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好什麼?!他說好什麼?
自己剛剛說什麼了他就說好?
裴泠泠都懵了,她的臉宛如著火了一般,連呼出來的氣都是滾燙的。
沈瞳以為她剛剛什麼意思,他就說好?
他他他是什麼意思?!
裴泠泠愕然地望著沈瞳,沈瞳想對她做什麼?裴泠泠腦子裡產生了一些令人羞恥的詭異畫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她小心的觀察著沈瞳,沈瞳也在看著她,眼底竟然帶了一絲笑意。
裴泠泠受不了了,他這是什麼眼神?
「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有些不敢看沈瞳。
「泠泠。」沈瞳輕輕喚了她一聲。
裴泠泠的目光移向他的同時,手背突然被覆住。
沈瞳握住了她的手。
裴泠泠呼吸一下子滯住了,一雙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沈瞳,好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沈瞳倒是先開口了:「我們找臍帶吧。」
裴泠泠:「……」
抓了她的手說這個?就這?
聽他這麼一說,裴泠泠有種瞬間從一些奇怪的幻想中被拖了出來的感覺。
想想也是,沈瞳說「好」的前提是他們能順利的出去。
首先要出去,要找到臍帶。
裴泠泠瞬間鬥志昂揚,她沖著沈瞳重重地點頭:「我們先找臍帶。」
「你剛剛不是說,是臍帶保護了我嗎?我們可以通過這條線索來尋找臍帶嗎?」她問道。
「我大概知道臍帶在哪裡了。」沈瞳這樣說著,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裴泠泠也趕緊站了起來,抱住他的胳膊試圖扶住他。
沈瞳低頭看了她一眼,看得裴泠泠臉又紅了,她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怕你失血過多站不穩。」
沈瞳沒就這個話題和裴泠泠討論,他繼續說:「臍帶從一開始就藏在你的夢境里,人的夢境是不會完全封閉的,但是這裡沒有出口,所以這個地方是完全由臍帶建造的,為了將你關在這裡。」
沈瞳很少會長篇大論地給裴泠泠做科普,他說得很慢,像是在斟酌用詞。
好在,裴泠泠聽懂了。
可是……
「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她很是不明所以。
「因為有東西入侵了你的夢境,如果不把你關在這裡,你的潛意識會受到污染。」
「有東西入侵?什麼東西?我自己怎麼都沒感覺到?」裴泠泠有些發懵。
「就像我一樣。」沈瞳說著靜靜地望著裴泠泠:「我也是入侵了你的夢境。」
裴泠泠「啊」了一聲,隨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那你為什麼會進入這裡,按照你的說法,我被臍帶關在這裡,你應該進不來才對。」
「因為臍帶對我完全沒有敵意,也因為,」沈瞳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道:「也因為你在潛意識裡太相信我了……我進入得很深,你對我完全沒有任何阻攔。」
他這話讓裴泠泠的心跳又加速了,她紅著臉,也沒辯解:「我相信你不應該嗎?」
沈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找到的那處洞口,是那些東西的入侵所導致的,他們會吸引你,讓你忽視真正正確的道路,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走出這個地方。」
裴泠泠大概明白了沈瞳的意思,也就是說,臍帶一直都藏在她的夢境里,但是有一批人想要尋找到臍帶,所以就想通過入侵她夢境、污染她的思想的方式來尋找,於是臍帶就塑造了這麼個空間,把她關了起來,但那些東西最後還是打通了這個空間,在這裡開了兩處洞口。
而她也開始頻繁的做起了這個夢,既是因為臍帶在提醒她,也是因為那些東西在嘗試誘惑她。
「那我該怎麼做?」裴泠泠很認真地問沈瞳。
「摒除雜念,仔細思考,出口的方位就藏在你的潛意識當中。」
這話說得輕巧。
「可是我只要一想找出口,我就只能感覺到那個錯誤的出口,我怎麼摒除雜念,我摒除不掉啊。」
沈瞳凝望著她,目光如幽深的潭水,他說:「別著急,能找到的。」
他的聲音彷彿有什麼魔力,感染著裴泠泠的情緒,讓她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我真的能找到嗎?」
「閉上眼睛。」
裴泠泠依言閉上了眼睛。
沈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睛會被蒙蔽,用心聽。」
他距離她很近,隨著他說話的動作,有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頰上。
裴泠泠的心跳加速了,這反倒讓她周身的感官變得極為敏感。
她好像真的聽到了什麼聲音。
「……」
那是什麼聲音?她聽不清楚,那聲音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
聲音好像逐漸變大了。
「裴泠泠……裴泠泠……」
那是誰在叫她的名字?為什麼要叫她的名字?
「裴泠泠,你要記住……」
記住什麼?聽不清楚了,是誰在說話?
那聲音飄飄蕩蕩,像一隻陰冷的手,一下下敲擊著她的大腦。
裴泠泠猛地睜開眼睛,抬頭向頭頂的幽深望去,她的眼底藏著駭然:「為什麼上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沈瞳也抬頭向上望去,他蹙著眉,似乎也在思考著現在的處境。
「我聽到有個聲音,從上面傳下來,叫我的名字,還讓我記住什麼,但是我聽不清楚,我不知道那是在讓我記住什麼。」
裴泠泠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沈瞳,說完之後,她又有些忐忑:「我們要去看看嗎?我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陷阱。」
「應該是正確的,如果出口是在上面,我大概明白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了。」
裴泠泠有些疑惑地看向沈瞳,問道:「我們在什麼位置?」
「出去了你就知道了。」
裴泠泠舉起胳膊向上空丈量了一下,上方是一片黑暗,像是一望無際的星空,似乎潛藏著什麼東西,但又達不到盡頭。
「出口在哪裡都看不到,這麼高,怎麼上去啊?」
「爬上去。」沈瞳回答得毫不猶豫,裴泠泠甚至聽出了一絲胸有成竹的意味。
裴泠泠向旁邊的牆壁看了一眼,那是柔軟的肉牆,上面倒是有些起伏的凸起和凹陷,但裴泠泠對自己的能力非常了解,她連連擺手:「我不行我不行,我爬不上去的。」
「你不用爬。」
「啊?」
「我背你。」
沈瞳說這話時,臉色還是蒼白的,嘴唇也沒什麼血色。
裴泠泠頓時一臉懷疑:「你行嗎?」
說完之後,她又意識到自己這麼表述就好像是很不相信沈瞳的實力的意思,她趕緊改口解釋:「我不是懷疑你,我是覺得,你剛剛被我、被我喝了那麼多血,現在都還沒完全恢復,我怕你的身體狀況撐不住。」
沈瞳壓根兒就忽視了裴泠泠的這一堆話,他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她了。
他微微俯下身來,對她說:「上來吧。」
裴泠泠深吸了一口氣:「你真的可以嗎?你剛剛都快站不穩了,現在還要背著我往上爬。」
沈瞳沒有回答,依舊維持著俯身的動作,只是偏過了頭來看著她,他輕輕皺著眉,眼底竟然有些不耐煩的情緒。
裴泠泠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這樣的情緒,看得她無比吃驚。
他竟然對她流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
她又沒說什麼,她就是擔心他而已……不至於吧,他怎麼變成這樣了?裴泠泠心裡有那麼點兒委屈。
「上來。」
沈瞳又說了一遍。
裴泠泠這次也懶得多費口舌了,她摟住了沈瞳的脖子,趴到了他的背上。
沈瞳將她背起來之後,腳步確實還挺穩當的,從裴泠泠的角度來看,看不出一點兒他身體狀況支撐不住的趨勢。
裴泠泠心中一喜,難道是因為她太輕了?
沈瞳背著她走了幾步,裴泠泠突然感覺這個姿勢有那麼一點兒熟悉,勾起了一段不久之前的回憶。
裴泠泠:「……」
她喝醉的時候好像就纏著沈瞳背她……
最可怕的是,她還趁著沈瞳背她的時候,親了他一下。
她親了他的嘴角。
天吶,想起那個景象,裴泠泠覺得自己又社會性死亡了。
喝醉酒實在是太讓人窒息了,社會性死亡就算了,還沒真親上去,就親個嘴角這算什麼?想想就太不划算了,怎麼著也得對準了再親吧。
裴泠泠憤恨的想著,臉卻控制不住地一陣陣發燙,心跳也加速了。
她摟著沈瞳的脖子,稍稍有些尷尬,她的心臟貼在沈瞳的背上,他肯定能感覺到她的心跳。
她的腰稍稍使力,想拉開些距離。
「別亂動。」沈瞳的腳步微頓,出聲提醒她。
裴泠泠的臉更紅了,但她嘴硬:「你難不成還會把我摔下去?」
「不會。」
他的聲音很穩,讓裴泠泠覺得很心安。她有些驚訝沈瞳竟然會給她這麼強烈的安全感,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這時候,沈瞳已經背著她走到了牆邊。
宛如軟肉質地的牆壁輕輕地起伏著,像是在有節奏的呼吸。
裴泠泠仰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還不知道具體有多高呢,完全藏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之後,看不到盡頭。
她不免有些擔心:「你要是實在不行,千萬別勉強。」
沈瞳壓根兒沒理她,小腿微微用力,整個人就竄了出去。
裴泠泠先是一驚,很快就放下心來。
這特么能叫爬嗎?這完全是在飛。
沈瞳根本沒用手借力,他的手托著裴泠泠的大腿,防止她在動作間掉下去,他的腳在牆壁上蹬了幾步就竄出老高,也不知道是怎麼使力的,看得裴泠泠只覺得無比誇張。
誇張,太誇張了!
裴泠泠忍不住開口對他道:「你這樣,我都快按不住牛頓的棺材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