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里,看佔東東正張羅著鋪著一張桌子。小蝶和小玉圍著東東說著什麼。
占彪和曹羽、成義、三德坐在聶排長身邊,大郅也在郅彪和袁鄉長的陪同下趕了回來。說郅縣長和焦書記安置完戰車兵家族馬上趕回來。
聶排長這時和三德打聽著若飛的情況,當年聶排長是抗日班最大的,若飛是最小的,這一老一少處得相當的好。三德略有愧疚地對聶排長說:「若飛常說,解放後對聶排長關心的太少,總覺得不好意思呢。」聶排長哈哈一笑:「這個丫頭心裡有我就行啊。你們在上海離我們四川那麼遠,有占班長的關照就成了。唉,她們姐倆要都在多好。」
成義這時和占彪小聲說:「我們那時有個疏忽,也應該給大家評功,像聶排長出奇兵搶炮,像若克捨身引爆鬼子地雷……也發個一、二、三等功獎狀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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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若克和春瑤在縣城和鬼子打起來,儘管占彪和三德們拚命趕來,但還是來晚了一步。
春瑤抱著孩子拉著若克一直在西北的街區里跑著,從這個巷子穿到那個巷子,可鬼子總會追上來。她們曾試著想躲進哪個院子,可是這槍聲一起家家的大門都關得死死的,就是敲也得敲一陣子來不及的,而且她們也怕進了哪家會給哪家帶來危險。
這時若克的手槍備用彈夾已經打完了一半,產後的身體漸漸不支了,鬼子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小。若克喘著氣說:「春瑤,我夠本了,打死十多個鬼子了。不能再這樣跑了,我也跑不動了。你有武功,能保護孩子,我是不行了,你快把孩子抱走,我引開鬼子……告訴三德,讓他照顧好孩子和若飛,對了,讓他,娶了若飛吧。還有,讓我兒子認寶兒姐為乾媽,讓寶兒姐費心了。」看春瑤要爭辯若克淚流了下來:「春瑤,你也明白,再這麼跑我們倆、我們仨兒都保不住的,克克姐求你了,你要對我好就把我兒子保住,快走!」然後若克不由分說塞給春瑤一個手雷自己朝剛跑過來的街頭拐角跑去。春瑤跺著腳站在那裡咬著嘴唇望著跑開的若克。
若克剛跑到街頭拐角,迎頭撞上那個緊追不捨、低頭找血跡的伍長。在伍長驚愕中若克手中的槍幾乎頂著他的肚子打響了,接著若克又向伍長後面的幾個鬼子扔了一顆手雷,閃身拐向通往大街的衚衕。爆炸聲中春瑤則哄著孩子跳進一家宅院,沒炸著的鬼子呼喊著打著槍向若克追去。
若克順著剛才跑過的巷子向大街跑去,她是想穿過大街把鬼子引遠一些。她記得大街上一排卡車,自己還有一顆手雷炸它一輛車,然後趁亂跑過大街。這個想法她和春瑤剛才說過,但剛才看街上鬼子太多就沒做,這回無論如何也要拚命了。
到了巷口若克一探頭,卡車有十多米遠,她已經沒有力氣把手雷扔那麼遠了。靠在牆上緩了一口氣,在後面越來越近的槍聲中,若克一咬牙把手槍掖在腰裡用外衣擋住,然後把手雷窩在手心裡踉蹌地走了出去。
若克剛一出現卡車旁的一排日軍就向她舉起步槍,她沖著他們一笑著用日語打著招呼。在日兵疑惑中向卡車走近了四、五米,然後好像病人虛脫了也是真累極了雙手抱膝蹲下,向日兵苦笑下。等幾個日兵離開卡車過來時若克右手儘力貼地一揮,拉斷引信的手雷越過日兵滾進了卡車車底,正好停在油箱旁邊的車輪下面。
手雷延時有七秒鐘的時間,一夥兒日兵撲向了若克,一夥兒日兵遲疑了下撲向了手雷。撲向若克的日兵卻撲了個空,若克用盡平生力氣滾爬向街對面。撲向手雷的日兵爭先恐後地撞在了一起,手忙腳亂中火光一閃。
如果只是一輛普通的卡車,若克會很完美的逃脫,算是打了一個漂亮的戰鬥,因為她已滾到對面的巷口,卡車油箱的爆炸不會影響到她的。但這卡車裡是軍火!
如果這軍火是子彈一類的也不會傷到若克,因為她距車有10米遠俯在地上雙頭抱頭隱蔽得足夠。可沒想到的是這是一車地雷!卡車油箱的爆炸引爆了一車地雷,巨雷震動了整個縣城方圓15米夷為平地,卡車下面炸成深達兩米的一個大坑。
這個車隊是給參加「鐵道作戰」的日本第15師團長酒井直次中將運送的地雷,供他們在打通鐵路後沿線埋設以保護鐵路之用。地雷的型號是「九三式」防步兵反坦克地雷,數量共6車1200枚。這種圓形的鐵盒地雷直徑271毫米,厚45毫米,重1.4公斤,布設距離為9米,是二戰時期日軍倚重的陣地防禦武器。它要比**的地雷威力大多了,當然土八路的地雷就更不能比了。
縣城的守備中隊長和押運彈藥的日軍小隊長並沒有驚惶失措,因為卡車完全按照軍火運輸條例,各車停放相距在20米左右,所以沒有引起連鎖爆炸。他們在滾滾濃煙中逐一查看著周圍的十幾具屍體,從中發現了身穿天藍色毛衣的若克,中隊長小心上前觀察。奇怪,別的屍體都是血肉模糊,這個女人的屍體卻看上去一點外傷都沒有,是個又年輕又漂亮的女人。難道是她,從北門一路過來打死5名、打傷9名皇軍?!難道是她,毀了皇軍一車地雷又令13名衛兵在爆炸中殉難?!
這時有小隊長前來報告,說皇協軍不知為何在分路撤往城外。中隊長抬眼看去,原來跟隨在日兵隊列中的皇協軍也在陸續向南而跑,全然不顧周圍皇軍的阻攔,這在平時是不可思議的舉動。他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種感覺,好像小時候家鄉鬧地震前一些動物的異常表現帶給人們的恐慌,心裡陣陣發緊。突然身邊的小隊長疑惑地向北一指,中隊長回頭一看不禁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