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BP

「奧瑪，你有沒有感覺到，孩子們這兩天看我的眼神兒怪怪的？」彌爾頓拉住奧茲瑪特問道。

「有嗎？」奧茲瑪特心虛的轉移開目光，「大概是因為那天你的講演太帥了，最近戰鬥時又表現得智勇雙全，我猜孩子們都把你當成英雄在崇拜。」

「真的？」彌爾頓板著臉看著奧瑪足足一分鐘，才突然露出一排閃亮的大牙，那張醜臉笑得看不見眼睛。「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就是想找你確認一下。哈哈，走了走了，哎呀呀~還有好些事兒要忙！」矮巨人興沖沖的離開，連嗓門兒都嘹亮了幾分。

「你還真是……」蜥蜴遊俠望著彌爾頓那歡快的身影真是哭笑不得，原來這個大個子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面。「但願你知道沈言給孩子們講的故事後，還能笑得出來。」

正當奧茲瑪特在想這件事兒最終該怎麼解決時，就聽見一聲喊「到點啦，快去聽故事！」。原來是那個一直盯著沈言的熊孩子，見到沈言終於鍛煉完畢，立刻尖聲喊了一嗓子。然後大批的熊孩子稀里嘩啦的就丟下手裡正在忙的事兒，一窩蜂的朝隊尾跑去！

奧茲瑪特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往那邊走去。

說起來，那故事還真挺吸引人的……

*****

「嗨，你們來的太快了。好吧，那就聽你們的，接著講故事！」剛剛鍛煉完，沈言的身體確實很累。像他那種極限鍛煉法，一般人用了只會把自己練廢了，而不是變成超人。沈言有魔力配合著冥想術刺激全身肌肉，這才能堅持下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屬性也在全面恢復中。但他確實被累壞了，他現在只想兩眼一閉半睡半昏過去。但是不行，因為潘妮和他說過，說累輸一半，不服才會贏！

這麼中二的話……當然是真理的啦！

「嗨嗨，誰能告訴我，關於張小花的故事，我們上回說到哪兒了？」沈言笑得像個幼兒園大班老師。

「快點兒講，快點兒講，張小花被關進水牢里，後來呢？」這是認真聽的。

「我要聽安娜，討厭張小花！」哦，這麼小就只惦記女孩兒真的好嗎？

「多說說吃糖的事情，我想吃糖（口水~）」這位不是來聽故事的，他是來過嘴癮的。

……

經過那次戰鬥，沈言真正獲得了四巨頭的信任。並肩戰鬥，是男人彼此靠近最快的方式。

他被邀請進入車隊的決策層，並逐步的負責起車隊的某方面工作。這是四巨頭都無比期待，甚至忐忑的想留下沈言的舉措。對孩子進行潛移默化式教育是沈言自己提出的、作為他未來工作的主要的方向——他已經擁有了精靈的超長待機功能——因此做計劃可以不那麼小家子氣的做什麼「五年計劃」和「十年計劃」……敢不敢直接上「十五年的」！

這方面，大家都相信沒人能比他做的更好，撇除勞作和戰鬥之外的任何方面應該都是（吧？）。

沈言問起，不分年齡大小，一群孩子齊聲開口、亂七八糟的一頓嚷嚷。沈言藉機喘口氣，等他緩過勁兒來，熊孩子們也把嗓子喊啞了。他這才施施然的繼續說道。「上回書說，張小花因為拒絕了教官的要求，被關進了水牢。浸泡在齊腰深的水裡，整整一天一夜不得休息！當教官走過來問他說，9527，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你們猜張小花怎麼說？

他說，『我不是9527，我就是張、小、花！』

沉默半晌，那個長得像彌爾頓似的教官冷冷的回答說道，你錯了，9527。除非你能畢業，否則我不用知道你的名字！死了只有代號，活著才有名字！現在你只有一個代號，那就是9、5、2、7！你明白了嗎？」

沈言說得眉飛色舞，熊孩子們一個個被張小花的堅持感動得熱淚盈眶。

唉，年輕人就是好忽悠……熱血啊。

只有旁聽的蜥蜴遊俠咧了下嘴——什麼叫「長得像彌爾頓的教官」、「長得像凱瑟琳的醫生姐姐」、「長得一看就像反派，名字也叫『老虎』的大反派」、「一個名字叫奧瑪，並不是蜥蜴頭的醜人警官」——你這就是明目張胆在黑我們吧！

眼看著孩子們全都聽得聚精會神，彷彿要把每個字都刻在心裡，奧茲瑪特就覺得一陣蛋疼。接下來可怎麼辦才好呢？話說沈言不會是在報復我們吧？

這個故事它講的是什麼呢？它講的是一個名叫張小花的流浪兒的故事。

張小花是個城市棄兒，幸運的被一個神秘組織收養。他被送進了一所神秘的學校，與一群來歷差不多的孤兒共同生活。

學校的條件很好，除了封閉之外，物質上對他們完全敞開。孤兒們除了上課不用做什麼工作，吃的好、睡得香，還有醫生定期為他們檢查身體，每個周末還有糖果可以享用——在這些車隊兒童的心中，那日子簡直得跟神國沒什麼兩樣！

但張小花很聰明，他沒有因為生活幸福就放棄警惕性。果然，一段時間之後，他偶然間發現，一個新結識的朋友突然失蹤了！那是一個患有腸胃病的孩子，老師告訴他，那個孩子被送到醫院治病去了。張小花暫時相信了老師的話……然而不久之後，越來越多的孩子相繼「消失」，都是那些在體檢中查出問題的人。

最終，只剩下30個身體健康的孩子留在學校內。張小花不再相信老師說的話，他悄悄的制定著自己的計劃。可就在張小花想逃離學校的前一天晚上，他與所有的孩子一起，被帶到了一間教室內。教室的門轟然反鎖，窗戶全部封閉，而房屋中心的桌上擺著15把兵刃。有人在房屋外面告訴他們，所有孩子必須拿起武器自相殘殺！只有房間內剩下15個孩子，房門才會被打開！

不知是誰先動手，一場發生在孩子與孩子之間，最天真也最殘酷的廝殺爆發了！

堅持原則的張小花一直勸說大家不要拿武器對準彼此，應該齊心合力衝出教室！然而毫無效果，沒人聽他的。為了所謂的「幸福生活」，每個孩子都化身猛獸！在失敗之後，張小花依舊拒絕拿起任何一樣武器，他努力的阻止著孩子們的自相殘殺。雖然他的實力是孩子中最強大的，雖然他救下不少人的性命，最終依舊被刺得遍體鱗傷！甚至被他所救的人偷襲！

就當他因失血過多，馬上要被另一個孩子殺死的時候。有個孩子被他的朋友提前一步殺死，房間內只剩下15個孩子，於是測試結束。

緊接著他們就要面臨第二項考驗，服下一種據說能激發潛力的藥劑，並將用代號取代真正的名字……

原來這是一所培養殺手的學校——他們收養孤兒、訓練他們，並讓他們自相殘殺，最終是為了選出最厲害的苗子，成為組織的金牌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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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又是咱們都爛大街的套路！套路不怕老，能用就好。情節基本上就是男版《赤裸特工》，加古龍小說里的一些橋段，再加漫威黑寡婦經歷的大雜燴！現在電影敢這麼拍，會把褲衩都虧掉。

當然，故事是不是精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收養很多孤兒」啊、「長得很像在座各位」的「神秘組織成員」啊、讓「小孩兒相互廝殺」啊、「喝藥劑強化」啊等等！

呵呵~只要這其中只要有那麼一兩樣符合，那些熊孩子們就會開始懷疑周圍的一切；如果有三四樣符合，他們就能當場給你搞架飛機……如果彌爾頓某天拿出煉金藥劑配方，說我們強化吧……呵呵~那場面，絕對值得一看！

永遠都不要低估，熊孩子們那顆搞破壞力的心！

你說沈言為什麼這個干？當然是因為BP——Big Plan，他的大計劃啊！

以彌爾頓的眼界和格局，沈言都能想到他為這些孩子規劃的未來是什麼樣的——先學幾個字，最聰明的送去給魔法師當學徒；次聰明的跟著沈言學學算術，或許將來能開一條商路跑商；孔武有力的可以去當兵或成為傭兵，瘦一些的也可以去當草帽海賊；最後剩下的那些沒有強者氣息的，統統去當農夫，並生育更多的農夫。

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為村莊的繁榮做基數。

五年之後，這個臨時落腳處發展成為一個漁業和農業相結合的村莊；十五年後，村莊變成擁有碼頭和商路的小鎮，甚至可能擁有簡陋的魔法塔（如果那個女魔法師夠落魄）；二十年後，隨著南北王國的勢力摩擦（這時候暴風城應該建國並統一南方了），位於夾縫中的小鎮主動投向某個王國，彌爾頓在死前獲封騎士勛，並成為了貴族金字塔中最末階的一員。

他含笑而死，而他的兒子將以貴族後代身份，在貴族等級階梯最下層開始新的奮鬥……這或許就是彌爾頓為村子，也為自己規劃的最好的未來。

這個村子唯一與眾不同的特點，大概就是「不看種族，來者不拒」。這個特點會讓它更快的吸納流民，但村之中的治安也會更差，矛盾更多。哪怕只是如此，像奧瑪這樣的也會心甘情願的加入，並貢獻自己的畢生力量。因為半島上，已經很難找到比這更好的村子。

儘管追求如此質樸，想真的達成願望依舊很難！

且不說外部環境——因為銀月破碎，精靈族勢必衰落，新的戰爭馬上就會來臨的問題……

成為貴族，世上公認的第一捷徑是推翻一個王國，然後再建立一個！可惜南方已經在這麼做，利益早被大商人、大船主們瓜分完畢，旁人沒有入場機會；

第二捷徑是先做大商人，積攢下百萬家底！然後在王國戰爭時，奉獻大量的金錢和物資給國王，這樣幾乎都會被封為貴族——接下來只要還能保持賺錢速度（和賄賂速度），並唾面自乾的挺過被嘲笑的頭三代人，就能真正成為貴族中的一員；

第三捷徑是魔法師。可惜，想當貴族的一般都成不了魔法師，而魔法師都不想當貴族……

至於騎士小說中說的，什麼憑藉戰功升遷，在戰爭中奇謀迭出力挽狂瀾，被國王賞識並獲封貴族……呵呵~這種小說很多，但現實中一、個、都、沒、有！原因很簡單，身後沒有家族幫忙，夾袋中沒有人才。一個平民既不會算數也不認識字，你拿什麼指揮千軍萬馬，成為將軍？拿什麼讓那些貴族聽你的？他們又不會真的兵敗身死，大不了掏錢贖身。

聽一個平民的命令，就算打贏了戰爭，也是終身污點。

我們都說宋朝重文輕武，派文官領兵是外行指導內行。可有人知道因為宋代國庫養邊軍，導致軍中派系如山嗎？隴右不服關中，大同看不起河北，各有各的利益地盤，武將貪財，從中根本就找不出幾個能指揮全局的。還不如派個地位高的文官——別管指揮的怎麼樣，他絕不會到軍隊搶食兒，因此不會引起太大反彈——這才是文官能管兵的基礎。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朝堂諸公不可能不懂。宋代的君臣，你可以把他們想像成任何一種人，唯獨不該想像成傻子——在那個位置上全是妖精，不可能有傻子。

至於保家衛國……國家的概念都是民國才有的。民國之前，國家一直都是皇帝家族財產好嗎……你要敢說「國家是天下人的國家」，就算是唐太宗都會殺你。

至於說憑藉個人武力單幹——這個世界的頂級戰力也就十七八級，偶爾有隱世不出的老妖怪達到傳奇。這個層次雖然很強，但一騎當千什麼的……還是洗洗睡吧。你要真成了傳奇，確實當貴族如探囊取物。可這比成為魔法師又難多了。

還有村子內部，怎麼撫平種族矛盾？怎麼平衡傭兵團體、村民團體與孤兒群體三者之間的利益？魔法師的索取和回報是否等價？……各類問題，千奇百怪。一個處理不好，就全盤皆輸。

但沈言不同，穿越者真的這麼隨波逐流，良心不會痛嗎？他必然要改良社會（興風作浪），體現個人價值啊。

所以沈言講的這個故事，其實未嘗不是一種思路。你可以不用這其中的結論，也不用動輒殺人。但對孤兒進行統一管理，統一教育，相互競爭，優勝劣汰，肯定是個好辦法！

當這個故事被轉述到彌爾頓耳中時，他會意識到這種模式的價值。但當他著手真的這麼去做的時候，就會發現……呵呵~其實裡面困難重重，全都是坑！能不困難嗎，從家庭教育到集中辦學，再到定性培養、素質教育，中間差著好幾千年的積累呢！

到時候整個體系還不是要乖乖落到沈言大魔王的手裡！

額吼吼吼~熊孩子們，你們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