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底時候,飯店的生意總是特別好。但生意好歸生意好,韋春紅還是百忙當中留意到雷東寶想元旦兩天休息去前妻宋家的計劃,而且從探詢中來看,雷東寶似乎壓根兒就沒考慮過要帶上她。韋春紅心裡挺無奈的,心想,活人沒法跟死人斗,雷東寶錢包里一直放著宋運萍的照片,壓根兒都不怕她怎麼想。
終於,韋春紅在忙碌中想到一件事,她的月經好像有近一個月沒來了。她是過來人,知道這事兒意味著什麼,尤其是對她和雷東寶的關係意味著什麼,她狂喜,與雷東寶結婚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整個人安泰起來。她當晚就繞著圈子問雷東寶有沒有覺察她有什麼變化啦,問雷東寶現在最想要什麼啦,可惜雷東寶的回答沒一個是與孩子有關,似乎是看死她已經不能生孩子。韋春紅揣著個大喜的謎底還想不厭其煩地繞圈子,雷東寶卻不耐煩了,要韋春紅加緊收拾他元旦出門的行李。
韋春紅只得追著雷東寶走幾步,才能趴到雷東寶肩上,得意地笑道:「我啊,可能是有了。」
雷東寶奇道:「有什麼……啊,你說啥?懷孕?」雷東寶的兩隻眼珠子頓時像是要蹦出來似的,反身抓住韋春紅,對著她的肚子左看右看,一張臉肌肉抽搐,煞是恐怖。
但韋春紅是知道雷東寶的,雷東寶此時的臉再難看,韋春紅也知道他這是驚喜過度,而雷東寶這樣的反應正是韋春紅想要的。她歡快地鑽進雷東寶懷裡,一點沒顧忌地、大聲而堅決地道:「我要給你生個兒子。」
「生啥都行,只要是你下的蛋。」這話說出來,雷東寶自己也知道不妥,但他高興壞了,終於又等來兒子,不,女兒也行,只要有一個,他不知多羨慕那些拖兒帶女的人。但有前車之鑒,他高興不忘安全:「春紅,今天起你給我好好躺床上,別動,哪兒都別去,叫你妹來伺候你,飯店也少管,給我好好……孵蛋。」雷東寶高興得忘了詞,說到最後忘了世上還有「保胎」兩個字,衝口而出的還是「孵蛋」。
韋春紅本來就高興,見雷東寶高興得忘形,她更是滿心歡喜,捶著丈夫的胸口大笑,兩個人笑得忘乎所以。
終於笑得累了,韋春紅才道:「可還得去醫院看一下,是不是……」話說急了,一口唾沫嗆住,她劇咳起來。雷東寶看著害怕,似乎韋春紅現在是玻璃人兒似的,連忙大手給韋春紅按摩胸口。他的大手沒輕沒重,揉得韋春紅胸口衣服團如抹布,可是韋春紅喜歡,對於她咳嗽過後雷東寶的手不老實地揉來揉去,她笑得花枝亂顫,都忘了說話,老夫老妻的,這都是久違的親密了。
一頓兒鬧騰之後,韋春紅才笑著道:「明天我想去醫院化驗一下,你陪我去嗎?我可真想你一起去。」
雷東寶笑道:「當然去,明天一早我先去挂號,你晚點起來,慢慢收拾了才去,省得凍著。回頭我去趟你家,把你妹叫來陪你。」
韋春紅微微頓了一下:「可你定的明晚出發去見宋廠長去呢。」
雷東寶毫不猶豫地道:「這事拖一拖,我給小輝打個電話,讓他別等我了。」
韋春紅撒嬌兒似的按住雷東寶,道:「不急,我們明天查了確定了再打電話。今天打這個電話算什麼呢,報喜?你存心氣他嗎?」
雷東寶聽著有理,再想,即使明天檢查好了,這事兒最好也別跟宋運輝提,免得宋家又想起宋運萍。韋春紅見雷東寶竟然真的答應,有些意外。在有關宋家的問題上,雷東寶還是第一次沒自作主張,肯聽她一聲勸。她無法不感慨地道:「這夫妻啊,有了孩子才真像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