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所有人都很忙碌,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至少中國空軍沒有閑著,漢口的日本聯合空襲部隊也沒有閑著。
一方為了深夜保衛戰時首都人民的平安而做準備,一方則為了軍事侵略、軍事屠殺、為了違背人道主義的深夜空中屠殺而做準備。
昨日,楊文海與鄭少愚還有周志開一直商量到大半夜。他們決定故技重施,用陳納德上校在武漢的方法,對付今夜來襲的轟炸機。他們商量之後,繪製出了一張探照燈鋪設圖。
清晨,鄭少愚拿著圖紙,來到了高炮部隊黃將軍的辦公室。黃將軍見鄭少愚來了,忙笑道:「上校,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啊。」鄭少愚苦笑道:「嘿嘿!我來看看老哥不行嗎?」
黃將軍看了看鄭少愚手裡拿著的圖紙,便明白了個大概。黃將軍輕笑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知道你這個大忙人,沒事是不會到我這裡來的。」
鄭少愚坐下攤開圖紙道:「老哥真是明白人,小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還真有大事要老哥幫忙。據可靠情報,今夜,鬼子航空兵會來重慶。我和楊文海商量過,決定用我們在武漢的方法。深夜,用探照燈戰術,先讓他們的飛行員和投彈手變成瞎子,我們再上。武漢探照燈戰術的成功,離不開你老哥啊!這次,還得你才行。」
黃將軍嚴肅的看著圖紙,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張重慶地圖上的紅色標記。那標記就是探照燈的位置,看過後黃將軍滿意的笑了笑。
黃將軍道:「幾年來,你成熟了。陳納德不在,你小子也能安排得這麼好。行,這事,包在我身上。下午六點之前,全部完成。」鄭少愚與黃將軍深切握手道:「多謝!老哥,這些年,你高炮部隊對我空軍的支持,我銘記於心。」
黃將軍搖了搖頭道:「說的哪裡話,空軍與高炮本就該相互配合,再說了,我們都是為國家,為人民而戰的軍人。」
鄭少愚離開後,黃將軍立刻拿著圖紙離開了辦公室。高炮部隊及城防團的所有人,將重慶城所有的六百盞氙氣高能探照燈,按照圖紙示意的位置全部排開,並派專人掌控。
同時,三大隊、四大隊的所有飛機都已經在廣陽壩機場集結完畢。五大隊也轉場到白市驛機場。
戰勤室內,所有人都坐在會議桌邊,安靜的聽著楊文海講解作戰部署。楊文海在黑板上用粉筆畫出一盞探照燈,寫道「氙氣高能探照燈」。
他嚴肅的說道:「兄弟們,今夜,對於我們來說,是個無眠,且激動人心的夜晚。我們機翼下方的重慶百姓,是否會在熟睡中被日本炸彈要了性命,就看我們在空中的表現了。去年的5月3日、5月4日,日本人成功的在夜晚要了近萬重慶百姓的生命。」
「今天晚上,他們又想故技重施。又想,在熟睡的夜間,播撒死亡的氣息,那麼我們也要故技重施,打破他們的夜間突襲計劃。」
一名飛行員舉手起立道:「大隊長,怎麼個故技重施法?就用這氙氣探照燈?」說罷,底下有些飛行員輕輕的笑了笑。
楊文海同樣笑了笑道:「也難怪,在座的都和我一樣,或者比我還小。沒有經歷過那次空戰。」他突然嚴肅道:「經歷過那次空戰的前輩們,大多已經犧牲了。」
話音一落,戰勤室沒有了剛才的笑聲,都靜靜的、認真的聽楊文海的講解。
楊文海繼續道:「高炮部隊的兄弟們,已經在渝中半島、南岸區及主城周邊,布置好了六百盞氙氣高能探照燈。只要日本轟炸機一來,探照燈那自下而上的白色光柱,將死死的鎖定。他們僥倖逃離一根光柱,就會落入下一根光柱的照射中。」
楊文海笑了笑道:「飛機,飛得再快,也沒有光的速度快吧!高炮部隊的兄弟們常年使用高射炮,他們一定能精準的追蹤到所有目標。」
說罷,楊文海接著嚴肅道:「各位,請注意,下面該我們出場了。我們在日機即將到達的時候,低空飛到主城以西,也就是牛角沱、李子壩一帶超低空盤旋。探照燈一亮,日機就落網了。我們就得像沿著白色光柱向上爬的孫悟空一樣,逆光而上,同時攻擊油箱、彈藥倉和引擎。」
說罷,楊文海自信的笑了笑道:「如此一來,敵機正對光照,強光會讓他們的飛行員、投彈員、機槍手全變成瞎子。而我們逆光而上,強光影響不了我們的視野。那樣打日本飛機就變成了打瞎子飛機,豈不簡單。」
話音剛落,整個戰勤室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楊文海笑了,這激烈的掌聲代表所有人都了解了戰術,註定今晚是精彩而完美的結局。他示意安靜接著道:「最後一點,如果日本飛行員僥倖逃離所有光柱,那麼我們也要脫離光柱。」
「那麼,我們必須適應瞬間的盲視,日本人是不會開夜視燈的。我們盯緊它的發動機,大功率的發動機高速運轉時,會散發出點點火星。對著火星射擊,只要一架起火,其他的也就藏不住了。」
這是一個好計策,而這個計策的創始人是美國人陳納德上校。此刻,陳納德上校正在昆明航校,積極的教授中國飛行學員。
而他的計策,將會在今夜的重慶,被楊文海、鄭少愚、周志開、張正龍、趙興國等精英飛行員演繹得更加精彩、更加激烈、更加完美。
就在楊文海他們制定戰術的同時,山本五十六也沒有閑著,他也決定故技重施。
山本五十六,看著整裝待發的五十架九六一型,對身邊的山口多聞道:「好,好啊!十架帶高爆炸彈,二十架帶燃燒彈,二十架帶凝固汽油彈,完美的組合。對於渝中半島以西的那些目標來說,這樣的數量剛剛好,既滿足需求,也不Lang費。」
山口多聞驕傲的點頭道:「將軍,我雖然不才,在你離開後,我也對支那的首都指揮轟炸了一年,多少有些心得。今夜就看將軍巧妙的夜襲戰術了,我也可以學習學習。」
山本見山口多聞如此謙遜,他那傲氣十足的內心也得到了相當的滿足。他像看學生一樣看著山口多聞道:「喲西,喲西!召集編隊成員,我要制定戰術了。」
山口多聞站得筆直道:「嗨」說罷,他便往漢口機場指揮部而去。
漢口機場指揮部內,清一色的海軍飛行員,全部端坐在會議桌兩旁。他們在等待著,只有一隻手臂,然,能力卻勝過兩隻手臂的大西瀧治郎的山本五十六的到來。
山本走上前台,他用那明亮的眼睛環視四周,然,目光卻停留在了鹿屋航空隊藤田大佐那裡。
山本微笑道:「藤田大佐,好久不見。起來說一說,你近一年對支那首都作戰的感受吧。」
藤田起身道:「將軍,多日不見,依然神采依舊。支那的戰時首都重慶,山多而密,然,卻是不高,對於重慶的轟炸不算很難。重慶的百姓適應能力極強,如此密集的轟炸,始終不能使其屈服。今天炸毀了他們的房屋,明天又用木竹修建另一間房屋,正如中國的一句古詩」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
山本聽後哈哈一笑道:「藤田大佐的確感受深刻啊!」說罷,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兇狠起來,他嚴肅道:「為何春風吹又生?因為強度不夠,準確度不高。炸毀房屋又有何用?只有毀滅生命才是唯一,必須在炸毀房屋的同時,毀滅掉房屋裡的生命。」
說罷,山本繼續奸笑道:「只有生命之花熄滅,才能停止一切再生活動。大量死亡才能迫使未亡人屈膝投降。」
話音剛落,包括山口多聞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起立。他們幾乎是用盡全力的鼓掌,山本的一席話,對於法西斯狂熱的日本海軍來說,就是頂級的精神力量,尤其是海軍航空兵。
山本微微一笑,他示意安靜,待全場恢復寂靜後,他轉篩向地圖道:「各位,看著我手指的地方。這裡巴縣與南岸的交界線,這裡將成為你們的出擊地點。」
說罷,山本拿起轟炸機模型,一邊比劃一邊說道:「晚上十點鐘,你們準時起飛,在7000米的高度飛行。第一,不許開夜視燈、第二,不許空中通訊、第三,不許問東問西,只要跟著前面飛就好,就像一字飛行的大雁。」
山本看了看藤田,接著說道:「全程,我不會下多的命令,我只會下一個命令。這個命令只下給藤田大佐。你們見大佐降低高度,跟著便是,見大佐投彈,跟著投便是。投完之後,立即返航。」
說罷,他看了看木更津航空隊的成田大佐道:「記住,十架飛機的高爆炸彈留給廣陽壩機場,由成田大佐負責。」
接著他有看向藤田道:「其他燃燒彈、凝固汽油彈全給重慶渝中半島以西的醫院、兵工廠等特殊目標。富於的情況下,直接丟到居民區。誰要是留一顆航彈回來,軍法處置。」
說罷,所有飛行員立刻起身,興奮道:「嗨!」這個嗨字,聲音特別長、聲音特別大、聲音特別狠。
雙方都以準備完畢,只等夜幕降臨,大戰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