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泠靠在沈瞳懷裡又睡著了,可能是因為之前在船上的逃亡太累了,也可能是因為沈瞳的懷抱過於溫暖,裴泠泠竟然還睡得挺香。
但是醒過來的時候,她的頭卻疼得厲害,視線也有些模糊,裴泠泠掙扎了一下,卻發現四肢酸軟無力,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
一隻微涼的手輕輕地覆上了她的額頭,沈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發燒了。」
又發燒了?
裴泠泠暈乎乎地想,為什麼每次跟沈瞳待在一起都會發燒,裴泠泠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
她勉強睜開眼睛,好半天瞳孔才聚焦,她靠在沈瞳懷裡,沈瞳正低著頭看她。
「你的手怎麼樣了?」裴泠泠說話的時候有點兒艱難,喉嚨腫得厲害,吞咽一下都疼,全身都難受。
太難受了……
「已經好了。」沈瞳大概是怕她不放心,抬起左手來,袖子自然地順著他的手腕滑了下去。
裴泠泠看過去,沈瞳的手腕上的傷沒有完全好,但是傷口淺淡了許多,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血色劃痕,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恢復了。
裴泠泠這才放下心來,想想也是,沈瞳現在的體溫又恢復到了那種微涼的溫度,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裴泠泠發著燒,雖然覺得很冷,但是她全身又很燙,她把額頭貼在了沈瞳的鎖骨上竟然還覺得挺舒服的。
外面的天似乎也亮了,洞中的篝火早就燃盡,留下一堆黑色的碳痕。
沈瞳把裴泠泠又往懷裡抱了抱,就在裴泠泠又要睡過去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裴泠泠哼哼了兩聲,她估計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有點兒拖累旅途進程了,她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我應該再睡會兒就好了。」
「為什麼道歉?」沈瞳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我帶你去找郎中。」
「郎中是什麼?」裴泠泠傻乎乎地問了一句,才想起來,哦,郎中不就是古代對醫生的稱呼嗎?
古代沒有消炎藥,也不知道發燒怎麼治療的,裴泠泠記得自己好像看過什麼故事還是記載一類的,說古代的發燒弄不好還會致死,挺危險的。
裴泠泠趕緊攥著了沈瞳的衣服,安慰他:「你別緊張,我應該沒事,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沈瞳沒有回答,但是裴泠泠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呼吸的頻率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
沈瞳往前走了幾步,就走出了山洞,外面的光很亮,有些刺眼,裴泠泠難受地皺起了眉頭,她把頭埋進了沈瞳懷裡。
她好像又睡著了,還做起了混亂的夢,她說不清楚那些夢到底是什麼,她好像在不停地追逐著什麼,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追不上,她因此變得很難過,甚至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裴泠泠的意識終於浮出了水面,她微微偏頭,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有些涼的手指伸了過來替她擦乾了眼淚。
「做噩夢了?」
是沈瞳的聲音,裴泠泠看過去,好半天視線才緩緩聚焦。
裴泠泠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木質的床上,他們在一間有些簡陋的小茅屋裡,茅屋裡還掛了許多沾著泥土的農具。一塊被水浸濕了的布塊疊得方方正正地覆在她的額頭上,隨著她偏頭的動作向下滑去,又被沈瞳用手按住了。
裴泠泠有些疑惑地看著沈瞳:「這是哪裡啊?」
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發音也模糊不清的。
好在沈瞳聽清楚了:「這是附近的村子。」
看來應該是沈瞳帶著她找到了附近的村子住下了,裴泠泠抓住了沈瞳的手,然後把自己的臉枕了上去,重新閉上了眼睛。
裴泠泠正準備再睡一會兒,沈瞳卻出聲阻止了她:「等會兒再睡,先把葯喝了。」
裴泠泠抬了抬眼皮,費了好大力氣才又睜開眼睛,沈瞳把手慢慢地收了回去,然後不知道從哪端了碗冒著熱氣的葯湯來,裴泠泠病得不輕,嗅覺不是很靈敏,葯湯端到面前才聞到那股濃郁到不行的藥味兒,黑褐色的湯汁看起來有些讓人心驚。
裴泠泠有點兒清醒了,沈瞳摟住她的肩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懷裡,然後把碗懟到了她的嘴邊。刺鼻的中藥味兒讓裴泠泠下意識地做了個戰術後仰的動作,這一仰,正好對上了沈瞳的目光。
裴泠泠有點兒心虛:「慢、慢點兒,聞起來有點兒沖。」
裴泠泠抬起手把碗捧住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她怕她喝到一半實在受不了這股藥味兒吐出來,葯湯的熱氣哈在她臉上,裴泠泠艱難地咽了口吐沫,她自認自己也算是經歷得比較多的人了,但是她真的從來也沒聞到過這種怪味兒,說苦不苦,說酸不酸,還有一種奇異的怪甜。
裴泠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捏著鼻子一口把滿滿一碗葯噸噸噸地灌了下去。
說起來也是非常讓人感到迷惑的,這些中藥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味道慘絕人寰,為什麼一熬就這麼一大碗,咽好幾次才能成功咽下去,但凡分量做小一點兒,痛苦也會減輕不少。
碗見底之後,裴泠泠的臉都綠了,沈瞳把碗接過來放在一邊,轉頭就看著裴泠泠一臉扭曲地看著他。
這中藥還真是表裡如一,聞起來跟喝起來一個味兒,不對,喝進嘴裡更濃郁了,還久久無法消散。
「水、水!」裴泠泠一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一隻手痛苦地向沈瞳伸去,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沈瞳被她這副樣子嚇懵了,用手順著她的背有些焦急地問道:「怎麼了?」
那股詭異的中藥味兒從胃裡一陣陣地泛上來,在口腔里久久回蕩無法消散,裴泠泠實在忍無可忍了,她在沈瞳有些茫然和擔憂的目光中一把揪起了他的領子,對著他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畫面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沈瞳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好半天,裴泠泠先受不了了,一把推開沈瞳,痛苦地趴在床邊掙扎著,那股中藥的味道實在是太可怕了,在口腔里殘留的時間越長,就好像越發濃郁,又好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發酵了一樣。
沈瞳還處于震驚的狀態中,他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才反應過來裴泠泠怎麼了,趕緊轉身出去,再進來的時候,他手裡端了一碗清水。
裴泠泠一下子竄了起來,奪過裝了清水的碗就喝了下去,這才好多了。折騰了大半天,徹底把她折騰累了,她在床上縮成一團,因為喝了太多的液體,胃裡也不太舒服。
沈瞳坐在床邊,好像在發獃。
裴泠泠抬頭看了他一眼,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看向她的眼神里竟然帶了點兒驚恐。
裴泠泠:「……」
不就親了一下嗎?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沈瞳替她把被子拉好,說話都有點兒不利索了:「再、再睡會兒吧。」
裴泠泠把手伸出了被褥,抓住了沈瞳的手,硬生生把手指擠進了他的指縫,跟他十指相扣。
沈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握住了她的手。
裴泠泠閉了一會兒眼睛,突然開口:「沈瞳。」
沈瞳「嗯」了一聲。
「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
「頭疼,還噁心。」
沈瞳伸出另一隻手來,輕輕地撫摸著裴泠泠的頭髮,為她順著背:「睡吧,睡著了就好了。」
他的聲音很輕,聽起來莫名就讓人心安。
裴泠泠重新閉上了眼睛,閉了一會兒,她再次皺起了眉頭,然後拽著被子掀起了一個角,眼巴巴地瞅著沈瞳:「你可以上來陪我一起睡嗎?」
沈瞳愣了一下,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掀起被子在裴泠泠旁邊躺下了。
裴泠泠趕緊得寸進尺地鑽進了沈瞳的懷裡。沈瞳拉起被子,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住了,然後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快睡吧。」
裴泠泠在他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終於安穩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她就睡著了。
裴泠泠懷疑發燒的人總是容易做奇怪的夢,她好像又做夢了,夢境並不清晰,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盒子里,沈瞳站在外面,不停地拍打著玻璃牆壁,叫著她的名字,她覺得自己應該給他點兒回應,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只覺得很累,很疲憊,疲憊到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她一邊著急著想要回答她,一邊又疲憊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醒了,醒了過後,裴泠泠更累了,她躺在床上,沈瞳不知道去哪了,外面的天色有些變暗了,但沒完全黑下來。Χiυmъ.cοΜ
裴泠泠慢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發了會兒呆,她發現自己好像除了頭還有點兒暈以外,沒有什麼太多不適了,抬手摸了摸額頭,也不燙了。
看來是退燒了,那應該不用再喝那種不知道是什麼的中藥了吧,那味道實在是太可怕了,裴泠泠光是回憶了一下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穿上鞋,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躺得太久了,乍一起身,只覺得大腦有一瞬間的供血不足,眼前直冒金星,差點兒又一頭栽了下去,適應了好半天,她才緩過來。
裴泠泠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著牆走出了簡陋的小茅屋。
外面是一處院子,一處農家院子,地上擺放著收割回來的穀子和剛散亂的農具,還有一些木質或者竹製的、裴泠泠也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小院子里有好幾棟獨立的小茅屋,裴泠泠走出的那間是院子里比較偏僻的一間。
沈瞳跑到哪去了?
裴泠泠正四處看著尋找,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哎呦!醒了!」
裴泠泠嚇了一跳,她循聲望去,只看見不遠處站了個中年婦人,穿著粗布衣,皮膚很粗糙,一看就是經歷過風吹雨曬、經常做農活的。
裴泠泠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這位中年婦人應該就是屋子的主人了。
中年婦人很熱情的走了過來,張嘴就開始嘰里呱啦地說話,她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裴泠泠聽了半天才大概聽明白她的意思。
她好像是在說什麼,她男人體力好,幫了不少忙。
裴泠泠:「?」
她她她她男人?!
說誰呢?不會是沈瞳吧?
裴泠泠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被吐沫嗆到了,中年婦人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她,愣是她她連拖帶拽地拉回了屋子,然後按到了床邊,接著又開始嘰里呱啦的講了起來。
裴泠泠費力地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中年婦人大致講述了一下沈瞳是怎麼帶著她找到這裡的,還說自己看著像她女兒,很親切,讓她安心住在這兒。
跟本地土著這麼聊天還是第一次,而且婦人的口音實在是太重了,有些難以理解,裴泠泠稍微有點兒緊張,回答得也很小心,但是婦人卻明顯覺得她們聊得很開心,甚至給裴泠泠講起了她女兒的事情。
裴泠泠不懂裝懂地聽了半天,也算是聽明白了,大意就是,婦人的女兒不久前遠嫁到了別的村子裡,她女兒跟裴泠泠年紀差不多,所以婦人一看到裴泠泠就想起自己女兒。
裴泠泠知道古代人都生育得早,仔細看看這婦人的年齡,她女兒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其實還挺合理的。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院子里突然嘈雜起來,裴泠泠跟著婦人一起走出屋子去看,正看見沈瞳跟著個皮膚呈小麥色的中年男人推著個小車回來了,車上裝著些木材,應該是用來當柴火的。
裴泠泠看到沈瞳的時候,有些迷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沈瞳的額角帶著汗,一頭長髮用一根簡陋的木簪子挽著,他這是出去做體力勞動了?
沈瞳也一眼看見了裴泠泠,他的眼睛瞬間亮了,幾步走到了裴泠泠面前:「你怎麼樣了。」
面對這樣的沈瞳,裴泠泠突然有些局促,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中年婦人搶先接過話茬:「她精神可好了!剛剛還跟我聊了好久的天!」
沈瞳聽罷眼中帶了些笑意,他抬了抬手,似乎想看看裴泠泠是不是還在發燒,但是他剛抬起手來就看見手掌上沾了些灰塵,於是又把手放了下去,輕聲問道:「燒退了嗎?」
「應該退了吧。」裴泠泠的聲音很小,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沈瞳竟然讓她、讓她不敢多看……
中年婦人好像看出了什麼,她笑了笑,沒再多搭話,而是走向了那個跟著沈瞳一起回來的中年男人,開始驅寒溫暖。
裴泠泠紅著臉跟沈瞳重新回到了屋子裡,沈瞳出去洗漱了,裴泠泠點亮了屋子裡的油燈,然後坐回了床邊,竟然有點兒緊張,還有點兒期待。
裴泠泠被自己的情緒嚇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她在期待什麼?
這時候沈瞳正好走了進來,他的頭髮有些潮,身上帶著乾淨的水汽。
「你、你來了。」裴泠泠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了,她注意到沈瞳拎了個食盒,放在了屋子裡唯一的一張桌子上。
「過來吃飯吧。」
對了,她還沒吃飯呢,沈瞳這麼一說,裴泠泠還真覺得餓了。
食盒打開後,裡面的飯菜很簡陋,兩碗稀得跟湯一樣的粥和兩個饅頭還有一疊鹹菜。
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裴泠泠算是多少有點兒了解,眼前這些東西其實算得上是相當好的食物了。
但是這種東西畢竟不容易吃飽,裴泠泠抬頭看了沈瞳一眼,問道:「你吃得飽嗎?」
沈瞳在她對面坐下,將食盒裡的飯菜在桌子上擺開,然後道:「不用擔心。」
裴泠泠想了想,端起了一碗粥倒了一半進沈瞳的碗里,然後揪下一小半饅頭對沈瞳道:「剩下的你吃吧,我不是很有胃口。」
沈瞳抬頭看向裴泠泠,他的目光讓裴泠泠有點兒不敢對視,好在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端起了碗。
飯菜很簡單,他們很快就吃完了,其實裴泠泠還真是沒什麼胃口,這些東西要放在平時,她一個人全吃了都覺得不夠,現在吃了這麼點兒,還真的飽了。
沈瞳將餐具重新收拾回了食盒裡,然後拎起了食盒對裴泠泠道:「我去洗碗。」
說著他就走了出去。
裴泠泠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心裡突然湧上了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她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向外望去,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但不是絕對的黑,天上的月亮很亮,到處都瀰漫著一種閑散的鄉土氣息。
裴泠泠突然覺得,她要是不回去了,一直和沈瞳生活在這裡,其實也挺好的。
她發了一會兒呆,沈瞳回來了,還帶回了她熟悉的味道。
裴泠泠看著沈瞳手裡端著的那碗黑乎乎的葯,面色大變:「我已經好了,還要喝?」
沈瞳點了點頭:「這個要喝三天,早晚一次。」
沈瞳也知道了裴泠泠受不了這個味道,他這次很有先見之明地提前準備好了清水。
裴泠泠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真的好了。」
「就三天,忍一忍。」沈瞳勸她喝葯的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讓人覺得拒絕了都很慚愧。
但是裴泠泠……
她單是聞到這股味道都有種肝膽俱顫的驚悚感。
「我、我剛吃完飯,這一碗喝下去說不定全吐出來了。」裴泠泠覺得她所描述情況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沈瞳沉默了,大概也覺得裴泠泠說得挺有道理的,他看了看裴泠泠,又看了看手裡的葯碗,竟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僵持片刻,裴泠泠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從沈瞳手裡接過了葯碗:「我喝吧。」
人家沈瞳好心好意地給她熬藥,她要是不喝,還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裴泠泠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一口把碗里的葯給悶了下去,接著,她迅速放下藥碗,又端起奪過那碗清水喝了下去。
剛吃完飯就灌下去兩大碗液體,裴泠泠放下碗之後難受地皺起了眉。其實喝清水只是淡化那股味道而已,口腔里還是有不少的殘留,裴泠泠已經開始噁心了。
沈瞳看出了裴泠泠的不適:「難受就去床上躺著吧。」
裴泠泠也不扭捏,走到床邊,掀起被子就鑽了進去,因為胃不太舒服,她縮成了一團,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在忙活的沈瞳,突然開口道:「你陪我一起睡嗎?」
沈瞳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我陪你一起睡。」
他很快熄滅了油燈,走到床邊躺下,然後慢慢地將裴泠泠樓進了懷裡。
鄉野的夜晚並不安靜,現在是夏末秋初的季節,外面有嘈雜的蟲鳴聲,很是吵鬧。
裴泠泠趴在沈瞳懷裡閉了一會兒眼睛眼睛,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兒睡不著,可能是因為今天白天睡得太多了。
她睜開眼睛,在黑暗裡觀察了一會兒沈瞳,沈瞳始終閉著眼睛,呼吸也很均勻,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裴泠泠悄悄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抵在了沈瞳的胸前的衣服上,然後慢慢向上,終於觸碰到了沈瞳的喉結。
她的眼睛都亮了,之前想摸好久了,一直沒找到機會。
「泠泠!」沈瞳突然出聲阻止,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裴泠泠嚇了一跳,然後有點兒委屈:「摸一下就吼我。」
隨著她手指的輕按,他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微微滾動了一下。
沈瞳的呼吸似乎變重了,他的聲音也有些奇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啊。」裴泠泠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把頭埋進了沈瞳的頸窩裡一點點蹭了起來。
下一刻,她輕輕咬了上去:「我這不是在勾引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