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一個多月過後。李長官所承諾的蘇聯援華戰機留校名額已經有了眉目,終於四架E-15和四架E-16平穩的降落在滇池附近的昆明機場,也就是昆明航校機場。
在過去的這一個多月時間裡,愛國的飛行學員們瘋狂的模仿楊文海的「中日合資」戰機製造。他們駕駛性能極其不穩定的戰機進行基礎飛行訓練,然這種飛機的危險係數是很高的。嚴格來說,它才是真正的飛行棺材。比起義大利給咱的那號稱空中火雞的菲亞特還要危險,菲亞特在前線空戰中經常引擎著火或者停車。
早期空軍中,好多駕駛菲亞特的中國飛行員,還沒等日本人開火就自己掉了下來。故而飛行員們對它是這樣評價的:「這架飛機除了長得漂亮以外,最好的就是它的性能說明書。」然航校自製的「中日合資」遠比菲亞特危險,一個多月的訓練中三架飛機墜毀,三名學員、一名美國教官長空殞命。
儘管他們知道危險、儘管他們技術沒有楊文海好、儘管他們心裡沒底,依然無懼的上天。值此,我們向所有犧牲在中國的蘇美國際主義空中烈士和那些不懼犧牲的學員們致敬
機場上,楊文海、張正龍、趙興國三人及當期學員都整齊的跨立在機場跑道上,兩架翼展十米的E-15戰機屹立於跑道中間。由於飛機上的電門開關全是俄文,考慮到語言問題,故決定留下一名俄國精英飛行員臨時擔任教官,那名蘇聯教官長得高大帥氣,那紅色的八字鬍尤為性感,而他的名字叫做格里戈里.庫里申科是蘇聯飛行大隊大隊長。
至於為何要讓這位轟炸機高手來教驅逐機學員呢?估計應該是有以下兩點原因,第一他對蘇聯產的戰機非常熟悉,第二他對轟炸機的薄弱部位更加了解,可讓中國飛行員更好的掌握並加以利用。
「先生們,我看過你們用日本飛機零件修復的E-16,雖然看起來有點怪。但是我看到了你們的勇氣,而現在好了,你們再也不用駕駛那樣的飛機進行充滿恐懼的飛行了。儘管新到的教練機不多,然相信你們一定能一飛衝天。」庫里申科激情地說道。
「是的,教官。我們等候這些飛機已經多時,等候您也已經多時了。」張正龍高興地說道。
庫里申科笑了笑道:「不用著急,呆會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上飛機感受它。E-16你們已經比較熟悉了,而E-15大家還比較陌生,它不同於E-16。E-16速度驚人,水平機動性能良好,而E-15速度沒那麼快,但是在垂直機動面上要遠優於E-16。我在航校的時間只有五天,也就是說五天內必須讓你們掌握如何用兩種飛機協同作戰。」
此刻趙興國著急道:「教官,我們已經迫不及待了。能先上飛機好嗎?」
庫里申科白了一眼趙興國:「你太著急了,要知道E-15駕駛艙里的電門和你們所熟悉的E-16不一樣,俄語標示也不一樣。」說罷轉眼看向一言不發,目不轉睛盯著E-15看的楊文海。
庫里申科指著楊文海說道:「那位先生是叫楊文海嗎?我來航校報到時聽陳納德上校說過你,那些E-16就是你組織修復的吧。你為何一直盯著E-15看呢?」
「報告教官,我在思考戰術。E-16的速度可以與九六艦戰匹敵,實戰中可以用它的速度在同一水平面與日機較量,吸引對方注意力.而E-15的雙翼設計讓飛機在垂直機動上有獨特的優勢。我們可以把E-15埋伏在雲上,等E-16與日機開火後,快速俯衝攻擊,從而形成剪式配合攻擊。」楊文海嚴謹的分析道。
庫里申科滿意的笑了笑,點頭道:「看來陳納德上校所言不虛,你不僅是飛行天才還是機械天才。看一眼便能分析出原理並制定有效的攻擊配合方案。不過是不是飛行天才,得試過才知道。」
M-62R活塞發動機發出沉悶的響聲,飛機預熱後螺旋槳飛速的旋轉。張正龍駕駛著E-15迅速的爬升,飛機很快的脫離眾人的視線。庫里申科只能用喊話器交流:「先生,你的飛行技術很不錯。不妨,放開了飛。讓我們看看E-15在空中的英姿。」
「好的,教官。這太爽了!比楊文海造的雜交飛機爽多了。我這就衝下雲層,大家將為之驚嘆。我來了。」說罷。張正龍緊握操縱桿,往左邊猛推,關閉油門。只見飛機迅速向下載去,衝出雲層的那一刻,尾翼拖著長長的雲尾向下垂直俯衝而來。一邊俯衝飛機還一邊螺旋轉動。飛機在跑道正上方100米的地方一個魚躍迅速拉升,而後在向機場另一邊飛去。此過程中由倒飛恢復了平飛。
庫里申科瞪大了眼睛,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中國航校的學員都能有這麼好的技巧。其實這只是遇巧了而已,張正龍是美國波蘭特華僑航校畢業自然技術不低。
庫里申科激動道:「先生,你讓我驚嘆。這是標準的英麥曼螺旋機動,你能飛得這麼純熟,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眾人都為張正龍的技術為之驚嘆之前,張正龍在天上說楊文海修的飛機是雜交飛機的時候大家可是笑了個夠。
楊文海笑了笑輕語道:「好你個張正龍,真是最佳損友啊!雜交,雜交你還飛得比誰都帶勁兒。你就拽吧,待會看我的。」
楊文海駕駛著E-15平穩的起飛了,飛機衝上雲層。楊文海在雲層上玩了幾個動作後,對這飛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心中想道,這飛機儘管垂直機動優越,然也並不是沒有缺點的。他可比張正龍仔細多了,首先這飛機座艙寬大且無法調節座椅。可見老毛子有多粗心,以為全世界都像他們一樣個子大,還好楊文海也有那麼高。也難怪,這飛機本來就是專為蘇聯空軍研製的,出現在中國上空也實屬機緣而已。
「楊,你在雲層中失蹤了嗎?還不趕快讓我們看看你的表演,大傢伙可都等不及了。」庫里申科幽默的說道。
楊文海冷靜的回答:「好的,教官。我這就下來。」心裡暗道,張正龍。看我的英麥曼是否比你的更加完美。
楊文海猛推操縱桿,機頭上揚。瞬間他關閉了油門,飛機垂直向下做自由落體運動。和張正龍完成的英麥曼不同的是,他沒有旋轉,而是像一枚炸彈一樣垂直下墜,且沒有一點斜度完全的垂直。雖然這只是細節的差別,然細節可以說明他的技術還是比張正龍高一些。
只見楊文海在離地面80米的高度魚躍而起,然在千米高度轉倒飛為平飛。那不是普通的平飛,而是螺旋形向前飛去。只見飛機畫著巨大的圈往前飛行,結果是飛行的距離加大,然水平移動的距離減小,就像是繞著巨大的鐵桶的桶壁在飛,這就是著名的滾筒機動。
地下的庫里申科倒吸了口涼氣,並不是說因為他不會,而是因為航校里的學員盡然還有這等高手,而感到驚嘆和不解。其實同樣是巧遇,航校也就楊文海和張正龍能完成這些動作,畢竟二人都是美國航校的高材生。
「楊,你飛得太棒了。英麥曼接滾筒機動棒極了。」庫里申科興奮的說道。其他學員也是驚訝不已,恐怕好多中國教官還沒這本事呢。
張正龍用肩頂了下楊文海:「楊兄,不僅會修飛機。連飛行技術也另小弟折服啊。」楊文海對他嘿嘿一笑:「我可是聽見你在天上說我修的飛機是雜交飛機哈。」張正龍的臉瞬間僵住,尷尬得不行
地上的趙興國早已按捺不住,雄心勃勃的朝已經預熱的E-15走去。一顆心就像囚禁的蒼鷹被放出一樣嚮往天空,在加上自己兩位兄弟的優異表現,自是興奮與壓力並存。
只見飛機剛開始滑行,趙興國立馬加大油門,本以為可以向E-16一樣快速爬升。沒想到E-15卻有些不聽使喚,機頭倒是上仰了,不過仰角太高,飛機差點翻了過來。還好趙興國反應夠快趕忙讓襟翼向下並關閉油門,飛機才驚險的重新落地。也還好是新飛機不是楊文海造的「中日合資」,不然起落架哪裡承受得了這樣的落地重量,完全是砸下來的。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張楊二人更是為這位兄弟著急。氣急敗壞的庫里申科見驚魂未定的趙興國下了飛機,衝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光打得趙興國兩眼冒金星。
「混蛋,是哪個教你這樣開飛機的。不知道新飛機不能一來就用大油門嗎?連這常識都不懂。你這樣的飛行員就是浪費飛機。快點給我滾去把飛機推回來,重新在來一次,這次在飛不好,直接淘汰。」說罷庫里申科一腳揣在趙興國的屁股上。
而趙興國並沒有因為挨打而生氣,反而很感激。要是是美國教官,他就沒有重來的機會了,趕忙重新啟動飛機,這一次還飛得不錯。其實也不能完全怪趙興國,畢竟他的經驗遠不如他的兩位兄弟。
新飛機就像新車一樣,得悠著點來。就像小排量汽車得輕加油,一旦飛機上了天在加大油門就無所謂了。之所以飛修好的E-16這樣沒事,那些飛機可都是在戰場上下來的飛機,早就磨合得不能在磨合了。
次日,李玲鈺心疼得為趙興國嘴角上藥。簡直就像個溫柔美麗的護士,這讓本就對李玲鈺有好感的趙興國感動至極,可以說就在這天愛上了李玲鈺。
李玲鈺一邊心疼得上藥還一邊責怪楊文海和張正龍道:「你們沒事在天上較什麼勁啊。要不是你們給他壓力,他至於這樣嗎?那蘇聯教官也是!粗魯至極,下手這麼重。」一旁的楊文海和張正龍還真覺得不好意思,忙道歉道:「我們錯了,小玲鈺!」
五天後,楊文海一行人依依不捨的送這位帥氣幽默的教官離開。楊文海率先開口道:「教官,這幾天真謝謝您。我們學到了很多。」
庫里申科哈哈一笑:「沒什麼,雖然只相處了五天。不過還真讓我不虛此行,因為你們讓我看到了中國的希望,我更相信我來中國是對的。保重各位!」
「教官!一路順風,等我們到了前線,望您在前線在指導我們。」一名飛行學員流著淚說道。
只見庫里申科立馬板著臉:「都是男人,別弄得像個小姑娘一樣,丟人,趕緊把你的馬尿憋回去。」庫里轉眼看著趙興國,語重心長地道:「小夥子,別記恨我打你。記住飛機是你的同伴,一定要愛惜它們,只有愛惜它們才能一起殺敵。」
「教官,我不恨。我感激您。」趙興國紅著眼睛說道。
庫里申科沒有在說話,直接上了來接他的軍用吉普車。在開車的那一刻,他向學員們豎起大拇指,露出那潔白的牙齒,留下了他那帥氣的微笑。汽車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眾學員的視線中。
只是楊文海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在見庫里申科之時、與之並肩作戰之日,就是庫里申科犧牲之日
1939年10月14日,他為了保住他的重型轟炸機,終於在重慶萬州永遠定格了
(而今他被安葬在重慶萬州區西山公園。筆到此處欣然落淚,不好意思這一章字數有點多。我只想說:「格里戈里.庫里申科,中國人民會永遠記住您,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