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張網等待

八架戰機終於在成都太平寺機場穩穩的降落了，八名飛行員全部被安排在食堂吃夜宵。夜飛需要與寒冷的天氣抗衡，更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那體力的消耗可想而知。
食堂里，他們狼吞虎咽的吃著早早就準備好的高熱能食物，就連藍風也吃得像漢子一樣。食堂的一角一名獨坐的女軍官引起了楊文海的注意，那正是趙均婷。
楊文海拿著自己的餐盤，直接在趙均婷的對面坐下了。趙均婷抬頭一看，心裡是又驚又喜，然面部表情卻是很平靜。她只是輕輕的微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楊文海看向趙均婷的領章道：「趙組長，上尉了。你成熟了，我記得在航校的時候，你總是向我撒嬌，總是像沒長大的女孩。」
趙均婷知道楊文海為什麼這麼說，這是楊文海在控訴她對感情的不接受、對自己感情的躲避、對事實的不承認。
趙均婷平靜道：「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如果這都不能讓人成熟的話，那就真的無可救藥了。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楊文海嘴角一揚，故作神秘道：「好吧，後天日軍將有大機群來轟炸成都，我們是來護衛成都的。」
趙均婷冷冷道：「11月4日嘛！我是搞情報的，這個我比你清楚。你們走了，昆明怎麼辦？」
楊文海將嘴裡的紅燒肉吞下後，淡淡道：「你是搞情報的，不該問的別問。」趙均婷一聽這話，反被將了一軍。有些生氣的道：「你，你還是這麼小氣，還是這麼嘴巴不饒人。」
楊文海看著有些生氣的趙均婷，心裡一樂。嘿嘿笑道：「別啊！你給我寫的情書我都看見了，至於為什麼你會逃避，那有你的原因，我不追問了。對了，你怎麼會來成都呢？」
趙均婷見楊文海已經變相的服軟，且對她表示理解，她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再一次開心的笑了笑說道：「和你們一樣，我是被臨時調過來的。這邊的情報人員日語不好，所以讓我來協助。」
次日清晨，成都太平寺機場大會議室內。會議桌上圍滿了人，連後排都坐滿了人，還有人是站著的。這些人全是飛行員，足足有四十多個呢，好傢夥這是楊文海參戰以來第一次這麼多人協同作戰。
針對此次空戰，五大隊所轄四個驅逐機中隊和楊文海所帶領的三大隊第七中隊，共計五個驅逐機中隊全部到場。
楊文海現在已經是中隊長了，而張正龍也是副中隊長了，所以他倆都坐在了會議桌上。會議桌對面的人引起了楊文海的注意，他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向對坐打招呼道：「馬隊，鄧隊好久不見，你們近來可好啊」原來上次和他一起護航漢口突襲的五大隊二十九中隊也來了，對坐不是別人，正是隊長馬國廉和副隊長鄧從凱。
馬國廉笑了笑道：「是啊！這次看來我們又得攜手作戰了，慚愧啊！成都確實讓我們倍感壓力，還有勞你老弟，從昆明遠道而來。」
楊文海笑了笑道：「快別這麼說，你們在成都的表現我們都知道的。都是中國空軍，哪裡需要，我們就飛哪裡，這是我們的使命。」
馬國廉旁邊的鄧從凱說道：「楊文海老弟說得對。此次日軍肯定會派出大機群對我成都實施無差別轟炸。這次，我們就是要來商量，如何應敵。老弟在漢口之戰的表現，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的。」
正當他們在久別敘舊的時候，突然聽到衛兵喊道：「周將軍到、毛將軍到、陳納德上校到。」
所有人都立刻安靜，不在說話，全部立正。他們向三位將軍敬禮，而三位將軍也禮貌的回禮並示意坐下。
毛將軍看向周將軍客氣道：「請周將軍說話。」
周至柔淡淡一笑道：「我只是順道過來看看，航校我說了算。空軍，還是你毛兄來主持大局吧。」
毛將軍點了點頭，向大家說道：「各位，或許大家會覺得驚訝，或許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整整五個驅逐機中隊會齊聚這裡。」
毛將軍接著說道：「因為我們得到有力情報，日海軍航空兵會於明日。也就是1939年11月4日派出多批次、大機群前來轟炸成都。可想而知，如果讓他們順利將炸彈落到了我成都的機場、自來水公司、兵工廠、報社、電話公司以及眾多的平民房區。那將會是什麼下場，那成都將會是一片人間地獄。」
毛將軍看了看依舊和上次一樣認真記筆記的楊文海，又轉眼看了看陳納德道：「上校，你對這次空中布防計劃，如何看啊！」
陳納德熄滅了手中的雪茄道：「我們的飛機對在坐的空軍小夥子們來說，或許已經足夠了，因為這已經集結了大半的驅逐機力量，但是我想說的是，這還不夠。或許還不及第一批次來襲敵機的數量。」
陳納德接著激動，而手舞足蹈地說道：「那麼，我們。就必須用有限了力量，通過精密的布防，達到分階攔截的效果。總之一句話，誤導敵人，讓他們以為我們有大批的飛機，在各個空域伏擊。」
陳納德看向楊文海道：「上尉，我知道你筆記本里寫的是什麼？應該是作戰計劃吧！」
陳納德的這句話，引起了毛邦初的注意。他看向楊文海那熟悉的臉龐，便想起來上次就在這，楊文海擬定的漢口突襲計劃。
他點了點頭道：「楊文海上尉。現在，請把你筆記本里的計劃告訴大家，反正我是有些期待的。」
周至柔看了看正起身上前的楊文海。他突然想起，這就是那個在航校，成功用日本飛機的零件，修好了蘇聯飛機的美國歸僑飛行員。他大為驚訝，實在沒想到這才半年光景，就已經是上尉了，還是中隊長。周至柔看向楊文海，滿意的笑了笑。
楊文海指著地圖道：「按上校所言，我們的確應該誤導敵人，將五個中隊全部分開。然分開的距離、各自布防的空域是個問題。」
楊文海接著道：「就我個人認為，日軍轟炸的重點應該是我成都的太平寺機場、我轟炸機基地鳳凰山機場、以及溫江機場。我們這三個基地對日軍的威脅太大，他們想端掉這三個機場，不是一天兩天了。頭幾次轟炸效果有限，就因為我們這三個機場的存在。」
三位將軍和在場的飛行員，聽後都同意的點了點頭。他們說道：「說得在理。」
楊文海指著地圖接著道：「那麼，我們可以針對這一點，做一張大網。首先，讓馬國廉隊長的二十九中隊在成都空域待擊，然後讓十七中隊和二十七中隊在溫江上空巡邏警戒。再讓26中隊在溫江上空至雲上布防，而我第七中隊在雙流待擊。」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三角網，連成一條線，可以最大空域的預敵。一旦發現敵機，可以單獨作戰，而其他空域的我機群可以快速的支援。剛好形成了，四處有我機，而一旦開戰，我方可多機支援的態勢。」
說到這裡，大家都激動的鼓起掌來。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的作戰方案，實乃一舉兩得的方案。
周至柔和陳納德相互對眼一視，都滿意的點了點頭。毛將軍大聲的說道：「好，就這麼辦。我軍張網等待，只待網住這些，煩人的大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