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堂山 七

「你竟然會是個絕世大好人，為什麼？」

天秤少女神色木然，感覺整個器生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所以說這東西不靠譜，我從沒覺得自己是好人或壞人，我就是一個人而已。」沈言狠起來連自己都吐槽，「那東西計算出一個驚人的數值肯定是演算法有問題。

譬如說我踹飛世界意志，從好的方面來說，我是拒絕被深淵污染，善行+666；可從壞的方面說，我又毆打了世界意志，惡行增加100086！可實際上呢？我只是覺得往身上爬的東西很噁心，下意識出腳。

因此判斷一個人是好還是壞，應該用自己的眼睛去分辨，而不是陣營，這才是正確的處世之道。」

「說得有道理啊，」少女果然思索了一下，然後仔細打量一番沈言，點點頭說。「嗯，你是壞人。」

沈言，……

我說了這麼多，你眼睛是不是瘸？

這時候前台的嘈雜聲漸漸熄滅，看來不管觀眾滿意還是不滿意，那段恩怨應該都掰扯完了。

「不跟你啰嗦，我先上台搞定他們，回頭再聊。」

舞台規則的漏洞很多，正常來說無論文攻還是武鬥沈言都能搞定，甚至他可以用利用規則設置成「輸家有利」來嘲諷這場競技——畢竟他們要臉可我不要——可沈言就是很不爽！

「等等！」少女連忙叫住他，眼睛閃閃的說。「你身上背著那個東西，規則上絕不會允許你進入天堂山，除非贏得毫無爭議。所以你要先有個心理準備……不過你要是能猜到他們要和你比什麼，那我可以幫你個小忙。」

沈言笑得有些殺氣。

「還能比什麼？自以為是的天堂山，當然是要跟我比誰更善良。」

*****

萊維思圖斯和莎兒為脫困已經策划了好幾百年，他們必然會在結果靠撞大運的同時，將過程的一切細節做到完美——因為在這個期間，附身在倒霉蛋身上被帶到天堂山的萊維思圖斯是沉睡的，本質上同時存在於寒冰監獄和天秤競技場兩個位置。

萊維思圖斯不能干涉外界也無法被外界干涉，只能靠預先安排好的人來推動。

因此當沈言走上前台時，便看到一個精靈女子早就安靜的站在那兒等著他。

她的面容看起來很平凡——在精靈中，但氣質寧靜安逸，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耐看。

這樣的人會給旁人以自然而然的好感。何況女子的肌膚表面還泛著一層淡淡的白光，天堂山的人都喜歡開著陣營靈光，那光芒溫暖而不刺眼，自然和諧的與她自身融為一體，說明她在陣營上穩穩的站在了守序善良的陣營。

當沈言走上台時，她溫柔的眼神跟著看過來，目光像是有靈性的在說，「別擔心，我不會為難你，一切都很OK。」

台下的觀眾看起來有些失望，但又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因此無奈中透著欣慰——就像一場精彩的撕逼大戲飛了，可看到鄰家女孩依舊能夠堅持善良的本心，由衷的感覺心靈得到撫慰一樣。

「我們……就比一比做過的好事可以嗎？」精靈女子溫婉中帶著一絲羞澀的問道，她不知道後台的天秤少女聽見她說的話，啪嗒一下又把小可愛給扔了——又被那傢伙猜中？！

「就我本人而言，我覺得這座競技場有些過分，太強人所難。所以，我其實……很希望您能夠贏。不過如果輸了也沒關係，你可以設置一個我們都能接受的結果當條件，我不會為難您。但我希望當您離開天堂山後，能在未來多想想，將這份善意撒播到走過的每個地方。我相信如果人人如此，多元宇宙會變得更加美好。」

任何人，哪怕沒看現場只憑複述，都能感受到那種理想主義者的光輝。

現場觀眾也都一副被治癒了的樣子，果然就是我知道的那個鄰家女孩，不，是女神！……至於說那頭龍？

肯定被我們的女神感動得要痛哭流涕了罷！

【條件成立】

神器之聲響起，語調有細微的變化，但誰都沒能注意到，因為大家都將目光轉移到沈言的身上。

竟然沒哭？他肯定忍的十分辛苦……

見到這麼善良的人兒，石頭都該給我哭啊！

然而沈言卻笑了，他在全場厭惡的目光中笑得像個反派。

「這世上確實有很多聖母，她們認為不需要戰鬥也不需要流血，無底線的包容和原諒，以為用愛和犧牲就能改變世界。她們雖然有些天真，但她們同樣沒有將行動停留在嘴上，而是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身體力行的去實現夢想。我對這種觀點雖然不是很贊同，但卻十分敬佩，因為我做不到。」

神器將他的聲音傳播到競技場的每個角落，台下的觀眾變得有些迷糊，你剛剛惡意滿滿，怎麼一轉頭卻誇獎起對手來了？

精靈女子依舊溫婉的微笑並聆聽著，那笑容彷彿刻畫的一樣完美。

果然，沈言跟著話鋒一轉，「可有些人，我們叫她聖母婊。」

沈言誠懇的看著精靈女子，彷彿在說「是你是你就是你」。精靈女子雖然還在笑，可笑容明顯有些僵硬，身上的白光也在微微顫抖。

「看，我並不是在說你，你是聖母還是聖母婊我不在乎，但他們在乎。」沈言指指周圍的觀眾，「所以，來賭一場怎麼樣？你的條件是比較善行的大小，那而我的條件就是，輸的人在這個台上展現出力量的本質！」

蝦仁豬心！

沈言不相信，跟惡魔或莎兒那個碧池打交道的人會幹凈的像朵白蓮花——要是真那麼乾淨，就該輪到那二位不放心了！

可他們能給什麼？這裡是天堂山，權勢那二位肯定給不了；而天堂山差不多進入清心寡欲、按需分配的時代，金錢財富的作用也不大……所以無非是力量而已，力量才是根本。

至於陣營靈光，懂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個笑話！因為可以刷啊！

精靈女子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下去，光沈言的暗示就讓她受不了！這裡可是天秤競技場，百萬觀眾中哪怕有一個人懷疑，這份懷疑也會隨著時間越擴越大。

她暗咬銀牙，卻只能笑著說聲，「我同意。」

【條件成立，雙方均無異議，挑戰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