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送走了四寶一行,便回了屋子向曹喜仁稟報。屋內的曹喜仁獨坐在正坐上,雙目緊緊的閉著,雙眉緊緊的鎖著,看樣子倒像是在想著什麼心事。
男子探身看了看曹喜仁聲音輕輕的說道。「大哥,那人我送走了。」
未了,這曹喜仁心中還真想著事情,全然不知他進了屋。
「大哥?」男子故意加大了音量。
這一聲一下驚醒了正閉目思緒的曹喜仁。
「來全你來的正好,剛好我找你有事。」來全是這男子的姓名,他跟了曹喜仁十餘年,雖說算不上他的得力虎將,但倒也算的上是其心腹臂膀。
「大哥,那王四寶,已經被送走了。」
「哦。」說著曹喜仁站了起來,低頭在屋內度起了腳步,嘴裡碎碎念著什麼。
「大哥,您找我有什麼事?」
曹喜仁停住了腳步。「你去胡府一趟。」
這倒讓人有些不解,好好的怎麼去胡府。「怎麼?」
「我怕?」
「您怕,您怕王四寶有詐?可料他王四寶有這心。」
曹喜仁不語。
「也沒這膽子啊。」
「可他早就對我們有了埋怨,這次三七開竟答應的那樣爽快。來全,難道你不覺得這其中有點問題?」
「好,大哥我明白了。」說著來全轉身出了屋子,披了一襲黑衣便出了宅子,朝著胡府走去。天高月黑,孤寂的街上淡無人煙。
只過半盞茶的時間,來全便由胡府跑了回來,剛進宅子便徑直去了主院。
主院屋內,曹喜仁端坐等候,見院內傳來腳步聲,心想定是來全回來了,趕忙起身走出了屋子去接來全。
剛見來全,王四寶便一口一個怎麼樣,怎麼樣的問了起來。
「怎麼樣?」
來全聲音低沉的說道。「進屋子說。」話間兩人已相擁著進了屋子。
「到底怎麼樣了?」
「大哥。」回來的路上由於跑的過急,來全說起話來竟有些氣喘。「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
一聽這話,曹喜仁心中的怒火竟不打一處來,隨手抓起一隻桌上的白瓷茶杯「啪」的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媽的,剛剛見這小子,我就知道他有詐。」
來全接過曹喜仁的話說道。「他告訴我們的時辰比官府定的時辰晚了整整半天。官府所定的時辰是午夜亥時。」
「剛剛他媽的他說,我就知道這小子話里有問題,大白天的,官府怎麼會起運?」曹喜仁說著竟上下磨起了牙齒,嘴裡傳出陣陣擠牙聲。「他王四寶不仁,就別怪我姓曹的不義了。」
「大哥,我這就帶兄弟去滅了那小子。」說著來全轉身一副要走的樣子,卻一把被曹喜仁拽住了。
「慢著,用不著咱們動手。」
來全心中有些不解,忙問曹喜仁。「怎麼?」
曹喜仁皮笑肉不笑的笑著說道。「如果是我們的人動手殺了這小子。若是被他家兄弟知道了,那豈不是我們自找不痛快?」
來全一臉疑惑。「那?」
「我們來出,借刀殺人怎麼樣?」
「這借誰的刀?」
曹喜仁將桌上早已準備好的紙張交到了來全手裡。「明日你去衙門將這交給胡師爺。」
來全將紙打了開。紙上規規矩矩的寫著兩行楷書。
滅王四寶,勿留活命。
「這?」
「這你都不懂?」曹喜仁走到窗前將手背在了背後,頭微微仰視望向窗外。「我要讓官軍來滅這不仁不義的傢伙,你去告訴胡臣秉,就說是他收到了別人的舉報,後天亥時有土匪打劫官府的糧草??????」
第二天,天剛亮,來全便獨自出了宅子朝衙門走去。剛到衙門未過多時便等到了胡臣秉的轎子。胡臣秉見是來全,趕忙下了轎子。兩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衙門旁不遠的巷子,來全將紙交給了胡臣秉,並將曹喜仁交代過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胡臣秉。
古道
昨夜的雨,意猶未盡,留著清晨起了大霧,濃里透著淡,景開一行明了半步,暗了半步的趕著路。古道旁的青草垂頭帶著露珠。遠處,雲霧繚繞,一座座的山連著一座座的坡。
過了殺虎口,景開一行朝著相傳中土匪常常出沒的大同方向走去。此行雖說是去救人,更不如說是去找土匪。雖說隨景開一行的各個都是鏢局的高手,可這沒有底的事情。一樣的讓眾人心裡沒了著落。雖各個表情淡定,可心裡卻不那麼平靜。
過了朔州後,馬車故意放慢了腳步,沒有目的地的行進。常人都是在躲土匪,可景開心裡卻巴不得土匪快點的出沒。
「東家,我們這沒頭沒續的轉什麼是個頭啊?」
景開深吸了口氣,眼神遊離的看了看荒野四周。離古道不遠的地方支出一條小道通向遠處的深山。景開將手指到那條小道。「我們走山裡。」
說著眾人不情願的趕著馬車走向深山。小路旁的一條小渠趟著昨夜基下的雨水。老林中時不時的響起幾聲說不上名的鳥叫聲。低沉而又凄涼。
就在這時,一支箭又老林深處射來。不歪不斜的射在了馬車頂部木車沿上。鋒利的箭頭死死的插入了木質的馬車。趕車的武師將身子一躍跳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的注視著四周。車上的其他武師也又車上跳了下來。手持鐵刀注視著四周。老林寂靜,除了過往的風聲刮動的樹枝響聲,再無其他異處。可這無緣無故射來的箭卻說出了這平靜下的不平靜。
「敢問是哪路好漢?別躲著藏著啊。」站在馬車上的大鬍子武師開口朝老林喊去。
林中依舊寂靜。
武師接著喊到。「有種的就出來,放暗箭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時由林中不同方向射出了三隻箭,這箭不差分毫的扎在了馬車頂部。這箭一看便知道是高手射出,可這兇器卻偏偏沒有以人做靶子。看來這箭不是傷人的。
「東家,想必我們是被包圍了。」
景開看了看四周。林中一片寂靜。「這怎麼說起?」
「這箭由不同的方向射來,可見我們四周都有人。但東家不必擔心,射箭人射術精準,卻故意不傷及我們。想必其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傷人。」
「那這?」
就在這時,林中傳出陣陣吶喊聲,伴著如雷貫耳的聲音一群土匪由林中跑了出來。以包圍之勢瞬間將景開一行人等團團圍了起來。
眾人神情冷漠,眼神凶煞的盯著景開一行。
這時人群中傳出一男子聲音。
「來的,可是太谷周家?」
幾個字直直的釘在了景開心中,景開朝著人群四周打量了一翻,只見一高個男子悠閑的坐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青山上。左臉臉頰部有一處長長的傷痕,此人乃是黑風寨的把頭,外號叫八丑。
「他娘的,八哥問話,你們居然不回答?」站在八丑一旁的土匪喊道。
大鬍子武師見其像是找人,忙道。「這裡沒什麼太谷?」
不容他把話講完,景開接過話來說道。「你們可是黑風寨的好漢?」
八丑斜眼看了看景開,道。「正是。」
「那正好,我們是來熟人的。」
「可是太谷周家?」
「正是。」說著景開由袖口拿出那日周老爺收到的信件。「這是那日周老爺收到的信件。」
站在八丑身旁的土匪上前接了景開手中的紙張,交給了八丑,八丑雙手拿起紙張,簡單一看正式當家的手跡,道。「來的道挺快的。」說著又像身旁的土匪吩咐道。「將他們的刀給卸了。」
眾人聽了吩咐,上前去卸各武師手中的刀。
各武師手持鐵刀,都不願意交出手中的利器。雙方形成了對立的架勢,空氣片刻間充滿了火藥味。就在這時,八丑由腰間抽出一把飛刀。三指親抓,奮力一甩將飛刀有腰間拋了出去。飛刀輕盈,划出一條拋付線後直直的落在了大鬍子武師那隻持刀的手上。鑽心的疼迫使大鬍子武師無力抓緊鐵刀,手一軟鐵刀一下滑落在了地上。片刻間,他的雙手便被鮮血染紅了。血沿著手指落下,一滴一滴的垂落在烏黑的鐵刀上。
八丑冷眼看了看疼痛難忍的大鬍子,見其一臉疼痛樣不肖的說道。「是你們自己卸?還是讓我來卸啊?」
另外兩位武師倒也識趣,統統將手中的鐵刀仍在了地上。刀剛落地,一旁的土匪便拿著繩子圍了上去。你三我五的將景開一夥五花大綁了起來。
八丑見人已經遇到,忙吩咐眾弟兄。「告訴各口上的弟兄,不必再問姓名,一切照之前的辦。」說著又從腰間扯下四塊黑布。「把這個圍在他們眼睛上。」
一切妥當,眾人便朝著深山裡走去.雖說是遇到了土匪,可在景開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想想即將見到日思夜想著的玉英,嘴角處竟淡淡的露出了點點笑意。
耳邊,流水聲長響,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聲音變的豐富了起來。惡狗的嚎叫聲,陣陣變的清晰了起來。聽著聲音的,黑布遮了眼的眾人心中,變的越發的複雜了起來。景開心想著即將見的這心中日思夜想的玉英,心中滋味異常,甜裡帶著酸。酸里又何嘗只是帶著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