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黃金，黃金 一

斯蒂夫·海因斯從今天走出家門就覺得不對勁兒，周圍熟悉的社區卻始終給他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摻雜進去。海因斯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職業病犯了，當特工久了都有些神經過敏。不過出於職業習慣，他還是在上車前悄悄將周圍的人臉和車牌號都默記了下來。

接下來是去電視台與文案作家討論台詞，發揮人脈邀請嘉賓，對直播間的布局稍作調整……海因斯表面上忙的昏天黑地，實際上卻是在利用頻繁的「切換場景」來尋找疑點。這就是特工職業，普通人發現小問題可以一笑而過，反正和自己無關；但特工必須謹慎再謹慎，因為很多事可以重來，唯獨生命只有一次。

等午餐時間，海因斯被幾個人簇擁著走出辦公室，他落在稍微靠後的位置，和往常一樣。但當他們經過拐角時，之外的那幾個人依舊前行，唯獨海因斯失去了蹤影！

低頭擦洗地面的清潔工急忙抬頭尋找……一支中空的筆從背後伸出，尖端抵在他脖子的大動脈上。「你有30秒時間說出一切，否則……」

「否則你就會將這支筆插進我的動脈，血液從中空的筆管流出，12秒後失去抵抗力，22秒休克。」清潔工飛快的說出海因斯想說的話，並主動伸手拽掉自己的頭套，然後拿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證件，在海因斯面前打開。「但是抱歉你不能那麼干，因為我們是自己人。」

「自己人？」海因斯看看那本證件上大寫的「CAI」，無奈的將兇器收回來。可就在對方略顯得意時，海因斯又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去尼瑪的自己人！」

海因斯憤憤離開，他知道任何內外部調查必然事出有因——作為組織成員你可以憤怒，但不能拒絕。就像他可以趁機揍那傢伙一次，卻不能不讓他跟著一樣。那個暴露了身份的CAI探員果然乾脆去掉了偽裝，光明正大的跟在海因斯身後，不干涉他做任何事但卻記錄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海因斯的新同事呢。

就是鼻青臉腫搭配上噁心的笑容，有點兒讓人無法接受……

同樣的情節，還發生在無數地方，幾乎遍布洛杉磯的每個角落：FIB的線人富豪發現自己多了幾個無法拒絕的保鏢；警局卧底身邊新來了卧底同行；女記者旁邊多了個風度翩翩的新追求者，回頭一查是特么CAI……這些人有的暴露了，有的沒暴露，還有的是在對方千般提醒之下才發現對方的身份。

整個FIB洛杉磯分部從上到下，所有公開、半公開和未公開但被CAI掌握了身份的特工，所有的文職武職上到主管下到看門大叔，有一個算一個——全被CAI貼身盯防！人手不夠沒關係，CAI甚至給梅利韋瑟砸了一筆大單，從那邊僱傭人手來幹活。盯著能發現什麼情報根本無所謂，關鍵是盯著。

上廁所隔壁給你遞紙，上老婆床下給你遞套……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亞歷山大！

總之，這一天下來，FIB的分部電話幾乎要被抗議特工打爆！而更多的特工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進來，FIB的保密電話第一次成了熱線——總之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快點兒搞定CAI，否則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過去特工們總是以為如果走在街上被人打了一記黑槍，那簡直再糟糕不過——不僅僅意味著你被人盯上，還意味著身份暴露、風險不可控等多種因素——但現在他們覺得，被人這麼貼身盯著還不如被打黑槍呢……一些脾氣火爆的已經按捺不住。

「有本事你開槍啊！」

「你敢開槍我就開槍！」

「你開槍我肯定開槍……」

*****

整個洛杉磯明面上秩序井然，但里世界已經兵荒馬亂！兩大組織的人全都焦頭爛額，無論是報復者還是被報復者都是如此——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CAI在渡過最初的甜蜜期後同樣進入焦慮階段。

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反而是一手策劃此事的韋伯斯特，此刻居然仍能安靜的穩坐釣魚台！不得不讓那些暗中觀察他的特工們為之敬畏……果然不愧是經歷過冷戰時期的前輩！僅這份定力便恐怖如斯！

他們哪知道，其實這次行動完全是上面定的調子，韋伯斯特只是具體負責執行而已，他的主要工作是控制局勢不要蔓延出洛杉磯大區。

至於外面的亂局——說白了就是由於近期CAI與FIB的緊張狀況，已經瀕臨擦槍走火的那根弦。上面的人擔心局面失控，有意幫雙方泄一下氣……這個原因不能明說，但雙方的高層確實進行過溝通。如今局面有些失控，連那些隱蔽身份的特工都被揪出來示眾，豈不是正說明此次「瀉火」行動的必要性？

別看雙方現在鬧得劍拔弩張，其實開槍是絕對不可能的——在特工培訓中，有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那就是「薩拉熱窩事件」。講述的就是一個人如何用一把槍引爆世界大戰的博弈關係，「薩拉熱窩事件」是特工們的終極夢想之一。但在對內的時候，任何一個人都不想當那個讓兩大組織直接開戰的導火索。

韋伯斯特一個人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內，安靜的坐著……

旁人只能透過玻璃看到他在發獃，只有韋伯斯特知道自己是在等待，想躲在黑暗中的獵手。他在等CAI小亂，FIB大亂之際露出的破綻，然後徹底完成一次收割！他既要讓FIB十年心血毀於一旦，也要將那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

洛杉磯郊外一處廢棄的工廠。

麥克、小富、崔佛、萊斯特四人從幾天前就來到這裡，囤積了一大批食品之後徹底進入與世隔絕的狀態。小富和萊斯特搭檔玩兒電視遊戲，崔佛和老麥喝酒聊天甩飛鏢。雖然他們仍能看電視上網打電話，可電視和網路上只會出現那些大家都知道的新聞，正在「里世界」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那上面！

所以幾個人對如今洛杉磯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僅知道洛杉磯街面上的警察似乎比平時多不少（高層坐在岸上看風景，可下邊的人不知道，警局老大以為CAI和FIB要火併，都快瘋了，把所有警察都派出去盯著）……

老麥他們其實不清楚在等什麼，但既然沈言讓他們等等，老麥三個立刻就答應下來。肯定沒壞處，這是長期合作建立起的信任關係。唯一感覺不爽的人是崔佛……可你不爽，關沈言鳥事？

眼看著天已黃昏，就在老麥等人以為又要無所事事的渡過一天時，門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

「誰點的快餐到了！」閑的長毛的崔佛叫囂著跳起來，第一個拿槍準備去開門。

「崔佛！」老麥連忙拉住老崔，讓萊斯特過去開門。屋外的人站在房屋的陰影中並未走進來，而是在見到萊斯特後就直接說，「他讓我轉告你，洛杉磯CAI和FIB正在內鬥，警察的目光全被吸引，你們隨時可以行動。」

「女人？」室內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唯獨老麥覺得這個聲音有點兒耳熟。

「所以……他真的做到了？」萊斯特激動的問道，看對面的女人點頭，他興奮的握住雙拳。沈言的計劃萊斯特知道一大半，涉及到網路散播謠言都是萊斯特的功勞，如今事情真的成了……萊斯特不禁感覺與有榮焉。「我以為他會親自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計划出現了一點兒意外，有人想順水推舟，他要添一把火讓那人翻船……你知道的，他最見不得別人占他的便宜。」女人微笑著說。

「好吧……他還有別的交代嗎？」

「有。」女人拿出一隻紙袋，塞到萊斯特手裡。萊斯特感覺紙袋意外的沉重，小小一塊兒卻壓得他雙手一沉。「如果你們成功，請將這件物品留在現場。」

……

紙包沒有封口，擺明了可以隨便觀看。沒人理會崔佛在那兒叫喊「他是誰？那個女人又是誰？你們全都知道對不對？為什麼只瞞著我一個人……」，老麥他們都對紙袋裡裝著什麼非常感興趣。

萊斯特想了想，女人確實沒特意交代裡面的東西不能看。他搖了搖紙袋，當著幾個人的面，一翻手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桌面上。

咣當，一塊梯形金磚從裡面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