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普先生盡享天倫的時候,可憐的托馬斯.達比正坐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雖然是頭等艙,但是這種來回的折騰也讓托馬斯極其的惱怒,他恨博比這個野蠻的非洲酋長,恨那些給他惹麻煩的中國佬,也恨索普這個苛刻的老闆。
但此刻他只能乖乖的飛回倫敦,想方設法將那幾個可惡的傢伙幹掉,雖然托馬斯是個律師,但是在殺人滅口方面卻頗有造詣,事實上他從小在倫敦東區長大,認識不少殺人放火的黑手黨朋友。
回到倫敦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到巴謬尼飯店,看看博比到底搞了什麼花樣,托馬斯聽索普先生說過一句中國諺語,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博比不耍滑頭的話,那些中國人也找不上他。
不出所料,這個狡猾的非洲酋長對托馬斯的質問採取了置若罔聞的態度,甚至威脅要解僱他,這讓托馬斯更加惱怒,但是他依然保持了謙謙紳士的風度,很有禮貌的告辭離去,然後開始打電話動員他所能掌握的力量。
原先的兩名保鏢被辭退,取而代之的是四個來自東區的大漢,他們可不是什麼退役的特種部隊,而是正兒八經在市井中殺出來的黑幫分子,實際上他們比那些所謂的特種兵更能應付複雜的場面,因為這裡畢竟是倫敦,而不是巴格達。
博比殿下很快意識到自己被變相軟禁了,不管他去哪裡都有人盯著,索普的勢力很強大,報警是沒有用的,而博比在倫敦幾乎沒什麼派的上用場的朋友,這時候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劉子光了。
博比拿出藏在錢夾深處的si,放進手機里給劉子光打了個電話:「劉先生,我認真考慮了您的提議,我很同意您的看法,在戰局最關鍵的時刻,國王應該和他的臣民們並肩戰鬥。」
劉子光似乎並不驚訝:「殿下我很欣慰您能做出英明的決定,我和我的朋友將保證您旅程的安全。」
放下電話,劉子光問道:「情況怎麼樣?」
「飯店那邊有四個人,都是本地黑手黨,其中一個是中量級拳擊冠軍,可能身上帶著槍,就這樣。」負責留守的東方恪報告道,張佰強他們幾個全都出去踩點了,這幫悍匪行事風格相當穩健,做事前必須做到知己知彼,不然絕不輕易下手。
雷拓集團的總部就設在倫敦,但是衝進去大殺一通的想法肯定是行不通而愚蠢的,除了索普這個名字之外,幾乎沒有證據證明雷拓集團涉及此事,根據東方恪的分析,索普很有可能是替雷拓集團里某位重量級的董事做事,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但是揪出真兇何其困難,別說是調查雷拓集團的董事了,就是索普的行蹤都難以調查清楚,這些高端商務人士神龍不見收尾,再加上狡兔三窟,沒有強大的情報系統支援,只靠著網路上隻言片語的消息,很難抓住他們的尾巴。
劉子光的計劃是把博比殿下帶回西薩達摩亞,掌握了王儲,就等於掌握了政權,變被動為主動,不怕索普不現身。
傍晚時分,出去採購武器的亞歷山大回來了,他在倫敦有幾個很給力的俄國朋友,經銷黑市軍火,劉子光專門給了他一萬歐元的現鈔,但亞歷山大帶回來的軍火卻讓他大失所望。
三把九毫米自動手槍,兩支357口徑的左輪,一支鋸斷了槍管和槍托的雙筒獵槍,就是亞歷山大帶回來的所有東西。
「我要的狙擊步槍呢,衝鋒槍呢?手榴彈呢?」劉子光問道。
「搞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英國雖然不禁槍,但是槍支管制極其嚴格,尤其是自動火器和爆炸物,很難搞到,即使是槍販子也不會輕易碰那種東西,因為會被人當做恐怖分子來處理。」亞歷山大做了一番解釋,總算讓劉子光相信那一萬歐元都花到了正道上。
半小時後,出外公幹的人陸續後來,最先回來的是褚向東,劉子光對這位江北老鄉比較器重,兩人的關係也更近一些,下午他被劉子光派出去單獨執行任務,連張佰強都不知道他去幹了什麼。
「搞定了,老闆。」褚向東沖劉子光點點頭,掃到了桌子上的手槍,順手掂起一把說:「挺趁手的,老毛子弄的?」
「這個不是給你準備的。」亞歷山大奪過褚向東手中的槍,把雙筒獵槍塞給他道:「這個適合你的氣質,我的朋友。」
褚向東呵呵笑起來:「老毛子挺有意思,居然知道哥喜歡玩重火力。」
亞歷山大聽不懂他說的什麼,但從他的笑容里可以看出對方還算滿意,他聳聳肩,把那支造型別緻,槍管修長的木柄手槍遞到了劉子光面前。
「老闆,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
劉子光接過手槍打量了一下,從套筒上的銘文可以看出這是一把瑞士西格的p210型九毫米手槍,恐怕有些年頭的。
「唔,專門為我準備的,有什麼講究么?」劉子光把玩著手槍問道,用力晃動手槍,居然聽不到任何聲音,說明零件之間嚙合相當精密,瑞士人大概是把製造鐘錶的手藝拿來來製造武器。
「當然,一把p210的造價比得上一支衝鋒槍,因為它的套筒內有導軌,射擊的時候極其穩定,,這把槍到了神槍手的手中,是可以壓制步槍的。」亞歷山大賣弄似地說道,雖然他的話有些誇張,但這把槍的精度確實不容小覷。
說話間,張佰強等人也回來了,除了在飯店監視博比的陸海之外,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商議起行動計劃來,想把博比從英國運出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的對手可以輕而易舉的調動全英國的黑白兩道力量來堵截追殺他們,倫敦的黑手黨雖然比不上南美的販毒團伙那樣喪心病狂,但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英國的治安監控攝像頭密度更是全球之最,區區六個人想要對抗這麼強大的力量,難度相當之大。
桌上擺滿了啤酒瓶和香煙,還有剛買來的子彈,大家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裝填著彈匣,五把手槍,一支四號霰彈獵槍,火力實在太弱了,不過這難不倒悍匪們,張佰強瞅著桌上的啤酒瓶,計上心來。
電話鈴響了,是趙輝打來的,他向劉子光通報了一個最新情況,根據特殊渠道得來的情報顯示,在安哥拉的空軍基地確實起飛了兩架戰鬥機,編號正是37和45,而且是滿載彈藥而去,空載而歸。
「不過他們並不是去對付你的,你還沒有觸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我想他們想轟炸的應該是那座機場,唔,還有伊凡的運輸機,裡面有些人是睚眥必報的,更何況他們先損失了一架噴氣機。」趙輝這樣說。
「好的,謝謝了,我有個電話進來,待會打給你。」劉子光將另一個電話接了進來,是陸海打的。
「老闆,飯店來了幾個人,都帶著傢伙,可能是沖著咱們來的。」陸海壓低聲音道。
「一共幾個人,什麼特徵?」
「目前有四個人,不好,他們沖著我過來了。」
電話沒掛,就聽到那邊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三分鐘後,電話似乎被另一個人撿了起來,瓮聲瓮氣的倫敦東區口音傳來:「聽著,小子們,你們的朋友在我手裡,想要他活命的話,你們立刻過來!」
電話掛斷了,單調的忙音傳來,劉子光關上免提,環顧滿臉怒容的同伴們,淡然問道:「怎麼處理?」
張佰強殺氣四溢,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干」字幾乎脫口而出,但卻生生忍了下來,望著劉子光說道:「老闆,你說咋辦?」
「去,不過要準備點東西。」劉子光說。
半小時後,巴謬尼飯店前停下兩輛計程車,四個亞洲人下了車,昂然走進飯店,大堂里一個膀大腰圓的金髮男子看見他們進來,起身做了個手勢,帶著四人來到位於二樓的會議廳。
會議廳里坐著幾個西裝革履的傢伙,他們是倫敦老牌的黑手黨,經常替體面人解決一些麻煩事,倫敦是個世界性的大都會,充斥著販毒、暴力、色-情,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死去、失蹤,泰晤士河裡多幾具無頭屍體算不得什麼大事,他們干這個駕輕就熟,完全沒有難度。
塑膠手套、無聲手槍、裝運屍體的汽車,還有清洗血跡的化學藥劑早已準備好,黑手黨們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在飯店房間里等著,西區雖然不是他們的地盤,但已經通過上面和當地的黑幫頭子達成了諒解,只要不驚動警察什麼都好說。
鼻青臉腫的陸海坐在椅子上,雖然他強悍無比,但是亞洲人的體質畢竟拼不過吃牛肉乳酪長大的歐洲人,看到傷痕纍纍的兄弟,張佰強等人怒形於色,不由之主的伸手向腰間摸去。
幾把手槍立刻瞄準了他們,黑手黨們個頭都在一米八五以上,氣勢比他們高出一大截來。
「誰也別動,我不想髒了地毯。」黑手黨獰笑道。
但是這四個亞洲人竟然不為所動,刷的一聲扯開了衣服,會議室內的黑手黨們頓時嚇呆了!這些不要命的暴徒們竟然綁了滿身的雷管來談判。
一排排捆紮嚴密的紅色雷管,花花綠綠的電線,還有拿在手上的松髮式開關,都讓黑手黨明白,這夥人來頭不小,絕對不是他們的僱主所描述的那樣,是一伙人生地不熟的中國籍小混混。
「儘管開槍,我相信這裡的炸藥足夠把飯店炸塌。」劉子光傲然說道。
黑手黨們慌了神,求財而已,誰也犯不上拚命啊,正在這時,他們的頭目覺得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伸手抓了一下沒抓到,一個手下驚訝的說道:「頭兒,你臉上有個紅點。」
「不用懷疑,你已經被激光瞄準器鎖定了,我一聲令下,你,還有你的夥計,都會被狙擊槍打爆頭。」劉子光冷冷的說。
黑手黨的頭兒忍住憤怒,舉起雙手說:「好吧,我退出。」
「把槍留下,謝謝。」劉子光說。
頭兒深深呼出一口氣,今天算是載大了,本以為處理幾個小雜魚而已,沒想到遇到了敢玩命的江洋大盜,他甚至懷疑遇上的是恐怖分子,這已經嚴重超出了倫敦黑手黨所能控制的範圍。
「把槍給他們。」頭兒說。
黑手黨們悻悻的將槍丟到了地上,正要離開時,陸海突然暴起,揮拳在黑手黨頭目的臉上猛擊一拳,打得他鼻血橫流。
頭目捂住鼻子,伸手攔住怒目圓睜的手下,恨恨的說:「沒什麼,咱們走。」
「我讓你們走了么?」劉子光撿起那支帶有消音器的自動手槍,微笑了一下,突然連發數槍,黑手黨們腿上鮮血四濺,全都哀號著倒了下來。
「綁起來,嘴堵上,烏鴉,跟我上樓接人!」劉子光把槍丟給褚向東,帶著烏鴉出門向博比所在樓層奔去。
黑手黨們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塑料手銬綁住,嘴裡塞了襪子,在會議室的角落裡憤怒的扭動著,陸海冷笑著說道:「彆扭了,越動血流的越快,等我們走了,自然會讓人救你們。」
張佰強他們卻把風衣里捆綁著的雷管解了下來丟在一旁,褚向東感慨的說:「媽的,老闆真是高明,火腿腸加電線就把這幫鬼佬嚇得屁滾尿流。」
幸虧黑手黨們聽不懂他的江北話,不然一定會氣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