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光眼疾手快,劈手奪過那把利刃,來人速度太快,一頭撞進他懷裡,頓時溫香軟玉滿懷,那股高級香水的味道絕不是海盜身上應該有的,本來劉子光的手槍都頂在那人腦袋上準備摟火了,硬是收了回去。
可是懷中那人竟然惡狠狠地抱住劉子光的胳膊咬了一口,牙尖嘴利咬人還挺疼,劉子光下意識的肌肉繃緊一甩手,頓時就把那人甩進了船艙。
艙里十幾雙驚恐萬分的眼睛盯著劉子光,全都高舉雙手不敢動,看他們的氣質服裝,分明就是這艘豪華遊艇的主人,除了幾個水手打扮的人之外,其餘的是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穿著夏威夷襯衫和寬鬆的大短褲,還有幾個穿三點式的女孩,看相貌都是華裔。
劉子光冷峻的目光所到之處,這些人無不緊張萬分,高高舉起的手都在顫抖,倒是地上那個試圖襲擊劉子光的女孩,眼中滿是恨意和不甘。
「海盜已經被消滅了,你們安全了。」劉子光關上手槍保險用英語說,這幫肉票交換一下目光,露出驚喜的神情,一些人如釋重負的在胸前劃著十字,一些人忙不迭的向劉子光道謝,劉子光聽的一頭霧水卻無法理解,他們的語言好像馬來語,但是又夾雜著一些明顯的英語單詞。
「不好意思,誰能說英語?」劉子光問道。
「他們說的就是英語,新加坡英語。」地上那個女孩惡狠狠地盯著劉子光,沖他伸出了手,看那意思,是想讓劉子光攙她一把。
這丫頭很有大小姐的做派,劉子光暗想,他豪爽的將女孩拉起來問道:「小妞英語不賴,英國留過學?」
「謝謝。」女孩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道,隨著劉子光走出船艙,看到走廊里躺著的半死海盜,立刻撲上去狠狠踢了好幾腳,一個戴黑框眼鏡的斯文男子在後面說道:「奧莉薇不要這樣做,有法律懲處他,你踢死他是要坐牢的。」
女孩回身鄙夷道:「威爾遜,剛才你怎麼不和他們講法律?」
威爾遜憋得臉通紅,上前想說點什麼,那海盜垂死掙扎動了一下,就嚇得他慌忙往後退。
劉子光看那女孩踢得沒有章法,上前抬腳踹在海盜頭上,一聲脆響,海盜的脖子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反折過去,人當場就掛了。
他的兇殘嚇壞了這幫人,還以為遇到黑吃黑,又嚇得縮了回去,劉子光擺弄著手槍問道:「船長是哪位?」
「我。」一個穿著白制服的中年人站了出來。
「請把船向前開,我們需要幫助。」
「ok」
眾人來到駕駛艙,甲板上的血腥場面讓他們不寒而慄,海盜全死了,剛才的爆炸聲和槍聲就是在和海盜作戰,不過這個奇怪的男人不像是海軍或者海警,而且只有一個人,眾人不免狐疑,但是忌憚他的手槍,並不敢多嘴。
兩艘船慢慢靠攏,海上無風三尺浪,完全接舷是不可能的,只有先用纜繩拴在一起,但要保持一定距離以免碰上,劉子光持槍邀請遊艇上的機械師過去為自己修船,又向他們提出「借」電台一用,船上依舊血淋淋一片,他的話誰敢不聽。
水手們幹活還算利索,把電台拆下來送上貨船,又搬了幾桶柴油過去,能在豪華遊艇上當機械師的水手,技術自然不差,和陳金林聯手將貨船上的柴油機修復到八成的動力水平,矯正了舵輪,又幫他加固了堵漏設施,這才回到遊艇,兩條船分道揚鑣。
「他們不會再遇上海盜了吧?」劉子光叼著煙扶著舵輪說道。
「不會的,這樣級別的豪華遊艇,主人非富即貴,恐怕這當口各國海軍都出動了,我們還得抓點緊,要不然碰上海軍挺麻煩的,你那兩門小鋼炮可抵不過快艇上的機關炮。」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劉子光問。
「去我國領海,南沙!」
經過一夜的航行,又迎來一個晴朗的好天氣,陳金林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頂破舊的白色大檐帽頂在頭上,坐在舵輪後面掌握著方向,味道很足。
劉子光在貨倉里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船用武器,高平兩用機槍,他把嶄新的機槍從箱子里搬出來,擦掉上面的黃油,抬上甲板用螺栓固定住,試射了幾十發子彈找找感覺,然後找來一塊苫布蓋住機槍,因為民船配置武器,會被各國海軍毫不客氣的當做海盜處理。
「陳工,咱們的軍艦還行吧。」劉子光洋洋得意的問道。
「不賴,我穿上海軍制服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當船長,哦,你就當我的大副好了。」陳金林的心情也是大好,他已經用電台聯繫上了家裡,支援正在趕來。
「我總覺得缺點什麼,這船沒名字啊,不如陳船長給這艘軍艦命個名?」劉子光建議道。
陳金林略一思索,道:「我記得有艘巴拿馬船籍的香港貨輪和這條船輪廓很像,叫飛翔的菲律賓人,乾脆我們也叫這個名字得了,搞個套牌船。」
說干就干,劉子光找了一桶油漆,把自己掛在船頭上,漆上了一行英文字母,正在欣賞自己的手藝,就聽見隱隱約約的馬達轟鳴聲,不像船用柴油機那麼悶,而像是飛機的聲音。
果不其然,不大工夫,天邊的一個小黑點變得越來越清晰,是一架老式螺旋槳飛機,迷彩塗裝和機翼上的軍徽顯示這是菲律賓空軍的戰鬥機。
劉子光趕緊甩掉油漆桶爬上甲板,一把扯掉高射機槍上的苫布,像電影里的高大全英雄那樣一拉槍栓吼道:「小鬼子們,來吧!」
飛機果然是沖著他們來的,一串子彈掠著海面飛過,在船隻行駛前方打起高高的水柱,但戰鬥機並未料到貨船居然會反擊,高射機槍咆哮了十秒鐘,戰鬥機就心驚膽戰的夾著尾巴跑了。
「哈哈哈,他們跑了。」劉子光走進駕駛艙笑道,卻見陳金林一陣忙活,把貨船的馬力開到了最大,嘴裡還念叨著:「完了完了,還是被他們發現了,過會兒噴氣機和護衛艇都過來招呼咱們了。」
飛翔的菲律賓人開足馬力向北狂奔,柴油機燃燒不完全引起的黑煙從煙囪里噴出來,更好的給追擊方指示了方向,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進入爭議海域,就有迴旋餘地。
在海上狂奔了半個小時,還是被人追上了,兩艘高速快艇從東南方呼嘯而來,那架螺旋槳飛機也去而復返,得意的晃著翅膀,似乎在示威,但卻無論如何不敢靠近這艘不好惹的貨船了。
陳金林頭上滲出了汗珠,胸前傷口的紗布也紅了,他不再說俏皮話了,緊張的操作著機器,雖然這艘船現代化程度比較高,但也需要七八個人才能全面掌控,陳金林一個人就幹了八個人的活兒,的確是個好水手。
劉子光也沒閑著,把機關槍和火箭筒都抬上了甲板,既然一場惡鬥避免不了,那就轟轟烈烈的去戰鬥吧。
飛翔的菲律賓人在陳金林的操縱下真的像在海面上飛一般,但他畢竟只是條貨船,兩艘菲國海軍的高速炮艇越追越近,已經能聽到大喇叭里傳出的警告聲了。
炮艇用菲律賓語、英語、越南語、普通話輪番喊話,威脅再不停船就開炮了,陳金林才不理睬,依然駕駛貨船乘風破浪,炮艇見警告無效,果然開火了,這種高速炮艇裝備的是20毫米速射機關炮,射程和威力都遠遠超過劉子光的高射機槍,一串串炮彈打來,激起高高的水柱,這僅僅是在警告射擊。
劉子光立即開火還擊,由於距離太遠,也沒打到對方,但炮艇的速度卻明顯放慢了,甲板上的雙聯裝20毫米機關炮亮起一團團橘紅色的火焰,曳光彈劈頭蓋臉的打過來,蔚為壯觀,但是炮手的水平就差點,這麼良好的海況,又在有效射程內,竟然打不中目標。
劉子光把一隻半空油桶從甲板上踢下去,待它飄出幾十米遠,扛起rpg7打過去,一發火箭彈擊中油桶,海面上頓時烈火滔天,他又踢下兩個空油桶,油桶在海水裡起伏不定的飄著,炮艇上的水兵用望遠鏡發現了水裡黑咕隆咚的傢伙,趕緊提醒艇長,艇長急忙下令減速繞過去,這樣一來,飛翔的菲律賓人又趁機跑遠了。
「陳工,我們又勝利了。」劉子光拍拍巴掌,走進駕駛室遞給陳金林一支煙,陳金林卻不接,臉色煞白的指著遠處說:「驅逐艦……」
劉子光抓起駕駛台上的望遠鏡一看,果然是一艘威風凜凜的驅逐艦,懸掛著菲國的國旗,甲板上炮塔林立,趾高氣揚。
「拉賈.胡?邦號驅逐護航艦,舷號pf11,1943年在美國諾福克海軍船廠下水,排水量1390噸,4480馬力,最大航速18節。現在是菲律賓海軍最大的軍艦。」陳金林顫聲道。
「年近古稀的老爺艦,航速還不如我們,怕他做什麼,陳工?」大難臨頭,劉子光依然大言不慚。
「可是他裝備三座22型76毫米艦炮,以及三座40毫米雙聯裝艦炮,六座20毫米高平兩用艦炮,就算水兵是師奶教的,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大的目標,用艦炮再打不中就出了奇了。」陳金林道。
「貼上去,就算死也要拉著他們陪葬,咱們拉著滿滿一船軍火,炸起來誰也別想好。」劉子光很光棍的說,但是已經在預備救生衣和氧氣瓶了,賠本的買賣他才不幹,賠掉一艘船,他得再撈一艘回來。
「給我支煙。」陳金林的語氣忽然平靜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煙說:「本來這趟差使我不想接的,因為我老婆馬上就生了,上級告訴我這次任務很簡單,主要是藉助我的專業知識鑒定一下貨物,當天就能飛回來,然後給我半個月的假,我就答應了,哪知道,這任務一點也不簡單,我他媽都快變成007了,又是追車又是搶船,現在又和軍艦飛機開打,我是軍人,執行命令是天職,可惜我那沒出世的兒子,降生以後連爸爸的骨灰盒都見不到。」
「老陳,沒事的,相信我。」劉子光拍著陳金林的肩膀嚴肅的說。
「我心裡有數,身上有傷,又透支了這麼多的體力和精力,我已經沒辦法支援你了,祝你好運,戰友!」
一隻滿是油污的手伸了過來,劉子光一陣心酸,握住陳金林的手用力的搖了搖,此時驅逐艦上的76毫米艦炮已經開始轟鳴了,飛翔的菲律賓人號被衝擊波震得劇烈顛簸起來,只要一發炮彈命中,這艘裝滿軍火的貨船就會變成火海。
後面兩艘高速炮艇也追了過來,殺氣騰騰的以掎角之勢圍攏,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飛翔的菲律賓人號危在旦夕。
拉賈.胡爾邦的艦身橫在前面,所有的炮塔都瞄準了這艘貨船,正在千鈞一髮之際,空中雷鳴陣陣,一架銀色戰鷹呼嘯而至,超低空飛行從拉賈.胡爾邦號驅逐艦上方掠過,肆無忌憚的炫耀著機腹上的pl5空對空導彈和c802反艦導彈。機翼上的八一紅星是如此燦爛,如此耀眼。
「飛豹!我們的海軍航空兵!」這一刻陳金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