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春天。汨羅江藍了,草灘綠了,大山青了。
無邊的空曠,無邊的荒莽,無邊的孤寂。只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踽踽獨行,漫無目標地徜徉在青山綠水之間。淌過溪流,爬上高山,老人佇立在高高的峰頂,久久地凝望著北方。漸漸地,太陽吻住了大山,一片金紅籠罩了天地,老人依舊釘子般的佇立在山頭。
突然,一陣長長的戰馬嘶鳴劃破了久遠的寂靜,連聲呼喊便在山風中蕩漾開來:「屈原兄!你在哪裡——」「屈子,魯仲連來了——!」
老人一陣震顫,卻是長長吟哦:「駿馬飛車兮,多有悲歌。關山阻隔兮,何得一捷報?」吟哦方罷卻突然回身,竟靈猿一般手腳並用片刻間便爬下高高的孤峰,張開雙臂迎了上來,與飛身下馬的身影緊緊地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噢呀屈兄,你卻是頭髮全白了……」春申君抹著眼淚上下打量著枯竹一般的老人。
「我老,不足惜也!」屈原嘆息一聲,「你正當不惑,卻是兩鬢如霜,如何了得了?」
「噢呀,不說這些了。」春申君勉力一笑,「仲連與小越女可是星夜南來了。走,到茅屋前說話了。」
依舊是那堆篝火,依舊是那幾塊大石几只陶碗。四人坐定,小越女似乎只顧著給篝火添柴給碗中斟酒,時不時瞟得老屈原一眼便飛快的移開目光。魯仲連與春申君也只撥弄著篝火,一時竟都沒有說話。良久沉默,屈原突然目光炯炯:「仲連,說話了,老夫挺得住。」
「屈原大夫,」魯仲連驟然抬起頭來,「楚王出事了……」
「楚王那一日不出事?」屈原嘴角抽搐,「說吧,究竟如何了?」
「楚王,被秦國囚禁了。」魯仲連說話的同時,小越女便盯住了屈原。
屈原兩腿一抖幾乎便要軟倒,小越女手疾眼快,幾乎在同時便扶住了屈原。屈原良久沉默,末了一聲粗重的嘆息:「枉自大國,卻做楚囚,國恥也!」便又是一陣沉默,卻突然激動地喘息著,「總是一國之君,秦國無非以楚王要挾,攫取我大楚山河而已。為今之計,只有設法救出楚王了。楚王但回,必能洗心革面,楚國便是振興良機也。」
「噢呀屈原兄,仲連小越女率領南墨兩百壯士,便是救楚王去了。」
「好!快說!楚王回來了么?」
「屈原大夫,」魯仲連一聲哽咽,便從楚懷王進入武關說起,講出了一個離奇的故事:
楚懷王一到武關城外三十里,便有秦國丞相魏冄隆重出迎,商定楚王人馬在關外紮營,次日兩王在關下楚軍營前會盟立約。楚懷王見武關只有三兩千人馬,斥候也接連飛報周遭百里之內沒有秦軍蹤跡!便認定秦國是真心會盟,不禁大是振奮,便想先將魏冄說得與楚國一心,竟與魏冄痛飲了兩個時辰,給魏冄賞賜了十名細腰侍女、一車楚國香橘。魏冄醺醺大醉,竟是非要用兩車秦王酒犒勞禁軍將領。楚王也是滿臉脹紅,高興得手舞足蹈,立即下令二十員禁軍將領拜受秦王犒賞,便在帳外痛飲。天將暮色時分,楚王醉了,魏冄醉了,大將們也醉了。就在那個晚上,八千禁軍竟神奇地消失了,連營帳旗號也蹤跡皆無!
楚懷王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剛剛梳洗停當,便聽帳外鼓號齊鳴,秦國特使嬴顯已經到了行轅之外。楚懷王正要出帳,便見嬴顯已經大步匆匆地撞了進來,當頭便是一句喝問:「敢問楚王:大秦丞相何在?!」楚懷王頓時懵懂:「你說魏冄么?他?對了!他在犒賞大將們飲酒了。對,秦王酒了。」嬴顯怒喝一聲:「哪裡有酒?哪裡有人?」
楚懷王出帳一看,頓時一個踉蹌便要跌倒——旌旗招展的軍營已經無蹤無影,空蕩蕩的行轅戰車上也沒有了一個兵士,只有嬴顯帶來的一隊鐵騎黑沉沉橫在眼前。老國王大駭,也猛然醒悟,對著嬴顯便嘶聲大喊:「嬴顯!叫秦王出來說話啦!」嬴顯便是冷冷一笑:「還是楚王自對秦王去說的好。來人!護持楚王入關!」
及至春申君與魯仲連帶著安陸三萬兵馬趕到丹水谷地時,武關下已經是一片寂然空曠,秦軍十萬已經扎在了關外山口嚴陣以待。春申君怒不可遏,便要與秦軍決死一戰,卻被魯仲連死死勸住了。兩人帶兵退入楚界,魯仲連便提出了一個營救楚王的謀劃。春申君便要挑選軍中猛士三百,親自前往。魯仲連正色道:「春申君差矣!此等事軍兵不如俠士,你縱是上將軍,亦不如我。若信得魯仲連,你便帶兵在崤山接應,不日我便有音信也。」春申君深知魯仲連大義高風,毫無異議便是贊同了。
魯仲連與小越女便帶著隨軍北上的南墨子弟兩百餘人,星夜從崤山潛入秦國腹地去了。
這一次魯仲連決意背水一戰,連素來不出面的田單在咸陽的秘密力量也一併拉了起來。旬日之間,便查清了楚王被秘密囚禁在南山河谷。
那是一道草木蔥蘢的峽谷,一角青色屋檐從山腰飛出綠林之外。城堡的大門關閉著,牆外與羊腸山道上遊動著隱約可見的黑衣甲士。城堡內一片寂然,天井般的庭院也只是一片青石鋪成的空場,沒有樹木,沒有亭台水面,沒有任何遮掩人身處。楚懷王孤零零站在院中,仰望藍天,痴呆悲傷,只是不斷地仰天長嘆。廊柱下,驟然消瘦的新王后沮喪地坐在石板上,獃獃木木地望著楚懷王。
終於,南山的藍天上出現了一隻不斷盤旋地灰色的大鷹。漸漸地,灰鷹盤旋于禁宮上空,似乎在追捕一隻小雀兒。楚懷王仰天看著大鷹盤旋,不禁便是一聲凄然長呼:「灰鷹!雙翅給我!本王要飛回去啦!」新王后卻輕蔑地撇了撇嘴,依舊木獃獃地仰臉望著空曠無邊的藍天。突然,灰鷹從高高的藍天俯衝而下,從城堡上空一掠而過,又筆直地沖向藍天。
一支發光的物事「啪!」地掉在了楚懷王頭上。楚懷王驚恐地叫了一聲,竟頹然跌坐在院中石板上。那發光物事卻「噹啷」一聲,滾到了老國王身邊的石板上。楚懷王回過神來,詫異地撿起發光物事,卻竟是手指長一支細銅管。端祥有傾,他將管頭輕輕一拔,裡邊便露出細細一束白絹。老國王頓時驚喜地大叫起來:「信!快來看啦!」
那正是魯仲連給楚王的密信,只有六個字——請游大河桃林!
又是旬日,楚懷王便在涇陽君嬴顯的一千人馬護送下,北上藍田西出下邽,便去遊覽那天下聞名的桃林勝地了。這桃林塬是一片廣袤嵯峨的山地,相傳夸父逐日便渴死在這片山塬,夸父的手杖便化做了茫茫三百里桃林。便在桃林山塬的一道必經峽谷,魯仲連小越女與田單一起,發動了一場突然夜襲。
楚懷王的篷車剛一奪回,田單便斷喝一聲:「仲連快走!我來斷後!」魯仲連小越女人馬便護持著楚王篷車向崤山東南疾走,田單的兩百多人便堵在山口與剩餘秦軍搏殺起來。剛剛走得二三十里,便見迎面一隊黑色鐵騎展開在當道,兩翼直伸展到兩邊山腰,一個陰沉的聲音冷冷道:「魯仲連,本將軍乃騎兵主將嬴豹。放下楚車,我便饒了你等,否則一個不留!」
「交上天決斷吧。」魯仲連平靜回答,便將手中長劍一舉。
突然,篷車中響起一聲凄厲的呼叫:「大王!你醒醒!別怕呵!」
車旁白影一閃,小越女便到了篷車,立刻便是一聲驚慌呼喊:「仲連快來!」
魯仲連飛身一躍,直上篷車,撩開車簾,便見楚懷王肥大的身軀直挺挺橫在車中,隱隱火把之下,眼睛竟瞪得銅鈴一般!驚怔之下,魯仲連伸手一探鼻息,已是氣息皆無。
那個已經變得黑瘦的王后便是一聲哭喊:「大王嚇死了!大王可憐哪!」
倏忽之間,魯仲連心頭瀰漫出無邊的冰冷,兩手一插車底便端起了楚懷王屍體下車:「秦國還要他嗎?」聲音竟是冰冷諳啞。
「火把!」嬴豹一聲命令,便有幾支火把圍了過來。
嬴豹下馬端詳一陣,向楚懷王屍身一躬,又向魯仲連一拱手:「楚王既死,公等之情亦盡。此去楚國山高水遠,運送王屍實在不便。不若各位與我一同將楚王屍身運回咸陽,由秦國護送回楚安葬,如何?」魯仲連思忖一番,長嘆一聲,便默默地點了頭。
「屈原兄!」春申君一聲驚叫,便撲將過來抱住了屈原。
屈原已經昏倒在篝火旁,蒼老而又憤激的臉在火光下竟是慘白青紫。魯仲連大急,一邊來掐屈原的人中穴,一邊輕聲焦急地呼喚著:「屈原大夫!屈原大夫!」小越女輕聲道:「仲連莫急,且將他平放了。對了,就這樣,你倆離開一些。」待魯仲連與春申君放開手退後,小越女便跪坐於屈原身側三尺之外,兩手同時向屈原太陽穴與腳底湧泉穴伸出,驟然之間,便見一紅一綠兩束細微的光芒直注兩穴。
片刻之間,屈原頭頂一股黑氣衝出,臉色竟漸漸舒展平和。良久,屈原開目,便是一聲粗重的嘆息:「上天呵上天,為何將災難都降了楚國?」兩眼淚水竟是奪眶而出。
魯仲連如釋重負:「屈原大夫,為政重臣,當百折不撓,處變不驚。況乎楚王如此經不得風浪,縱然生還,豈能變法強國?楚國前途,原在掃除奸佞,擁立新君啊。」
「噢呀屈原兄!」春申君急得一頭汗水,「我與仲連已經商定:先將你接到一個萬全之地養息,由我出面聯絡新派,擁立新王,仲連小越女率南墨子弟剷除奸佞,而後便請你還國秉政變法。老王已經死了,你若振作待時,有可能便是楚國轉機也。」
屈原卻是一臉茫然,良久沉默,便是斷斷續續地一陣喃喃:「春申君,仲連,我,怕是不行了。孔子眼看魯衰而無能為力,他,也是氣悶而死的。我,只怕要和他一樣了……楚王是想變法的,可惜他死了,死了,上天何其晦暝也?」
小越女卻淡淡笑道:「屈原大夫,天道玄遠,人道至上,何為一昏聵國王耿耿若此?」
屈原搖搖頭:「不,楚王不是昏聵之君,他是被奸人蒙蔽了。春申君,魯仲連,還有小越女,屈原謝過你等情意了。我,那裡也不去。汨羅水,便是屈原的歸宿。你們走吧……」
魯仲連愕然。春申君大急:「噢呀屈原兄!這是哪裡話來了?我等如何能丟下你便走?楚國等著你!變法等著你了!昭雎還要殺你!莫非你連我黃歇都信不過了?啊!」
屈原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便轉身向那座孤獨的茅屋走去了。
料峭的寒風掠過,那堆明亮的篝火突然熄滅了。春申君對著茅屋長長地喊了一聲:「噢呀屈原兄,過得幾日我再來!等我了——!」喊聲在空曠的山谷回蕩著,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太陽出來了。汩羅江畔晨霧渺渺,青山綠水都陷在了無邊無際到地迷濛之中。
屈原從茅屋中出來了,扶著一支青綠的竹杖消失在瀰漫的晨霧裡,登上了那座高高的孤峰。晨霧消散,那個身影便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久久地佇立著,久久地仰望著湛藍深邃的天空。漸漸地,蒼翠青山吻住了半邊紅日,晚霞彤雲飛金流彩,天空充滿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一種主宰一切卻又永恆地保持著沉默的威嚴。山下,汩羅江水被霞光照得青綠中透著金紅,漁船正在江中緩行晚靠,隱隱便有問答酬唱的漁歌傳來。
那位聖哲般的老漁夫,依然肩扛魚叉魚網,結實而又漫不經心地從江畔走來。偶然,他抬頭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茅屋,眼神閃過一絲驚異。那柱象漁火一樣準時點燃的炊煙沒有了,茅屋上挑著一幅長長的白幡,門前也沒有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漁夫的目光緩緩地向山頂移動著,木然地站住了。
白髮飄飄的老人佇立在高高的孤峰頂端,山下便是湍急的汩羅江。
老人仰起了高傲而執拗的頭顱,凝視著流雲飛動的天空,長長嘆息一聲,竟是沉重極了。上天呵上天,你醒著吧?不,你定然睡著了,睡著了。你有雙眼嗎?不,你定然沒有生得雙眼,沒有!沒有!哪你為何要做天?為何要受人的頂禮膜拜?上天呵上天,都說你是太古自生,不是人造,不受人制,洞察姦邪,懲惡揚善。真是這樣嗎?不!你混混沌沌,無邊無際,不識人間是非功過,全然沒有公平、正義與愛心!你,你還是天么?
天空神秘而沉默,七彩流雲的漩渦彷彿積澱著久遠的愚昧,平靜、麻木而又詭異。
突然,老人象火山噴發般高聲吟哦——
女媧蛇身蛇心,天,你為何要讓她造人?給人布下邪惡的種子?
鯀無德無能,天,你為何要派他去治水?
大禹辛勞治水,天,你為何卻要讓他受盡折磨?
益有大功於世,天,你為什麼卻要讓他被啟殺害?
羿殘暴放蕩,天,你為何卻成全他奪了相的帝位?
舜屢次受害,天,你為何卻不懲罰邪惡的兇手?
夏桀昏暴無行,天,你為何不用雷電轟擊,殺掉這個暴君?
天呵天,你永遠都在昏睡!你給人間留下了多少不平?
太甲殺害了尹伊,為何太甲卻反而做了國王?
殷紂荒淫無道,為何周文王卻不能誅滅他?
周公旦忠貞勤政,為何卻有四面流言誣陷他?
周幽王戲弄諸侯,為何還讓他高踞王位?
齊桓公聖明神武,為何被活活餓死在深宮?
周政王道蕩蕩,為何伯夷、叔齊卻死不降周?
楚國多雄傑名士,為何偏是讓楚國沉淪敗亡?
上天呵上天,你的浩渺寬闊,莫非就是用來容納人間邪惡么?
上天呵上天,你的高遠廣袤,莫非就是用來漠視人間冤獄么?
如此之天,何堪為天也——
太陽完全沉沒于山後了,天際陷入了茫茫昏暗。
老人仰天大笑,笑一陣又大哭一陣,搖著頭,拭著淚,釋然而又迷惘地喃喃著:「上天呵上天,不要責怪屈原罵你問你。你要有靈魂,有雙眼,你可能早早都悲傷死了,憤激死了,對么?是了,你聽不見屈原的話,你不過一片流雲一汪大氣而已!真想讓你變成威力無邊的神座。你?你答應了?答應了?呵,上天答應屈原了!上天開眼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著,從高高的峰頂躍入了一片幽明的汩羅江。
「屈原大夫!回來了——!」老漁人悠長的喊聲響徹河谷,「漁哥們,救屈原大夫!屈原大夫投江嘍——!」頃刻間山鳴谷應,便見江面上點點漁火競相而來,漁人們在船上喊成了一片:「屈原大夫!你在哪裡——」
山間火把也從四面八方湧來。人們邊跑邊喊:「快救屈原大夫!快跳水了——!」
茫茫江面上,漁人們的喊聲漸漸地變成了無邊無際的哭聲。
太陽又出來了,漁舟塞滿了汩羅江面,漁人們默默地划船尋覓著,竟是再也沒有了喊聲。岸上擠滿了四野趕來的民眾,人們沿江而立,向江中拋撒著米粒飯糰。一個小女孩跪在地上不斷向江中叩頭,流淚祈求著:「魚兒魚兒我喂你,千萬別吃了屈原老爺爺。」
魯仲連與春申君聞訊趕來時,已經是三日之後了。汨羅江的春水靜靜地流淌著,空曠的山谷惟有大片的水鳥在那座孤零零的茅屋上空盤旋飛舞,嘶啞悠長的嘎嘎鳴叫,瀰漫出無盡的悲愴。驟然之間,春申君變得枯瘦蒼老,軟癱在茅屋前竟是泣不成聲了。
「春申君,屈原大夫不足效法。」魯仲連平靜得有些冰冷。
「沒有屈原,黃歇何堪!楚國何堪!」春申君猛然跳起,竟對著魯仲連大喊起來。
「立國不賴一賢。」魯仲連依舊平靜得冷漠,「屈原之心,已經在放逐歲月中衰朽了,縱是秉政變法,也是刻舟求劍了。君自思之。告辭了。」
春申君大急:「噢呀仲連,你如何能在此時離開我了?」
「春申君,時也勢也。」魯仲連笑了一下,卻分明是無奈的苦笑,「我接到密報:燕國樂毅正在奔走聯絡,意在滅齊。本想扶楚帶齊,不想楚國卻是衰頹如山倒。仲連總得儘力周旋,保住齊國,給天下抗秦留得一線生路啊。」
春申君驚愕了,良久沉默,低聲道:「仲連,黃歇縱然無能,也要拼力撐持住楚國了。齊國若有急難,也好有一片根基了。」
「春申君,仲連便先行謝過了。」魯仲連嘆息了一聲,「春申君,臨別一言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你便姑妄聽之:要得撐持楚國,便不能效法屈原。屈原之失,在於愚忠,以楚懷王之顢頇昏聵,正是楚國衰落根源,屈原卻始終寄予厚望。最終呢?楚王悲慘地死了,屈原也跟著悲慘地死了。仲連以為:謀國良臣,絕非一個忠字所能囊括,忠而無能,照樣誤國害民!撐持危局,更要緊的是膽略,是勇氣,是見識!君若奮力振作,聯結各方,挺身朝堂,擁立新君,疾呼國難而聲討國賊,昭雎們便是陰險奸詐,安知不會剷除?但有此舉,楚國豈能癱倒滅亡?若一味效法屈原伸頸等死,非但君身敗名裂,楚國又豈能不亡了?」魯仲連戛然打住,對春申君深深一躬,便飛身上馬風馳電掣般去了。
春申君痴痴地望著魯仲連背影,驟然一個激靈,向著茅屋深深一躬,便猛然飛身上馬,飛出了幽靜空曠的汨羅江。
很有浪漫氣息,是優秀的小說但是和真實歷史不沾邊
很精彩,如三國演義一般,但歷史小說未必與歷史相符!
是真歷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