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快點快點!」
陽陽一頭霧水地被一位同學拉扯著來到教學樓前的公告欄,白色的公告欄四周圍滿了好打抱不平,或者純粹愛看熱鬧。
隔著若干副寬闊的、纖細的肩膀,陽陽看見公告板上貼著數十張照片,內容有她和龍海一的照片,也有她和劉彬憲在一起的照片。
陽陽很詫異——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自己是明星了?不然怎麼會有人偷拍自己的照片。
距離這麼遠,她竟然能看得清清楚楚。照片中是夕陽西下,一男一女相攜漫步於林蔭小路的美崙美奐的浪漫景緻。
見到陽陽來了,人群自動分成兩股,空出寬敞的過道。
一路筆直走至公告欄的陽陽毫不在意地閃動著亮亮的大眼睛,發出不是重點的感慨:「哎,照相的話,還是自然一點的好看……刻意擺出來的POSE的確比較做作……」
部分男生跟著小聲附和,部分女生挽袖子握拳頭,咬牙切齒準備揍人,大部分人卻是在努力忍住大笑的衝動。
陽陽很不識相地點頭再點頭,摸摸自己的臉頰,「我果然還是右邊的臉比較好看!!」
人群中傳來一陣冷哼,王桑美帶著一伙人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碩大的球棒十分引人注目,「惺惺作態,真讓人噁心!」
「多謝讚美,哈哈!!」陽陽露出兩枚小小的虎牙,模樣刁鑽得讓人忍不住想扁她,又恨不得像撫摩小貓一樣安慰一下她。原來是她搞得鬼,陽陽暗暗的笑了笑。
可惜對方不懂得欣賞,反而加重了厭惡,蹦出了更惡毒的話語:「像你這種是男人都通吃的不良少女,根本不配和龍老師在一起!」王桑美很高傲的對著陽陽大聲說。
笑意瞬時收起,陽陽十分厭惡地盯著她——這個大笑話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真可惜了她不落水時那張還算精靈漂亮的面孔。
其實如果她不是一開始就對自己擺出一副臭臉的話,陽陽會認為對方是個滿可愛的女孩的。
王桑美抱著大大的球棒,下巴仰起四十五度角看著她:「看上你這種濫情花心的女人真是龍老師的悲哀,森永高中的悲哀,全體人類的悲哀……」典型的講演狂初期癥狀,廢話一大堆,只能讓湊熱鬧的人聽到頭暈目眩崇拜無限,可惜她,陽陽是單細胞動物,只揀重點聽。
「拜託你講一下重點好嗎?我有得罪你嗎?!」她的語調平穩,聽不出任何悲喜情緒。不過通常這種時候就是她已經快失去理智的徵兆。
「當然了,你居然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其中一個還是我們的龍海一,你當然得罪我了,你真是個無恥的女人!」
講演結束,最後終於將討厭的人歸為「無恥」一類,王桑美很是洋洋得意。
陽陽依然是平靜無波的表情,然而聲音卻彷彿由地下冒出:「說完啦?」
王桑美沒想到陽陽還能這麼平靜地問她話,呆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我可以走了吧?」陽陽說完就想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她波瀾不興的臉讓講演者頗為沮喪,洋洋洒洒說了一堆竟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王桑美只好氣急敗壞地嚷道:「不準!」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陽陽腦袋上的青筋已經開始爆裂了。
「我,我還沒說完!」
王桑美結巴了一下,漂浮在陽陽雙眸中的冰屑讓人心生膽怯。一想起上次被她扔進游泳池的事,王桑美就覺得渾身發冷,不過好在今天人多,自己不怕她。
陽陽甩開她抓在自己肩膀的手,「可是我正好不想聽了。」
「你你,你……」王桑美氣得開始結結巴巴起來。
唇角抽動了一下,陽陽緩慢地說,「我脾氣不是很好,不讓我走的後果你要想清楚……」
王桑美眉頭挑得高高的,「本小姐脾氣也不好!」
「是嗎?」陽陽冷冷地笑,「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啊?」跟不上陽陽飛速的思維跳躍,王桑美傻傻地問,「想做什麼?」
陽陽優雅地舒展唇角,「揍你。」
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空氣中炸響一記清脆到不能再清脆的巴掌聲。王桑美捂著臉頰後退兩步,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正在揉手腕的陽陽。
「你……」
「你個頭!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陽陽依然保持著氣度,吐出三字經的同時,又接著撲向對手。
王桑美條件反射般的向後退去,「你又打人!」
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陽陽已經一拳擊中王桑美無暇顧及的小腹,她還乘機奪過對方夾在手臂中的球棒,然後飛快跳開。
一連串的動作宛如拂過湖面的白鳥,修長的翅膀輕攜微風,優美而連貫,「打的就是你!」
一氣呵成的瞬間,人群中隱隱傳來驚嘆,艷羨的抽氣聲——真不愧是是羅陽陽啊!!
一對多的宏大場面演變成一對一的單挑,王桑美那幾個同黨根本不敢上來幫忙。大多數學生皆沉浸在陽陽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中,她打人的動作真的好酷啊。
王桑美抱著肚子彎下身,齜牙抽氣,「你……好重的拳……」
她早就領教過羅陽陽的厲害了,所以今天還特別準備好了球棒,誰知道還是低估了對手,真是恨哪!
陽陽就當她的話是讚賞。
揮揮手中的球棒,陽陽嫣然一笑,說話的聲音卻平靜得像一潭湖水:「你說的有可能一點都沒有錯,我有可能是花心蘿蔔,也有可能是玩弄別人感情無恥的混蛋,你想怎麼罵我,責備我都可以,我都不會介意……」
陽陽聲音一頓,球棒出擊,狠狠掃上對方的肚子,力道雖然不猛但卻可以讓她繼續哀號,想停也停不下。
「至於我配不配得上,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球棒撐地,陽陽英姿颯爽。
那麼重的球棒,揮出一下已耗盡全力,估計對方要進醫院了。
「你就是不配,你不要以為龍老師喜歡你,他喜歡的人是張靜美,我們全都知道,就你個笨蛋不知道……」
王桑美的話一下子就刺痛了陽陽。龍海一原來喜歡張靜美!這怎麼可能呢,張靜美是他的弟妹呀,他怎麼會去喜歡自己的弟妹呢?
「哼,龍老師還給張靜美買過月球上的土地呢,用張靜美的名字命名的。他有給你買過嗎?」王桑美看到陽陽失神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傷害到了她,馬上變本加厲地又說起來。
月球上的土地,好浪漫啊。陽陽覺得心裡好痛!原來以前他是喜歡靜美的,是了,靜美那麼可愛。可是,可是他對自己那麼好,又是什麼意思呢?陽陽沉默了,雖然自己不能確定龍海一不喜歡自己,但是知道這個消息,她還是很不開心。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你,你死去吧!」王桑美口不擇言地亂叫一通後,巴掌也隨著揮了出去。王桑美看準陽陽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突然出手了。
躲閃不及,陽陽的臉頰迅速紅腫,並多出幾條刮傷,滲出血來。她快要被氣瘋了,她的怒火已經被完全點燃了,「你這個該死的大笑話……」陽陽什麼時候被這樣打過,她實在惱火了。
「我殺死你……」陽陽的眼睛冒出兇狠的火光,一瞬間又恢復成了以往那個小霸王的樣子。
「好啊!這是你自找的!」
話剛落音,王桑美丟開球棒猛撲上去。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像兩隻受傷咆哮著的野獸扭打起來。他們所經之處人人避而遠之,奇怪的是,一直那麼有默契,一直欺負陽陽的同學們此時卻沒有人出手勸阻他們,就任他們手腳糾纏,翻滾扭打,估計都被王桑美嚇倒了吧,因為她一直都裝得很淑女呀。
站在一旁的美女甲驚愕地低聲叫:「原來王桑美打架也很在行……」
四下一片附和聲。大家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難得看見兩個女生打成這樣啊!
「住手!」
隨著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大家都自動讓開一條道。
是龍海一。
他的旁邊還站著……
「陽陽……王桑美……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劉彬憲跟在龍海一身後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整個一個目瞪口呆。
接著蓬頭垢面,鼻青臉腫的陽陽被人拖住後腰提了起來。
「都給我住手!」
龍海一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跌跌撞撞爬起身的王桑美額頭帶血,五官變形,頭髮如同亂飛的烏雲。
「真不愧是流氓學校混出來的不良少女,終於原形畢露了。」
能讓某人露出狐狸尾巴,她王桑美雖敗猶榮。
「原來如此。」陽陽大眼微眯,無形的威嚴瀰漫開來,「能使出這種伎倆,你還真是用心良苦。」不過要付出點代價就是了。
「我就是要全體同學都看到你的醜陋本性!!」王桑美不服輸的大聲說道。
陽陽瞪著王桑美扭曲抽搐的面孔,自己的醜陋本性……真是汗顏,她都快忘記自己是不良少女了。
「不要鬧了。」龍海一大聲說。
四下鴉雀無聲。
「現在沒事了,大家都回去上課吧!」
龍海一的臉色陰沉得厲害。
大家在龍海一嚴厲的目光之下,都悻悻然地很自覺地散去。
這時龍海一威嚴的聲音召喚回陽陽神遊天外的思緒,肩膀疼,臉頰疼,額頭也疼……
陽陽晃晃頭,揉著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龍海一?」
龍海一看她變成這樣子,又心疼又覺得可笑,為什麼她每次都要用武力來解決呢?難道她不知道傷害自己的身體會有人心疼嗎?龍海一走過去替她撫平蓬亂的劉海,「還以為你打算裝淑女,以後都不打架了呢……」
陽陽仰著已經成為調色板的大花臉,突然想到王桑美剛才的話,覺得很不是滋味,「沒辦法啦,流氓學校出身的不良少女哦,永遠都變不成淑女!」陽陽賭氣地說。
「眼圈都黑了,變成熊貓了。」龍海一呵呵一笑,手指溫柔滑過她的傷口,這個丫頭永遠是這麼衝動。
陽陽發現自己太容易感動了,本來剛才還在懷疑龍海一和張靜美,這會兒看他這麼溫柔,馬上又心軟了。
「我想知道……」
陽陽本來想問龍海一關於張靜美的事,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王桑美正在追打劉彬憲。
「你幹什麼把我貼的照片撕下來!!」王桑美比剛才大戰陽陽時還來勁,「我要讓大家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陽陽倒抽了一口氣,眼看劉彬憲手足無措地站著,這個王桑美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剽悍哪!
「王桑美,居然欺負我手下!你找死啊!」陽陽跑過去,想要揍王桑美幾拳。
突然,王桑美撿起碩大的球棒,猛一棒朝著她敲了下去。陽陽急忙一躲,但球棒還是擊中了自己,有點疼。
「陽陽……」龍海一急忙跑過去扶住陽陽,生氣的對著王桑美說道:「她打人是她的不對,可是你不該這樣啊!」龍海一真的很生氣了,他怎麼能容忍有人這麼打陽陽。
「我……」王桑美看到平時溫柔的龍海一居然那麼生氣,一瞬間很是害怕,愣愣的站了半天才猶豫地想要解釋,卻發現龍海一早已抱著陽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