，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楊文海他們都沒有在笑了，全部走到遺像跟前站得筆直，充滿敬意的敬禮，三分鐘後手才放下。
那些空軍遺孀們看到此景，都黯然落淚。聰明的趙均婷見此情景有些低落，忙對李玲鈺使了眼色。二人微笑道：「太太們，你們好啊！這是我們給你們買的禮物，希望各位喜歡。」說罷，二女趕忙微笑著挨個送上他們的心意。
其中一位太太道：「謝謝哈！讓你們見笑了。能來看我們，就已經很感動了。你看，還帶這麼多東西。這怎麼好意思啊。」
均婷忙答道：「千萬別這麼說，你們的丈夫都是英雄。你們也是英雄的婦女，這些東西啊。也就代表下我們這些後輩的敬意而已。千萬別客氣啊。」
李玲鈺和趙均婷連同張正龍趙興國在太太們中間和她們聊天，很快便聊得熟起來。畢竟都是年齡相差不大，再者還有兩個聰明的女生在，自然很好溝通。
秦女士領著楊文海走到院子里說道：「她們呀！以前都過得很不錯，丈夫在的時候薪資還不錯。那時候還沒開戰，大家都過著無憂無慮的小資生活。現在先生們一個一個的離開，她們反倒堅強了起來。」
楊文海感嘆道：「是啊！我也聽說了，這情況。她們在失去丈夫之時，短暫的悲傷過後，使她們堅強無比。居然這麼團結沒有向本就艱難的空軍伸手。」
「哎！國難當頭，先生們都是光榮的為國家獻身。我們在怎麼也得爭口氣不是。」秦女士憂傷的說道。
楊文海見秦女士悲傷起來，便不在繼續聊這個話題了。轉移話題道：「秦姐，你看咱們也算熟人了。我只知道你是鄭太太，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只見秦女士撲騰一下笑了出來：「你還真會說話，還芳名。我都是孩子他媽了，不過我的名字的確有個芳字。我叫秦少芳，你可以叫我少芳姐。」
楊文海看了看手錶道：「好的，少芳姐。你們一定要堅強起來，國家不會忘記你們。我們一定能把小日本趕出中國，堅強活下去，好姐姐。」
秦少芳又笑了笑道：「你啊！可真會說話。一會兒芳名一會兒好姐姐的，肯定討女孩子喜歡，我看得出那位趙小姐挺喜歡你的，好好珍惜。這空軍啊！命都在天上，說不定哪天就你啊！還是得為自己留個後。」說到這裡秦少芳又有些傷感了。
楊文海頓時無語，儘管知道這位好姐姐是為自己好，但也太那個啥了。笑了笑道：「少芳姐，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學校有時間規定。」秦少芳微笑道：「嗯！那我也不留你們了，現在是軍人了，那我們回去叫你的同伴們。」
大廳內，所有人都有說有笑的。楊文海真的不想打斷他們，無奈晚飯前必須回學校點名，沒辦法只有離開。
「太太們，我們得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記住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要對未來有希望。」說罷，趙均婷他們也都和楊文海站成了一排向這些英雄的婦女們敬禮。而那些太太們都沒有說話，感動著欣然接受這些後輩的敬禮，沒有推辭，因為這是她們應得的禮遇。
還沒等太太們反映過來，幾人留下了身上所有的法幣快速離開了大門。秦少芳追了出來道：「等等，小楊。」
秦少芳微笑道：「小楊，來握個手吧！有空就到這來坐坐。你們也是哦！」說罷看著眾人，趙均婷他們也微笑著點頭示意。
楊文海忙伸出右手和秦少芳握手半開玩笑的道：「好姐姐，你手心的溫度會讓我更加有力量在空中殺敵。」
秦少芳看著五人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臭小子還跟我開這種玩笑，也難怪！連夫人的玩笑都敢開。
趙均婷斜眼看了看楊文海，有些不爽，心想什麼人呢，開玩笑也沒個輕重，總之心裡有些不爽。
張正龍停下腳步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待會我自己回學校。」說罷立刻脫離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