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怕沒希望,有了希望就有動力。
安娜陛下拖著四名遊玩還意猶未盡的隨從回去時,已是傍晚。鮑克蘭城與杜佛莊園隔湖相望,而前往鮑克蘭宮還要橫穿整座城市,可以說路途相當遙遠。等看到宮門,幾名隨從都已疲憊不堪,但安娜陛下仍然神采奕奕的示意她的宮廷主管,立刻召集幾位親信連夜開會!
雖然不知道把權力收回來之後有什麼用,大概還是殺與艹之歌……但她仍迫不及待想要收回來!
開會的消息自然以極快的速度傳遞到那十幾位公爵們耳中,可他們只當安娜在急著嫁人,一笑而過。
安娜的老爹和前夫都還算靠譜,各自給她留了幾個能人。這些人聚集起來,在拿著工資卻被閑置了近十年後,突然看到權力的曙光,心中恐怕比安娜自己還要迫切!
但能人的能力就體現於此,他們先各自按捺下心中的躁動,然後一齊勸說安娜陛下稍安勿躁!
終於冷靜下來的安娜陛下立刻想起沈言的話,她用旁敲側擊的手法拙劣的暗示了一下……表示自己純真無暇小白花一朵,雖然拿著這些配方但完全不懂怎麼操作,能炒菜嗎?
眾臣一聽大為欣慰,陛下這是……終於開竅了啊!
這已經是從政治白痴進化為政治小白啦,真是可喜可賀。
不就是干臟活嘛,這個套路我們熟啊!陛下您對此一無所知,所有陰私鬼魅的事情統統是我們做的!您就等著公國歸心吧!幾個人全都信心滿滿,手握四條艾斯還怎麼輸?
千萬別覺得弄髒手很失敗——負責高冷裝逼、永遠純潔善良的只要一個人就夠了——大部分人仍需要弄髒自己的手,否則憑什麼有資格分享統治者的權力?
安娜這麼說,恰恰證明她是樂於分享手中的權力的人;過去十年也證明了,她的野心並不大。
既然如此那想那麼多幹嘛?寶馬都要到手了,還惦記啥自行車。
隨著謀臣們探討的問題逐漸深入,女爵陛下已經徹底變成鴨子聽雷什麼都不懂模式。但她與那些歷史上的昏君不同,安娜聽不懂卻很愛聽,時不時還點點頭表示你說的很對,吾很欣慰……
其實安娜現在還缺什麼?缺錢?她現在是全公國最富有的那個女人;缺愛?她見到沈某人都腿軟,不缺!缺權力?似乎也沒那麼嚮往……說到底,她缺的就是人們眼底那最後的一絲尊重,真正的尊重。
就像尼弗迦德皇帝那樣,他放個P說「都給我喊真香!」,一群貴族就得老老實實喊「真香」。現在安娜就想告訴那些老頭子們——把你們過去看金絲雀的眼神給老娘收起來!不然抽你們鞭子!
「哦哈哈哈……呃,你們繼續,繼續,我在想別的事情。」
……
商量了大半夜,一直到黎明的光輝穿過肩之峽谷落在鮑克蘭宮的高塔上時,眾人才結束了這場令人興奮的會議。
看著黑中透藍的天空,每個人都心潮澎湃,根本毫無睡意。倒是安娜最先支撐不住,交代幾句後便率先返回寢宮。當她偶爾回頭的瞬間,看到幾位臣下仍保持著鞠躬的姿態,在晨風中宛若雕塑……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身為「陛下」是一種怎樣的滿足。
「陛下,」早就守在一旁的宮廷總管迎上來,行禮之後低聲說道,「今天的花兒沒有送來。」作為真正了解安娜陛下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陛下真正關心什麼。
過去的每一天,無論風吹雨打,只要晨光穿過肩之峽谷,一定會有一輛載滿鮮花的車準時停在下面的廣場上!但今天花車卻沒有準時出現……他趕忙來詢問當事人,就怕這事兒影響了陛下的感情大業。
「可,可能是忘了……」安娜顧左右而言他。「要,要不,你去悄悄準備一輛?」當說出這句話時,她簡直不敢去看主管的眼睛,這一刻真的感覺好丟臉……尤其是剛剛還自得意滿,現在卻一腳踏空。
「是。」主管沒有追問,而是立刻安排下去。
「我會去找那傢伙好好問個明白的!」安娜咬牙切齒。
沈言!剛分手你就連花兒都不送,你,你還能不能有點兒恆心?
現在就好想跑去找他哭,可怎麼辦……
*****
就在安娜女爵柔腸百結的時刻,另一名少女希里也正糾結著,要不要去見見沈言。
明明約好了再見……可都幾個月時間過去,眼看著夏去秋來、冬日將近,那人卻仍毫無音訊……要知道我正在被狂獵追殺啊!每天都過得很危險你明白嗎?
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為我擔心嗎?作為朋友難道不該努力尋找我,然後幫忙,然後……然後我會感謝你的(臉紅)。為什麼現在我有種被排在後面的感覺?
歷史在這兒悄悄拐了個彎兒——原本在史凱利格島大爆炸後,希里應該傳送到了威綸並與導師阿拉瓦克失散。按照約定,如果失散會在阿瓦拉克的某個秘密實驗室匯合。就算其中一人未能及時抵達,也會彼此留下口信。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希里發現自己的傳送能力似乎出了點兒問題。她每次傳送的時候,都會向南偏那麼一點點——過去是向西北偏。
希里知道那是為什麼……沈言去了西南。
如果說她的天賦是一塊磁鐵,那沈言的天賦就是星球的磁極——磁鐵被磁極吸引不是很正常嗎?所以往南偏,就證明沈言跑到了南邊。
於是不知不覺間,希里逃亡的路線從「西北偏北」變成了「一路向南」。什麼阿拉瓦克,有這個人嗎?
過去希里從不來南邊,那是因為她的故鄉辛特蘭就在南方。希里的腦海中還存著無數關於辛特蘭的回憶,她更知道殘酷的「辛特蘭大屠殺」!最為不幸的是,那是發生在她祖母和父親之間的戰爭,因此悲傷和愧疚兩種情緒同時折磨著她,愈靠近南方便愈痛苦。
希里最害怕見到辛特蘭一片荒蕪的景象……當然,更加不想面對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
當希里還在猶豫時,她的馬兒已經在無知無覺中、主動越過了陶森特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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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阻止,讓她繼續吧。」坐在桌後的男人頭也不抬的說道,「對了,嚴密的封鎖關於希里的任何消息!」
「是!」站在皇帝案前的密探深深低下頭顱,將自己的臉藏在陰影中。
在那張桌子後坐著的就是墳頭白焰,帝國皇帝恩希爾·恩瑞斯,站在世界之巔的男人!
更為恐怖的是,最近皇帝陛下突然間彷彿重拾壯年!他不但精力充沛,每天可以工作二十小時,像鞭子一樣驅趕著每個人前進;而且思維清晰敏銳,刀子般的眼睛隨時能切剝人心!過去曾有一段時間,人人都以為皇帝精力不濟,開始通過手下來間接控制權力……可現如今,那個獅子皇帝又回來了!
而在那段時間裡欣然接過權力之棒的人,統統遭到了清算……那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他一眨眼就有五十個陰謀!
就算是慣與陰謀為伍的密探頭子,面對皇帝陛下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恩希爾之前去陶森特,當然不會是專程拜會沈言——作為帝國皇帝,恩希爾還沒那麼閑。他其實是去攔截希里的……南方可是他的地盤,希里一出現在這邊他便知道,並明確掌握了希里的行蹤。
衰老削弱了他的意志,恩希爾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麼強硬。他想在一個不那麼嚴肅的環境里,與希裡面對面的談一次,這在他年輕時是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念頭!
見沈言真的只是順便……可誰能想到沈言給了他極大的驚喜,也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恩希爾仍未放棄讓希里繼承皇位的念頭,但現在不急著和希里談,甚至也不急著把這個女兒找回來……畢竟,如果能有兒子,當然是兒子更好。就算是女兒,也要生下來再跟希里談,這樣手裡就握著兩個選擇。
反正,這些算計無需多說。
此外,他還做了三件事。
第一,委託狩魔大師傑洛特「尋找」和保護希里;第二,僱傭女術士葉奈法分析沈言的靈藥成分;第三,當希里在尼弗迦德的國土上行走時,一直有一支千人的重甲騎兵遠遠的綴在她後方。
這支軍隊裝備了大量的耐寒裝備,並連續四次圍剿狂獵……現在狂獵也嘗到被圍毆的滋味兒。
狂獵確實還有幾千軍團能夠傳送過來,但狂獵還沒做好現在就開啟位面戰爭的準備,只能暫時性退避。狂獵過去就像一隻狂妄無知的哈巴狗,但自從被沈言抓住狠抽一頓之後,現在見誰都有點兒慫……
「還有件小事,你去見一下那個陶森特的沈言。告訴他,好好招待希里。」恩希爾皇帝頭也不抬的說道,希里是去見誰,他心中自然清楚。「還有,他的4號紅酒不錯。可葡萄已經採摘十來天了,怎麼沒見他有所表示?讓他給我送十桶來,快馬加鞭!」
「如果能讓我滿意……那麼些許關於霜巨人糞便之類的謠言,我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