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霹靂陰惻惻地開口:「何大律師交個女朋友都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嗎?」
默笙還在馬路那邊的人行道上傻傻地發愣,想著她和以琛這樣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手機又響了,接起來是以琛。
「我走不掉……」
哦,那好啊,默笙鬆了口氣。
「……你過來吧!」
電話掛了。默笙連跟他商量的機會都沒有,看看對面的得月樓,收拾東西,穿過馬路。
以琛在門口等她,默笙猶豫地說:「我進去不太好吧。」
以琛輕描淡寫:「幾個同行,沒事。」
可是,她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呢?
這句話她還是咽了回去。這些日子,以琛偶爾會找她,但都是刻意地保持距離,只是這樣的接觸已經讓她不安。
不應該這樣的,她應該離他遠一點……
待他們一走近,一幫人老實不客氣地打量起默笙來,長得還挺不錯,穿著很隨性,頭髮短了一點,少了些韻味。比起圍在以琛身邊的女人,一般。
率先打招呼的是向恆。
「趙默笙,這麼快就回國了?」他笑得溫和,話里卻微微帶著刺,「我還以為你要讓以琛苦守寒窯十八年呢。」
真是笑裡藏刀,綿里藏針。默笙還能怎麼說,千篇一律的一句:「向師兄,好久不見。」
「師兄不敢當,不過真是好久了。」向恆似笑非笑的。
以琛簡略地介紹,默笙剛剛坐下,那個美麗的女律師已經很不客氣地朝她開炮。
「趙小姐,我聽說何以琛是出了名的難搞定,你用什麼手段把他弄上手的?」
不是聽說,是心得吧。餐桌上一片靜默。
向恆聽得差點噴茶,這個許霹靂!
其實她也沒什麼惡意,只是直截了當慣了,又跟一群大男人混多了,說話就這個樣子。她都能在法庭上大罵法官沒水平沒常識了,還能指望她會有多婉轉?今天這樣問話已經算客氣的了,只是趙默笙沒見過這種陣勢,怕是應付不來。
他剛想出言相助,卻看見何以琛一臉漠然旁觀的樣子,便住了嘴。別人的女友,別人都不心疼,他幹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默笙先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見大家都不說話,心中不由抱歉,以為是自己的到來弄擰了氣氛,她哪裡知道這些人純粹是想看好戲,興奮得屏息以待。
於是半開玩笑似地說:
「其實以琛是很好追的。」她總結自己以前的經驗,「關鍵是要厚著臉皮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保證他舉手投降。」
大家都不敢相信地看著以琛,原來何大律師竟喜歡這種調調?
許霹靂不贊同地瞪視她:「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沒有女性尊嚴嗎?」
「呃……當時沒想到。」默笙笑笑。
「這樣死皮賴臉追來的男人,他會對你有多少感情呢?沒有靈魂的了解,他總有一天會對你厭煩,然後把你拋棄的。」許霹靂咄咄逼人。
「啊!」一直沒說話的老袁突然叫起來,打斷了許霹靂的攻勢。他興奮地盯著默笙,「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把以琛甩了去美國的女人,是不是?」
啊?!除了向恆以琛,其餘人都不可置信地望著趙默笙。她,甩掉何以琛?
默笙也呆住,她甩以琛?這從何說起?而且,為什麼這個魁梧大漢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很……崇拜?
「不,我沒有……」
還想抵賴?老袁採取迂迴戰術:「你是不是去過美國?」
「……是。」
「你以前是不是他女朋友?」
「……對。」
「那就是了。」老袁的熊掌代替驚堂木一拍,罪名成立!
默笙目瞪口呆,現在的律師都是這麼草菅人命的嗎?
她剛想解釋,就被以琛一把拉起:「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一步。」
沒人攔他們,怔怔地目送他們遠去。
一出得月樓的大門,外面的冷風吹來,她亂極的思緒終於有點清楚,看著走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問:「以琛,你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
「他們似乎以為……我甩了你,可是明明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不解釋?」心高氣傲的何以琛怎麼可以忍受這樣的誤解!
「怎麼解釋?」以琛的身形定住了,挺拔寬闊的背影在這一刻看來那麼寂寞,澀澀的聲音在夜風中分外清晰,「連我自己也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