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中考成績出來的那天，陳安帶著程樂樂去學校查結果。榜單上，程樂樂貼著錄取分數線考到了泰溪高中。程樂樂高興壞了，一把衝過去跳到了陳安的後背上。此時的陳安已肩寬腿長，勾著程樂樂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環著程樂樂的腿，滿臉蕩漾著笑意：「想要什麼禮物呀？」

程樂樂想了一圈，問：「小哥，我們去旅行怎麼樣？」

「行。聽你的。」

說來容易，大人怎麼放心兩個初中生單獨去旅行，倒是另外一件事給兩人的旅行留了契機。

小地方的人際關係嘛，總是千絲萬縷地纏在一起。程樂樂的家譜圖雖然單薄，但是也是有個三姑六婆的。

那天，程樂樂的三叔公要嫁女兒了，女婿正是陳安表舅公家的二兒子。兩人在縣城的大酒店舉辦婚禮，這種遠親全家老小都去參加不合適，兩個准高中生各自攜紅包作為代表前去賀喜。

陳安和程樂樂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和一群十歲左右的小朋友們擠在一桌。桌上暫時只放了幾碟乾果兒和一盤水果。

小朋友們唧唧喳喳地很熱鬧。程樂樂雖然智商方面和小朋友差不多，但還是端著沒跟小朋友打成一片。她百無聊賴地摘了顆葡萄塞進嘴裡。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顆葡萄，入口清香，回甘香甜，驚為天人，堪稱葡萄中的愛馬仕。

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整個盤子獨佔過來的事是沒臉乾的。程樂樂只好拚命加速吃，但她不會吐葡萄皮，便盯著尚未發現寶藏的孩子們的眼睛抖著手剝皮。陳安不愛吃葡萄，鑒於程樂樂狼吞虎咽的架勢，被迫加入了搶佔葡萄的戰局。和程樂樂不同，陳安很會剝葡萄。他右手輕輕掀開葡萄的一角皮，左手再配合那麼一轉，乾乾淨淨的葡萄肉就露了出來。

程樂樂跟小雞似的，陳安一放便嗦一顆，愣是幹掉了90%的葡萄。

陳安擦著手去上廁所，回來的時候找了後廚，打聽葡萄是從哪裡進的。後廚說，這葡萄是主家自己採購的，他又跑去問了一圈，才知是表舅公在鄉下自己種的。

他不動聲色地琢磨著要不要去表舅公家玩兒，回來時燈光一暗，新人要入場了。

陳安和程樂樂以前壓根都沒見過新人，過來純粹是湊熱鬧的，兩人嗑著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主持人挖掘兩人的戀愛史。他們好像是同個村的同學，主持人誇張地說著青梅竹馬，天生一對。程樂樂吐出一個瓜子皮說：「小哥，咱鎮中有沒有你喜歡的人？她和你一起考到泰高了嗎？」

陳安說：「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有沒有喜歡的人，你心裡沒點數？」

程樂樂歪著腦袋一想，說：「也是。哎，你覺得我們班的陳筱牧怎麼樣？就坐在我後面那個。」

陳安每天和程樂樂在她們教室吃飯，對她的前後桌還算熟悉，他想了個大概模樣，說：「是不是戴眼鏡那個？」

程樂樂嫌棄地撣了撣手：「那是張瑛。我說的是眼睛倍兒大那個。」她受葉曉梅的影響，對眼睛大的天生有好感。

陳安也懶得去想了，問：「你想說什麼？」

程樂樂道：「那天，陳筱牧問我，我們倆天天在一起膩不膩？說咱再這麼下去就得亂倫了。」

陳安正喝水呢，差點沒被水噎死過去。

程樂樂拍著陳安的後背，說：「你這麼大反應幹嘛。」

陳安喘了口氣，質問：「你知道什麼叫亂倫嗎？」

程樂樂睜著眼睛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們在親屬關係上不屬於這情況。」

陳安這才心平氣和下來，不過沒一瞬，程樂樂又補充：「但心理上也和亂倫差不多。陳筱牧這麼一說，我那麼一聯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哎哎哎，你看，我現在一說這胳膊就起疙瘩了……」說著程樂樂就把胳膊伸到陳安眼皮底下，顧自往下說：「所以我敬這對新人是對猛人。」

程樂樂沒怎麼看過言情小說，對別人的愛情不能展開豐富的想像，以為台上那對青梅竹馬跟她和陳安之間的情況差不多，代入一下覺得對方尤為勇猛。

陳安把程樂樂的胳膊拍開：「你起雞皮疙瘩是因為這空調開得太大了。」

程樂樂抓著陳安的胳膊問：「你不起嗎？」

陳安說：「陳筱牧是哪來的丫頭，嘴怎麼這麼碎，你以後別和這種人交往，去了泰高就和這人絕交了吧。」

「那怎麼行？她和我是同擔。」

「什麼同擔？」

「哎說了你也不懂。」程樂樂說，「小哥，陳筱牧很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她喜歡我我就得考慮啊。」

「那不然呢？考慮那些不喜歡你的呀。」程樂樂說，「倒也是，你一向喜歡有挑戰的事。」

「我要找了別人，自行車后座還有你的位置嗎？」

程樂樂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經他一提醒，立馬收起了做媒拉縴的心，說：「嗯，老師不讓我們早戀，好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

要說程樂樂腦子轉不過彎來呢，她壓根沒想過她要和別人談了戀愛，也不用稀罕小哥的后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