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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書城 > 青春文學 > 青春治癒者(你一笑桃花蕩漾) > THETwelve我不願錯過他的餘生,哪怕一分一秒

THETwelve我不願錯過他的餘生,哪怕一分一秒

1。

翌日,鹿小嫻在清晨中醒來。

她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躡手躡腳地打開卧室的門。向飛白睡在沙發上,蓋著一條薄毯,正睡得香甜。

貝貝聽到動靜,指示燈立即亮了起來。鹿小嫻趕緊叮囑一聲:「不用啟動。」貝貝這才重新安靜下來。

向飛白昨天再次工作到很晚,鹿小嫻心疼不已,打算做一頓早餐給他。她溜到冰箱前,輕輕打開冰箱,開始挑選起食材來。

「黃瓜、四季豆、雞蛋、牛奶……」鹿小嫻往外拿著食材,心裡盤算著早餐的菜譜。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急促地響起。

「早上六點半,誰啊?」鹿小嫻怕吵醒向飛白,趕緊跑過去開門。防盜門剛一打開,她就感覺到一個毛茸茸的球滾過來抱住了她的腿:「姐姐!」

「你……小旗?」鹿小嫻認出了,這個「球」正是向飛白照顧的五歲小男孩。看著小旗嬰兒肥的臉龐,她忍不住捏了捏:「你怎麼來啦?」

小旗回頭看身後:「我和媽媽一起來的。」

鹿小嫻頭皮一麻,抬頭看小旗身後,發現寧一南提著兩塑料袋的食材,剛走到門口。兩個女人四目相對,眼神中都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早上好,你來找小白?」鹿小嫻先打了聲招呼。

寧一南穿了條紅裙,外搭灰色針織衫,長發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溫柔賢淑。她震驚地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語氣裡帶著不滿:「你昨天晚上在這裡過的?你……」

鹿小嫻想解釋,卻又無從說明,只能幹笑:「進來吧。」

「你和向飛白是什麼關係?」寧一南還在問。

鹿小嫻有些不悅。她想起在醫院的時候,寧一南對向飛白說話的語氣可不是這樣無禮。加上油條和向飛白都說過,寧一南就是當年那個讓她誤會向飛白有女朋友的女人,鹿小嫻此時心裡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於是,她乾脆利索地回答:「女朋友。」

寧一南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眼神立即冷峭起來,如同霜刀冰刃,下一秒鐘就要向鹿小嫻刺來。小旗懵然沒有察覺氣氛的嚴峻,搖晃著鹿小嫻的手:「姐姐,我們買了生煎包,你等會兒要一起吃嗎?」

鹿小嫻低頭摸了下他的臉蛋,剛想回答,小旗就被寧一南拽到身後。寧一南語氣很沖:「小旗,過來!」

「怎麼了?」身後響起了向飛白的聲音。

鹿小嫻回頭,看到他穿著睡衣,意態慵懶地站在玄關處。他掃視三人一眼,似乎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淡淡地說:「進來吧,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寧一南答應一聲,快速抹了下眼睛下方,提起兩袋食材進了門。鹿小嫻胸中頓時悶了一口血,這個抹淚的假動作,讓不知道的還以為寧一南在她這裡受了多大的委屈。

鹿小嫻沒表現出不耐煩,而是禮貌地問:「我打算做早飯,你們都想吃什麼,有忌口的嗎?」

「不用了,我有事要和向飛白談。」寧一南不由分說地把向飛白拉進卧室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鹿小嫻張口結舌,對寧一南的脾氣有了新的認識。這種氣勢充滿了理所當然,絲毫無視她這個女朋友的地位。

「姐姐,媽媽生氣了嗎?」小旗歪著頭,天真無邪地問她。

稚子無辜。

鹿小嫻的心軟下來,蹲下來對小旗說:「媽媽沒有生氣,就是和哥哥有點事情要說。對了,你的爸爸是誰?」

「我現在是沒有爸爸的。」小旗奶聲奶氣地說。

鹿小嫻驚訝:「現在沒有爸爸?小旗,姐姐不太懂,你給姐姐說明白一點,好嗎?」

小旗一邊吃包子,一邊說:「姐姐好笨啊,這都聽不懂。」

「那究竟你爸爸在哪裡呢?」

「媽媽說了,小旗的爸爸會變身,白天爸爸變成叔叔,小旗就沒有爸爸。到了晚上,叔叔才會變成爸爸。」

鹿小嫻聽得似懂非懂,摸了摸小旗的腦袋:「那小旗喜歡爸爸嗎?」

「不喜歡。」小旗說。

「為什麼呢?」

「小旗想要白天也可以當爸爸的爸爸。」小旗睜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媽媽說,如果向叔叔是爸爸,他就可以在白天也當小旗的爸爸。」

鹿小嫻的笑容漸漸凝固。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卧室那扇緊閉的門。

2。

大概十分鐘左右,寧一南從卧室里衝出來,已經是滿臉淚水。鹿小嫻一臉平靜地將小旗交給她:「小旗,快跟媽媽一起走。」

「姐姐再見!」小旗牽著寧一南的裙角,轉身向鹿小嫻告別。

寧一南抱起小旗,哀怨地瞪了鹿小嫻一眼,然後走出了公寓。向飛白隨後出來,神色明顯凝重了許多。

「砰」的一聲,防盜門被狠狠地關上。

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鹿小嫻抱了抱雙臂,有些發冷。她不敢看向飛白,打算轉過身回房間換衣服,向飛白卻拉住她的胳膊:「小鹿,我可以解釋。」

「我知道,寧一南喜歡你。」鹿小嫻苦笑了一下。

向飛白認真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

「可是,她好像志在必得的樣子。」鹿小嫻腦袋裡亂亂的,「她已經有了小旗,我不懂她為什麼還能理直氣壯地追求你?」

她想起小旗說過的話,遲疑地問:「小旗說,他只有在白天才有爸爸,難道寧一南的婚姻,見不得光?」

鹿小嫻實在不想這樣揣測一個可愛天真的孩子,可是小旗的話太奇怪,而且寧一南的所作所為也太離譜了。

向飛白猶豫了一下,坐在沙發上,兩手交叉,嘆了口氣:「小旗,其實是私生子。」

雖然知道了預想中的答案,但鹿小嫻還是心頭一沉。那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卻有這樣陰暗的身世。

「寧一南的確追求過我,但是我沒有答應,一心想要出國留學。等我學成歸來,我很驚訝地發現寧一南已經有了孩子,衣食住行十分闊綽。她沒有結婚,那個男人對她也耗盡了感情,如今也只剩資金上的支持。寧一南現在的狀況就是,她想過回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鹿小嫻怒極反笑:「她是不是也想得太美了?先是千帆過盡閱盡繁華,再找一艘諾亞方舟脫離苦海,她以為她是誰?」

向飛白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我醋海翻波,怒意朝天!」

向飛白拉著她的手,將她按到自己身邊:「我是不會上她的套的,雖然寧一南還有執念,但我已經拒絕她了,你放心。」

鹿小嫻撅起嘴巴:「你的拒絕有用嗎?」

向飛白鄭重其事地說:「不管有用沒用,我都要拒絕寧一南,因為我已經有了非常重要的……」

鹿小嫻趕緊正襟危坐,等著他說出「女朋友」三個字。

「非常重要的……小豬。」

鹿小嫻氣得伸手去擰他的臉:「你說什麼?誰是豬?」

「好啦,我是大豬,行了吧?」向飛白的臉被她擰成了豬頭,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鹿小嫻噗嗤一聲笑出來,鬆開手:「饒了你。」

「大豬,會保護小豬的。」他看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3。

戀愛中的女人,一點甜蜜都藏不住。

這段日子,鹿小嫻每天春風滿面,眉間眼梢帶著笑意,連走路都哼著歌。最後,就連神經大條的老鹿都看出了端倪:「小鹿,你戀愛了吧?」

鹿小嫻傲嬌地一扭頭:「才沒有。」

「有男朋友一定要告訴爸爸,你樓下幾個阿姨天天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對了,有一個挺不錯的,周末要來咱家吃飯。」老鹿佯裝隨意地說。

鹿小嫻瞬間炸毛,跳了起來:「爸,千萬別讓那個男人進咱家的門!我有男朋友了!」

老鹿笑眯眯地說:「知道了,爸不這樣詐你,你還不說實話。」

「爸!」鹿小嫻跺腳。

「是向飛白吧?那孩子不錯,周末就帶他來咱家吃飯。」老鹿叮囑,「你媽最近也嘮叨這件事,正好讓她也來見見。」

鹿小嫻不得不感慨,姜還是老的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她的感情狀況摸得門清。她暈暈乎乎地出了門,站在公交站牌里等公交,然後就給向飛白髮了一條微信,邀請他周末來家裡吃飯。

他沒有回復,鹿小嫻知道他忙,也就沒有催促。

「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麼上下班還沒人接送呢?」有人忽然挑釁地在身後說。

這聲音,鹿小嫻再熟悉不過了。她回頭,看到寧一南穿了一身白色套裝,正嬌俏地邁進公交車站。

「彼此彼此,你都白富美級別的人了,不也是坐公交嗎?」鹿小嫻嘲諷了回去。

寧一南有過一瞬間的惱怒,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我的車在那邊,剛才是看到你在這兒,就過來跟你聊聊。」

「哦,寧小姐還真的是有閒情逸緻。」鹿小嫻說。

寧一南掃了一眼路邊的咖啡館:「那就坐下聊聊吧,反正就五分鐘,不耽誤你上班的。」

對方來者不善,但鹿小嫻也不是怕事的人。她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和寧一南走進咖啡館。寧一南也不諮詢鹿小嫻的意見,擅自點了兩杯黑咖啡,開門見山地說:「我就不繞彎子了,你和向飛白談戀愛,對他的事業毫無益處。」

鹿小嫻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黑咖啡,鼻翼里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寧一南見她沒說話,繼續說:「你也明白,向飛白是一個充滿了理想主義的人,我欣賞他的才華,但是恕我直言,他現在的產品距離商業化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沒有資本的支持,根本就無法走下去。」

鹿小嫻抬起頭,淡淡地說:「科技事業,本來就是在試錯中前行。」

「沒錯,可是是什麼能讓他繼續走下去?是資本。」寧一南繼續強調。

鹿小嫻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問:「你能保證寰風科技的融資?」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談這些。」寧一南高傲地抬起頭,光潔的脖子上沒有一根細紋,「我可以保證向飛白B輪融資成功,只要向飛白保持和我這邊的關係,他愛怎麼試錯就怎麼試錯。」

鹿小嫻愣住了。

「我不知道向飛白都和你說過什麼,但他肯定沒和你說這些。錢,就是寰風科技現在的命脈。你這麼愛向飛白,應該會成全他吧?」寧一南得意地揚起漿果色的紅唇。

那是一張美麗的臉,志在必得,信心滿滿。

鹿小嫻冷笑:「那你要我怎麼成全?」

「當然是離開他了,不然我有一百種辦法,讓寰風科技無法繼續融資!還有,你知道,向飛白要把會診急救型的機器人做到極致,需要花費多少錢嗎?」寧一南滔滔不絕,「大量的臨床試驗,最頂尖的醫療資料庫,聘用重金攢起來的研發團隊……要多少錢才能支撐下去,你懂的。」

鹿小嫻死死地看著寧一南,心裡的厭煩瞬間高漲。

寧一南覺察到了她的情緒,緩和神色嘆了口氣:「你恨我是沒用的!就算你不離開向飛白,他早晚也會離開你!不如你現在離開,至少我還會給你金錢上的補償,給你介紹更好的精英人才。人,都要現實點,鹿小姐。」

鹿小嫻慢慢地垂下眼睫:「你做得很對,恨你沒用。」

寧一南以為自己說動了她,頓時一喜:「你答應我了?你放心,我會給你一筆很滿意的補償。」

鹿小嫻端起面前的黑咖啡,優哉游哉地說:「我是說,你點的這杯黑咖啡,做得很對!」

「你什麼意思?」

「這黑咖啡就和你的心一樣,黑透了,很配你。」鹿小嫻沒絲毫猶豫,將一杯黑咖啡潑到了寧一南身上。寧一南尖叫一聲,起身整理衣裙:「沒教養的女人,你幹什麼?」

鹿小嫻只覺得好笑:「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教養?小旗那麼可愛的孩子,你弄得他沒有爸爸,你很有教養?我和向飛白明明是一對情侶,你硬生生插進來橫刀奪愛,你很有教養?」

咖啡館裡有不少人向這邊側目,寧一南頓時臉色一變,什麼也說不出來。鹿小嫻也不想多廢話,將咖啡杯放下,一字一句地說:「你給我聽好了,你今天和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聽!關於向飛白,我不願錯過他的餘生,哪怕一分一秒。」

寧一南的臉色更加難看。

侍者匆忙趕過來,為寧一南遞上紙巾。寧一南優雅地接過,將咖啡的污漬一點點擦去,然後才望向鹿小嫻,抬了抬下巴:「你果然嘴硬。不過,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看到向飛白一敗塗地。」

4。

寧一南的這句話,讓鹿小嫻做了幾夜的噩夢。夢裡,向飛白抱著頭坐在椅子上,漫天的白紙紛揚而下。

她站在紙雨中不知所措,最後想要走過去撫摸他的肩膀,卻猛然驚醒,窗外是陰鬱的天空。

鹿小嫻失魂落魄地到了遊樂園,油條最先湊上來:「鹿姐,你今天氣色不是很好,怎麼啦?」

「沒什麼,幹活。」鹿小嫻將工具箱往桌子上一放,打開整理裡面的各種工具。油條繼續觀察她的神色,猜測地問:「難不成,你有情敵了?」

鹿小嫻立即警覺:「你知道了什麼?」

「沒有,沒有。」

「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蘸豆漿了啊。」

油條舉著雙手,苦兮兮地說:「就是……寧一南,昨天好像來到咱們遊樂園了,說是有意向投資。鹿姐,你沒跟她交手吧?」

何止交手,還撕破臉了呢。

鹿小嫻慢慢坐下,自言自語地問:「她到底什麼來頭?」

「來頭應該很大!就看那通身的氣派……」油條描述到一半,忽然轉移話題,「她要是成了我們遊樂園的股東,不會對咱們做什麼吧?」

鹿小嫻白了她一眼:「大不了辭職,怕什麼!」

油條崩潰地抓頭髮:「完了完了,你果然和她交上手了!鹿姐,你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一定要量力而行啊!」

鹿小嫻狠狠地闔上工具箱:「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以後出去別說是我徒弟!」話雖如此,她卻在心裡盤算起來。寧一南這一副手眼通天的架勢,對向飛白還真的是志在必得。她倒不是怕寧一南算計自己,而是怕寧一南算計向飛白。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鹿小嫻趕緊打了一輛車去陸曼家。陸父和陸母見到她,滿臉熱情地打招呼。鹿小嫻寒暄幾句,就進了陸曼的房間。

經過幾天的調養,陸曼的臉色好了許多。她正坐在床上玩電腦,見了鹿小嫻笑著說:「天天就知道談戀愛,今天才知道來看我。」

「也不怕電腦太熱。」鹿小嫻拿起電腦,皺著眉頭摸了下電腦底部。陸曼拉著她坐下:「行了行了,就知道管我。」

鹿小嫻想起正事,問:「說真的,我讓你查的事情,你問了嗎?那個寧一南到底什麼來頭?」

陸曼點了點頭說:「我問樂文櫟了,他告訴我,寰風科技的確在接觸一家創投公司,已經商定融資3000萬,稀釋股權5%,這事差不多進行到關鍵階段了。你知道那家公司的大股東是誰?」

鹿小嫻一臉嚴肅,準備迎接一位金融大佬金光閃閃的簡歷,問:「是誰?」

「一個五歲的孩子。」

鹿小嫻確定自己沒聽錯後,才問:「小旗?你沒開玩笑吧?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啊。」

「名字里是帶個『旗』,沒錯!哎我說你這個人,你都見過那孩子了,你不知道他身價幾十個億啊?」陸曼瞪圓了眼睛,「你別小看這孩子,他很會投胎,有個厲害老爸。」

鹿小嫻再次一臉嚴肅,準備迎接一位金融大佬金光閃閃的簡歷:「說吧,到底是誰?」

陸曼說出了一個名字,鹿小嫻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怎麼說呢,這位的確是金融大佬,就連鹿小嫻這位埋頭苦幹的工程師,都在網路上聽過他的名字。

只是,這位大佬去年的時候因為意外,去世了。

「大佬臨死前立下遺囑,將自己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留給了這位私生子。當然,對外肯定是密不透風,沒人知道這位幸運兒的真面目,也不怪你不知道那孩子的真實身份。據說,大佬的正妻拿到遺囑之後,欲哭無淚加上心碎成渣,足足住了一個月的醫院。這男人啊,你該說他痴情呢還是無情呢,嘖嘖……」陸曼搖頭嘆息。

鹿小嫻獃獃地說:「這個私生子的母親,就是寧一南,對吧?」

「是啊,因為那孩子只有五歲,所以寧一南就是名正言順的監護人,也有權動用公司的股份。怎麼啦?你怎麼認識寧一南?」陸曼好奇地問。

鹿小嫻表情獃滯:「前幾天早上,我潑了寧一南一身咖啡。」

陸曼:「……」

「誰讓她搶我男朋友。」鹿小嫻哼了一聲。

陸曼表示贊同:「你,幹得漂亮。」頓了頓,她不無擔憂地補充了一句,「可是小鹿,一個人之所以敢這麼恬不知恥,是因為她的靠山足夠強硬。」

「我知道,她靠的是錢,許多許多錢。」鹿小嫻仰頭,嘆了口氣。

手機微信忽然響起了提示音。

鹿小嫻拿出手機,發現是向飛白髮來的信息:「對不起,忙到現在才回復你。周末我會允半天時間,你覺得我登門拜訪穿什麼衣服比較好?」

看了看時間,她在兩天前給他發的邀約。

鹿小嫻心頭苦澀,簡單回復之後,關掉了手機。

5。

寰風科技。

這是科技感很足的辦公區,到處是藍光和白色流線條的裝飾,所到之處一塵不染。從28層的高樓望下去,眾生皆渺小,道路似腕帶。

向飛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穿著西裝的剪影幹練利索。他凝眉望著遠方,若有所思地摸著手腕上的錶帶。

樂文櫟推開玻璃門,對向飛白說:「老大,永力的MD(投資經理)已經到樓下了,情況有變。」

「什麼變化?」向飛白轉身,眉心一跳。

樂文櫟拍了拍手上的藍色文件夾,嘆氣:「寧一南也在,我看這盡職調查的最後一環,凶多吉少啊。」

投資團隊會對標的企業進行盡職調查結果,通常是審閱文件、參考外部信息、實地調查和人員內部訪談,然後對企業進行客觀評價,形成盡職調查報告。如果盡職調查的結果很好,投資決策委員會對標的企業做出有利投資決策。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本不該寧一南出現的場合,她出現了,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老大,她是來討情債了。這是鴻門宴,你想好應對之策了嗎?」樂文櫟摸了摸額頭,「可惜這一兩個月都跟永力耗著,早知道我們多接觸幾家創投公司就好了。」

向飛白面無表情地往外走:「沒有應對之策,先去迎接。」

他步伐沉穩,很快就帶著樂文櫟和主創團隊來到了電梯門口。電梯的數字一點點上升,最後停在「28」的位置後,門開了。

為首的寧一南穿著小飛袖的套裙,目光森冷,唇間的美色蕩漾人心。她帶著兩名投資經理走出電梯,對向飛白點頭致意。向飛白伸出手,禮節性地說:「寧總,陳經理,劉經理,歡迎來到寰風科技。」

「既然大家都很熟悉,也不用這麼客套,直接去會議室吧。」寧一南的目光沒在向飛白身上多做停留。

向飛白伸手,示意寧一南等人去會議室的方向。寧一南向他露出嫵媚且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走到前面。

「寧總大駕光臨,想必是對寰風科技有重要的指示吧?」樂文櫟跟在寧一南身邊,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寧一南勾唇輕笑:「指示重不重要,就看你們向總重視不重視了。」

樂文櫟沒想到她直接把球踢給了向飛白,不禁望了一眼另一旁的向飛白。向飛白滿面寒霜,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他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

寧一南有些不悅,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也冷下了臉色。

會議開始,兩名投資經理分別闡述了近期對寰風科技調查的結果之後,忽然話鋒一轉:「向總,根據我們對您最新產品的評估,以及對市場的了解,我們還有一些要求,希望向總你能夠配合。」

向飛白鎮定地問:「請講。」

「寰風科技目前的技術和盈利模式都不夠完美,財務狀況也不夠保證投資回報。我們一致認為,在投資成本收回之前,主創人員不可以結婚,以防因為離婚導致股權分裂,影響股權結構。」其中一個微胖的投資經理說。

結婚?

向飛白略微驚訝。

他不是沒有心理建設,已經設想了許多種刁難的可能,但這個赤裸裸的「不可以結婚」的關卡條件,還是讓他始料未及。

一般來說,投資公司很少干涉主創人員的婚姻狀況。

「諸位是怎麼知道我有可能結婚的對象的?」向飛白沒有發怒,反而帶著一絲微笑。

兩名投資經理快速地看了寧一南一眼,可是寧一南沒有任何要發言的意思,而是抱著雙臂,直勾勾地盯著向飛白。那是狼發現獵物的眼神,充滿了意圖,沒有任何掩飾。

微胖的投資經理無奈,只得說:「雖然這是向總您的隱私,但這也在我們的盡職調查的範圍之內。」

「我想,你們想多了。」向飛白不甘示弱地對寧一南看了回去,笑意更甚,「我若是結婚,就一定不會離婚,所以也談不上股權分裂。」

「向飛白!」寧一南終於忍不住了,按捺著怒氣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了解你的女朋友嗎?」

向飛白:「更正一下,那是我的未婚妻。」

寧一南怔住了,嘴唇顫抖了幾下,忽然笑了起來:「好,我現在提出一個問題,如果要你收回成本,大概要多久?」

向飛白沉吟了一下:「三年。」

「好,要麼你三年後再結婚,要麼我們的合作就此終止,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選擇。」寧一南說完,站了起來。

眼看這次盡調就要不歡而散,樂文櫟趕緊解圍:「我說,咱們之前已經花了那麼多時間了,相信貴公司也是有誠心的。現在分歧點就是主創人員不能結婚,要不,咱們都退讓一步,設定成收回成本的一半,再允許主創人員結婚,行不行?」

寧一南停住腳步,看向飛白。樂文櫟趕緊用胳膊肘捅了捅向飛白,對他使了個眼色。

時間變得很慢,慢到可以感受到時間划過皮膚時形成的風,慢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高低起伏。在這變慢的時間裡,向飛白腦海里卻閃現般地出現了許許多多個場景。

那個流著眼淚,在大雨里喊著他名字的少女,那個悶熱而曖昧的夏天,那隻爬進他衣領的小螃蟹,那個托著腮幫子看著他微笑的小女生,全都一股腦地涌了出來。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多久,他想,他可能都忘不掉這些畫面了。

「如果向總相信情比金堅,又何必介懷這三年時間?我們也說了,是怕離婚帶來股權分裂。」寧一南以為向飛白鬆動了,有些得意。

向飛白慢慢抬起眼睛,涼聲說:「不講道理的條款,我拒絕配合。」

「老大!」

「向飛白!」

向飛白認真地說:「可能對於寧總來說,在事業面前,生活不值一提。但我的事業,從來都是為了更好地生活。包括我現在所研發的機器人,也是為了讓社會的生活更加美好,這是一樣的道理。如果今天我為了事業犧牲了生活,那麼我覺得我即將進行的事業將毫無意義。所以,抱歉了。」

寧一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會後悔的。」然後轉身走出了會議室。只是走了兩步,她就停住了腳步。

鹿小嫻站在走廊里,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她預感到發生了什麼,不安地抓著包帶。

寧一南走上前,嘲諷地一笑:「鹿小姐好手段,寰風科技大廈將傾,可都是拜你所賜啊。」

「你做了什麼?」鹿小嫻問。

寧一南冷冷瞥她一眼:「應該是你做了什麼?讓他連三年的時間都不願意等,寧願放棄投資。」

鹿小嫻臉色微變。寧一南得意地仰起頭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有節奏的篤篤聲。

「三年是怎麼回事?」鹿小嫻迎上去問向飛白。

「你來這裡做什麼?」向飛白問。

鹿小嫻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你兩天才回了我一條消息,我就想親自來找你。」

向飛白這才想起周五的邀約,面帶歉意:「抱歉,我可能明天去不了了,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這些都沒問題,我只是想知道,寧一南說的三年是怎麼回事?」鹿小嫻追問。

向飛白淡淡地回答:「你不用管。」

「我要管!」鹿小嫻轉而去問樂文櫟,「樂文櫟,我知道你不會隱瞞我的,三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樂文櫟無奈,只能講鹿小嫻拉進會議室,簡單地回答:「就是寧一南提出了一個條件,收回成本之前不允許結婚,然後老大就拒絕了,因為收回成本需要三年的時間。」

「所以寧一南就要放棄投資?」

樂文櫟沒說話,聳了聳肩膀,瞪了向飛白的背影一眼。向飛白心情不佳地說:「我會再接洽其他的投資人,創投圈不止永力一家。」

「老大,你現實點,這要是放在永力之前,可能你還能說服其他的投資人。但是永力現在突然決定不投寰風,其他投資人必然犯嘀咕。你這個時候去接觸其他投資人,他們只能覺得你方寸大亂。」樂文櫟十分懊惱,「寧一南在這之前的合作意向高漲,給出的條件十分優厚,讓我們婉拒了好幾家投資機構,結果現在她突然翻臉,想必是早就在下這盤棋了。現在想想,我們是中了她的計了。」

向飛白猛然回頭看他,斬釘截鐵地說:「我沒有中計,我會再接觸其他的投資機構,你明白了嗎?」

樂文櫟苦笑,攤了攤手,其中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

鹿小嫻心裡十分難受,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其實,就算沒有寧一南的這個條件,三年內你也不可能會結婚啊。」

向飛白的目光頓時變得銳利。

「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是三年時間而已,不是十年八年……」鹿小嫻努力壓抑住想哭的衝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就一千多天,很快就過去的。」

向飛白眉頭壓得極低:「這不是表面上干涉我的婚姻生活那麼簡單,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鹿小嫻怔住了。

他背光而立,所以鹿小嫻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眼神讓她無地自容。她都沒料到,他居然會這樣生氣。

樂文櫟輕輕捶了向飛白的胳膊一拳:「你怎麼跟小鹿說話呢,她也是擔心你,你語氣別這麼沖。」

「我不需要別人擔心我,我只需要信任!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有我自己的判斷。」向飛白加重了語氣。

鹿小嫻揉了揉酸痛的鼻子,啞然失笑:「我知道了,是我亂說話,對不起。」

她轉身跑出了會議室。

「小鹿!」樂文櫟喊她。

鹿小嫻放慢了腳步,特別想聽到向飛白的聲音。

可是沒有,直到她走進電梯,他也沒有喊她。

6。

第一次吵架,居然是這樣難熬。

鹿小嫻走到街口,僵站著望著馬路對面的紅綠燈。這是下午六點的市區,暮色降臨,下班的人們形成一股一股的人潮,湧向四面八方,奔赴向屬於自己的巢穴。

行人如織,和她擦肩而過。鹿小嫻突然有一種感覺,她是被整個世界遺棄的那個人。

老鹿表面神經大條,但關鍵時刻嗅覺敏感。一個小時前就給她發來簡訊,問她是不是和向飛白吵架了。

鹿小嫻很是冷靜地回復:沒有吵架,他就是太忙了。

放下手機,鹿小嫻只覺得內心被掏空了一塊。現在距離她和向飛白吵架已經過去了24小時,按照戀愛理論學,這是冷戰階段了。

影視劇里經常有這樣的一幕:失魂落魄的女主角走在街上,頭頂忽然炸雷翻滾,於是女主角被淋了一個濕透。

按照她現在的心情,如果老天爺願意寄情於景的話,現在應該下冰雹,一隻必須二兩重。

「陸曼,為什麼天上不下冰雹?」鹿小嫻給陸曼打電話。

陸曼懶洋洋地回答:「下什麼冰雹,現在才十月份啊……」她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和向飛白吵架了?」

鹿小嫻絕望地望著對面的紅綠燈。紅燈的秒數從99變成了0,然後就是綠燈開始計數。

「不是吵架,是冷戰。」

「冷戰是很傷感情的,要麼和好,要麼是分手。」陸曼很冷靜地說。

鹿小嫻只覺得內心被針刺了一下:「分手,不行!」

「你看你,對他還是有感情的。那你就裝作沒事人兒一樣,找他說話啊!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鹿小嫻將寧一南提出的「三年的交換條件」一股腦說了出來,然後苦惱地說:「陸曼,你說我怎麼辦啊,我不想毀了向飛白的事業,我想讓他就答應三年不結婚算了。」

陸曼捂著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語氣:「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三年後嫁給向飛白,是吧?」

「不是,你的重點偏了……」

陸曼認真地說:「我重點一點也沒偏。這件事不就是,寧一南施壓,向飛白堅決要在三年內結婚,而你打算妥協,三年後再結婚,不是嗎?」

鹿小嫻舉著手機,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你們明明都這樣相愛了,為什麼要冷戰?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面前秀恩愛了。」陸曼反問,「還有,他求婚了?你別這麼沒出息好吧?」

鹿小嫻心情複雜地掛上了電話。

到底什麼情況?

寧一南只是提出了「不許結婚」這個條件,結果她和向飛白全部表現出一副快要離婚的感覺?

他都沒有求婚啊……

鹿小嫻欲哭無淚。

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鹿小嫻下意識地接聽,都沒看清楚來電是誰,只是懶洋洋的呻吟:「陸曼,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鹿姐,是我,遊樂園這邊旋轉木馬壞了,你回來啊。」油條可憐兮兮的聲音傳來。

鹿小嫻太陽穴神經跳了跳:「油條,我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回,你不能自己檢修?還有其他工程師呢?」

「其他工程師沒空,這邊就我一個人……」油條快哭了,「師父,你回來救我啊,不然我要被炒魷魚了。」

鹿小嫻冷笑:「我看不是其他工程師沒空,是有人把活丟給了你,你解決不了吧?」

「師父英明。」油條厚顏無恥地問,「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

鹿小嫻咬牙切齒地說:「馬上!」

7。

到了南瓜樂園,天已擦黑。

雖然距離閉園時間只有50分鐘,但設備壞了就要立即檢修,否則會給第二天的營業造成影響。所幸南瓜樂園的設備從來都是按時檢查測試的,即便出現故障,也都是小問題。

鹿小嫻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就快步往樂園裡沖。跑了好幾步她才發現,今天的南瓜樂園非常奇怪,冷冷清清的,居然沒有遊客。

往常這個時間點,雖然接近閉園時間,但肯定有不少遊客逗留的。然而今天的彎道上,她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油條,接電話啊?」鹿小嫻打電話,嘟音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忽然,她慢慢放下了手機。

旋轉木馬旁邊,傳來了一陣手機響聲。

鹿小嫻疑惑地走過去,發現地上放置著油條的工具包,而手機就放在最上面,顯示出她的電話正在撥打。

而她的通訊錄名字,居然是「初戀女友」……

「沒大沒小,誰是你初戀女友!」鹿小嫻火大,將油條的手機撿起來,掛掉電話,然後解鎖手機。油條的解鎖密碼就像他這個人,風格非常簡單,就是永恆不變的123456。

鹿小嫻把自己的通訊錄名字改成「鹿工」之後,才反應過來:油條人到底去哪裡了?

入秋的天氣,到了夜晚開始起霧。鹿小嫻顫巍巍地轉過頭,發現以往童真浪漫的樂園,此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路燈在夜霧中朦朦朧朧,像怪獸的眼睛。而那座本應該輝煌的城堡,在此時此刻也有了幾分古堡的陰森氣質。

「混小子……」鹿小嫻吐槽了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不可避免地,她腦海中跳出一個片名:《無人生還》。

……

太恐怖了!

鹿小嫻咽了口吐沫,將油條的手機丟回工具包,轉身就往樂園外走去。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優雅的音樂聲,倒映在地面上的彩色燈光開始移動起來。

這是……誰開了旋轉木馬?

鹿小嫻回頭,在看到空無一人的旋轉木馬轉動的時候,目瞪口呆。不是說旋轉木馬壞掉了嗎?可是現在所有的木馬都在有規律地起起落落,而操縱室里,居然沒有人……

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她尖叫出「救命」的前一刻,她看到一匹木馬上馱著一個,正揮手向她打招呼。

向飛白?

鹿小嫻震驚地看著穿著一身休閑服的向飛白,騎著木馬來到她面前。他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旋轉木馬立即停了。

「上來。」向飛白對她伸出手去。

鹿小嫻沒動身,只是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點,就可以是恐怖片男主角了?」

「啊?有嗎?」向飛白驚詫地環顧四周,「我特意讓樂園提前一個小時閉園,讓油條把你引到樂園裡,就是想給你一個浪漫的晚上。不浪漫嗎?」

「到底哪裡浪漫?」鹿小嫻沒好氣地指了指身後,「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嗯?」

向飛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比預想的有點偏差。」

鹿小嫻打開鐵欄的門,爬上向飛白旁邊的木馬,系好安全帶,才回了一句:「當然有偏差,差別大了。」

向飛白打了個響指,旋轉木馬重新轉動起來。

他笑眯眯地看著鹿小嫻:「那依照你的意思,要怎樣設計才能顯得氣氛浪漫呢?」

旋轉木馬的彩色燈光,恍若透過一層琉璃般那樣朦朧淡雅。這些朦朧光點凝結在他身旁,讓他微笑的樣子格外地好看。

鹿小嫻的心上莫名一動。

「這樣,才比較浪漫……」她傾身過去,在他的臉頰上飛快一吻。

旋轉木馬是上下浮動的,鹿小嫻的木馬很快就抬高,所以這一吻持續的時間還不到一秒。她戀戀不捨地離開他的臉頰,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浪漫的從來都不是身穿華服,或者身處童話世界,而是見到最最喜歡的那個人。

向飛白愣住了,盯住她三秒鐘,忽然按下了手中的一個開關,旋轉木馬慢慢地停了。

「看來我真的選錯了,這個地方不太適合我們。」

鹿小嫻的心臟突然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慢慢靠過來,在她唇上認真地吻下去。許久,他才離開她,看著她的眼睛:「我們和好吧。」

鹿小嫻抽了抽鼻子,使勁點了點頭。

「雖然這句話說出來你肯定還是不高興,但我還是要說——向飛白,你就答應吧,不過就是三年之內不結婚。你努力點,說不定用不了三年,成本就能收回來。」鹿小嫻感覺眼角有些濕意。

向飛白抬了抬眉毛,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鹿小嫻不解。

他慢慢地回答說:「我是開心,你的意思是說,三年後,你決定要嫁給我?」

鹿小嫻沒想到這個人和陸曼提出了同樣的推論,臉皮掛不住了,氣得從木馬上跳了下來,氣呼呼地就往外沖。還沒走兩步,她就被向飛白從身後抱住。

「別走,小鹿,我們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他的聲音很沙啞。

鹿小嫻站著沒動,心裡卻一陣陣地糾結。

「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向飛白的聲音就響在耳後,「就算我們需要三年時間才能結婚,那這個時間也只能是你鹿小嫻需要的,而不是她寧一南提出的條件。」

鹿小嫻轉過身,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那我真的需要用三年時間,才能考慮清楚嫁給你。」

「不,」向飛白的眼睛裡充滿了溫柔,「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明明現在就想嫁給我。」

鹿小嫻有些崩潰,這個人總是能一語中的。

「那投資怎麼辦?那些都是你的心血!三年時間的確只是寧一南的緩兵之計,但你即便不給她三年,她依然有其他辦法來插足。」鹿小嫻說。

向飛白抱住她的肩膀:「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只是現在這個計劃還不能告訴你。因為寧一南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不能輕易相信她。」

鹿小嫻摸了摸額頭,想起寧一南那張美艷而咄咄逼人的臉,內心裡十分認同向飛白的這句話。

「當初我也是被她的好態度所蒙蔽,拒絕掉了其他的投資方,選擇只和她合作。沒想到,她現在突然翻臉,提出了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條件。你別看她只是要我們三年時間,但你不確定的是,這三年寧一南會做出什麼事。我現在覺得她很可怕。」向飛白滿臉寒霜。

「最關鍵的是,她說的是收回成本,三年僅僅是一個估算的時間概念。如果需要五年才能收回成本呢?我對技術有信心,我對市場心存希望,但我不敢相信命運會善待。」

鹿小嫻有些不寒而慄。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寧一南的確是好運爆棚的那類人。年紀輕輕,就有巨額財產傍身,還擁有創投企業的股份,名利地位雙收。

但在這世上,好運氣的背後往往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我相信你,會處理好這一切。」鹿小嫻放心下來,輕輕抱住他的脖子。

向飛白抵著她的額頭:「如果寧一南再找你,你就記住我對你的承諾,千萬不要對她有任何妥協。」

燈光迷離,他的臉透著一股堅毅和篤定。

鹿小嫻靜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絕不妥協,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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