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轉場成都
趙興國回來後，第七中隊終於得到了短暫的寧靜。一連七天都沒有作戰任務，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吧。讓這些小夥子們能夠得到一點點修整時間，但他們也沒有閑著，一星期內他們修好了在長沙會戰中受戰傷的飛機，而新補充的三架驅逐機也已經到位。
另外航校也為第七中隊在補了兩人，兩人都是在航校之戰中擊落敵機的飛行員，其中之一便是楊文海同班同學王志飛。他在那次畢業考試沒合格，沒想到這次還打下一架敵機直接畢業了。
楊文海和張趙二人，在原先唐隊接他們的地方等著接兩位航校新分配的飛行員。趙興國拿出他的哈德門香煙，一人發了一支開始抽起來。楊文海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道：「真的懷念啊！想當初，唐隊就是在這裡接我們的。這才幾個月呢！」說罷，三人同時向跑道最後的山坡看去。
兩座孤墳就像兩座小山峰，而裡面的英靈永遠的注視著這機場飛機的起落。三人立刻向那兩座孤墳敬禮，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
一輛軍用汽車從那熟悉的方向駛來，終於在那相同的地點停了下來。兩名少尉飛行員提著行囊，下了車，而汽車又拉著其他飛行員繼續行駛。真是前赴後繼啊，倒下一批，又來一批。明知道自己有哪一天說不定就要倒下，但他們不怕，依然前行著
當兩位新飛轉過頭的時候，其中一張臉很是熟悉。楊文海立刻高興了起來，大聲喊道：「王志飛！」
而王志飛抬頭一看，驚呆了。立刻興奮道：「班長，還有正龍，興國，你們都在第七中隊？我太高興了班長。」
此時張正龍和趙興國也是既驚訝又高興，他倆同時一把拍向王志飛的肩膀道：「不錯啊！小子，這次你小子可是畢業了啊。」
王志飛只感到身體一沉，但他知道兩位以前的同學只是為他的到來感到高興而已，所以下手重了點。忙笑道：「上次只是運氣不好，誰叫我飛趙興國的僚機呢？要是你趙興國飛我的僚機，恐怕今天來的就是你啦。」頓時所有人都哈哈地大笑起來。
此時楊文海看向在一旁一直站著的另一位飛行員，這才意識到把別人晾在一邊了。立刻走過去說道：「你好少尉，歡迎來到第七中隊。」
只見新飛立刻站得筆直敬禮道：「您好長官，中央航校十一期飛行員梁炎向您致敬！」
楊文海只覺得他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忙笑了笑道：「不用緊張，少尉。我是副中隊長楊文海，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楊隊。」
楊文海立刻看向張正龍和趙興國道：「二位，就麻煩你們帶梁炎去宿舍，然後到戰勤室報道，我和志飛有點事說。」只見二人點了點頭便帶梁炎走在他們之前走過的路向宿舍而去
楊文海摟著王志飛的肩膀道：「志飛，我說過你會畢業的。我也說過，等你分到戰鬥中隊的時候我做你的長官，你看我現在真的成你的長官了。」
王志飛笑了笑道：「是的班長，沒想到啊！就是這麼巧。你還成我的長官了。」
就在此刻，戰勤警報響起。楊文海看了看王志飛道：「兄弟，看來你還是別去宿舍了。日本人不給咱敘舊的機會啊！走吧，我們直接去戰勤室。」說罷，二人直接往戰勤室跑去。
所有飛行員到齊了，楊文海拿出手中的電令。說道：「兄弟們，首先歡迎新到咱們中隊的新飛行員。他們是航校十期生王志飛、十一期生梁炎。」只見王志飛和梁炎站立起來向各位老飛敬禮，其他老飛也向二人鼓掌表示歡迎。
楊文海擺了擺手示意其坐下，也示意安靜。立刻說道：「各位，我們的清閑日子到頭了。再說了第七中隊從來不需要清閑。芹澤徽隊長去蘭州接機去了，所以在此期間戰鬥值班都由我來指揮。」
楊文海立刻拿出電令念道：「我空軍蘇聯援華志願隊20架DB3型轟炸機將於10月14日從成都起飛，飛赴武漢轟炸停泊在漢口機場，日本新進的義大利遠程轟炸機。現命令我三大隊第七中隊、五大隊二十九中隊於今晚飛赴成都。14日凌晨準時飛往漢口。此令—航空委員會。」
此時，會議桌邊的其他飛行員都摩拳擦掌了。「太好了，窩了七天。終於有仗打了。」「炸，炸得小日本變王八。」
張正龍一直在思考著什麼，他站起來說道：「今夜轉場不是問題啊，但是我們得考慮一個重大因素。」說到這裡，張正龍看向趙興國。趙興國會心一笑，他知道張正龍的意思，立刻說道：「間諜。」
王志飛說道：「就是啊！間諜。那些可惡的間諜知道我們大規模轉場肯定會發報的。」
楊文海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咱們玩障眼法。」
下午，機械師正在給七架驅逐機緊張的加裝副油箱。而這副油箱就是楊文海的障眼法最重要的道具。
楊文海站在機庫外，看著唯一沒有加裝副油箱的那架戰功赫赫的霍克III。心裡暗道：「芹隊，你放心在蘭州接機吧！我會把兄弟們一個不少的帶回來。」
凌晨，七名飛行員全部進了駕駛艙。螺旋槳打破這寧靜的夜空，本該睡著大覺的小夥子們，此時卻要緊張的夜航。和高空寒冷的空氣相比，那貌似很暖和的飛行皮夾已經顯得不那麼暖和。
他們忍著寒風襲骨，飛行在3000米的高度。突然他們降低到1000米的高度，然後轉向昆明飛去。昆明居民房屋內的點點燈光好似黑夜中的一點希望之光。每一點光源就是一個家庭的幸福生活，然日本的飛機上的炸彈隨時可以讓這些化為齏粉。
而天上的這些小夥子們，這些戰鷹們，就是為了保護這可貴的幸福生活，而選擇在空中戰鬥甚至犧牲。他們也想在夜晚和家人聊天，然為了保護我機翼下方的老百姓。我中國空軍必須逆風飛揚
此時還不太了解楊文海的梁炎不解道：「楊隊，我們不是去成都嗎？為什麼來昆明呢？」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是新人梁炎還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楊文海嚴肅道：「跟著我飛就是了，現在別問。到了成都，落地後你就知道原因了。」楊文海不在說話，他繼續領航。他必須全神貫注的飛行、必須把他的這些兄弟們全部安全帶到成都。
其他人之所以笑梁炎，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楊文海這招就是他說的障眼法。選擇在雲下飛行就是明確告訴日本間諜他們是飛向昆明的，而不是成都
昆明機場塔台內，值班長喊話道：「2901你可以帶隊降落。」
「2901明白，可以降落。」說罷，楊文海向身後的隊員說道：「所有隊員跟著我降落，但是輪子剛剛落地就必須馬上給我拉起來，務必以最大升限飛到6000米。依次跟著我做動作，到了雲上除了點名聯絡，不可多說話。」所有人都沒有發問，全部答「是。」
他們沒有發問，都明白楊文海的意思。就連新人梁炎都沒有在發問了，他也明白了其中道理，心裡對這位只比自己大一屆的學長欽佩萬分。
只見2901在輪子碰地的那一瞬間，立刻機頭一仰。漂亮的垂直直八字上升，一頭鑽進了雲層。所有人也跟著做了這個動作，都只在昆明機場的跑道上停留了一秒鐘。
楊文海的這招障眼法不可謂不妙。低空從巫家壩飛往昆明，明確告訴日本間諜他們是往昆明飛去。然到達昆明後又佯裝降落，在落地瞬間立刻鑽入雲層，簡直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鑽入雲層後減少通訊，避免被日發現。在雲上飛向成都，中途不降落加油，就這樣悄悄地飛向成都。讓機械師加裝副油箱就是為了不中途加油而用。
終於七架驅逐機，出現在成都機場的上空出現了。2901率先著陸，其他六架飛機也跟著著陸了
王志飛和梁炎向楊文海跑來，王志飛高興地道：「班長，我在航校就聽說了你。真棒，跟著你乾沒問題。」
梁炎也興奮道：「楊隊，我現在終於明白你說的障眼法了，真絕。」
楊文海哈哈一笑：「行了，別把我捧到天上去了，摔下來會很慘的。明白就行，以後學著點。咱裝備比不上人家，那就必須腦子比得上人家。」
楊文海拍了拍梁炎的肩膀道：「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和二十九中隊商量戰術呢。」說罷楊文海徑直朝宿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