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晚醒兩個月,你在我面前已經是土老帽了,穿上試試。羅輯穿上衣服,聽到一陣細微的噝噝聲,衣服慢慢縮到合身的尺度,穿上褲子後也一樣。史強指著上衣胸前的一個胸針樣的東西告訴羅輯,衣服的大小還可以調。
我說,你不會是穿著兩個世紀前的那一身吧?羅輯看著史強問,他記得清楚,大史現在身上的皮夾克真的與最後一次見他時一樣。
我的東西在太低谷時丟了一些,但那身衣服人家倒還真給我留著,可是不能穿了,你那時的東西也留下了一些,等安頓下來再來取吧。我說老弟,你看看那些東西變成了什麼樣兒,就知道這將近二百年可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呢。史強說著,在夾克的什麼地方按了一下,整件衣服變成了白色,原來皮革的質感只是圖像,我喜歡和過去一樣。我這件也能這麼弄嗎,還能像他們那樣現出圖像?羅輯看著自己的衣服問。
能,得費勁兒輸入什麼的。我們走吧。羅輯和大史一起。從樹榦的電梯直下到地面一層,穿過這棵大樹寬闊的大廳,走進了新世界。
在特派員關閉聽證會全息圖像時,會議並沒有結束。其實當時羅輯已經注意到,在主席宣布聽證會結束時,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是一個女聲,他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麼,但會場中的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看。這時喬納森關閉了圖像,他一定也注意到了這個,不過當主席宣布會議結束後,羅輯已經失去了面壁者身份而成為普通公民,即使會議繼續,他也沒有資格參加了。
說話的是山杉惠子,她說:主席先生,我還有話要說。主席說:山杉惠子女士,您不是面壁者,僅由於您的特殊身份才被允許列席今天的會議,您沒有發言權。這時,會場上的代表們也都對山杉惠子不感興趣,正在紛紛起身離去,其實,現在面壁計劃對他們而言,整個兒就是一件不得不花一些精力來處理的歷史遺留瑣事,但惠於接下來的話讓他們都停了下來她轉身對希恩斯說:面壁者比爾希恩斯,我是你的破壁人。希恩斯也正要起身離去,聽到山杉惠子的話,他兩腿一軟,跌坐回椅子上。
會場中,人們面面相覷,接著響起了一陣低語聲,而希恩斯的臉則漸漸變得蒼白。
我希望各位還沒有忘記這個稱呼的含義。山杉惠子轉向會場冷傲地說。
主席說:是的,我們知道破壁人是什麼,但你的組織早已不存在。我知道,山杉惠子顯得十分冷靜,但作為地球三體組織最後的成員,我將為主盡自己的責任。我早就該想到了,惠子,這我早就該想到了。希恩斯說,他聲音發顫,顯得很虛弱。他早就知道妻子是蒂莫西利里(1)思想的信奉者,也看到她對使用技術手段改變人類思維的狂熱嚮往,但他從沒有把這些與她深深隱藏著的對人類的憎惡聯繫起來。
①美國心理學家,主張用LSD致幻劑控制人類思想,進面達到靈魂的拯救,在上世紀中期有大批心理學界和文化界的追隨者。
我首先要說明的是,你的戰略計劃的真實目的並非提升人類的智能。你比誰都清楚,在可以想見的未來,人類的技術根本不可能實現這個目標,因為你是大腦量子機制的發現者,知道對思維的研究必然進入量子層次,在基礎物理學被智子鎖死的情況下,這種研究是無源之水,不可能取得成功。思想鋼印並非是思維研究偶然的副產品,它一直是你想要的東西,是這種研究的最終目標。山杉惠子轉向會場,各位,現在我想知道,在我們進入冬眠後的這些年中,思想鋼印都發生了些什麼?它的歷史並沒有持續很長,歐洲艦隊代表說,當時,在各國太空軍中,前後有近五萬人自願接受了思想鋼印所固化的勝利信念,以至於在軍隊中形成丁一個特殊的階層,被稱做鋼印族。後來,大約是你們進入冬眠後的十年左右吧,思想鋼印的使用被國際法庭判定為侵犯思想自由的犯罪行為,信念中心裡僅有的一台思想鋼印被封存了。這種設備在全世界範圍內被嚴禁生產和使用,其嚴厲程度與控制核擴散差不多。事實上,思想鋼印比核武器更難得到,主要是它所使用的電腦。在你們冬眠時,計算機技術已經基本停止進步,思想鋼印所使用的電腦,在今天仍是超級計算機,一般的組織和個人很難得到。山杉惠子說出了第一個有分量的信息:你們不知道,思想鋼印不是只有一台,它一共製造了五台,每台都配備了相應的超級電腦。另外四台思想鋼印,由希恩斯秘密移交給了已經被鋼印固化信念的人們,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鋼印族,在當時他們雖然只有有三千人左右,但已經在各國太空軍中形成了一個超國界的嚴密組織。這件事希恩斯沒有告訴我,我是從智子那裡得知的,主對於堅定的勝利主義者並不在意,所以我們沒有對此採取任何行動。這意味著什麼呢?主席問。
讓我們一起來推測吧。思想鋼印並不是連續運行的設備,它只在需要時才啟動,每台設備可以使用很長時間,如果得到適當的維護,它使用半個世紀是沒有問題的。如果四台設備輪流使用,一台完全報廢后再啟動另一台,那麼它們可以延續兩個世紀。也就是說,鋼印族並沒有自生自滅,它可能一代接一代地延續到今天,這是一種宗教,所信仰的就是思想鋼印所固化的信念,入教的儀式就是自願在自己的思想中打上鋼印。北美艦隊代表說:希恩斯博士,現在您已經失去了面壁者身份,也就沒有了欺騙世界的合法權力。請您對聯席會議說實話:您的妻子,或者說您的破壁人,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希恩斯沉重地點點頭。
這是犯罪!亞洲艦隊代表說。
也許是希恩斯又點點頭,但我和你們一樣,也不知道鋼印族是否延續到了今天。這並不重要,歐洲艦隊代表說,我認為下一步要做的只是找到可能遺留至今的思想鋼印,封存或銷毀它們。至於鋼印族,如果他們是自願被打上思想鋼印,那似乎不違反現有的任何法律;如果他們給別的自願者打思想鋼印,則是受到自己已經被技術手段所固化的信念或信仰的支配,也不應該受到法律制裁。所以只要思想鋼印被找到,也許根本沒有必要再去追查鋼印族的情況。是的,太陽系艦隊中有一些對勝利擁有絕對信念的人,並不是壞事,至少不會產生什麼損害,這應該屬於個人隱私,沒必要知道他們是誰。儘管現在自願打上思想鋼印有些不可理解,因為人類的勝利已經是很明顯的事了。歐洲艦隊代表說。
山杉惠子突然冷笑起來,露出一種這個時代很少地到的表情,讓與會者們聯想到在某個古老的年代,草叢中蛇的鱗片反射的月光。
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她說。
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希恩斯附和著妻子,又深深地低下了頭。
山杉惠子再次轉向她的丈夫:希恩斯,你一直在對我隱藏自己的思想,即使在成為面壁者之前。我怕你鄙視我。希恩斯低著頭說。
多少次,在京都靜靜的深夜裡,在那間木屋和小竹林中,我們默默地對視,從你的眼中我看到了一個面壁者的孤獨,看到了你向我傾訴的渴望。多少次,你幾乎要對我道出實情了,你想把頭埋在我的懷中,哭著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獲得徹底的解脫,但面壁者的職責阻止了你。欺騙,即使是對自己最愛的人的欺騙,也是你責任的一部分。於是,我也只能看著你的眼睛,希望從中尋找到你真實思想的蛛絲馬跡。你也不知道我度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在熟睡的你的身邊等待著,等待著你的夢囈更多的時間我是在細細地觀察著你,研究你的一舉一動,捕捉你的每一個眼神,包括你第一次冬眠的那些年,我都一次次回憶你的每一個細節,不是為了思念,只是想看透你真實的思想。在相當長的時間裡,我失敗了,我知道你一直藏著面具,我對面具下的你一無所知。一年又一年過去,終於到了那一天,當你第一次蘇醒後,穿過大腦神經網路的圖像走到我身邊時,我再次看到你的眼睛,終於領悟了。這時我已經成長和成熟了八年,而你還是八年前的你,所以你暴露了自己。
從那一刻起,我知道了真實的你:一個根深蒂固的失敗主義者,一個堅定的逃亡主義者,不管是在成為面壁者之前還是之後,你的唯一目標就是實現人類的逃亡。與其他面壁者相比,你的高明之處不在於戰略計謀的欺騙,而在於對白己真實世界觀的隱藏和偽裝。
但我還是不知道,你如何通過對人類大腦和思維的研究來實現這個目標,甚至在思想鋼印出現後,我仍然處於迷惑之中。直到進入冬眠前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他們的眼睛,就是那些被打上思想鋼印的人的眼睛,就像對你那樣,突然讀懂了那些一直令我困惑的目光,這時我完全識破了你的真實戰略,但已經來不及說了。北美艦隊代表說:山杉惠子女士,我感覺這裡面應該沒有更詭異的東西吧,我們了解思想鋼印的歷史,在第一批自願打上鋼印的五萬人中,對每個人的操作都是在嚴格監督下進行的。山杉惠子說:不錯,但絕對有效的監督只是對信念命題的內容而言,對思想鋼印本身,監督就困難得多了。可是歷史文獻表明,當時對思想鋼印在技術細節上的監督也十分嚴格,在正式投入使用前進行了大量實驗。主席說。
山杉惠子輕輕搖搖頭,思想鋼印是極其複雜的設備,任何監督都會有疏漏的,特別是對幾億行代碼中的一個小小的正負號而言,這一點,甚至連智子都沒有察覺到。正負號?在發現了對命題判斷為真的神經迴路模式時,希恩斯同時也發現了對命題判斷為偽的模式,後者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對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隱瞞了這個發現,這並不難,因為這兩種神經迴路的模式十分相似,在神經元傳輸模式中表現為某個關鍵信號的流向;而在思想鋼印的數學模型中,則只由一個正負號決定,正者判斷為真,負者判斷為偽。希恩斯用極其隱蔽的手段操縱了思想鋼印控制軟體中的這個符號,在所有五台思想鋼印中,這個符號都為負。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會場,這種寂靜曾經在兩個世紀前的那次行星防禦理事會的面壁計劃聽證會上出現過,當時,雷迪亞茲展示了手腕上的搖籃,並告訴與會者,接收它的反觸發信號的裝置就在附近。
希恩斯博士,看看你做了什麼?主席怒視著希恩斯說。
希恩斯抬起頭,人們看到他蒼白的臉又恢復了常態,他的聲音沉穩而鎮靜:我承認,自己低估了人類的力量,你們取得的進步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我看到了,相信了,我也相信這場戰爭的勝利者將是人類,這種信念幾乎與思想鋼印一樣堅固,兩個世紀前的失敗主義和逃亡主義真是很可笑的東西。但,主席先生,各位代表先生,我要對全世界說:在這件事上讓我懺悔是不可能的。你還不該懺悔嗎?亞洲代表憤怒地質問。
希恩斯仰起頭說:不是不該,是不可能,我給自己打上了一個思想鋼印,它的命題是:我在面壁計劃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人們互相交換著驚奇的目光,甚至連山杉惠子都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丈夫。
希恩斯對山杉惠子微笑著點點頭,是的,親愛的,請允許我仍這麼稱呼你,只有這樣做,我才能獲得把計劃執行下去的精神力量。是的,我現在認為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我絕對相信這一點,而不管現實是什麼。我用思想鋼印把自己改造成了自己的上帝,上帝不可能懺悔。當不久的將來,三體入侵者向強大的人類文明投降的時候,您仍然這麼想嗎?主席問,與剛才不同,他這時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好奇。
希恩斯認真地點點頭,我仍然這麼想,我是正確的,我在面壁計劃中做的一切都是絕對正確的。當然,在事實面前我要受到地獄般的折磨。他轉向山杉惠子,親愛的,你知道我已經受過一次這種折磨了,那時,我堅信水是劇毒的。還是讓我們回到現實中來吧。北美艦隊代表打斷了人們低聲的議論,鋼印族延續至今只是一個猜測,畢竟已經過去一百七十多年了,如果一個持有絕對失敗主義信念的階層或組織存在,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點跡象呢?這有兩種可能,歐洲艦隊代表說,一種是鋼印族早就消失了,我們確實是虛驚一場亞洲代表替他說出了後面的話:在另一種可能中,到現在還沒有跡象,正是這件事情的可怕之處。羅輯和史強行走在地下城市中。在他們的上方,樹形建築遮天蔽日,天空的縫隙中穿行著飛車的車流,但由於城市建築都是懸在空中的樹葉,地面的空間十分寬闊,只有間距很遠的巨樹樹榦,使得城市已經沒有了街道的概念,只是一片其間坐落著樹榦的連綿的廣場。地面的環境很好,有大片的草地和真正的樹林,空氣清新,一眼望去像是美麗的郊野,行人們穿著閃亮的衣服,像發光的螞蟻般穿行其間。這種把現代的喧囂和擁擠懸在高空,讓地面回歸自然的城市設計,讓羅輯讚嘆不已。這裡絲毫看不到戰爭的陰影,只有人性化的舒適和愜意。走了不遠,羅輯突然聽到一個柔美的女聲:是羅輯先生嗎?他四下一看,發現聲音是從路邊草坪上的一個大廣告牌上發出的,廣告牌上的大幅動態圖像中,一個身穿制服的漂亮姑娘正在看著他。
我是。羅輯點點頭說。
您好,我是總體銀行系統8065號金融諮詢員,歡迎您來到這個時代,現在向您通報你目前的財政狀況。諮詢員說著,她的旁邊映出了一個數據表格,這是您在危機第九年的財政數據,其中包括當時在中國工商銀行和中國建設銀行的存款情況,還有當時的有價證券投資情況,後面一項的信息在大低谷時代可能部分丟失。她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羅輯低聲問。
史強說:你的左手臂里植入了一塊什麼晶元,不要緊張,現在每個人都有,類似於身份證吧,所以廣告牌能認出你來。現在的廣告都是對著個人了,不管走到哪裡,廣告牌上的東西都是為你顯示的。諮詢員顯然聽到了大史的話,她說:先生,這不是廣告,而是總體銀行系統的金融服務。我現在在銀行里有多少存款?羅輯問。
一個十分複雜的表格在諮詢員旁邊出現了,這是從危機九年一月一日至今天您的所有存款的計息情況,比較複雜。以後您可以從自己的信息區中調閱。另一個比較簡明的表格隨即也跳了出來,這是您目前在總體銀行系統的各個分系統的財政情況。羅輯對那些數字並沒有概念,他茫然地問:這有多少呢?老弟,你是有錢人了!史強猛拍了羅輯一下說,我雖不如你,可也算有錢了,呵呵,兩個世紀的利息,真正的長線投資,窮光蛋也富了,後悔當時沒有多存些。這有些不對吧'羅輯懷疑地問。
嗯?諮詢員漂亮的大眼睛從廣告牌上探詢地看著羅輯。
一百八十多年了,這中間沒有通貨膨脹什麼的?金融體系也能一直平穩延續下來?還是你想得多。大史搖搖頭說,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煙來,羅輯現在知道煙這東西也延續下來了,只是大史從盒中抽出一根,不用點就開始吞雲吐霧了。
諮詢員回答:大低谷時代發生過多次通貨膨脹,金融和信用體系也曾接近崩潰,但按照現有法律,對冬眠蘇醒者存款的計息有特殊的計算方法,排除了大低谷時間段,在存款額上直接平移到大低谷後的金融水平,並從那時開始計息。竟有這樣的優惠?羅輯驚嘆道。
老弟,這是個好時候。大史吐出一口白煙說,然後舉起仍然帶有火的香煙,就是煙難抽了。羅輯先生,這次我們只是認識一下,在您方便的時候,我們再討論您的個人財政安排和投資計劃,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就再見了。諮詢員微笑著對羅輯揮手告別。
有一個問題。羅輯急忙說。他不知道現在對年輕女性如何稱呼,叫小姐有些冒險。在自己那個時代這個稱呼的含義已經變了,現在更不知變成什麼了;叫女士也不太對,這應該是對上年紀女性的稱呼,羅輯只好把稱呼免去了,我對現實不太了解,要是這個問題冒犯了你,請多多原諒。諮詢員微徽一笑說:沒有關係,我們的責任就是幫助體們儘快熟悉這個時代。你是真人還是機器,或者是一個程序?這個問題似乎並沒有讓諮詢員吃驚,她回答道:我當然是真人,電腦怎麼能夠處理這麼複雜的業務,同廣告牌上的美人告別後,羅輯對史強說:大史。有些事情真的不好理解,這是一個發明了永動機並且能夠合成糧食的時代,可是計算機技術好像並沒有進步多少,人工智慧連處理個人金融業務的能力都沒有。永動機是啥?永遠能動的機器?大史問。
是啊,標誌著無限能源的發現。大史四下看看,哪裡有這玩意兒?羅輯指著空中的車流說:看那些飛車,它們耗油或用電池嗎?大史搖搖頭,都不用的,地球上的石油早抽完了,那些車也不用電池,就那麼著不停地飛,永遠不會沒有電,很帶勁兒的東西,我正打算買一輛。這就是你對技術奇蹟的麻木了,人類有了無限的能源,這簡直是和盤古開天地一樣的大事!到現在你也沒意識到這是個多麼偉大的時代!大史把煙蒂扔掉,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就又把扔到草坪上的煙蒂拾起來,扔到不遠處的垃圾箱里。我麻木?是你這知識分子想像得太遠了,這技術,其實我們那時就已經有了。你開玩笑吧?要說技術我是不懂,但具體對這事兒多少還是明白一些,因為碰巧我曾使過一種警用竊聽器,它不用電池,而且電也像這樣用不完,知道是怎麼整的嗎?從遠處發射微波給它供電。現在也就是這麼回事兒,供電方式與我們那時不同而已。羅輯站住了,獃獃地看了大史半天,又抬頭看看空中的飛車,再想想那個電熱杯,終於明白了:不過是無線供電而已,電源用微波或其他形式的電磁振蕩束髮射電能,在一定的空間範圍形成供電場,這個範圍內的任何用電設備都可以用天線或電磁共振線圈來接收電能。正如大史所說,即使在兩個世紀前,這也是一項很普通的技術,之所以在當時沒有普遍使用,是因為這種供電方式損耗太大,發射到空間中去的電能只有一小部分被接收使用,大部分都散失了。而在這個時代,由於可控核聚變技術的成熟,能源已經極大地豐富了,無線供電所產生的損耗變得可以接受。
那合成糧食呢,他們不是可以合成糧食嗎?羅輯又問。
我類個雷
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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