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瑛回到龍眠山後,馬上與玉華一起準備了全員的房間。在服侍不醒人事的劉輝和十三姬睡下後,就把照顧二人的工作交給了玉華。秀麗和蘇芳一下船就頭暈目眩體力不支,被燕青背進了宅邸。而燕青本人也是飽受暴雨和暈船之苦,一頭扎倒在床上睡著了。
只有楸瑛片刻都沒有休息。確認全員都沒事後,也顧不上換下濕衣服,馬上向哥哥的房間趕去。
為了處理最後剩下的,也是最為重要的任務。
打擾了。
一進門,楸瑛不禁吃了一驚。
像是在專候楸瑛的到來一般,三位兄長都到齊了。臉上寫滿了藍家家主的尊嚴。
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根本不打算聽楸瑛的意見。
楸瑛攏了攏被雨水打亂的頭髮。扳回局面的方法,只有一個。
哥哥們,請和我打個賭吧。
看三位兄長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楸瑛會這麼說一般。
如果哥哥們贏了的話,我就照哥哥們的指示做。但是,如果我贏了的話
聽了之後的話和賭注內容,三位兄長絲毫沒有驚訝。
隔了一會兒,坐在正中的哥哥那端正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好吧,楸瑛。我們接受了。但你心裡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吧,我們三個至今為止可是從來沒有賭輸過的哦?
楸瑛表情嚴肅,默默地坐到了指定的椅子上。~~~~~~~~~~~~~~~~~~~~~
一睜開眼,秀麗就確定自己是在做夢。不管怎麼想,父親都不可能會在藍州的。這麼想著,秀麗對邵可說道:
怎麼了爹爹,發生什麼了?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悲傷?
邵可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微微地笑了。
邵可有兩個女兒。在秀麗出生前和妻子一起養育的,另一個重要的女兒。
自己沒能阻止她。
是啊。女兒長大,離開自己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雖然有些難為情,但還完全沒能離開父親呢。
是這樣么。好了,再睡一下吧。,
被邵可輕撫著頭,秀麗安心地再度進人了夢鄉。她果然還是完全沒能離開父親。
第二天,秀麗完全清醒後,發現邵可居然真的就在身邊,不禁目瞪口呆。
那一天,邵可為了給火冒三丈的女兒解釋原因,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留言作戰完全失敗了。關於身在藍州的問題由於有王的命令這一正當的理由所以總算是矇混過去了但自己至今為止的行蹤實在是不好解釋。
經過一番考慮,邵可這樣說道:
我是受了黑狼的幫助,才被帶到這裡來的
這樣一來弄得楸瑛和十三姬激動異常,事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秀麗被周圍這混亂的情況沖昏了頭腦,好歹算是相信了。而邵可也終於逃過一劫。
秀麗去了劉輝房間看望他。
劉輝在山中隻身徘徊了好兒天,回來後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確定他退燒後,秀麗放心地一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出了門。
秀麗前腳一走,當楸瑛去探望王時,劉輝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楸瑛?
您終於醒了看來燒也完全退了呢。
楸瑛鬆了一口氣,把手放在了劉輝的頭上。
楸瑛的手溫度很低,讓劉輝感覺很舒服。
要吃點東西嗎?要飯糰之類的話我馬上去拿。
要吃。
對方這麼一說,劉輝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得不行了。仔細想來,自己自從進了山就沒像樣地吃過東西。
楸瑛馬上和玉華捏了幾個飯糰,送到了劉輝身邊。
劉輝一邊心不在焉地嚼著飯糰,一邊向楸瑛詢問了從那之後的情況。
知道十三姬和邵可都平安無恙,現在身處宅中時,劉輝發自心底地長舒了一口氣,同時深刻反省道
幸虧兩人都沒事不過朕居然會把十三姬和邵可留在船上,一個人就忽忽悠悠地進了山,現在想來我的腦子還真是有點問題
是啊。不過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兩人都沒放在心上。
什麼
楸瑛笑了笑,突然把臉沉了下來。
現在正是個好機會。皇上,能容許臣給您講講十三姬的事情么,您一邊吃一邊聽也無妨。
哎?嗯。
看劉輝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楸瑛開始講起了十三姬與迅的過去。
秀麗進十三姬的房間拜訪時,對方正在做俯卧撐。
十三姬馬上領會了秀麗的來意,苦笑著說。
你是來打聽迅的事吧?畢竟我們早就約好了嘛
十三姬示意秀麗坐下說話。
可以讓燕青和狸狸一起進來作記錄么?
嗯,請吧。
燕青和蘇芳進門後,十三姬按照在貴陽時的約定說了起來。
迅拭父的理由是
十三姬輕輕吸了口氣。
我差點就被迅的父親強姦了。
燕青和蘇芳聞言大吃一驚,秀麗也是膛目結舌。
我就從頭說起好了。我的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被殺了。兇手也是迅的父親。
十三姬透過門縫目睹了那一切。
楸瑛把自己所知的迅與十三姬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劉輝。
迅的父親與十三姬的母親同屬司馬一族,是堂兄妹。
雖然迅的父親深愛著青梅竹馬的十三姬母親,但最後卻沒能如願。因為楸瑛的父親,也就當時的藍家家主把十三姬的母親納為了妾。
雖然迅的父親貴為司馬家的御曹司,但和藍家家主顯然無法相提並論。
更為糟糕的是,家父是個比較特殊的人。
特殊?
隨著故事的進行,劉輝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終於明白了十三姬之所以會討厭和大量的武官男人們一路同行的原因。
該說那是一種天生會被女性所愛的才能吧。家父有著平等地愛每一個女性,也被每一個女性所愛的神乎其神的才能。母親身為正室當然受到了特別待遇,但他也能按迎娶順序平等地禮遇其他女性,並沒有特別寵愛其中一人。就算是政治聯姻,他也能一視同仁。就算娶了新的妾,他也不會疏遠以前的妾們。父親確實是個即使同時娶多個妾,但也能被女性所原諒並且深愛的男人。
楸瑛兄弟五人可能是比較像母親,並沒能繼承父親的這一才能。
十三姬的母親是為了加強司馬家與藍家的關係而通過政治聯姻嫁過去的。
即使如此,父親還是熱情地歡迎了她,對她十分珍惜。她也是個外柔內剛的女性,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就算自己的出身僅次於藍家正室,但她從未仗勢欺人,做事一直很低調。
自從十三姬出生後,她就滿足於和數名侍女的平靜生活中。
十三姬的母親確實深深地愛著並信賴著身為藍家家主的丈夫。
但是迅的父親好像無法相信這一事實呢。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這個堂妹,並深信對方愛著他。在那個晚上,他擅自闖人了十三姬的宅邸。在受到激烈的抵抗和拒絕後,他惱羞成怒
楸瑛閉上了眼睛。時至今日,他都不願回憶起當時屍體的慘狀。
那是作為一個男人,不,作為一個人類絕對不容原諒的惡行。
迅發覺到父親回來後有些異常,不禁追問他發生了什麼。但對方非但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反而想起還有個女孩子在,命令迅去把那個女孩也殺了。
楸瑛正碰到迅,就與迅一起趕到了十三姬的宅邸。
迅讓楸瑛在宅邸外面等著,一個人走了進去。
由於兩個人都隱約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所以楸瑛也同意了。他已經做好了萬一情況有變就立即衝進去的打算。
三天後,迅才扛著奄奄一息的十三姬從宅子里出來了。
迅失去了右眼。但是楸瑛也沒有因此對十三姬發過任何脾氣。
這位幼小的異母妹妹拚命地想要保護母親,而迅則竭力保護了她的心靈。僅此而已。
楸瑛為了讓迅能夠不受處罰地把十三姬帶回去,聯絡了身為藍家家主的父親。
父親同意了,決定把十三姬正式過繼為司馬家的養女。當時的十三姬對迅可謂寸步不離,此舉也實屬無奈。
迅的父親為此事被藍家家主知道而十分生氣,借故把多事的迅逐出了家門,把他攆去了隱居的司馬龍那邊。
在楸瑛看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雖然迅失去了身為司馬家長子的身份,但迅還是迅。自己和迅的關係也與從前一樣沒有改變,並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而司馬龍的人品也是有口皆碑,如果兩人能在他那裡成長的話,絕對是有益無害。
應該能,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十三姬漸漸長大,並一直愛慕著迅。迅也並非出於同情或兄妹之誼,而是深愛著身為女性的十三姬。那之後過了一年,年方十三的十三姬變得亭亭玉立,讓楸瑛都目瞪口呆。
與已過世的她的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就這樣,事件發生了。
從不踏足司馬龍家的迅的父親不知為何心血來潮了。
當楸瑛接到這個通知時,馬上就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那時,他生平第一次對進宮做事感到後悔不已。
十三姬多半是沒能抵抗。她一直在為迅被司馬家除名這件事耿耿於懷,而司馬家家主不可能會放過這一點。而且二人的力量更是天差地遠。
迅隨後把父親殺害了。
十三姬並沒從迅身邊奪走任何東西。反而是她自己總被別人奪走最寶貴的東西。所以,楸瑛絕對沒有責怪十三姬的意思。
就像十三姬對迅懷有負罪感一樣,迅也對十三姬懷有深深的負罪感。
二人確實彼此深愛著對方,但卻總是進展得不順利,楸瑛覺得,或許這就是結症所在。
但二人確實過得很幸福,並都不遺餘力地努力著,希望能更加幸福。對於這一點,楸瑛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如果挑明一切的話,十三姬無疑是傷得最重的。也正因為如此,迅直到最後都沒有開口,打算就這麼以自己的一死來給這一切畫上句號。
楸瑛完全明白迅的這份心情,所以沒能採取行動。
但是,十三姬不一樣。
就像迅直到最後都想守護十三姬一樣,十三姬也想守護對方。
只有十三歲的她在這迷幻溪谷九彩江上飄蕩許久,終於憑藉一己之力越過了它。
她之所以這麼做,正是為了阻止身為藍家家主的三位兄長處決迅。
隨著秀麗的一個信號,蘇芳記筆記的手停了下來。
秀麗恐怕是與當時經過調查後得知真相的藍州州牧孫陵王和恰好來藍州視察的旺季做出了相同的判斷。
秀麗終於明白當時的調查報告為什麼那麼簡潔而潦草了。
比起把真相公諸天下,他們選擇了尊重司馬迅的意思,確保十三姬的安全。
就算真相大白,也沒有人會得救。該受制裁的人更是早已死了。如果這一真相只會使人受傷的話,那麼不要把它挑明就好了。
作為一名官吏,這一做法可能是錯誤的。
但是秀麗卻絲毫不認為前面兩位官吏的判斷有誤。
如果說有什麼錯誤的話,那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司馬迅沒能按照判決受刑
十三姬也察覺到了秀麗想要說些什麼。
迅的處刑就由我來
秀麗打斷了十三姬的話。
我不會再問下去了。除你之外誰都不會再說什麼了,而且整個事件都已經過去了。不管這一切是不是真的,都只有當時的官吏們才知道我可不是在偏袒你和藍將軍哦!
這一判決是現在的門下省長官和兵部尚書共同執行的。
若要插手這件事,就要和兩名大人物同時作對。清雅之所以在經過一番調查後什麼都沒做就回去了,並不是因為他在同情誰,只是因為心知自己沒有勝算罷了。
實際上,就算秀麗就這麼回御史台向皇毅報告,也肯定只會被對方一句少傻了就永遠埋葬在黑暗中。自己當然不能詳裝不知,但這一情報在確實處刑前都應當深埋在心底。
皇毅在提拔秀麗去御史台時就曾說過,一個人高呼正義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也就是說,要多用腦子想想。為了那個必將到來的時刻。
(而且)
這只是秀麗個人的推測,但就算當時十三姬拜託了藍家家主救司馬迅一命,藍家家主大概還是什麼都沒做。
如果藍家家主想要十三姬放寬心的話,只要撒個謊就行了。對於十三姬的請求,只要說句知道了就行了。實際上,不管是十三姬還是楸瑛,直到隼在貴陽出現前都不知道司馬迅是否還活著。
秀麗不認為藍家家主會為了十三姬一個人而甘冒今後被追究責任,甚至波及全族的危險。藍家家主也是以大局為重的。
況且從清雅的角度來說,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追查彩七家貴族之首的絕好機會的。以清雅的能力,應當能巧妙地避開旺季和孫陵王,只圍繞藍家展開攻擊吧。而他之所以沒有那麼做,也只能說明藍家確實在司馬迅的問題上沒有出手,所以他才只好垂頭喪氣地就此作罷吧。
當然了,司馬迅之所以能免於受刑,作為隼繼續活下去。肯定是因為有人違反法律救了他。但來藍州的一番所見所聞讓秀麗覺得,這事也有可能與藍家家主沒有關係、只是孫陵王與旺季的專斷獨行。
(如果是我的話會怎麼做呢?)
當時如果是秀麗負責這個案件的話,會把迅處決么?
秀麗閉上了雙眼。不管十惡有什麼理由,都毫無疑問是死罪。這就是法律。
就算沒有任何人有錯。
我只是做個假設。
秀麗獃獃地低吟道。蘇芳和燕青馬上把視線轉到了秀麗身上。
如果,當時對迅的極刑判決下來了,而我是執行官的話,多半會按法律處刑。就算這是秘密處刑,而且有人為他求情,但畢竟還是不能讓一小部分人享受這個特別優待。
十三姬深深地垂下了頭。
那時,我會在判決下達前審時度勢,如果斷定十惡也有酌情考慮的餘地的話,不管對方是貴陽的刑部尚書還是大理寺,我都會選擇改變法律這一道路。不管是為了讓迅免遭死刑,還是為了迅所救的女孩子,我都會想方設法地為他減刑,為了大家都能在同一片天下平等生活,也為了讓那些遇到相同情況,但與藍家或司馬家毫無關係的平民能夠同樣獲救。
這就是秀麗對於派遣自己來這裡的葵皇毅的答案。
燕青高興地笑了。蘇芳想起了險些被處死的自己與父親,使勁點了點頭。
這麼做絕對要好得多。你的頭腦果然好用啊。
我也是我也是。為了小姐的這個夢想,在下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就算把刑部尚書打得滿地找牙。我也會讓他簽上同意蓋上印章的!交給我吧!!
什麼交給我吧!那樣做的話你豈不是反而會被抓!!
十三姬臉一皺,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
雖然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但對於當時的十三姬來說,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了。
對於對方那道歉的低吟,秀麗假裝沒有聽到。
不過,一切都只是假設啦!好了,別哭了。快擦擦鼻涕。哇!
秀麗被十三姬猛地推倒在地,撞到了頭。
聽完一切原委,劉輝閉上了眼睛。
楸瑛你為什麼要把十三姬和司馬迅的事情告訴孤呢?
陛下不是有意把十三姬迎入後宮么?所以臣認為您有知道的必要。
劉輝點了點頭。
嗯。我是這麼打算的。
我們出去走走吧。劉輝對楸瑛說道。※※※※※※※※※※※※※※※※※※※※※※※
楸瑛,看來機緣巧合讓我們又在一起了呢。
劉輝下定了決心,回頭向楸瑛看去。
我需要你。作為一個王,我需要藍楸瑛。回來吧。
楸瑛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一路追著劉輝進了山,並從找到他後,隨他目睹了一切。
就算孤身一人,就算抱有疑慮,但劉輝還是一心向山頂爬去。
而這一切都被楸瑛看在眼裡。雖然自己本打算在他真有生命危險時出手相救,但像從前一樣,自己還是沒能幫上任何忙。
楸瑛也想搞清楚,劉輝到底會選擇什麼。
而當劉輝歷盡千辛萬苦到達了神社後,他終於做出了解答。所以楸瑛實際上是知道的。但他還是想聽劉輝親口說出這個答案。
孤想要個同伴。
劉輝一五一十地,像是向自己確定般說著。
孤並不是需要朋友。雖然說不想要是假的,但孤是作為一個王而真心需要藍楸瑛。孤是來帶那個不論發生什麼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的藍楸瑛回去的。而孤自己也會做一個與之相配的王。請把你作一個臣下的全副忠心,和你的人生一道託付給孤吧。
楸瑛垂下了雙眼。
這番話確實震撼。
不知不覺中。胸口顫抖了起來。自己從未想過,對方竟能說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他就沒能把這番話告訴自己喜歡的女性呢)
請選擇孤吧,楸瑛。孤選擇了你,也正是為此事而來的。
楸瑛深深地嘆了口氣。
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頭。
楸瑛和兄長們作了個賭注,並失去了很多。
皇上,我已經被藍家逐出家門了。
對於選擇了王而不是藍家的楸瑛來說,受這種處置也無可厚非。
藍家好像並不會服從於現在的你。所以也明確表示了不想見你。而且,藍姓官吏也不打算復職你走到這一步,得到的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而且我也沒法繼續行使藍家的權利了。即使如此你也要堅持么?
劉輝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彷彿發自心底地感到不可思議。
那又怎麼樣?孤來這裡就是為了帶你回去的。這樣就足夠了。
帶我回去
嗯,不願意嗎!?說吧,想要什麼!?孤、孤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其中如果有你想要的東西的話
劉輝的神情有些慌張。
楸瑛摸著腦門,笑了笑。
只要是楸瑛想要的東西,他什麼都肯給。
那麼,我就以劍來回答吧。請拔劍。
楸瑛郎聲笑道。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劍,劉輝呆住了。
勝負居然會在一瞬間就分出來。自從與宋太傅練習之後,這逛是頭一次。
身體活動開了,飯也好好吃過。雖說是大病初癒。但沒想到會象這樣如同兒戲一般很沒勁地輸掉。
不可能吧。
有什麼不可能的,實力就是實力。這就是我和王上的實力的差別。
楸、楸瑛你不可能這麼厲害的!!
您說什麼啊。我先聲明,就算王上的身體處於最佳狀態,也是不可能勝我一局的。我敢斷言。即使是在羽林軍里,我也只會輸給黑白兩大將軍而已。
楸瑛收起了劍。
能讓我拿出真本事來對付的對手,只有兩位大將軍而已。
劉輝也向宋太傅學過劍術,應該是很厲害的。
不、不可能!!孤決不承認!
真人不露相,是我所師從的司馬家的家訓。所以我很少拿出真本事。也就是說,王上也很少能見到我的真本事這就是我的回答。
楸瑛笑道。
從此,我不會再迎合您的個人喜好了。靜蘭也怒斥過我。該反對的時候就要堅決反對。就算您說要迎娶秀麗小姐,我也決不會說您喜歡就好不過,您若是想散心的話,我也不是不能陪伴。
失去了藍姓,楸瑛就一無所有了。即使這樣,王仍然說需要自己。
為了這樣的王,自己能做的,惟有全身心侍奉他。
沒有任何顧慮,也不會懈怠。也不會再輸哦。藍楸瑛,以此為誓,全身心侍奉我主。真心為我主奉劍。
劉輝面有愧色。
正是因為對劍術有些自信,才覺得很不甘心。為自己完全不是對手感到不甘心。
不會是這樣的
您不會用漂亮點的方式回答我嗎?不過,虧您能看出來。連十三姬也不知道呢。您怎麼會知道我會回來?
楸瑛從懷中拿出白手巾。
那是在返還花菖蒲之劍的時候,劉輝交給他的手巾。
展開來看,手巾邊緣處偷偷綉著花菖蒲。
那時,楸瑛是真正下定決心要把花菖蒲還回去。楸瑛以藍楸瑛的身份接受了花。可是,藍家並不承認王。那時的楸瑛,真的沒有資格擁有這個。以靜蘭為首的大臣們也知道這點。誰也不會承認半調子的。正因為如此,他把花還了回去,抱定了捨棄藍姓後再回來的決心,提出回藍州的請求。可是,劉輝又把這條手巾給了他。
事情變成這樣,楸瑛也十分吃驚。拿到花菖蒲的替代品而回去,楸瑛的心情十分輕鬆。劉輝為自己保證了可回去的地方。不過,楸瑛也沒想到他會如此信任自己。
這實在是很讓他高興。
一定是悠舜大人教的吧?這樣的妙招,我可不認為笨拙的王上能想得出來。說起來,這刺繡真漂亮啊。
劉輝神情落寞地看著與珠翠一起精心縫製的花菖蒲。
沒錯,是悠舜教我的。你還記得嗎?春天的時候我和你下圍棋的事。下了半天,用楸瑛糰子當點心。
確實有過這件事。
我記得,那是秀麗為減員增效政策四處奔波的時候發生的事。
那時的楸瑛心緒動搖,根本不是說回不回來的時候
悠舜提議下圍棋。說如果楸瑛認真起來,而且贏了孤的話,那無論發生什麼事,到最後他都會回來的,所以讓孤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感到消沉。
說起來,那個時候,輸了的王卻表現出異常的高興,無論楸瑛怎麼問都只回答說到時候就告訴你。
楸瑛感到非常驚奇悠舜的笑容真是可怕。
(他把一切都看得非常透徹)
聽到悠舜的話,孤還是感到有些不安但最後真的和他說的一樣。
以此為契機,先逮住了藍楸瑛的心。
劉輝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孤把悠舜留下而跑了出來,得趕快回去了
如果是為了絳攸的話,現在為時已晚。
你你你說什麼!
我想,王上與秀麗小姐不在的期間,御史台已經行動了。要是擁有最高決定權的王上還坐在龍椅上的話,他們就不會行動
楸瑛閉上雙眼。他現在深切地明白靜蘭的心情。
我已經選擇了。絳攸也必須做出選擇我們都仔細想想的話,就能把這兩年看得更清楚,並時常會感到後悔。我想問一句。關於絳攸,悠舜大人有什麼對策嗎?
他什麼也
劉輝小聲說道。
什麼也沒說。
楸瑛的選擇與絳攸的選擇的區別,他如實地指出來了。
一切小花招都沒有用,紅黎深對絳攸來說十分重要。
楸瑛看了看劉輝。
大概誰都會認為劉輝這次的行動過於輕率吧。
既然知道楸瑛會回來,那麼乖乖留在王都不就好了。
不過楸瑛還是很高興。
並沒有算計什麼。楸瑛為象傻瓜一樣追著自己而來的王有這份心感到高興。
說自己不會阻止王的悠舜,不會連這一步也算到了吧。
(算到了的話怎麼辦。)
悠舜能力很強。不過,楸瑛現在也十分清楚了。
爭奪戰是相當不利的。
悠舜和楸瑛,都是明知危險還採取這樣大膽的行動。
而絳攸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很明白靜蘭怒斥楸瑛時的那種焦急心情。
也許有能順利解決一切的辦法。可是,絕對沒有時間。
回去吧,楸瑛。現在就走,孤現在是王。
明白。
楸瑛迅速整理好回去的行程後,向秀麗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敲了敲門。
秀麗小姐,能打擾一下嗎?
啊,藍將軍。
秀麗打開門,遞到眼前的是一大捆書卷。
這個,請在用得著的時候使用。?
隨手翻閱著的秀麗,看到內容後吃了一驚。
這正是秀麗他們三人在州府的時候,利用等待姜州牧的報告的時間各自調查過的。因為逗留的時間本身就很短,所以一切都沒有調查完整就去了九彩江。秀麗正為該繼續回去重新調查,還是該早日回貴陽而煩惱。不過,想調查的東西現在就完完整整地擺在眼前。
秀麗感到非常驚訝。
為、為為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
果然是這樣。
本來楸瑛回藍州的目的之一,就是調查這些以後交給秀麗,對秀麗有針對性的行動,楸瑛心中也深感佩服。
姜州牧那邊只要發一封文書說回貴陽就可以了。我來準備船,一起回去吧,秀麗小姐。
聽到這個。秀麗露出高興的神色。
這麼說,藍將軍是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嘍?
楸瑛苦笑了一下。抱起手來,綳起臉看著秀麗說道。
秀麗小姐,你可一次也沒來勸阻過我啊。
就算來責問或者來勸阻都沒什麼好奇怪的,可秀麗卻一次也沒這樣做過。儘管表現出擔心的神情,但從沒開口說過。
你知道我會回到王的身邊?
不,人各有志。藍將軍自己做出的決定,我怎麼好說三道四呢。不過
不過?
如果藍將軍真的要離開劉輝,而劉輝命令我你去把藍將軍帶回來的話,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說服你。
不過,反而是劉輝先跑來了。
楸瑛微笑著秀麗是真的成長了。
秀麗小姐。
什麼事?
不知當不當問。你對王上有什麼看法?
以前秀麗也這樣問過藍將軍。
藍將軍的回答是,喜歡與宣誓效忠是不同的。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劉輝自己也問過秀麗。
藍將軍一直注視著,秀麗猶豫了一陣,開了口。※※※※※※※※※※※※※※※※※※※※※
邵可大人。
邵可微笑著,看著一模一樣的三兄弟。
雖然常有書信往來,但他們多年未直接見面了。
你們能見我。我非常感激。難為你們三人了。
您千萬別這麼說。能在多年之後與老師見面我們都非常高興。
三兄弟都害羞起來。
在他們很小的時候,邵可曾在藍家擔任過他們的臨時家庭教師。
弟弟黎深也與三兄弟同樣年紀,所以實際上與其說是家庭教師,不如說是保姆更恰當。三兄弟的父親無法管教他們,因此拜託邵可幫忙。由於對管教頑皮的黎深頗有心得.邵可很乾脆地答應下來了。
當時派邵可到藍家的父親,似乎很希望這個沒用的長子被殺掉,但邵可卻深受喜愛,三兄弟為了留住邵可,使盡一切手段現在想想仍然覺得很恐怖。
與他們三人一起度過的時光很短暫,但邵可至今依然留著鮮明的記憶。
聽說你們與藍將軍打了賭。
是的。賭楸瑛是否能分辨我們三人
長兄藍雪那抿嘴笑道。
三個孩子是不吉利的,總有一天他們會相互爭鬥,手足相殘,這會毀了藍家。在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們的父親面對持這種觀點的親屬,立下了殺掉藍雪那以外的兩個孩子的約定。在三人開始記事的時候,父親就對他們說過這事,並說不想那樣的話就別被人分辨出來。
因此.三兄弟為了不被別人分辨出來,行事處處謹慎。不是不會被分辨出來,而是不能被分辨出來。這關係到他們的生命。玉華也無法分辨出他們,只是知道這個不是雪而已。
在楸瑛出生之前,他們就共同扮演著藍雪那。
楸瑛不了解成為藍雪那之前的三人,是不可能分辨得出他們的。
在被分辨出的那一刻,剩下的兩人就得死,這個約定至今有效。
雪那突然正色對邵可說道。
邵可大人,即使是您的請求,我們也可能不會接受。
這我明白。你們是藍家當家。有義務守護藍家一族和藍州。和我們紅家一族一樣我現在要說的話,希望你們能夠以藍家當家的身份聽聽。我來藍州也是為了這個,希望能直接和你們說。
邵可把雙手放到膝上,開口說道。
話說完的時候,三人都露出異常不滿的神情。
象是聽了很無趣的話而心情糟糕到極點一樣。
不過,他們終於點頭了。
您說的我們明白了。至於接不接受,那要等到時候再決定。
謝謝,現在像這樣就夠了。
邵可溫和地笑道。
三人都抿嘴笑了。笑容十分勉強。
為什麼邵可大人偏偏會是黎深那種人的哥哥啊。如果是我們的哥哥該多好啊。我們可都和黎深同樣年紀
月不滿地說道。只有極為親近的人才會用呢稱區分除了藍雪那外沒有別的名字的三人,這種稱呼按長幼順序依次是雪、月、花。
邵可苦笑起來。三人要是認真起來的話,連邵可也無法分辨。
這是因為.你們是三個人在一起,而黎深並不是這樣。很公平吧。
是嗎,三人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邵可起身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回過頭來說道。
你們與藍將軍斷絕關係了嗎?
是的。
邵可微笑起來。
這麼說,是藍將軍賭贏了。
三人不禁苦笑起來。邵可想,他們的苦笑中似乎有些喜悅的神色,該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吧。
你們三人好好保重。我會寫信的,也會再來看你們的。
如果我能分辨出兄長們的話,請和我斷絕關係。
楸瑛是這樣說的。雖然也提出了若干其它贏了之後的條件,但最先提出的是這個。要違抗藍家當家的決定,惟有這樣做。
對現在的我而言,藍家之名是障礙。一直背負下去的話,我無論如何都會很在意。再怎麼說,藍家和兄長們從我出生開始就一直關心愛護著我。不堅決捨棄的話,我無法下定決心。
三位兄長很沮喪,也十分生氣。
他們決不是故意輸給楸瑛的。本來,就算是以楸瑛為對手,被分辨出來的話月和花都得死。這個約定沒有任何改變。
明知如此,楸瑛仍然發出挑戰。
如果我贏了,希望你們能答應我若干條件,來交換兩位兄長的生命。
條件之一,就是斷絕關係。
如果有朝一日會被人分辨出來,希望那個人是楸瑛,三人的心中都是這樣想的。而這,也許就是敗因。
就算捨棄了藍家之名,我也仍然是兄長們的弟弟。這與藍家之名無關,我就是我,以身為兄長們的弟弟為傲。血緣的聯繫是不會變的。如果兄長們需要幫助,我會放下一切趕來。哪怕兄長們不讓我來,
因為,弟弟最後是這樣說的。※※※※※※※※※※※※※※※※※※※
也許是出於最後的情分,藍家的當家們很大度地將藍家的神速水軍借給了楸瑛。玉華悄悄讓龍蓮跟來了,說這是抽中籤之後的特別獎勵。
在以三倍之速飛馳於水上的豪華船中船上竟然有單間秀麗一人默默讀著從藍將軍那裡得到的文件。
這天晚上,劉輝獨自造訪秀麗。
有話對你說,能來甲板一趟嗎?
秀麗顯得十分慌張。雖然劉輝一起床就和她說話了,但那時並不是兩人獨處。
有話對你說,聽到這句似有深意的話,秀麗更加手足無措了,原因也許是藍將軍對自己說過的奇怪的話。秀麗輕輕點點頭。
好的。我們走吧。
劉輝向沒什麼人的船尾走去。
船倒著行駛的感覺似乎很奇怪。
走到了最後面,兩人並肩坐下。
天空中,夏季的星座不知什麼時候起,被秋天的星座追趕著。
抱歉。
劉輝發自內心地表示歉意。為自己逃避般的出走。
不過,你能來接孤,孤很高興。
嘆息般的低語,是他的心聲。劉輝真的感到很高興。
秀麗抱著膝。
我很擔心啊。不過總算是
劉輝沉默了一陣,緩緩說道。
我聽楸瑛說了。你為我而哭泣。
秀麗呆住了藍將軍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啊?我,我可沒說過啊!?)
假的!這是假話!是藍將軍隨口說的!
嘿。
劉輝哼了一聲算是回答。臉上神采飛揚。而秀麗卻感到更窘迫了。
秀麗。
什,什,什麼事?
坐在船上,劉輝心中痛苦難耐的思緒再次出現了。
劉輝清楚地告訴秀麗。
孤已經無法做一個只為了秀麗的王了。
聽到這話,秀麗感到很驚訝。
劉輝望著水面上搖曳的月影,說道。
這不是謊言。是不是為了民眾,說實話,孤還不清楚。不過,孤想成為一個無愧於一直等待著孤的悠舜、靜蘭、楸瑛以及不惜一切追趕孤的秀麗的王。現在也許晚了,不過朕要做只屬於自己的王,找到自己的方向,並前進。
劉輝一句話也不說就出城的原因,秀麗是隱隱知道的。他面對自己而做出的回答。也一定是這樣的。
秀麗並不覺得他的話冷酷。
因為,現在坐在身邊的人,是王。
雖然說起來感覺很奇怪,但秀麗正在見證著劉輝化身為王的這一刻。
王必須結婚。
緩緩斷開的話語,使秀麗為之一驚。話題現在轉到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是,是啊。
孤要把十三姬收入後宮。
秀麗不清楚自己的神情是什麼樣的。
但劉輝的確很鎮定,很冷靜。
秀麗似乎想說什麼。但劉輝又接著說道。
將她做為首席女官收入後宮。
首席女官?
珠翠依然行蹤不明。在來之前也有人說過。的確,沒有負責管理的人的話,後宮就會亂套。孤身邊最親近的,司管後宮所有女官、侍官的首席女官,必須是值得信賴的女子。所以現在我想讓十三姬代替珠翠,擔任首席女官。
不待秀麗說話,劉輝又接著說道。
如果要正式迎娶秀麗以外的人,那就是十三姬了。把她從首席女官升為妃子也沒有壞處。
劉輝的語氣堅決。
很難把現在這個言辭堅定的劉輝和十三姬來的時候,小聲嘀咕著如果你說恭喜什麼的我會發怒哦的人聯繫到一起。秀麗也愣住了。
她對接連投過來的意料之外的球無以應對。
真奇怪,不應該會這樣的。這不就和平時完全相反了嗎。明明只要笑著說哦,你終於下定決心了啊!就可以的,為什麼說不出口呢。劉輝確實是下定決心了,但似乎和秀麗所想的不一樣。
劉輝沒有放棄主導權,又接著說道。
秀麗。
什、什、什麼事?
孤會結婚。如果這是王的義務的話,就必須這樣做。可是,孤已經無法一直等著秀麗你了。
無法一直等待。這話沒錯。可很奇怪的是,秀麗現在才意識到,這句話竟然會是劉輝親口說出來的。
她的心緒更加不安了。
而劉輝的目光一刻也沒移向別處,所以秀麗的不安表情完全被看在眼裡,如果把目光移開的話說不定更糟糕,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移開。
讀出了秀麗心事的劉輝鬆了口氣看來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不過,他也知道秀麗的決心堅如磐石。
所以,來比賽吧。
比、比賽?
對,現在就劃定期限。到時候如果秀麗能逃脫,就算秀麗贏了。孤將不會再說想和秀麗結婚。也不會讓你為難。孤會與十三姬結婚。
劉輝放棄了等待,選擇了主動出擊。
對劉輝來說,也是無路可退了。
在沒到期限之前,如果孤能夠讓秀麗點頭答應,就算孤贏了。怎麼樣?
冷靜想想,其實秀麗根本沒有接受的義務。一句話就可以拒絕。
不過,這時的秀麗已經都掉進了劉輝的計策中,完全失去了冷靜和從容。
而且,為了面子,還說了多餘的話。
呵呵。你不認為自己是處於劣勢嗎?
怎麼了。對秀麗你來說,這樣不是更好嗎?
劉輝微笑著做出的回答,讓秀麗一時語塞。
我、我知道了啦。那我接受就是了。
那好,期限就是
劉輝把期限告訴了她。
這是個不算短,也不算長的期限。劉輝看來是認真的。
而秀麗也接受了。
這個時候她意識到了,也下了一個決心。※※※※※※※※※※※※※※※※※
蘇芳和平時不同,沒有暈船。看來在九彩江地獄般的經歷產生效果了。
秀麗和王在船尾說著話。
燕青在蘇芳身邊,他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
蘇芳抬頭看看燕青,低聲說道。
要是誰都說尊重那個女人的意思而抽身退出的話,她就永遠只會是孤獨一人。
燕青苦笑起來。
你直接對靜蘭說去。
我才不呢。到時候又要被竹筍砸。而且就算對那傢伙說,他也會無動於衷。
狸狸,你看人可真透徹啊。
像這樣下去的話,能觸及她那誰也無法深入的痛處嗎。
蘇芳盯著燕青。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嗎?
燕青沒有回答。蘇芳於是把話挑明了。
我說,你喜歡小姐的吧。
燕青還是沒有回答。
不過,他背向比在貴陽的時候看起來更大更明亮的月亮,笑了。
(這傢伙不是很帥嗎。)
他沒有含糊其辭,也沒有遮遮掩掩。
蘇芳還沒見過如此公私分明的男人。他的心思不要說是遲鈍的秀麗了,任誰也不會覺察到吧。連蘇芳都只有胡亂推測般的感覺而已。
所以蘇芳感到很遺憾,他想道。
(這傢伙明明比那個竹筍家人成熟,也比他帥氣得多。)
秀麗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覺察到吧。而燕青也會認為她覺察不到也沒關係。
燕青做出了擔任秀麗的官吏的選擇。
他明明很帥的,蘇芳的心中,再次發出嘆息。※※※※※※※※※※※※※※※
在船頭這邊,楸瑛凝視著珠翠的扇子,在他身邊的十三姬不時地把目光投向船尾的兩人。聽到劉輝說起首席女官的事,十三姬並不感到十分驚訝,因為在貴陽的時候,珠翠就請求過她請以首席女官的身份進入後宮。
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定是珠翠意識到自己無法留在後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所以決定把王託付給十三姬。
(不過,楸瑛兄長大人為什麼總是看上這種難應付的人呢!)
這時,抽中籤之後的特別獎勵龍蓮走了過來。雖說是抽中了簽,但楸瑛總覺得這是下下籤,這並不是錯覺。三兄妹在此聚首了。
說起來,龍蓮哥哥,聽說你能讓雨停下來?下次要讓我見識一下啊。
龍蓮把目光投向船尾的秀麗。
那場雨啊
怎麼了?
沒事
龍蓮想起了影月。
兄長,知心摯友一號,是不是酒量很好?
嗯?是啊,據說管尚書都不是對手,好像很能喝啊。
那她醉過嗎?
醉?和管尚書斗酒的時候的確是醉倒了,還是王上背回去的。不過,前段時間把守城士兵喝翻的時候,那麼多酒瓶子堆著,她還面不改色。
是嗎,龍蓮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秀麗的體質。確實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