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諾頓……韋伯斯特不會承認一直在下意識的關注FIB相關情報,即便如此,他也要將記憶壓榨到極限才想起戴夫·諾頓是誰——一個FIB的邊緣人,曾是獨自擊殺大盜麥克·湯力的英雄,但閃耀之後便一蹶不振。直到一個半月前,他出現在「CAI運鈔車搶劫案」的現場,疑似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由於戴夫在案件中因墜機摔成高位截癱,面臨退役。為了緩和兩大組織之間日趨激烈的對抗,CAI放棄了對這條線的深挖,這在當初是正確的處理。但現在看來,洛杉磯分部明顯犯了一個錯誤……
兩大組織之間的對抗屬於內部競爭,上頭一直努力將之限制在某個規模之下,對外宣稱這種競爭是良性的、是有活力的、是相互促進的。其實雙方都知道,根本不是!米國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擁有最強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是最適合情報組織生存的土壤。
雙方搶奪的其實是生存空間。
然而隨著冷戰落幕,負責外部事務的CAI面臨不斷削減經費的局面。哪怕它努力渲染兔子威脅論、北極熊威脅論,可相信的人越來越少。可以說當今世界,除了米國任何國家都不再維持如此龐大的對外情報組織,兔死狗烹,米國也有弱化CAI的趨勢。畢竟這是個資本家的國家,資本家在無法繼續擴大收益時,會傾向於削減成本,尤其是人力成本。
而FIB的處境與則CAI有著天壤之別,早在CAI還享受冷戰的餘韻時,FIB就已經開始準備華麗的轉身。現在的FIB主抓各類國內重大的、影響範圍廣、牽連眾多的犯罪案件,維護國內安定,更有效率的打擊犯罪,儼然成為了普通州警察的上級部門。這種轉型如今表現得非常成功,FIB在各州設立調查局,主動走向明處營造公眾形象,像海因斯甚至擁有自己的電視節目。
FIB、警察和軍隊成了支撐安全的三條腿,各自扮演固定的角色,CAI反而被排除在外。
好在911讓CAI痛快的喘了口氣,也終於讓它們找到新時代的續命良方——恐怖主義。
總之FIB嫉妒CAI通過反恐法獲得的特權,而CAI則嫉妒FIB良好的生存環境。從長遠來看,除非世界再次變成雙極世界,否則雙方註定有一個要衰落……因此看起來是爭風吃醋,實際上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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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這個人,我要知道他在恐襲中的作用。」韋伯斯特強忍著心中不好的預感命令道。
可惜他的預感很快就變成真實,「長官,戴夫·諾頓早在兩周前就從醫院失蹤……我們只在監控記錄中找到他離開時的一段影像。」
「法克!」韋伯斯特這時候已經徹底的醒悟過來——所謂「重傷住院,直接退役」,這不就是通常特工想脫離視線時,所採用的手段嗎?還有,既然戴夫曾經獨自擊斃麥克·湯力,說明他是個有才能的人。有才能的人為什麼之後卻碌碌無為十幾年?當然是為了麻痹別人啊!
踏馬的!又是隱藏精英特工才用到的手段!我竟然被輕易套路了?
「看錄像!」韋伯斯特強自鎮定的說道,沒人看到他桌下抓緊的雙拳在微微顫抖。輸了一局……不是輸在能力上,而是輸在對方早十幾年就開始策划上!FIB有高人啊。
錄像的內容並不複雜,可能戴夫也不知道樓道的那個位置竟有個沒有備案的攝像頭,所有毫無防備的被拍了下來。在鏡頭中,能清楚的看到戴夫化妝成一個胖胖的女人,化著濃艷的妝容,身穿被撐得鼓鼓的風衣離開了醫院。他不但改變了體型、性別,甚至用某種手段調整了瞳距……好在身上的一些特徵還是出賣了他。
「這個化妝手法簡直絕了。」一個CAI特工的評價剎那引起很多人的贊同。在專業人士眼中,這個醜陋的胖女人比絕世美女還漂亮,這是什麼?這就是技術含量!專業素質!這個戴夫絕對是精英!這樣的牛人竟然被當成豬一樣鄙視了十幾年?
呵,FIB。
不過有個人年輕人這時候插了句嘴,「你們有沒有覺得他這個扮相挺像斯嘉麗·羅曼諾夫?我不是說外形,就是給人的那種感覺。」
「還別說……你這麼一說,乍一看還真有點兒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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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I從頭到尾都把這個當成是玩笑,熟不知在洛杉磯的另一邊,沈言正和斯嘉麗二人舉杯相慶。
真正的戴夫·諾頓早就死了——沈言非常討厭這個毫無廉恥、到處出賣節操的人,所以一等戴夫住進醫院脫離FIB視線,沈言就把他丟到了邪馬台自生自滅。那裡到處都是惡徒,戴夫沒過幾天就死了,他的一根手指被送到軍用運輸機上。
為了彌補漏洞,由斯嘉麗扮演「偽裝逃走」的戴夫在攝像頭前漏了一小臉兒。論演技,斯嘉麗是專業的。
可憐戴夫這個人生前忙著賣這個賣那個,等他截癱之後,連個連探望他的同事都沒有。家屬拿了撫恤金走人,海因斯幫他辦理退役手續,甚至連通知都是快遞員送到他的床頭。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在意戴夫的死活。
但現在,CAI很在乎……因為戴夫的出現,為這件事加了一個實錘!
可能有人要說,這倆情報組織全都是米國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互相溝通一下有那麼難?底層互相排斥那高層呢?大家都在白宮閑逛見面聊一下挺簡單吧。
還真不是……這可不是蓋茨和喬布斯的會面,一個說「停下來,微軟別再搞蘋果了!」另一個說,「好!但蘋果得把股票賣給我!」老喬回答,「賣就賣,怕你啊!反正老子手裡只有0.585%。」……然後他們就握手言和,然後各走各路。
但兩大情報組織不成,因為他們奉行的都是「神秘主義」。
「把你的人撤了,別再搞我們。」「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別找借口!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你要是忘了我可以給你個人名……戴夫·諾頓!」「聽著,不管你說的是誰,我可以向你保證……此人絕不存在。」
這是死硬派處理方式,甭管你說什麼,總之就是徹底否認。這個戴夫,找個機會人間蒸發!
「說起來,你們從我們手裡搶了10億美元贓款,這個怎麼解釋?」海因斯等人真拿到錢說不定還貪污一下,沒拿到那肯定如數上報,然後上面面對這個數字也很心痛。
「絕無此事!」嘴裡問什麼錢?心裡想的是卧槽下面的小崽子又瞞著我摟錢!
「文件,我是說那些沒有被公布的文件……可以還給我們嗎?我們可以做個交換。」「咳咳……我不能說它們在,也不能說不在,關鍵是你能拿出什麼籌碼?」
一邊想的是,甭管在不在,我先試試能不能把籌碼騙到手;另一邊想的是卧槽,我剛開始試探你就暴露了!
……
這麼談怎麼可能有結果。
再說了,那是CAI/FIB頭子,對方說的什麼你敢信嗎——伊拉克信了,現在怎麼樣?敘利亞信了,現在又怎麼樣?所以,這種交流和試探壓根兒毫無意義。
當然,兩大機構打起來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米國又不是中東小國,還有強大的軍隊在旁邊虎視眈眈呢,誰動手誰倒霉。所以有點兒發瘋的CAI採用了一種全新的策略,我不跟你打,這只是一次24766人對19725人的、普通的盯梢行動而已。
洛杉磯陷入了暴風雨前的寧靜,敏感的人都覺得有大事兒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