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跟女人還有不同呢,我阿三心胸海闊天空,家庭愛情雖然重要,可還不至於是我的全部,那麼你若是知道我這種人的丈夫有出軌,儘管跟我講,我即使受打擊,也死不了。但你說的那個嘉麗,她的世界她的心只有家那麼大,家庭愛情即使不是她的全部,也差不多了,你要是告訴她實情,你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子。」
柳鈞不禁想到他的媽媽,他爸爸工作忙碌,一年大多數時間不在家,媽媽就把絕大部分精力投注在家裡,爸爸的起居,他的成長,幾乎成了媽媽的全部,因此媽媽的工作馬馬虎虎。媽媽的關注點在家裡,她的心便也只有家,因此家變等於毀了媽媽全部。媽媽的昨天,會不會就是嘉麗的今天?其實答案是肯定的。
「兄弟的女人,你管頭管腳,是不是有問題?」
「兄弟的太太,也是我的朋友,嘉麗人極好。我管兄弟的女人,你管頭管腳,是不是有問題?」
「問題不是明擺著的嗎,你視而不見而已。我什麼時候隱瞞過。」
柳鈞面對這個崔冰冰,這個阿三,異常尷尬。崔冰冰言語可愛,可在崔冰冰面前,他什麼都藏不住,備受打擊。
崔冰冰嘻嘻一笑:「男人愛面子,對不住嘍,以後不揭穿你。」
「我要求晚上住你家客廳摺疊沙發床,你不可以拒絕,男人愛面子。」
「你就敢去,我就敢應。」
柳鈞遭遇剋星。他到底是文明人,不便對著女孩子說下流話,只得吹鬍子瞪眼,咬牙說出一個「去」。見到崔冰冰輕蔑一笑,他鬱悶壞了,今晚排除萬難也得去崔家香閨過一夜。
崔冰冰牛排之後要了兩份甜點,她很不客氣,既然柳鈞自己不點,她吃得再好吃也不會分給柳鈞一口,完全一人獨享。吃完之後,又是調戲柳鈞成功,她心情大好,要求直接回家,她還有工作未完,今晚必須完成。
崔冰冰現在的住宅只有一室一廳,上海房價高昂,她又不肯賣掉老家房子換上海的,手頭積蓄只夠付一室一廳的首付。不過上海工作一年多下來,她已經將小小房子布置得舒舒服服,已經在考慮提前還貸。眼下柳鈞真的嬉皮笑臉地跟著她走進小小客廳,崔冰冰臉皮有點兒架不住了,她覺得眼下的客廳比車廂空間更局促,大冷天竟然燒得熱烘烘的。
「你喝茶吃零食看電視,我在隔壁做事,有事兒儘管說。」
所謂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崔冰冰一變得臊眉耷眼,柳鈞立刻反客為主,給一個飛吻,也不開電視,趴到崔冰冰的書架上找書看。崔冰冰心知,柳鈞只要將她的書架瀏覽個通透,她在柳鈞面前就成了透明人。她站卧室門口猶豫了一下,就走過去,將車鑰匙遞給柳鈞:「行,你贏了。鑰匙給你,小區出去往東一公里,有家賓館新開,價格合適,你住那兒吧,我不送你。」
柳鈞從說好住宿崔家,就有點兒心猿意馬,成年人,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此刻見崔冰冰緋紅了一張老臉,兩隻眼睛躲躲閃閃,他伸手抓住那隻拿著車鑰匙的手,用力一帶,擁進懷裡:「告訴你什麼叫引狼入室。」
「不!不可以。」
「晚了。」
「除非你保證以後只能有我,心和身體。」
「與你交往的階段,只有你。」
崔冰冰鬆開支在兩人之間的手臂,主動圈住柳鈞的脖子。他媽的工科生,談情說愛時候也不忘邏輯,只要給她機會,一年還怕收拾不了這小子。反正她早就愛柳鈞,這就正中下懷。
從陌生的探索,到激烈的交會,因為你情我願,過程一氣呵成。崔冰冰在天堂邊緣聽到氣喘吁吁一聲「我愛你」,抓住少許理智深入細緻地問個清楚:「良心發現?」
柳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答疑,「現場發現。」崔冰冰此時心說,愛發現不發現,她拿起電話就去銀行請了假,她又不是第一次為愛情糟蹋工作,此刻有愛人如珠如寶的愛撫,她將工作押後,她就是有這個自由這份信心。
柳鈞第三天早上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一個人的時候捫心自問,究竟愛不愛崔冰冰,他發現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少年時期的銘心刻骨好像永不再來,他只知道,他喜歡精讀崔冰冰,喜歡與崔冰冰對話。崔冰冰無論從相貌上,還是姿態言語,全不符合他從小迷戀的女人形象,與他以往交往的女朋友全不相同,目前看來,充滿新鮮感。可柳鈞也清楚,他若是敢學錢宏明,那就只有符合崔冰冰風格的四個字:小心狗命。
很快,崔冰冰便來電告知方案。按照騰飛現有資金流,加上騰飛目前很笨很傻很原始的貸款方式,可以拿下兩塊地。那麼在下一年,自有資金全部投入到買地和土建,生產資金由抵押貸款來滿足,除非下一年度出現了不得的天災人禍,正常情況下的周轉絕無問題。三塊,幾乎不能考慮。
柳鈞依言,先拿下科技園區的土地,依照規定足額付款,又與工業區的兩家同時談判,無非是用這家壓那家,用那家壓這家,最終,居然拿下的是微軸廠,而非變為焦土的家紡廠。原來家紡廠老闆算來算去,根據柳鈞的出價,他即使賣掉全廠也不夠支付債款,還得賣掉家中房子。家紡廠老闆心說他公司即使被破產拍賣,按照公司法,他是有限責任公司,不需要用私人的家財來抵債,那麼他不如省一頭心事,等政府擺不平告上門去的債主,來收去燒焦的公司好了,他何必自己辛苦籌錢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