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泠借住的第三天,才知道屋主人的稱呼,男主人姓陳,大家都稱呼他為陳伯,因為古代嫁夫隨夫的傳統,屋子的女主人自然就被稱為陳嬸。
陳嬸對裴泠泠非常好,好得她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她病好了之後,就想著自己或許能幫上陳嬸的忙,鄉下農忙的時候,是真的忙,陳嬸雖然不太看好裴泠泠,但也給她指了點兒活,比如,喂各種家畜。
古代的農家並不是很富裕,陳嬸家就一頭豬,餵豬倒還算好,臭是臭了點,把豬飼料倒上就行了,讓裴泠泠絕望的是,餵鵝。
她是真沒想到,鄉下的大白鵝竟然這麼兇殘,一隻比一隻肥碩,眼神里都透著凶光,看見裴泠泠這個陌生人,追著她就開始咬,裴泠泠剛開始還不知道厲害,覺得挺好玩的,手賤地去逗它們,等到鵝嘴真的咬上來的時候,她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大白鵝沒有鋒利的牙齒,但是它們的嘴像一個個巨大的鉗子,一口就揪起一大塊肉,瞬間就青紫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閑的,它們就喜歡追著人咬,跑起來吭哧吭哧的,氣勢十足。裴泠泠被三隻兇殘的大白鵝追著到處跑,她都絕望了。陳嬸在一邊笑,一邊跟裴泠泠說,這大白鵝是看家護院的大功臣,往門口一站,比土狗效果都好。裴泠泠還真是第一次知道,大白鵝竟然還能守院子。
晚上沈瞳回來,看見慘兮兮的裴泠泠的時候,也懵了。
「你怎麼了?」
裴泠泠趕緊湊上去告狀,她掀起袖子對沈瞳道:「外面三隻大白鵝咬的。」
沈瞳聽完裴泠泠對於大白鵝的描述之後,同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估計鵝這種東西看著就挺純良的,沒被夾過的人真想不出來它們還有這麼恐怖的一面。
裴泠泠感慨道:「這大概就是猛禽吧!」
沈瞳不知道在想什麼,陷入了沉思,裴泠泠喝完葯之後,他就出去洗漱了,隔了很長時間才回來。
裴泠泠已經在床上躺好了,她今天幫著陳嬸忙活有點兒累著了,以前她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那種特別矯情的類型,但是今天在農家院子里幫忙,雖然人家陳嬸一直笑呵呵的,沒說她什麼,但裴泠泠自己都嫌棄自己。
她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感覺旁邊的床下陷了,有人坐了上去。她往旁邊挪了挪,給沈瞳騰出位置來,沈瞳突然從懷裡掏出了個東西塞進了她的手裡。
「這是什麼?」裴泠泠拿起來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根木簪,製作上總體而言其實是有些粗糙的,上面雕刻的花紋也並不精細,但是仔細看一看,又有種簡約的美感,表面被打磨過,摸起來很光滑。
裴泠泠打量了一番,然後眼睛亮亮地看著沈瞳:「這是你親手做的?」
沈瞳點了點頭:「做得不是很好。」
裴泠泠把簪子握緊了:「我很喜歡。」
說著,她撐起上半身在沈瞳的嘴角親了一下。
沈瞳微垂下眼帘,顯出幾分局促:「你戴上這根簪子,院子外那些鵝就不會咬你了。」
裴泠泠聽沈瞳這麼說,有些新奇,她看了看手裡的簪子,驚訝道:「這麼神奇?這根簪子有什麼特殊的嗎?」
沈瞳「嗯」了一聲:「上面有我的血。」
裴泠泠其實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你的血這麼厲害啊?」
沈瞳抬起手,慢慢地握住了裴泠泠的手:「我的血並不是我自己的。」
裴泠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理解。
沈瞳掀起被褥,在床上躺下,然後伸手將裴泠泠樓進了懷裡:「你想知道嗎?」
裴泠泠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太想知道了,她早就想知道了,但是轉念一想,她又道:「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我不是不想說,我是怕給你帶來厄運。」沈瞳輕輕嘆了一口氣:「和我的身世有關的那些人,最後都會很凄慘。」
裴泠泠把頭拱進了沈瞳懷裡,他的體溫是有些偏低的,但是靠近心臟的位置卻散發著微微的暖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生活就是美好的。」
沈瞳的胸膛隨著他的呼吸一下下地起伏著,他看著懷裡的人,突然翻身覆了上去。裴泠泠稍稍慌亂了一下,就接受了,她緩緩抬起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沈瞳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拿起那根簪子,輕輕送進了裴泠泠的髮絲里:「只要你戴著這根簪子,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是因為你的血嗎?」
沈瞳點了點頭。
裴泠泠有些驚訝於沈瞳的血竟然還有這種定位追蹤作用,她之前都不知道,這麼一來,她突然就想起了當初在七星大峽谷的地下溶洞里的情形,那溶洞裡面的複雜地形裴泠泠直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但是沈瞳那時候似乎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她,後來他帶著她們一起去找劉二伯的時候,也很快就找到了,裴泠泠當時還以為沈瞳是曾經去過那裡,但是現在聽他這麼說,才驚覺,當時沈瞳應該就是靠著他的血來定位路線的。
真是神奇!
沈瞳看著裴泠泠瞪得圓溜溜的眼睛,有些忍俊不禁,他用手輕輕揉了揉裴泠泠的臉頰,然後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唇。沒了昨天的青澀,今天倆人都輕車熟路多了,沈瞳將裴泠泠緊緊擁進懷裡,他有些收不住力道。裴泠泠皺著眉,緊緊地咬著嘴唇,鼻息越來越重。後來,他摟著裴泠泠坐了起來,被褥一點點滑了下去。
今天外面月光很亮,透過半掩著的窗戶照射了進來,蟬鳴聲很聒噪,卻襯得夜晚格外安靜,夏末秋初的夜晚,有些微的悶熱,又被清涼的風吹散,沈瞳一下下地將裴泠泠往懷裡抱。
這一片是山區,山脈連綿起伏,農家院子分布在各個地方,每家每戶之間遙遙相望,但這要走起來其實相聚甚遠,排布情況跟當初的劉家寨有些相似。裴泠泠側躺在床上,她的眼尾有些泛紅,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好半天,她回頭看向身後擁著她的沈瞳。沈瞳對上她的視線之後,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月光像輕薄的紗,將人裹在裡面,裴泠泠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影影憧憧的樹影拖得老長,更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她聽到沈瞳湊到她耳邊問她:「泠泠,我一直這樣你會吃不消嗎?」
裴泠泠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沈瞳的意思,隨後她輕輕搖了搖頭。後來,她的頭越來越昏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裴泠泠做噩夢了,她夢到自己被鐵鏈捆著,捆得她都快喘不過來氣了,她掙扎著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沈瞳緊緊地抱著她,還壓在她身上,已經睡著了。裴泠泠皺著眉推他,推了幾下都沒能成功推開,沈瞳迷濛間睜開眼睛,然後含住了她的嘴唇,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裴泠泠:「……」
她費力地扭了半天,最後一腳把沈瞳踢到一邊去,終於清清爽爽地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準備繼續睡,就在她要再次睡著的時候,沈瞳從背後把她拉進了懷裡。
裴泠泠:「……」
算了,不管了。
……
裴泠泠覺得在農家的生活其實還挺開心的,雖然各種設施都很簡陋,但是這種質樸的日子反倒讓她的內心越來越寧靜,她覺得自己一天天的都快看破紅塵了,那些過往的焦慮和抑鬱好像都快被忘了。
因為日子過得太舒坦,裴泠泠都快沒有時間感念了,混了好幾天,她才想起來用小刀在泥板上刻「正」字來計算時間。
一晃眼的功夫,一個月就過去了,裴泠泠基本上已經把想回到自己的時代心思徹底放下了,隨著一場連續三天的大雨,秋天也終於散發出了它的涼意,帶著金黃的風拉開序幕。
裴泠泠以前其實一直都以為沈瞳是那種很高冷的性格,平時也不太說話,但是相處久了之後,她才發現,沈瞳還沒到那麼惜字如金的地步,他雖然不太會說些甜言蜜語,但是特別喜歡叫她的名字。基本上天天都會在她耳邊一遍遍叫她的名字,也沒什麼目的,好像叫她的名字就會讓他特別開心。
他這樣的反差總是讓裴泠泠忍不住想起五百年後的那個沈瞳,那時的沈瞳是真的不怎麼說話,比現在沉默了不知道多少,也沉悶多了,一想起這些,裴泠泠就覺得難受。
她只是個普通人,沈瞳不老不死,她肯定不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有點兒不敢相信,等自己死了以後,沈瞳到底會有多傷心。她從來沒跟沈瞳談過這個話題,有時候沈瞳所表現出的模樣,甚至讓裴泠泠懷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會變老,但是沈瞳對他自己的身體情況顯然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不提這些,只能說明他不想提,裴泠泠對沈瞳這種醉生夢死的狀態多少能理解一點兒,她現在唯一後悔的是,自己當初沒有對他好一點兒。
裴泠泠其實偶爾也會想,自己那時遇到的沈瞳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他總是沉默著,做一些她無法理解的事情,什麼都不告訴她。明明過了五百年,才又見面,沈瞳為什麼最後選擇了什麼都不說,直到離開的時候才親吻了她。xǐυmь.℃òm
裴泠泠猜不出來,她時常會感覺很遺憾,或許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得知真相了。其實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像一部爛尾的小說,不是所有的謎題都會得到揭曉,有些問題,直到進入墳墓時,都不會得到答案,就這樣一輩子活在不解中,慢慢習慣了這種找不到真相的失落感。
……
那天,裴泠泠像往常一樣,拿上臟衣服準備去河邊洗,不知怎的,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衣服也從她手裡掉了下去,隨著衣服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塊布條。
裴泠泠起初還有些疑惑,她只覺得那布條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直到她把布條撿起來之後,才猛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當初那個老和尚給她的布條嗎?上面用文言文不清不楚地記載著一個有著長生不老之術的地方。
裴泠泠將布條展開,又將上面那一段她已經熟記於心的文字默讀了一遍,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她說不清這種古怪的情緒到底來自哪裡,只是隱隱有些不安。
要不是為了找這個地方,她和沈瞳也不會上那艘船,更不會到這裡,她現在雖然已經放棄了尋找回家的方法,但是偶爾想起時,依舊會有些心跳加速。
她看著手中的布條,正發著呆,突然聽到屋子外面的院子里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她還聽到了沈瞳的聲音,外面似乎來了不少人。
裴泠泠猶豫了一下,將布條收進了懷裡,然後快步走出屋子,準備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了。
院子里確實來了幾個不認識的人,都是成年男性,年齡大概二十齣頭的樣子,裴泠泠一眼掃過去,一共有三人,其中有一個人似乎是受傷了,被另一個人背著,他們看起來都灰頭土臉的,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沈瞳和陳伯都回來了,這三人似乎是他們在路上遇上然後帶回來的。沈瞳看見裴泠泠出來之後,走到她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陳嬸很熱情地讓他們將人搬進屋子裡來,然後詢問怎麼了。
其中一人接過陳伯遞過去的清水,扶起昏迷的那人給他喂下去,另一人向陳伯和陳嬸解釋著他們遇到的情況。
裴泠泠和沈瞳在一旁聽著,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他們三個是來這邊探險的,沒想到這一片山路太過崎嶇,他們走著走著竟然迷路了,前幾天還下雨了,道路越發泥濘濕滑,其中一人就從山坡上跌了下去,磕到了額頭,昏迷了過去。好在他們很快就遇到了陳伯和沈瞳,被帶了回來。
裴泠泠一邊聽著他們講述的經歷,一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專門跑來這片山區探險,她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大可能,聯想到剛剛從那堆衣服里掉出來的那塊布條,裴泠泠隱約從現在的情況里看出了一點兒不太正常的巧合來。
陳伯和陳嬸很熱情,他們聽了那三人所描述的經歷之後,竟然讓他們也暫時住下了,等養好了傷再離開,裴泠泠對於古代人的淳樸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其實仔細想想也蠻正常的,古代的交通並不發達,大部分人都一輩子被困在一片土地之上,突然來了外人,他們會好奇會散發友善也是很正常的。雖然古代人大多保守,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對於外面的世界不好奇。這份好奇心處於一個很好的平衡點裡,既不會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又安全地存在著。
裴泠泠從他們的對話里知道了那三個人的名字,昏迷的那人名為杜赫,另外兩人中有一名是他的兄弟名為杜枰,另一個是他們共同的好友名為陳護,因為跟陳伯是同一個姓氏,陳伯和陳嬸對他很是熱情。
吃過中午飯之後,一直昏迷的杜赫就清醒了,他醒了之後就很感激地向陳伯和陳嬸道謝,裴泠泠一直暗暗地觀察著他們幾個。
越是觀察,她就越覺得他們幾個很有可能跟她一樣,是去找那個地方的,但是沒有找到,或者說中間出了什麼意外,導致他們來到了這裡。這也讓裴泠泠感覺很奇怪,他們很有可能都是跟著某個提示在尋找那個神秘的地方,但是為什麼最後都到了這裡?陳伯和陳嬸所居住的這個地方有什麼異常嗎?
裴泠泠心中很疑惑,但是她沒有找沈瞳問,關於這些異常的事情,沈瞳從來都會比她更早的發現,他既然一直沒說,只能說明他不想說,裴泠泠當然是非常相信沈瞳的,相信他不會害自己,但是她同樣對於沈瞳的沉默能力也是深有體會的。
於是,裴泠泠找了個機會,跑去跟那三個人打了個招呼。以杜赫為首,他們三個人竟然沒敢搭理裴泠泠,裴泠泠一開始還覺得不解,但是仔細一想就明白了,他們三人似乎以為她是這家的女兒,在這個時代,未出閣的小姑娘本來就保守,更是不能隨便和陌生的成年男性.交談的。
雖然說裴泠泠現在跟沈瞳的關係已經不一般了,但是因為還沒找到機會,所以他們還沒正兒八經地拜堂,裴泠泠也自由散漫慣了,沒有把自己打扮成古代婦人的模樣,加上她看起來本來就年紀不大,場面變得有些尷尬。
裴泠泠故作鎮定地咳嗽了一聲,她決定開門見山:「你們不用緊張,我來找你們其實是因為我跟你們有著同樣的目的。」
杜枰和陳護還是不太看直視裴泠泠,杜赫倒是有了點兒反應,他估計是覺得裴泠泠能說出這話來應該確實是知道點兒什麼,於是皺著眉道:「你覺得我們有什麼目的。」
裴泠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道:「你們是不是在找長生之術。」
這下子,就連杜枰和陳護也把目光投向了裴泠泠,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很嚴肅,陳護先開了口:「你也在找那個地方。」
裴泠泠現在已經對找到那個地方沒那麼熱衷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對,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在找那個地方的過程里遇到了一點兒意外,然後暫住在了這裡。」Χiυmъ.cοΜ
那三人聽完裴泠泠的話之後,對視了一下,然後由杜赫開口道:「你有信物嗎?」
信物?裴泠泠立馬就明白了,這說的應該是那塊寫著文字的布條吧,於是她點了點頭:「你們也有嗎?」
杜赫點頭,他已經有點兒相信了,但是處于謹慎的目的,他還是道:「我們同時拿出信物交換看看。」
「好。」裴泠泠同意了,她來這裡找他們談話之前就將布條揣在了懷裡,這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她將布條掏了出來。
杜赫也從他們的行李裡面拿出了個東西來,裴泠泠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枚竹簡。交換完信物之後,幾人都低頭看了起來,裴泠泠這才發現,竹簡上記載的文字跟她那塊布條上的文字是一樣的,也就是說,他們真的跟她一樣,在找那個地方。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三人看她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杜枰開口向裴泠泠詢問道:「你現在有什麼線索嗎?」
裴泠泠搖了搖頭,她還真沒什麼線索,於是她道:「你們呢?」
杜赫道:「我們剛到這裡,本來還以為已經沒有希望找到那個地方了,但是看見你拿出這個布條來,加上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裡,我想我已經想到一些線索了。」
裴泠泠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杜赫繼續道:「我懷疑我們所在的這個陳伯和陳嬸家,他們的祖上,或者說他們的族人是專門守護著那個地方的。」
裴泠泠皺起了眉頭,她隱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你們不會對他們做些什麼吧?」
杜枰趕緊擺手:「姑娘不要多慮了,我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這只是一個猜測,而且那個地方是相當神秘的,即使陳伯和陳嬸是守護那個地方的族人,他們很大的可能是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杜枰道:「我想我們現在距離那個地方應該已經不遠了,就差一些機會就可以找到了,」說著他指了指竹簡和布條:「這些記載著那個地方的信物都是具有著某種力量的,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合作,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個地方了。」
裴泠泠沉默了,她沒有馬上應下來,她其實早就已經放棄去尋找那個地方了,她想留下來跟沈瞳生活在一起,她來到這裡向這三人詢問也只是處於好奇的心態,如今他們邀請她一起合作,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裴泠泠覺得自己應該拒絕的,或者可以乾脆做個順水人情,把這布條送給他們,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遲遲做不出決定,而且她的心跳也變快了,她好像有些興奮,那種興奮幾乎有些不受她自己的控制,讓她想要一路向前,去探索,去尋找。
她慢慢地捏緊了拳頭,她現在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地方應該已經很近了,只要她想,就一定能找到。
但是,沈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