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個捲軸 中

捲軸的有效時間就30分鐘，因此沈言守在祭壇旁邊，沒多久就等到蜜雪兒回返。

「怎麼了？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糾結？」沈言笑了，頗想將此刻的蜜雪兒找個相機拍下來。德魯伊修鍊到止境會與莊子的「天人合一」思想不謀而合，喜怒隨緣，像這種可愛的小表情很少在蜜雪兒臉上看見。

「也不是……總之，鯤都是群笨蛋。」想起那些大傢伙，蜜雪兒長長的嘆了口氣，有點兒怒其不爭的說道。

蜜雪兒去鯤**流的過程十分順利。畢竟在這之前，她就靠著大德的親和光環能在鯤群中自由來往而不會受到攻擊。只是雙方無法有效的交流，尤其是當蜜雪兒拖著一個較大的環城碎片回來時，肯定會被專門趕來的鯤撞擊。

撞完還朝蜜雪兒「哞哞叫」……

你說這是打招呼啊？開玩笑啊？惡作劇啊？還是什麼……你倒是說話啊！蜜雪兒真是氣得哭笑不得。被鯤這麼撞一下就算擦個邊兒都很嚴重，來個弱等神力說不定就受傷了——除了蜜雪兒，沒人會把這種撞擊理解成善意。

「你都猜不到這群鯤的來歷，它們是被環城女士從異世界召喚到這兒的，生物語言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體系。鯤原來的生活環境一半天空一半海洋的宇宙，星球有的懸在天空之上，有的沉在深海之淵，星系在海與天空之間輪轉，而鯤則是那個世界獨一無二的生物霸主。」

蜜雪兒想像了一下那種星球浮於海上，帶著萬頃波濤升起的奇觀，不禁悠然神往。

「……環城女士很可能是召喚出錯，因此她將鯤群召喚來之後便置之不理。

但鯤是種很記仇的生物，它們從那之後不斷的向環城發起攻擊。鯤很獨特，又無法殺死。女士一怒之下，乾脆將它們丟到了無限遠之外！等到鯤群從虛空中返回時，環城已經化成了一片廢墟，從那以後它們就通過撞擊環城碎片來發泄怒氣。這就是它們不停撞擊環城碎片的起因。」

「等等！它們是怎麼飛回來的？」沈言有點兒糊塗了，所謂「無限遠」的距離哪怕不是丟出幾個世界，那距離至少也是幾光年吧？丟近了女士豈不是很沒面子？

然而這麼遠還能準確的飛回來，它們是宇宙飛船還裝了導航圖和反物質引擎嗎？

「……我都說了它們很記仇。」蜜雪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特么是記仇？你對記仇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好吧，後來呢？」沈言決定放過這個話題。

「後來我和它們學了下語言，又將我們能大宗出產的東西都給他們看了看……你猜它們喜歡什麼？海洋神力。」這個連蜜雪兒都沒想到，鯤似乎隨便吃什麼都成，也沒有特別的需求。唯有海洋神力在虛空中化成的海洋能讓它們擁有回到家鄉的感覺，所以它們想要海洋神力。

「神力？它可真識貨，」沈老摳露出心疼的表情，「多少？」

「三十。」

「三十？！它怎麼不去搶？！」沈言立刻跳腳！雖說未來肯定不缺這些神力，可不能有了錢就忘記苦日子對不對？過去攢了多久才攢出來五十單位神力！「它這是獅子大開口！三十？不行不行！」

「唉~三十單位神力，」蜜雪人嘆氣，用手指著腳下畫了個圈兒，「換加起來這個大的一塊碎片，而且不用我們自己去搬，鯤群會幫我們運到世界旁邊。」

「三十，這麼大。」沈言木然的指指腳下，見蜜雪兒點頭，他也被鯤的豪爽開價給嚇到了——意思是用三十單位海洋神力，換環城碎片世界這麼大塊兒的碎片！也就是說總體積翻一倍！沈言一把抓住衝進來的小障，蒙住嘴，飛快的綁起來。

「換，不換的是傻子！」

蜜雪兒無奈的笑笑，她其實挺心疼那群鯤的——靠近環城碎片世界的鯤群內一共有大小五隻鯤，每隻生兩隻爪子，每隻爪子三個指頭——所以它們全族加一塊兒，最大也只能數到三十……

那種想要高價卻說不出來的痛苦，一定是世界的惡意。

*****

與鯤的交易就這麼暫定了下來。

不過沒有任何細節，就是簡單的口頭約定。人家連三十一都不會數，非要簽合同那就太欺負鯤了——沈言大手一揮，差不離就行了！特豪邁！

……於是鯤群運來的碎塊，比交易要求的多得多。

從那往後，隨著碎片融合進程，碎片世界每隔幾天就要地震一次。好在基礎堅固（都是山銅的能不堅固嗎），雖然震動高峰時很劇烈，但卻沒有地裂和火山爆發這種造成大規模人員傷亡的災難。最多就是泥石流，和從地下震出來的悲催惡魔。

所以大家在房屋設計上加一些抗震措施，鎮子的巡邏做的再好些，就習慣了。

沒人知道，碎片世界的體積每天都在瘋狂增長，大地邊界不斷的朝外擴張！

甚至為了吸引更多的鯤前來當苦力……咳咳，是做交易。沈言還動用抽出來的海洋神力，在包裹碎片世界的雲海之上又加了一層幾千里厚的虛幻海洋，可供鯤在裡面……暢遊說不上，泡澡可以有。於是幾隻大鯤簡都要把這裡當窩了，除了出門打工的時間之外都泡在澡堂子里不出來，而且誰都不允許靠近！

沈言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還為環城招攬了幾個強力護衛。

雖然環城製造的「海洋」比鯤製造的要遼闊得多，但消耗卻沒想像中那麼大。畢竟環城對神力的操縱更加得心應手，環城內的居民信仰絕不外流，轉化成的神力沈言不用，自然變成供應內循環的能源。從此之後生生不息，除非有人動用攻擊神國的方式攻擊碎片世界，否則日常基本沒什麼損耗。

當然，土地雖然擴張了——但新增的土地地基仍需要融合，土質需要改善，有害物質需要去除——想要轉化成能養人的土地還早得很。

不過如今再登上翡翠城的尖塔朝遠處眺望，那些橫亘在天際的皚皚雪山，那些蔚藍的海洋遠景，已經不再是幻影。

尤其是當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氣時，天空中不時掠過的那些巨大的生物，成了碎片世界的美景之一。人民漸漸確認這些碩大無朋的生物並不會傷害人類，因為它們從不接觸地面，只愛在蔚藍的天空中遨遊。

如果運氣好，甚至能看到一頭大鯤在距離地面只有幾百米的地方飛過。那時候會一連幾天刮颱風，天空一直被鯤的身體遮擋看不到陽光，很可怕。但鯤飛過之後，那些經過的土壤會出奇的肥沃，第二年絕對是個大豐收年。

「言，你該為這個世界取個名字了。」蜜雪兒建議道，潘妮和幾個朋友一起轉過頭來望向沈言。她們也早有這個想法，只是沈言一直不表態。

他們正在野日山舉辦野餐會，沈言覺得天氣不錯，邀請了所有的友人來野外踏青順便野餐。值得慶幸的是，蜜雪兒和凱瑟琳碰面後，並沒有引發一場血光之災，讓他感覺後宮之路透出一絲曙光。

野餐會舉辦到中途時，一隻鯤也來湊熱鬧，縮小了體型後繞著野日山自由翱翔。

「名字啊……」沈言沉吟。

他倒不是非要將碎片再還原成環城——環城是老媽的環城，現在是他的世界，他也不需要證明什麼。

不過過去碎片世界僅有一縣之地大小，那時沈言覺得要是叫「什麼什麼世界」，有點兒羞恥。所以取名字的事情才被耽擱下來，「青銅世界」、「碎片世界」、「環城世界」等名字都有人叫，大家知道是這裡就是了……但終究不方便。

但現在環城已經有了一省大小，未來還會擴得更大，而且物產豐富，人口眾多……是時候取個正式的名字了。

沈言轉身望向翡翠城的方向，皚皚白雪之下翠綠的原野一瀉萬里，包裹著一座美輪美奐的城市。一條大鯤正懶洋洋的搖擺著翅膀，緩慢的從翡翠城上空飛過，而它細長的尾巴還在雪山上搖擺。

參加宴會的那隻鯤從山谷中鑽出來，朝天空上飛去，兩隻鯤於雲間嬉戲升高，漸漸與淡藍色的天空融為一體。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沈言笑呵呵的坐下，似是隨意的說道，「那就叫鯤鵬的世界罷。」

鯤鵬世界，鯤與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