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歸鄉

    2017年1月20日。

    一輛計程車緩緩地停在江濱市、花園小區的大門口。

    一個青年從車中下來，順勢裹了裹身上那厚厚的羽絨服。

    江曉看著花園小區的大門，心中無限感慨，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月下旬的江濱市非常寒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曉的錯覺，他總覺得雖然同樣是冬天，但是江濱市比帝都城更冷。

    江曉的鉑金忍耐不是鬧著玩的，抗高溫、同樣抗嚴寒，將他和一個普通人一起扔進冰窟里，普通人就算被凍死了，江曉一樣可以活蹦亂跳，保證身體各項機能正常運轉。

    道理是這樣，但是該冷不耽誤……

    江曉邁步向小區內走去，在小區主路上，靠近自家的單元樓一側，江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轎車，以及一個熟悉的車牌號：江A0S686。

    江曉的身體冷，心裡更是一片冰涼。

    厄夜山的一幕還歷歷在目，似乎自己皮過頭了？

    要不然…先開個誘餌上去探探路吧？

    江曉在學校里稱王稱霸，竟然在二尾這裡，找到了當初被小混混堵著班級門口，對著他喊「放學別跑」的感覺。

    關鍵是二尾不堵校門口，直接堵家來了。

    江曉邁開腳步，不斷的左右瞭望。

    奇怪，

    送外賣的小哥呢？

    演了兩集就罷工了？連續劇就這麼不演了？

    現在可是中午時分，正是吃飯的時間呀？

    江曉不信邪的又等了一陣，最終還是沒等到外賣小哥。

    哎，失望……

    所以江曉走進了單元門，沒有了寒風呼嘯，可算是好受點。

    但是江曉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掏出手機，自己點了一份外賣……

    然後江曉就蹲在樓梯口，用手機刷著微博。

    嘖嘖，這水果手機不行呀，都快凍沒電了呀。

    半個多小時後，江曉聽到了單元門外有聲音，江曉直接起身去給開了門。

    外賣小哥嚇了一跳，他剛想按門鈴，沒想到樓道裡面還蹲個人……

    也不知道這小子在這陰誰呢。

    「701外賣？」江曉開口詢問道。

    「啊。」外賣小哥懵懵的點了點頭。

    「我的，謝啦。」江曉順手接了過來，然而外賣小哥沒撒手……

    「是我，你看，訂單。」江曉直接將手機遞了過去，這才換回來外賣。

    而外賣小哥走的時候，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江曉，道：「小兄弟，非得蹲樓道里吃外賣？」

    江曉：「呃……」

    外賣小哥：「給女朋友道個歉就這麼難嗎？」

    江曉：？？？

    呦呵！？

    看著今天嚴寒大雪，我就大發慈悲的不懟你們了，結果你反倒懟我？

    外賣小哥完成反殺，開著摩托車「嘟嘟嘟」的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江曉拎著烤鱈魚，一臉的懵逼，按下了電梯。

    同一時間，在7樓。

    一名中年男子剛要按下電梯鍵，卻發現電梯已經開始向上走。

    男子側耳傾聽，當電梯走到34樓的時候，男子轉身迅速回到了702室門前，開門走了進去。

    幾秒鐘之後，電梯在7樓停下，江曉走了出來，拎著烤鱈魚的他，看著自家的701室，給自己打了打氣，開門！

    「二尾？」江曉回手關上了門，向客廳里看了看，然而並沒有人影。

    江曉換鞋走了進去，幾個月沒回來，家中乾淨整潔、窗明几淨，顯然是有人打掃過的。

    江曉更加確信二尾在家了，不過應該不是她打掃的，估計是她叫的家政服務。

    路過客廳衛浴間的時候，江曉聽到了裡面的花洒水流聲音。

    呀？

    洗澡呢？

    江曉隔著門喊道：「我買了烤鱈魚，你聞到了嗎？」

    衛浴間中，傳來了二尾的聲音：「放桌子上。」

    江曉撇了撇嘴，將外賣放在客廳茶几上，扒開錫紙，掰開一次性筷子，一夾就是一大塊魚肉。

    好吃，熱著的呢。

    這招果然好使，不一會兒，披頭散髮的二尾就走了出來，一手拿著柔軟的毛巾擦拭著頭髮，快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江曉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一面，沐浴之後那暈紅的臉蛋，將她一身冷冽的氣質消散了大半，那輕輕擦拭頭髮的模樣，讓她整個人更顯慵懶。

    她身上穿著暗紅色的睡衣，也不知道在哪裡買到的這麼大號的，不過看這睡衣的款式，應該是男款的。

    由於兩人一直在厄夜山中相處，所以這次重逢，並沒有什麼過於激動的情緒，不過誘餌江曉與她道別的時候演了一出話劇，結局那叫一個慘……

    不過看這模樣，二尾似乎忘記了。或者說…她現在只顧得上眼前的魚。

    江曉脫下羽絨服，伸手接過了她頭頂的毛巾，幫她擦著頭髮，讓她能夠專心致志的對付桌子上的烤鱈魚。

    「今年過年很早，28號就是農曆新年了。」江曉開口道，「不算今天的話，剛好一周。」

    二尾吃魚的動作停了一下，她知道身旁的人和她不同，他是有人陪著過年的。

    華夏是一個相對傳統的國家，人們對農曆新年非常看重，年三十，大都闔家團圓、其樂融融。

    但是，就是這樣普通人都能得到的東西，二尾並沒有。

    二尾低著頭，撕下了鱈魚肉，道：「你想推遲歷練計劃。」

    江曉道：「不，你誤會了。過年當然是要在家的，估計大年二十九，或者三十那天，韓江雪應該就回來了，我也想提前幾天準備年貨，布置一下家裡，等她回來的時候，讓她看到一個溫暖的家，過一個喜慶的年。」

    二尾慢慢停止了咀嚼，沒有回應。

    江曉繼續道：「就這麼幾天，去雪原聖墟，馬上又得回來，總感覺不太連貫，我尋思著，能不能趁這幾天時間，我們去兵器庫，或者是火山脈。

    看看能不能把我的鐘鈴、承印，眷戀、曙光提升一下品質，我感覺…這幾天剛好能完成目標。」

    江曉看著默不作聲的二尾，小心翼翼的說道：「年後我們再去雪原，可以在聖墟中待好久。」

    房間中陷入了一片沉寂，江曉皺著眉頭，左思右想，不知道哪裡惹著她了。

    作為一個星海期強者，她有自己的性格，難道是她不喜歡改變計劃？

    江曉想了又想，道：「過年你在哪裡過？」

    兩人第一次去燒烤店的那個夜晚，江曉曾問過二尾是否有地方可以借宿，二尾的回答是沒有。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她都是搖頭。

    那個時候江曉與她的感情還不夠深，也不敢問太多。

    現在倒是可以稍作詢問，不過，江曉的心中已經有了差不多的答案，起碼從海天青那邊了解的信息來看，她是孤身一人的。

    就像守夜學徒殷妮、斐薛一樣。反過來說，也正因為孤身一人，所以他們才被保送到了守夜軍受訓。

    二尾沉默半晌，剛剛開口，江曉卻是搶著說道：「在家和我們過年吧。」

    二尾的身子微微一怔，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江曉，她那薄唇上，還塗抹著烤鱈魚的醬料，竟然有點萌。

    半晌，二尾拒絕道：「不了。」

    江曉卻很堅持：「我家就我和小江雪兩個人，過年嘛，人多點熱鬧，呃…能多一個是一個，一般人我還不請呢。」

    二尾低頭繼續吃起了鱈魚，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拒絕。

    江曉道：「我之前一直避免你和小江雪接觸，因為…嗯，性格的問題。她性子很冷，也很倔強，並不好相與。

    上次你在雪原里幫了我倆一個大忙，她對你心存感激，很敬重你，你又這麼盡心儘力的培養我，我想，她應該能用比較低的姿態面對你，在一起過個年不會有什麼意外。」

    二尾放下了一條幹乾淨凈的魚骨，從紙抽里抽出一張紙，擦著手：「聽說她去了開荒軍，當了學徒。」

    江曉面色尷尬，二尾能知道韓江雪去了開荒軍，當然也能知道江曉去了開荒軍。

    江曉硬著頭皮說道：「是的。」

    但二尾卻對江曉參加開荒軍的事情隻字不提，繼續道：「她有著足夠的潛力、也兌換了足夠的實力，我曾考察她很久，也曾想把她收為守夜學徒。」

    江曉好奇的詢問道：「我也是一直疑惑，你為什麼只收了我，沒要她呢？」

    二尾扔掉了紙，道：「她的性格、行事風格，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的做法是正確的，你的確應該避免她與我接觸。當然，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般好。」

    江曉微微張大了嘴，她…她在說什麼？

    二尾站起身子，道：「過年，我不來了。我去換衣服，現在出發，火山。」

    江曉傻傻的問道：「現在？」

    二尾徑直走入了江曉的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這……

    叮咚。

    卻不是門鈴聲，而是手機微信聲響。

    江曉回過神來，掏出手機，發現竟然是方星雲老師給他發了簡訊。

    星云：「小皮，放假了吧，聽你姐說你回江濱市了，旅途很辛苦吧？」

    江曉撓了撓頭，點著屏幕。

    江小皮皮不皮：「還行還行，方老師，您有什麼事嗎？」

    星云：「我也在江濱市，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和你海老師請你出來吃火鍋呀？聽小青說，你最喜歡吃火鍋。」

    江曉的嘴巴微微抽了抽。

    這倆人有戲啊？已經相聚在江濱了？方老師這是打算在這過年？

    另外……小青？

    誰？海天青？

    31歲的老男人，被你稱作小青？

    白素貞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