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轟炸,讓日本嘗到甜頭的同時,也讓日本付出慘重的代價。日本侵略者,本想通過這幾乎兩天半一次的轟炸,來迫使我人民屈膝投降,然,未能如願。
日本大本營對此非常惱火,自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歐洲爆發以來,日本大本營為了適應新的戰爭局勢,於當年9月4日在南京成立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統管在中國佔領區的一切政治與軍事行動。海軍更是把航校設在廣州,他們想讓日本飛行學員將重慶、成都、貴州等地作為轟炸、攻擊訓練場。
從轟炸效果看來,日本並未得到其想要的結果。故,日本大本營認為,零散的轟炸對中國大後方,起不到多大作用,沒有真正的效果,完全無法達到他們那近似做夢的戰略目的,要想達到戰略目的,就必須配合陸空雙重軍事進攻。
為了,儘快解決中國問題,1940年5月2日,日本大本營指示「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可以自今日起,實施進攻作戰。」
五月十日,日本的中國艦隊司令部,向聯合空襲指揮部的山口多聞下達了作戰命令,暨「中國方面艦隊作戰電令第62號」,命令,「聯合空襲部隊自五月以後,協助陸軍部隊殲滅敵人的空中力量,擊毀敵人該方面的主要軍事設施和政治機構。」署名長谷川清。
五月十三日,日本陸軍第十三飛行集團軍長官司令木下敏少將,與海軍聯合空襲部山口多聞少將,共同簽署了《關於101號作戰的陸海軍協議》,他們把此次作戰命名為101號作戰。
故,為時三個月的101作戰計劃,實際上是由五月十三日開始的
五月十四日,日本設立在南京的新聞發布會上,白光閃爍,這裡聚集著多國,數十家媒體的記者代表。裕仁天皇的相框下,一名日本新聞發言官,露出那虛偽的笑容,對記者們打著招呼。
新聞官振振有詞地說道:「各位新聞界的同行,各位媒體代表,大家上午好。我現在代表我大日本帝國,向支那國民政府,發出最後通牒。如果重慶的蔣先生,還是負隅頑抗,不肯談何,我們將不日採取,規模更大、更加頻繁、更加猛烈的轟炸,也不排除採取斬首行動。」
一名美國《時代周刊》的記者問道:「新聞官閣下,我想請問,什麼是斬首行動?如果蔣先生,在退,退到雲南,你們又該如何?」
新聞官笑了笑道:「不愧是美國大記者,你一句話問了兩個問題。我先回答第一個,再回答第二個。」
話語間,不斷閃爍的白光,快要閃瞎了眼睛,場面十分熱鬧。新聞官接著道:「所謂斬首行動,就是直接針對敵,特殊目標、特殊人物的特殊轟炸行動。」
新聞官接著,笑著道:「第二個問題,蔣先生不管退往哪裡,我江西運城、漢口、孝感機場的海陸聯合空襲部隊,就會追到哪裡。所謂敵退一尺,我進一丈。必須強有力的轟炸,以炸迫降,以炸迫和。直到蔣政權,成為我大東亞共榮計劃的堅實盟友為止。」
新聞官發言後,又是幾點白光,所有人都在瘋狂的記錄著,這一瘋狂的話語。一名德國記者舉手,他起身問道:「新聞官閣下,我想請問你們的轟炸目標是軍事目標,還是民用建築,還是無差別。」
新聞官有些不悅,他眉頭微微一皺。然,這個問題雖有些尖銳,卻也難不倒這個聰明的小日本。他依然微笑道:「問得好,我們的轟炸目標,肯定是軍事目標和政治目標,當然,空中轟炸,時有偏差,偶有落彈至平民區,也是不可避免的。」
底下,一名美國華裔記者聽後,有些憤怒,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起身問道:「閣下的回答很體面,誤差一詞,恐有不當吧!從我們得知的消息來看,貴國航空兵對平民區的轟炸強度遠超過軍事目標。如果說是誤差的話,那麼貴國航空兵的平時訓練和打擊準確度,很值得懷疑。」
新聞官,咬緊牙關,拳頭緊握,然,他依然忍了下來。他微笑道:「我們不討論軍事問題,戰爭嘛!本來就有犧牲,支那的百姓作為蔣政權的子民,也應該做好犧牲的準備嘛。」
新聞官用犀利的眼光,看著這位記者道:「請問這位,口才尖利的記者朋友,是哪個媒體單位的記者?」
那麼記者平靜地道:「紐約時報,美國華裔記者。」
新聞官聽後大笑道:「原來是擁有美利堅合眾國國籍的支那人,那麼請你用你的筆,不妨,明確告訴蔣先生,我今天所說的一切。」說罷,新聞官道:「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就此結束。」
次日,鋪天蓋地的報紙,被各大報刊新聞轉載。重慶街頭有不少小娃在叫喊著「賣報,賣報,日本新聞官大言不慚,說我空軍無用。」「賣報,賣報,日本新聞官大言不慚,說我空軍無用。」
空軍休息室內,聚集著數十位飛行員。飛行員們,看著報紙都異常憤怒。一名飛行員道:「可惡的小日本,這是完完全全的恫嚇,這也太侮辱人了。」另一名飛行員道:「就是,還有那狡辯的本事,厚顏無恥的本事,還真他娘不是蓋的。」
一名四川飛行員,用四川話說道:「那是哦!誤差,哪裡來這麼大的誤差。這個月,光是重慶就被炸死一萬人。這要是誤差,是不是他們的炸彈,都該掉河裡算求咯。」
楊文海與周志開、張正龍、趙興國看著議論紛紛的飛行員們,無奈的搖了搖頭。周志開道:「看來,日本人的吹噓還起到了作用。最起碼,激怒了他們。」說到他們的時候,周志開的眼睛看向那些正在議論的飛行員。
張正龍道:「這或許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一是激怒你,憤怒者總會失去冷靜,喪失對戰爭分析的能力。二是震懾,聽說高層有些動搖了,提過和談二字。」
趙興國掐滅手中的煙頭道:「是啊!這份上了,說和談,虧他媽的有臉,漢奸。對了,報上說,不日,他們會來大規模的超飽和轟炸,到底會來嗎?」
楊文海一口煙霧長長吐出道:「會來,肯定會來。這是日本人的作風,可惡的是,明著告訴你要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從哪裡來?」
說罷,楊文海起身對大家說道:「諸位,不要議論,不要憤怒,不要理會。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囤。不管他小日本端上什麼菜,我中國空軍,都將一口一口的吃掉,哪怕滿嘴是血,哪怕牙齒掉光。」
話音一落,門外傳來聲音「蔣夫人到。」眾人聽後,立刻扔掉手中的報紙,站得筆直。見一身旗袍,並披著特製空軍披風的宋美齡走了進來。
楊文海見後,立刻開口道:「敬禮!」所有人都整齊的向宋美齡敬禮。宋美齡像大家的母親一樣,對大家慈祥的微笑。她撿起一份報紙,粗略一覽。她放下報紙,溫柔道:「孩子們,都坐下吧。不用緊張,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們,看看我們的飛行戰士。」
宋美齡看了看楊文海道:「少尉。」她發現這麼多人面前,叫少尉似有口誤,忙糾正道:「少校,你就替大家告訴我,你們在重慶生活得還習慣嗎?」
聰明的楊文海自然知道,宋美齡是要他,帶頭活躍一下,這有些僵硬的氣氛。楊文海用重慶話,故作輕鬆地說道:「習慣哦!就是這個辣椒,辣得有點遭不住個。」眾人聽後都哈哈的笑了笑。
宋美齡滿意地點了點頭,轉眼對大家說道:「對嘛!就是要這樣開心一點,活躍一點。只有心情愉悅,才能保證身心健康。」說罷,她轉頭對侍從說道:「去,吩咐下去,季節變化之際,讓食堂不要老是給他們吃辛辣的,要做點中性口味的熱食,配點時令蔬菜,還可以煲點湯。」
第一夫人的和善與細心,讓那些大多對宋美齡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飛行員們,一下子輕鬆了下來。他們和宋美齡聊家常、聊愛情,宋美齡還有說有笑的親傳泡妞技術,還有戀愛心得。僅僅十幾二十分鐘,她就融入了這個群體。
見火候已到,宋美齡站起身來,莊嚴地說道:「孩子們,在我進門之前,我聽到了你們的議論。大家,完全不必理會,這報紙上的一切。日本人就是想通過這種不著邊際的吹噓,來瓦解我們的抗戰意志。也不必聽風就是雨,高層是有些無恥的聲音,然我們的抗戰意識,是不可能被那些細微的聲音,所打動的。委員長只說了一句話「提及和談者,即漢奸。」
宋美齡接著道:「我不是軍人,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平常的女人。但我依然堅信,我們會勝利。你們是軍人,軍人要有鋼鐵的意志,你們更應該相信,勝利永遠屬於正義的一方。國際局勢也對我們有利了起來,美國已經對日本實行十一種戰略資源禁運。」
大家聽到這裡,都信心十足。有人小聲道:「太好了,還應該全面禁運。」
宋美齡接著道:「會的,這只是時間問題。大難之後,必見陽光。上帝說過,當給你關上所有大門的同時,也會為你開啟一扇窗戶。」
說罷,宋美齡就要離開,她轉身後,哽咽道:「孩子們,我知道你們來自各地,更有歸國華僑,例如楊文海少校。如果你們想家了,想母親了,不妨把我當做你們的母親吧!有什麼困難,可以通過你們的楊文海大隊長、周志開大隊長,給我傳信。只要有空,我就給大家回信。」說罷,她擦掉眼角的淚滴,離開了。
眾飛行員無不感動倍至,他們看著遠去的背影,全部站得筆直向這美麗的背影敬禮。楊文海與周志開更帶頭喊道:「向母親致敬。」所有人都跟著喊道:「向母親致敬。」那聲音之洪亮,足以讓任何人聽見。
宋美齡聽見後,露出欣慰的微笑。
航前指,司令辦公室內,池步洲對毛邦初道:「我們破譯出,漢口海軍航空兵和運城陸軍航空兵的通訊。他們新聞發布會所言非虛,將在幾天內進行大規模的轟炸,但是日期是X。無法破譯,這全新的代碼。」
池步洲接著又道:「轟炸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為何要用X日來代替呢?」
毛邦初沉思了一會兒說道:「X日,無可厚非,就是轟炸日,日本大本營,啟用101作戰計劃,這個X日就是轟炸日。其特殊性無非三點,一、規模較以往更龐大,更頻繁。二、直接針對我特殊目標。三、或許會使用什麼新型武器,新型炸彈,無非就這三點。」
池步洲聽後,恍然大悟,他嘆了口氣的說道:「真是可氣,人家明著告訴你,要來轟炸,卻不知道何時來?從哪裡來?」
毛邦初拍了拍池步洲的肩膀,看著天空,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們,準備打硬仗吧!五月註定比四月更難過,難過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