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到了,山本五十六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雖為敵國,然,其敢於承擔、善於安撫,以及那要嘛就不說,說了就做的作風,成就了歷史上的山本五十六。
清晨,漢口機場內。一百架轟炸機,全部加滿了油彈,全部是最大限度的滿載。六十噸高爆炸彈、六十噸燃燒彈、八十噸凝固汽油彈,合計兩百噸炸彈,全部裝滿。
今天有多少噸炸彈能投人重慶主城,只看孝感的日本護航戰鬥機,和中國空軍那為數不多的防衛驅逐機。
三百名機組人員全部集結於跑道邊上,此次的轟炸領航長機,依然是鹿屋航空隊的藤田大佐。他讓三百名機組人員全部稍息,靜靜的等待山本五十六的到來。
跑道的盡頭,可以看見三個人並排而來。他們是聯合空襲部隊的總指揮大西瀧治郎、副指揮山口多聞、實際上的總指揮山本五十六。只見中間一名沒有右臂,而光頭髮亮的將軍,大步向前,他身上的領導氣息,已然蓋過身旁的兩位。
大西瀧治郎敬禮道:「帝國的飛行勇士們,今天是雪恥的日子、今天你們將在我護航飛機的全程護航下,對支那的首都重慶,進行強襲轟炸。不用擔心支那飛行員的打擊,我孝感機場的護航飛機,以改裝完畢。你們將得到全程的保護,去自由揮霍,你們作為支那死神的權利吧!」
說有機組人員都大聲道:「嗨!」這個字,說得鏗鏘有力,先前被打得如喪家之犬的陰霾,一掃而光,那驕傲的神情,重新出現在臉上。
山本五十六走上前,用左手向眾位機組人員道:「首先,我深深的向你們道歉。三天前的晚上,主要責任是我的指揮失誤。」
說罷,山本五十六的眼睛突然發亮。他提高音調道:「但是今天,應該是永遠,我帝國航空兵,絕對不會再受如此之恥。你們會在護航飛機的全程保護下,從容投彈,從容散步死亡。請相信我。」
說罷,他再次用左手敬禮道:「作為你們的司令官,我會在跑道的盡頭,目送你們出戰。在你們的歸途中,我會站在最高的地方,等待倦鳥的歸巢。只要記住一點,你們的司令官,在等著你們回家。」
此言一出,那三百名機組人員,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眼眶中法西斯狂熱的血絲,重新密布。都大聲答道:「嗨!」
山本五***手一揮,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飛機。飛機兩翼的引擎發出狠烈的響聲,螺旋槳也兇狠的轉動起來。
司令室內,山本五十六對情報人員下令道:「在公開的頻段,播放我帝國海軍進行曲。」情報人員聽後一驚,忙問道:「將軍,這,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山本打斷了。他嚴肅的看著情報員道:「不要多問,照做便是。」
情報人員儘管不解,儘管無奈,然,還是照做,在公開的頻段播放了日本海軍進行曲。一個小小的情報員,又怎麼會懂得一個將軍的想法。其實山本這樣做,無非兩點。第一煽動飛行員的法西斯狂熱,第二明確向我中國空軍挑釁。
山本五十六下令道:「勇士們,起飛。你們將全程聆聽我帝國海軍進行曲。欣賞著美妙的音樂,並伴隨著散播死亡的樂趣,去吧!享受吧,盡情的享受吧。」
不多時,一百架飛機全部起飛了。他們在海軍進行曲的洗腦下,無所畏懼的起飛了,並朝重慶方向飛去。
重慶航前指內,趙均婷那經過強化的監聽設備,指針清晰的跳動。她的耳機中傳來清晰的音樂。她取下耳機道:「司令官,他們在播放日本海軍進行曲。」緊接著,另外的情報人員,也取下耳機道:「司令官,我也聽到了。」所有情報人員都取下耳機道:「我也聽到了。」
毛邦初聽後,看了看地圖驚訝道:「怎麼回事,平時得費多少力,才能截獲,今天全部都聽到了。」說罷,他看向了一旁的池步洲。
池步洲眼睛一亮,立馬道:「均婷,查這頻段是否加密。」趙均婷調試過設備後道:「報告,沒有加密,是公開的頻段。」
毛邦初點燃煙絲,吐出一口煙霧道:「據我對山本五十六的了解,他是瘋了。這樣不計成本的事兒,也就他能幹得出來。他是要強襲報復,三天前讓他蒙羞,今天他必定出擊大機群,說不定還有全程護航。」
池步洲不解的道:「既然要出擊,他為何如此高調,居然明確的告訴我們。」毛邦初笑了笑道:「以後你就了解他了。他知道我們拼消耗拼不過他們,明確的告訴你,他來了,該你出招了。」
說罷,毛邦初一把拍在桌子上道:「接招,我們接招。既然一開始就沒有隱蔽可言,那就打硬仗,脫光了褲子,拚命干。」
「告訴三、四、五大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在起飛線上待命。另外,告訴重慶防空指揮部的鄭少愚,讓他們拉響全城防空警報,消防、救護全部一級戰備。」
僅僅十分鐘後,全城防空警報響起。大街小巷內,又擠滿了人群。汽車的嘟嘟聲、重慶人民的叫罵聲此起彼伏,一Lang高過一Lang,整個渝中半島都沉積在恐懼的叫聲之中。
此刻,六十架護航戰鬥機,已經飛在了轟炸機的最前面,他們全部用的是副油箱的油料,在進入重慶空域之前,主油箱的油依然是滿的,分毫未動。
二十五鍾後,趙均婷取下耳機道:「巫山一號防空哨報告,敵六十架護航戰鬥機,一百架轟炸機飛過巫山,往奉節方向飛去。」
毛邦初看著地圖道:「又是老航線,等,再等等。等他們到了豐都在起飛。」
十五分鐘後,趙均婷再次取下耳機道:「豐都一號防空哨報告,敵六十架護航戰鬥機,一百架轟炸機飛過豐都上空,往主城方向飛行。但是,護航飛機在豐都上空,全部丟掉了副油箱。」
毛邦初一聽,立刻瞳孔放大。他懊惱道:「糟了,上當了。他們過來是用副油箱的油,主油箱還是滿的。快,讓三大隊四大隊,全速飛往巴縣與涪陵交界處,務必攔下他們。五大隊,留下做主城最後的防禦吧!」最後的防禦五個字,他說得小聲,且顯底氣不足。
是啊,用不到二十架驅逐機,對付可能成功來襲的一百架轟炸機,也就是在主城的老百姓面前,亮個相,起個心理安慰而已。
此刻,三大隊與四大隊全部上了天。楊文海皺著眉頭道:「兄弟們,今天我們可能占不到便宜了。他們的油和我們一樣多,是硬仗,是野蠻的衝撞。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了,用我教給大家的戰術與技術,野蠻的打擊他們吧!」
三大隊與四大隊所有飛行員都咬緊牙關,奮力向前飛行。他們知道這一戰,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戰了。他們透過敞篷的座艙相互一視、相互一笑、相互豎起大拇指。老規矩了,這是記住別人的微笑,也是為了讓別人記住自己的微笑。
就這樣,他們到達了指定空域。前方遠比自己機隊大幾倍的引擎聲,清晰的傳了過來。只見,六十架戰鬥機,率先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楊文海道:「就在我們斜下方,下去,往死里打。記住我教的自由落體接垂直拉起,還有英麥曼迴轉。」
說罷,楊文海第一個玩起了垂直俯衝,緊接著四十多架飛機全部俯衝。那陣勢就像是從高空中射下來的箭群,只可惜只有四十來架,如果是兩百架該多好啊!
日護航戰鬥機群的帶隊長機飛行員,彬川大尉見後道:「來得很猛啊!一雪前恥的時候到了,他支那人會玩特技,我大日本帝國航空兵更會玩特技。走,上去,和他們較量。」
說罷,六十架戰鬥機,全部以最大升限爬升。四十來架中國飛機快速向下,六十架日本飛機全速向上。
這是中日空戰以來,第一次毫無戰術可言的戰鬥,是一次最為壯麗、而悲慘的野蠻衝撞。這是兩國機器的迎頭相撞,這是兩國只有二十來歲的青年,殊死的肉搏。
中日飛機,一開始便沒有了相互配合,幾乎全是單挑。捉對廝殺,一會兒你咬著我的尾巴打,一會兒我咬著你的尾巴打。從5000米一直打到500米,又從500米一直打到5000米。誰也不怕誰,誰也不輸給誰。
就這樣,野蠻而激烈的空戰,在主城區外持續了二十分鐘。空戰的戰機稍縱即逝,往往開戰的前幾分鐘,或幾秒鐘就能分出勝負,然,此次空戰盡然打了足足二十分鐘。雙方的飛行員都把自己的命放在操縱桿上,二十分鐘內,誰駕駛失誤、誰反應遲鈍、誰注意力有絲毫不集中,那麼結果就是死亡。
有時候,也可以說大多時候,在技術與裝備懸殊不大的情況下,勝敗的關鍵就是運氣和心理素質。二十分鐘內,一會兒中國的飛機冒煙墜落,一會兒日本的飛機冒煙墜落。
終於,還是日本人先輸油量,他們必須得留足油料返航。空戰結束了,日本護航飛機走了,最終的結果令人心痛。
日本被打下了31架戰鬥機,中國空軍也被打下了15架戰鬥機。一半的折損率應該是好成績了,但對於目前的中國空軍來說,這樣的損耗太高了。
不幸的是,王磊中彈犧牲。上次空戰陳成夜間迫降犧牲。算起來,自楊文海進入戰鬥中隊之前的老隊員,也從今天起,全都沒了。老第七中隊,也就剩下楊文海、張正龍、趙興國、藍風四個人了。
真正的危險還沒到來,原本來時的八人現在就剩下一半了。
由於,日護航飛機成功拖住了楊文海他們二十分鐘。一百架轟炸機全部進入主城。僅僅五大隊那十幾二十架驅逐機,在費力的驅逐。可以說,日本轟炸機從容的投下了炸彈。
轟炸後的慘象大家可以想像,滿天的火與煙,滿地被燒成焦炭的屍體,這一句話足矣。其中一名看似不過十歲的小女生是被煙熏死的,此前她的家人都以被炸死了。
她就這樣躺在了一塊青石塊上,路過的重慶人用草紙遮住了她的臉,就這樣等著救護隊的來收屍。她來不及走完成長之路,就已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