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散夥!侯振業如遭五雷轟頂,他慌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侯,你別急,急也沒用,你好好想想,最近招惹什麼人了?」合伙人招呼他坐下,又給他點上一支煙。
侯振業深深吸了一口,眉頭緊皺,緩緩地說:「最近幾個案子的當事人都沒有太深的背景,不過……我岳父家那個案子,牽扯到至誠集團。」
「至誠集團,總裁叫李紈,是去年市裡的三八紅旗手,對么?」
「對,就是她。」
合伙人一拍巴掌:「老侯啊老侯,不是我說你,這種人是你能惹得起的么?就算你岳父是退休法官,你媳婦是法院的,又能怎麼著?我也不瞞你,這小娘們手眼通天,招呼都打到市裡去了,司法局黃局長悄悄對我說,他們壓力也很大,老侯,這次不是兄弟不幫你,你這個事兒,實在……唉。」
侯振業深吸一口氣:「行了,別說了,我懂。」
回到家裡,把這個情況和媳婦一說,甄麗馬上打電話告訴了父母,老頭老太太氣的七竅生煙,立刻打車過來,探望女婿的傷勢,一家人坐在一起痛罵李紈和她的姘頭,但是干罵無濟於事,心頭憋著一口氣總也發泄不出來,老頭老太太越想越生氣,遂決定上門去罵。
侯振業假惺惺的勸著,話里卻多方挑撥,「爸,別告了,咱鬥不過那個小娘們,她有錢有勢還認識黑社會,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呢,您看看我的臉,是被他們用槍打傷的,要是再偏一點,這條命就沒了。」
老頭怒不可遏,拍著桌子道:「反了!我孫子跟著她怎麼能學好,不行,我得去把孫子搶回來。」
老太太也附和道:「對,兒子已經被這個狐狸精害死了,孫子千萬不能再跟著她,咱們豁出命來也要把孫子搶回來。」
說罷,兩位老人直接打車前往紅旗幼兒園搶孫子,甄麗勸了半天也勸不住,看著二老打車遠去,回頭一看,侯振業正冷笑呢:「沒事,讓老爺子去,老爺子是退休幹部,還有心臟病,他們不敢亂來的。」
老兩口氣鼓鼓的來到紅旗幼兒園門口,正是放學時間,門口人頭攢動,家長們推著自行車、電動車等在路邊,交頭接耳說著話,老兩口一看這個陣勢就生氣了,人家機關一幼每到放學,門口停的都是小車,不是奧迪就是別克啥的,家長們不是在政府機關就是在事業單位,都是成功人士,這紅旗幼兒園倒好,整個一下崗子弟幼兒園,小誠在這種環境下能學好么!這個李紈,真是其心可誅!
幼兒園的大門開了,幼兒園老師一個個將小朋友交到家長手裡,小朋友們有禮貌的和老師說著再見,十分鐘功夫,幼兒園門口就又恢復了平靜,老兩口眼睛都沒眨過,就是沒看見自家孫子出現。
等不及了,老兩口徑直往裡闖,在門口被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攔住:「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么?」
老太太說:「我們來接孫子的。」
「請問您孫子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班?」
「叫甄誠,在……在哪個班?老頭子。」老太太用胳膊肘搗了搗老頭,老頭也搞不清楚,大手一揮命令道:「帶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真不好意思老大爺,我們幼兒園不能隨便進出的,接孩子的話要有證件才行。」小姑娘很抱歉的說。
「什麼,接自家孫子也不能進,真是笑話,你們幼兒園什麼級別?你知道我們家老頭子是什麼級別?」老太太冷笑著說。
「真對不起,規定是園長和家長委員會定下的,再說,我也沒見過你們。」小姑娘沒見過這麼橫的老人,面紅耳赤的說。
老太太直接一把將小姑娘推到一邊,和老頭一起昂然進入幼兒園,進了第一間教室四下張望,沒有自己的孫子,再去第二間,一直找了四間教室,終於發現了小誠。
小誠正坐在小椅子上玩積木呢,旁邊還有兩個同齡小朋友,看到門口出現的爺爺奶奶,小誠本來眉飛色舞的小臉一下子變得黯淡下來,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老兩口發現了孫子,眼睛一亮撲了過來,老頭一把抱起孫子轉身就走,小誠也不敢哭鬧,一雙眼睛驚恐無比,幸虧老師及時趕來,攔住了兩個老人。
「老人家,不好這樣的,我們幼兒園管理很嚴格,若是換人來接,家長要提前打電話來通知的。」
「胡說八道,這是誰家的規矩,我孫子姓甄,不姓李,回頭你告訴李紈,孩子我們接走了,跟著她,孩子一輩子就完了!」
老頭氣勢洶洶一番話,頓時讓幼兒園老師緊張起來,一群工作人員圍上來七嘴八舌勸說老人不要帶走孩子,老兩口緊緊抱著小誠不撒手,唾沫星子橫飛,舌戰幼兒園眾老師,尤其是老太太,一張利嘴尖酸刻薄,誰也說不過她。
「你們算什麼?叫你們園長來!別說你們園長了,就是教育局長來了見我們家老爺子也要喊一聲老領導!什麼東西!」老太太一通痛罵,眾人諾諾連聲,就是毫不退讓,幼兒園的保安聽到這邊鬧得歡,也湊了上來,不過這不屬於暴力劫持,他們也不好出手,只能站在一邊防止事件激化。
小孩子哪見過這麼火爆的事情,嚇得哇哇大哭,兩眼都是淚,老頭脾氣火爆,見不得小孩哭鬧,揚手就要打,但畢竟是自己親孫子,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可是小誠卻鬧得更厲害了,歇斯底里的嚎著,眼淚鼻涕口水一把抓。
老太太趕緊哄孫子:「小誠乖,你媽媽是壞女人,害死你爸爸,還要害你,咱們不跟她了,跟爺爺奶奶回家。」
四下里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說話了,老頭老太太抬頭望去,只見自家兒媳婦李紈正站在門口,雙手顫抖,面色蒼白,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鄙夷的瞄了李紈一眼,薄薄的嘴唇里輕輕吐出兩個字:「娼婦。」拉著老頭說:「咱們走。」兩口子抱著小誠,目不斜視的迎著李紈走過去。
小誠看見李紈,哭的更厲害了,一雙淚眼眼可憐巴巴的望著媽媽,卻又不敢說話,李紈憤怒了,丟下提包怒喝道:「放下我的孩子!」
「李紈,孩子在你這裡我們不放心,小誠我們先接走,咱們法庭上見。」老太太冷冰冰丟下一句話,抬腳就走,忽然外面走進來一個男子,也不搭話,直接命令保安:「把人給我按住。」
保安早就憋不住了,聽到劉經理下令,立刻衝上去將老頭的胳膊抓住,劉子光上前將小誠搶過來交到李紈手裡,臉上笑眯眯的一點也不動怒,還有心情逗孩子呢:「小誠,喊我什麼?」
「叔叔。」
「不對,從今天起,喊我爸爸,聽見沒?」
「爸爸。」小誠脆生生的喊道。
劉子光哈哈大笑,攬著李紈的肩膀,一家三口揚長而去,看也不看已經被氣得半死的老兩口。
出了幼兒園大門,李紈一邊開車門,一邊很鄭重的問道:「你是當真的么?」
「當然了,你如果同意的話,下一步咱們就去給小誠改名字,嗯,論輩分他該叫劉元誠。」劉子光逗著小誠,若無其事的答道。
「可是……」李紈轉念一想,拋出了一個藏在心裡許久的問題:「你那個醫院的護士女朋友,分手了沒有?」
「沒有,我……」劉子光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他不想欺騙李紈,更不想欺騙自己。
「沒什麼,我知道了。」李紈把小誠接過來放在兒童座椅上,綁上安全帶,上車發動,臉色冷峻的如同一尊冰雕。
劉子光剛要去拉車門,李紈居然一踩油門走了,老劉很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汽車尾煙擺了擺手,拉拉衣服,裝作還有事的樣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一邊走一邊反思,雖然和李紈認識的稍晚一些,但是人家可是後來居上,又是房子又是汽車,自己的事業全靠李紈這個助力才發展的這麼大,女人這種動物,別管地位再高,金錢再多,總也擺脫不了對男人的依靠,人家李紈付出這麼多,還不是圖後半生的依靠,可是自己居然說出那麼沒良心的話來,真是該打。
正反思中,電話鈴響了,是貝小帥打來的,開口就說:「光哥不好意思啊,出點小事故,修車的錢我出。」
原來最近這幾天,貝小帥談了個女朋友,借劉哥的輝騰去充場面,沒想到不到三天就出車禍了。
「咋整的,是你撞別人,還是別人撞你?」劉子光問道,提到這輛輝騰,不由得讓他對李紈的愧疚更深一層,這輛車還是小誠親爸爸的呢,李紈連亡夫的座駕都能送給自己開,這代表什麼意義不言自明。
「別提了,我在停車場倒車呢,後面有個開寶馬的2逼沖我喊,說老款帕薩特你小心點,把我寶馬車撞了賠不起,我一聽就惱了,直接一腳地板油倒車撞爛丫的破寶馬,沒多大事,皮外傷而已,回頭讓玄子找個鈑金工弄弄就好。」
「行,你先過去,我隨後就到。」掛了電話,劉子光開始認真考慮這輛輝騰車的去向,欠李紈太多可不就更被動了,要不然這輛車先還回去算了。
來到汽修廠,貝小帥已經先到了,輝騰尾部被撞癟了,如果去四s店修理肯定要不少錢,自己人修理,幾百塊錢就打發了。
找了一圈,玄子竟然不在,問他廠里工人,說是老闆前幾天去南邊提車了,玄子除了做修車生意之外,還有一項比較重要的副業是走私高檔汽車,每年總要有幾次南下提車。
劉子光靈機一動,心想輝騰早晚還回去,自己還是需要一輛車,反正車管所有路子,不如托玄子捎一輛過來。
於是給玄子打電話,可是對方竟然關機了。
「玄子去哪裡提車的?深圳?湛江?」劉子光隨口問道。
「緬甸,那邊有朋友幫著淘了一輛越戰版的威利斯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