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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齊銘沖回學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發瘋了。
他飛一樣地朝教室那一層的廁所跑去。跑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一低頭衝進了女廁所。
齊銘望著廁所里一排並列的八個隔間,慢慢走到其中一個隔間前面。齊銘伸手推了推,門關著。齊銘低頭看下去,腳邊流出來一小股水流一樣的血。齊銘一抬腿,把門用力地踢開了。
沾滿整個馬桶的鮮血,還有流淌在地上積蓄起來的半凝固的血泊。
空氣里是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劇烈的血腥味道,甜膩得讓人反胃。
齊銘的腳踩在血泊里,足有一厘米深的血水,淌在地面上。
坐在角落裡的易遙,頭歪歪地靠在隔板上,頭髮亂糟糟地披散開,眼睛半睜著,渙散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焦距。血從她的大腿間流出來,整條褲子被血水泡得發漲。
齊銘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探一探她的呼吸,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像是電擊一樣麻痹得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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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還在不久之前,齊銘和易遙還走在學校茂盛的樹陰下面,他們依然在教室的熒光燈下刷刷地寫滿一整頁草稿紙。偶爾望向窗外,會發現長長的白煙從天空划過,那是飛機飛過天空時留下的痕迹。
就彷彿僅僅是在幾個月前,他剛剛從書包里拿過一袋牛奶塞到她的手裡,用低沉卻溫柔的聲音說,給。
就似乎只是幾天之前,齊銘和易遙還在冬天沒有亮透的凜冽清晨里,坐在教室里早自習。頭頂的燈管發出的白光不時地跳動幾下。
就如同昨天一樣,齊銘和易遙還和全校的學生一起站在空曠的操場上,和著廣播里陳舊的音樂與死氣沉沉的女聲擺動著手腳,像機器人一樣傻傻地附和節拍。他們中間僅僅隔著一米的距離。在偌大的操場上,他和她僅僅只隔著一米的距離。她望著天空說,真想快點離開這裡。
他抬起頭說,我也是,真想快點去更遠的地方。
卻像是黑暗中有一隻手指,突然按下了錯誤的開關,一切重新倒回最開始的那個起點。
就像是切割在皮膚上的微小疼痛,順著每一條神經,迅速地重新走回心臟,突突地跳動著。
就像那些被喚醒的記憶,沿著照片上發黃的每一張臉,重新附上魂魄。
就像那些倒轉的母帶,將無數個昨日,一跳幀的形式把心房當作幕布,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