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入冬之前 下

沈言總是很忙——雖然艾瑞貝斯不知道他忙什麼，就像在被什麼追趕著一樣……沈言急迫的想要實現某個目標！艾瑞貝斯也有同樣的感覺，當然會無條件的站在弟弟這一邊。

同樣的，隨著氣候即將進入冬季，艾瑞貝斯身上的傷口也癒合得七七八八，她幾次都欲言又止。艾瑞貝斯已經抓住了那伙獸人的蹤跡，她想在今年結束之前完成復仇讓死去的人們早日得以安息——他們的靈魂已經等的太久。

但無冬森林是如此遼闊，入冬之後無冬山系會出現許多生命無法翻越的禁區。因此艾瑞貝斯如果在這個時候離開，很可能要到明年春季才能回來。可以說自艾瑞貝斯「蘇醒」以來還從未與弟弟分開過這麼長時間……

因此兩個人都需要一個放鬆的、閑暇的一整天相處時間，來消化這種情緒，釣魚是個不錯的選擇。

北地人不愛吃魚，以精靈尤甚。因為精靈的嗅覺太靈敏，加再多香料也蓋不住魚的腥味兒。所以當沈言帶著艾瑞貝斯抵達時，那片山崖和下邊的深潭就像被他倆承包了一樣，整整一天都沒什麼人靠近。他們能自由自在的釣魚、聊天、玩水，輕輕鬆鬆的渡過一整天時間。

什麼都沒說，又像什麼都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艾瑞貝斯很喜歡這種感覺，看著沈言猴子似的爬上懸崖，就忍不住在微笑……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要不……等報仇之後就帶小弟去無冬城吧！搬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兩個人重新開始，似乎也不錯。

「姐姐，你看！我釣到一條好大的魚！」懸崖上，沈言雙手舉著一條半人大的魚朝艾瑞貝斯炫耀著。大魚不甘心的用力扭動著身體，魚鱗反射著下午的陽光泛起層層閃光。我拿下去給你看，」釣竿也不要了，沈言雙手抱著大魚，手舞足蹈的準備從懸崖邊下去……

艾瑞貝斯突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小弟——」還不等她提醒，沈言就覺察到她站起來似乎想回頭，結果踩著石頭的腳突然一滑，身體隨之失去了平衡！「啊~~」沈言驚呼著連人帶魚從懸崖邊摔了下來！

「小弟！」艾瑞貝斯的神經瞬間繃緊！她想都沒想就加速狂奔，幾步之後踩著水潭邊沿用力一躍！在半空中一把接住了沈言！可當她看到沈言那一臉作怪的表情時才突然醒悟……下面是水潭，沈言就算摔下去也沒什麼！反而是自己摔進水裡怕是要濕身……

小壞蛋又作怪，艾瑞貝斯瞪起眼睛來不及訓斥，二人就一齊摔進湖中。

入水讓艾瑞貝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因此她沒有看到，在入水的那一剎那，沈言那隻藏在魚身體下面的手忽閃了一下火光——平靜的橢圓形湖面構成了一個門型的傳送門，而火焰就是這扇門的鑰匙！門散發出隱約的白光，湖面之下的水變成光芒的漩渦。

閉目的艾瑞貝斯只覺得突然間重力改變方向，天空倒轉，水面向上！

慣性作用下的她和沈言，「嘭」的一聲帶著水花衝出另一邊的湖面！

後邊還跟著一條傻不愣登的大魚……

*****

「這是哪裡？」艾瑞貝斯驚訝的問。

她問沈言，是因為沈言看起來似乎對此早有準備。

兩個人剛一躍出水面，就在艾瑞貝斯還搞不清狀況的時候，沈言已經提前預知般穩穩抓住了頭頂石台的邊緣，然後一甩手先將艾瑞貝斯甩了上去，再一甩手又撈住了那條跟著飛起的大魚！

魚：……

「我這是在救你！」沈言跟魚說。他指了指正下方的湖面——這邊的湖面與傳送門對面截然不同，那湖水咕嘟咕嘟泛著氣泡，一副隨時煮熟誰的樣子！光看水面氤氳的蒸汽便知道水溫不低！沈言作勢要把魚丟下去……那魚立刻瘋狂搖擺！沈言一停手，魚立馬不擺了。

「……這魚成精了啊。」

他隨手將魚擱到旁邊黑石坑裡，解下身上的衣服一擰水，人工製造了一小片水窪。這種大魚就算離了水也能苟一兩個小時，有水活得更久。

當他轉過頭來時，艾瑞貝斯正在震驚的目光打量周圍——

這是一片刀叢般聳立的黑色石林，他們就站在其中之一的斜面上。每一座山峰的側面都像刀片般鋒利，而山腳下則是星羅棋布的沸騰沼澤。空氣中瀰漫著焦灼的氣息，天空中深紅色的濃霧分不清是雲還是永恆燃燒的火焰，不時有搖曳的隕石自天而降，劃天而過的黑煙道道橫貫蒼穹。

「歡迎來到焦岩地獄，這裡是巴托的第四層，我有一個朋友……我未來有一個朋友在這兒當公務員。」沈言微笑著介紹道。相比起深淵，地獄的好處在於秩序無處不在，環境沒那麼難於忍受。「這個傳送門是我無意中找到的，它證明了傳言大多都是真的這句諺語……無冬火山的下面確實連接著地獄。」

在這種位面屏障薄弱的部分，自然會分布著眾多天然的傳送門。

艾瑞貝斯搖搖頭，她算是想明白了，沈言一切包括失足墜崖都是故意的，他肯定是在發現傳送門後便設計了這一切。現在艾瑞貝斯只擔心回不回得去。「門鑰匙是什麼？」

真不愧是高魔世界的人，就算不是魔法類職業，對這種不算偏門的知識也都門清。

「來的時候開門鑰匙是水中火焰，回去的開門鑰匙是……」沈言指指那條眼巴巴的大魚，「水煮活魚。」納尼？你說水煮啥？我撲棱撲棱撲棱……魚開始瘋狂跳躍，總有刁民要害朕！

「你害怕啥，燙一下死不了魚，再說這種地方你能跑到哪兒去？」沈言隨手撿塊石頭將魚壓住，轉頭對艾瑞貝斯說，「姐姐，我有些話要對你說，可牽扯太多不能被任何人聽見，包括……」沈言用手指了指天空，包括天上的諸神。

「你說。」艾瑞貝斯在沈言面前坐下，表情認真的問道。

「姐姐，接下來我說的話，請一定相信我。」沈言說道，「那天被壓在廢墟中，在瀕死之際，我……看到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