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殘酷的,尤其是這種來自於空中的襲擊,雖然沒有面對面的搏殺,但是摧毀力更猛烈,殺傷力更巨大,在重磅航空炸彈和火箭的強大火力打擊下,一分鐘的時間就足以將這個草木結構的基地炸成焦土。
由於不懂得躲避空襲,很多人被機關槍打死在空曠的跑道上,更多的人被炸彈炸得七零八落,滿地都是屍體碎塊和燒的焦黑的斷壁殘垣,苦心經營半年之久的基地變成廢墟,這裡也變得不再安全,因為空襲隨時可能再來。
安東諾夫運輸機還在熊熊燃燒著,飛機內的燃油加劇了燃燒,黑色的煙柱直衝雲霄,十幾公里外都能看到,士兵們默默地救護著傷員,在廢墟中撿著還能用的東西,不過轟炸之後已經沒有多少物資了,更嚴重的是,從李斯特羅夫斯基那裡買來的十萬發子彈也付之一炬了。
滿身塵埃硝煙的亞歷山大暴跳如雷,胳膊被彈片擊中的李建國一言不發,坐在木箱子上讓王志軍包紮著傷口,而劫後餘生的陳馬丁在獃滯的望著眼前這片焦土,喃喃自語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年輕的陳馬丁還無法接受這種現實,但這種事情劉子光卻經歷的多了,他一把將失魂落魄的陳馬丁拉上了最後一輛沒被摧毀的汽車。
「去哪兒?」陳馬丁木然問道。
「去個安全的地方,我有事情問你。」劉子光直接跳上駕駛席,沖李建國喊了一嗓子:「這裡就交給你了。」
李建國用沒受傷的左手搭在帽檐上向他敬了個禮,表示收到指令,隨即劉子光又向縮在角落裡的東方恪喊道:「上車,咱們有事情要辦。」
東方恪一臉的不情願,但是又無可奈何,思來想去還是跟在劉子光身邊最安全,所以他還是爬上了汽車。
「還有你,和我們一起去吧,找出真兇報仇雪恨。」劉子光又沖沮喪的亞歷山大喊了一嗓子。
亞歷山大抬頭看看他,眨眨眼睛,忽然跳起來撿了兩支ak動步槍和幾個彈匣丟進車廂,然後開門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按捺著興奮問道:「我們現在去安哥拉摧毀他們的機場么?」
「你確定他們的機場在安哥拉?」劉子光一邊發動著汽車一邊問道。
「我猜的。」
「那就算了。」劉子光一踩油門,越野車竄了出去,向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一望無盡的原野上,非洲已經進入了雨季,乾涸的河床變成了寬闊的河流,荒涼的草原鬱鬱蔥蔥,成群的角馬和野牛在遠處張望著,除非危險臨近,否則他們是不會集體狂奔的。
越野車勻速前進著,劉子光問陳馬丁道:「流亡政府還有多少資金可以動用,我的意思是說包括王室存在海外的那些錢。」
「沒有多少。」陳馬丁困惑的搖搖頭說:「王室存在海外銀行的錢已經被凍結,而博比殿下根本沒有錢。」
「那他是從哪裡弄來的錢僱傭福克納上校和他的軍隊的?據我所知,這幫人的價錢可不低。」
「我不知道。」陳馬丁再次搖了搖頭,剛才的轟炸給了他極大地刺激,至今頭腦還不是很靈光。
「殿下和你的關係怎麼樣?」劉子光又問道。
「雖然有親戚關係,但是我們並不熟悉,王儲剛逃出聖胡安的時候還依賴我們的部落,但是現在已經將我們拋之腦後了,尤其是在福克納上校來了之後,他甚至拒絕承認我的軍隊的合法性。」
劉子光點點頭:「這就是了,博比是個鼠目寸光、心胸狹小的人,他以為你的西民解沒有足夠的力量而輕視你,但是當你獲得大批援助,尤其是獲得了整整一飛機武器彈藥後,卻突然做出大相徑庭的決定,不但讓私人代表約見你,還給你番號,但是當你抵達營地的時候,我們卻遭到了空襲,這說明什麼?」
「難道說……殿下想殺了我?」陳馬丁腦門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語氣也有些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出於憤怒和不解。
「有這個可能,順便問一句,殿下的代表,還有他的秘書是什麼人,你知道么?」
「殿下的私人代表是一個英國人,他的秘書好像也是英國人,我搞不清,反正是歐洲白人,英語很流利的那種。」
「這就說明另一個情況,博比身邊全是外國人,他已經成為別人的傀儡,據我猜測,這些人應該是某跨國公司派出的人馬。」
「為什麼?」
「為了資源,如果西薩達摩亞沒有資源的話,誰也不會管什麼大屠殺,但是發現了鐵礦之後事情就不一樣了,又是僱傭軍又是不明來歷的戰鬥機轟炸,馬丁你記住,一切戰爭的本質都是為了利益,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是不會費這麼大力氣控制博比的。」
陳馬丁的眼睛瞪大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不過仔細思索之後,劉子光說的很有道理,讓他不得不相信。
「這麼說,殿下出賣了國家的利益,來換取國際資本對他的支持,是這樣么?」
「很有可能,不過現在我們還需要證實幾件事情。」劉子光說完拿出了衛星電話,撥通了趙輝的號碼:「老趙,起床了么?」
「凌晨四點鐘,你說起床了沒有!」電話那邊傳來趙輝的怒吼。
「好了,有事問你,上次在紅海上空,?」
「你怎麼知道?」趙輝的聲音嚴肅起來。
「是這樣,昨天下午,一架噴氣機襲擊了我乘坐的運輸機,今天上午,兩架超級巨嘴鳥戰鬥機襲擊了我,差點把我打死,他們的塗裝和當初紅海上那架巨嘴鳥是一樣的,我覺得這筆賬應該算在你頭上。」劉子光說。
「等會,你現在什麼地方,他們為什麼襲擊你,的人?」
「我在西薩達摩亞境內,至於他們的身份確認問題,正是我要委託你辦的事情,以你的能量,應該可以查到衛星照片吧,的空軍基地,那兩架戰鬥機的編號是37和45,我想衛星照片上一定能看清楚。」
趙輝氣急敗壞的喊起來:「哥們,你太高看我了,我他媽又不是總參謀長,什麼都能看,這事兒別找我。」
劉子光說:「我他媽還就找你了,你給我介紹的賣家,我去買了一飛機的軍火,飛回來的時候差點讓人家噴氣機給揍下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又挨了一頓轟炸,死了幾十號人,這事兒換你能咽的下這口氣?」
趙輝沉默了一會說:「調閱間諜衛星的照片我還真沒這個本事,總參那邊的程序很嚴格,不過我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幫你調查,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需要幫助的么?」
「有,我需要博比在英國的地址,以及安保方面的詳細資料。」
「哥們,我叫你哥哥成么?你真把我當萬事通了,這要是在香港、曼谷、台北,哪怕是東京呢,事兒我都能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你一張嘴就是倫敦,我是認識5的人呢還是認識蘇格蘭場的人?」
劉子光還是那句話:「我不管,總之你要儘快給我資料。」
「行行行,我找私人偵探幫你查總行了吧,哥哥,還有別的事么?」
「有,把你的四人小組借我使使,工錢我照付。」
「成,只要你指使得動他們,反正我是答應他們這個月就退休的,哥哥,還有別的事兒么?」
「暫時就這些,想起來再給你打電話。」劉子光說完掛了電話,對東方恪說:「我和亞歷山大談會兒話,你翻譯。」
「好的。」正在欣賞非洲草原景色的東方恪立刻打起了精神。
「如果有人用棍子打了你,你是報復那個人,還是報復那根棍子?」劉子光問道。
亞歷山大一頭霧水:「我當然是狠踢那個人的屁股了。」
「是這樣,就是那根打我們的棍子,它是一個組織,而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它的決策來自於公司高層和董事會,而不是某一個人,那些戰鬥機飛行員更是聽命從事的士兵而已,如果我們衝到安哥拉炸掉他們所有的飛機,我相信第二天他們就會補充更多的飛機,報復是不明智的舉動,我們應該揪出幕後指使的黑手來,把矛頭對準這個人。」
聽了東方恪的翻譯,亞歷山大不住的點頭。劉子光接著說:「現在我已經分析出襲擊我們的幕後指使人是誰了,你想不想狠踢他的屁股?」
「當然。」
「但是這個人在倫敦,他的勢力很大,這樣的機構為他賣命,所以我們暫時踢不到他的屁股,但是我們可以做一些讓他很噁心的事情,你願意幫我做么?」
「當然。」
「很好,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戰友了,亞歷山大。」劉子光向他伸出了手。
「叫我薩沙。」亞歷山大和劉子光握了握手,又想起了什麼,憂慮的說道:「飛機完了,我還沒告訴老闆。」
「那你現在告訴他。」劉子光把衛星電話遞了過去。
亞歷山大對著電話說了五分鐘,然後放下電話聳聳肩說:「老闆說了,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發工資。」
「成交。」劉子光再次伸出了手,和薩沙擊掌為盟。
越野車進入了密林間的公路,沿著河流向海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