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應激性精神障礙

沈言慢慢睜開雙眼，我這是在哪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等等，我熟悉的天花板的數量好像有點兒多！讓我回憶一下，嗯，這是沉沒大教堂的天花板，這麼說我回來了？

他想側下頭看看旁邊，可脖子怎麼都不聽使喚。

「別用力，潘妮說你這是後遺症。你帶回來的知識超出上限，大腦差點兒被燒成一團漿糊。」

沈言聽出來是凱瑟琳的聲音，登時放下心來。這要是還在GTA的世界被一輛重卡撞成高位截癱，那才最慘。如今他已經回到環城便不用擔心這種問題，就算當場掛了、被剁成七百十塊兒，某人也來得及搶救個十幾次。

「你別騙我……」沈言強忍著劇烈的頭痛用精神力掃描了一下身體，登時無語。「燒腦子會讓脛骨骨折？」

「咳咳~」凱瑟琳尷尬的咳了咳，「那個……難道你不記得你當時都幹什麼了？」

「……我向蜜雪兒承認錯誤然後被打骨折？」沈言猜了一種可能性……站在窗外的精靈人妻柳眉倒豎！

「不對，蜜雪兒不會這麼暴力。」還不等人妻咬牙，沈言自己就否認了。在別人面前的時候，精靈老婆還是很給面子的，骨折？什麼骨折？不存在的。「那是誰打我？凱瑟琳你在看著我對嗎？你覺得我在假裝失憶？這次真沒騙你，我真失憶了！」

瑪德，失憶這個借口用多了居然會被詛咒。

「唉，我倒是沒覺得你騙人，只是……當時你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你。潘妮說你那是被超限的知識燒糊塗了……」凱瑟琳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刻的情景——先是數量無窮無盡的黃金憑空出現，彷彿下了一場黃金大雨，不過掉下來的全是13公斤一塊的金磚……好嘛！

因為小障到處炫耀沈言今天會回來，而且會帶回來超過一萬噸的黃金！一萬噸是多少黃金凱瑟琳根本無法想像，但她和很多人一樣都想去親眼見識一下。結果金磚雨一落下來，就砸傷了不少人。

潘妮現在還沒回來，就是在代替沈言善後呢。城市精靈和矮人也就算了，作為臣民砸一下你又怎麼樣？補十個積分美滋滋。真正讓潘妮感到為難的是沈言綠角灣的那些朋友和熟人，他們還在搬遷過程中暫時還未向王國宣誓效忠……圍觀的人屬他們最多，結果一大半實力不強的被砸得頭破血流。

「……這有什麼好善後的，」沈言表情訕訕的，「誰讓他們喜歡看熱鬧，自認倒霉唄！綠角灣的人以後和別的種族的人一視同仁……」

「那是大家去歡迎你的儀式！再說只是砸一下就好了……」凱瑟琳氣呼呼的說，「緊接著你沈大惡魔就出現了！頂著兩根大角，張著翅膀，對著所有人就是一聲嘶吼！那吼聲瘮人的……連我聽了都想砍你一劍！

潘妮說你在那一刻使用了惡魔的天賦『邪惡靈光』，是一種只在深淵存在的邪惡光環類魔法，所有被靈光照射的人都必須經過考驗——無法通過豁免的人輕則大病一場，重的……可能終生都失去拿起武器的勇氣。」

「這是……我干噠？那後來呢？」感覺好生尷尬，沈言想摸鼻子然而手毫無知覺，才想起來自己還癱著呢。

「後來大家就反應過來了。」當時的圍觀群眾中有五六個神祗，還有蜜雪兒這樣的大德魯伊和奧古斯汀這樣的傳奇巫妖。他們只是開始被弄了個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沈言會弄出這一手，而且還是變身傳奇炎魔傳送回來的。

等他們反映過來，由巫妖釋放全體「護盾術」，蜜雪兒出手護住普通人的心靈，亞特伍德揮手擊散「邪惡靈光」，潘妮動用環城的許可權將所有實力不足的人全都傳送了回家。

重傷的去神殿救治……或者等復活。

環城應急機制展開，一切有條不紊。

*****

本來事情很可能就這麼草草收場，歡迎儀式變成一場鬧劇而已。對於隔三差五齣狀況的環城世界來說，這都是小問題。保持樂觀的心態，你才能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可是沈言大惡魔還沒玩兒夠吶……接下來就是潘妮說的，「沈言燒壞了腦子」的部分。

惡魔形態的沈言倒沒攻擊誰，因為在場的他能打過的人寥寥無幾，而變身的時間也所剩無幾。雖然頭腦混亂但基本判斷還在，所以他主要的行為就是站在原地吹噓自己在上個世界的經歷——什麼人見人愛，車見車載；什麼調戲警花，勾引明星；什麼改變劇情，變成大明星，左擁右抱，順便強上整個世界。

關鍵是他還吹噓自己去過脫衣舞俱樂部，並參加銀亂派對，玩兒得那叫一個High啊……這已經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問題了。托瑪士這等老司機自然是聽得雙眼發光，可身為他的老師亞特伍德和正牌女友蜜雪兒，臉色已經不是難看二字可以描述。

本來聽說沈言搞來一萬多噸黃金，一眾神明就推測他八成墮落到混亂邪惡陣營去了，對此大家真的早有心理準備。但那沒問題啊……如果能換來一萬多噸黃金，亞特伍德等人都願意去深淵墮落一回！這些黃金在異世界的威力堪比美蘇的核武器之和，將來控制三五個世界的經濟，成為聖堂源源不斷的經濟支柱毫無問題。

可以說沈言墮落一回，就把聖堂孤兒院的全部資金問題給解決了……這個真值！

但你墮落了也不能亂講話啊……

「你竟然去看，去看那些不穿衣服的女人跳舞，還……還參加那種聚會……」凱瑟琳顯然對此也很反感。早聽說貴族的生活十分混亂，但沒想到混亂得超乎想像！以中世紀人的三觀大約很難明白這些東西，我們還有裙子只兜著半拉屁股上街的呢！脫衣舞也就比她多露那麼一點兒而已，而且人家的舞蹈很藝術。

「我說我是吹牛的你信么？」沈言用這輩子最為誠懇的口吻說道。

可惜，要真是那麼善解人意，那凱瑟琳也就不是凱瑟琳了。「我不信！說的那麼詳細還說你沒去過，你騙鬼呢！」

沈言好想吐血……是網路讓我學到許多這個年齡無法承受的知識，我知道的那些都是從網路上了解的，但我真沒去過啊！

「然後亞特伍德大叔為了阻止你繼續說下去，就一鎚子砸到了你的頭上！」凱瑟琳表示不想聽解釋，直接說出結尾，這就是事情的全部。

窗外的蜜雪兒跟著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

*****

沈言，「……」。

你不這麼說，我可能還真信了。

他的這種失憶，是創傷後應激性精神障礙，是暫時性的。

隨著凱瑟琳描述，沈言的記憶開始漸漸清晰……尤其是那個迎面飛來的大鎚子！可沈言明明記得的是，他擋住了才對——當時沈言可能因為情緒很高昂，整個傳奇炎魔的狀態處於巔峰！

而老師那一鎚子只想把沈言砸暈，讓他別再繼續瞎比比，所以沒用全力。結果沈言在鎚子飛來的時候突然猛一低頭，用了一半兒巧勁兒，竟然用角將鎚子給挑飛！

然後沈言就看見站得遠遠的蜜雪兒一揚手，天黑了……隨即他就像被一座山砸在身上一樣，毫無抵抗的眼前一黑。

那麼問題來了，是什麼東西有那麼大的質量和硬度，而且飛起來像是把天都遮住？沉默中，沈言突然開口問了句，「我被砸昏了，那大鯤還好嗎？」

凱瑟琳下意識的答道，「大鯤沒事兒，它沒感覺到碰了什麼，還以為跟它玩兒呢……」

戛然而止，相顧無言。

窗外的那位驚慌失措的逃掉，我那是手滑了……真的是手滑。

一個悲催的傳奇炎魔站在那兒，先是一位中等神力的神祗將鎚子飛過來，他勇敢的抗住了！然後飛來的是一頭遮住天空的巨鯤……而且那頭鯤是他老婆扔的，他無力抗拒。

「還說你沒假裝失憶！」凱瑟琳暴怒！

「嘭！」凱瑟琳憤怒的摔門離開。

躺在床上的沈言臉上扣著一隻碗，腳一抽一抽的，眼見是活不成了……我剛才真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