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大家都在,劉子光說:「最近公司業務擴展很快,我可能要長期出差了。」
老爸老媽都表態:「沒關係,我們身體都好,你把工作放在首位,不要擔心我們,不過最好先把婚結了,我們老兩口幫你帶孩子。」
劉子光笑笑,說:「我吃好了,晚上還有安排,就不陪你們」
說著出門下樓,上車直奔濱江大道而去,將車停在一家咖啡館門口,走到臨江平台上,夏夜晚風吹來,對岸燈火閃爍,一個修長的身影面對浩蕩大江,已然等待多時了。
劉子光走了過去:「我要走了,以後的工作重點都會在海外。」
「恭喜你,我已經聽說了,紅星公司接到了很大的訂單,起碼上千萬美元總是有的。」等在這裡的人正是李紈。
「你怎麼知道的?」劉子光問道。
李紈扭頭莞爾一笑,風吹起鬢邊的碎發:「至誠集團接到通知,海外工程項目必須和紅星公司簽訂安保合同,壟斷行業,霸王條款,你的紅星現在完全是央企作派啊。」
劉子光自嘲的笑笑:「哪裡,紅星已經不是以前的紅星了,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樣也好,人總要做一點事情的,以你的脾性,或許波瀾壯闊的大陸比江北這個二線小城市更適合你,在你踏上征途之際,我預祝你馬到成功,並且請你幫個忙。」
「什麼?」
「至誠集團和華夏礦業合資成立的工程公司需要一個當家人,我想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肩挑兩個擔子,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我行么?」
「你當然行,據說那塊鐵礦都是屬於你的,就算是拉大旗當虎皮吧,只需要你掛個名,具體工作有別人負責,怎麼樣,答不答應?」
「當然可以,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儘力的。」
李紈笑了:「怎麼好像感覺你虧欠我很多似的,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愧疚,你的苦衷我能理解,老年人思想比較傳統,方霏顯然比我更適合做你們老劉家的兒媳婦,你真的不必介懷,對了,什麼時候結婚?」
「她家裡出了些事情,無限期推遲了。」
李紈沉默了一會:「都會好起來的。」
胡市長讓秘書給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打了招呼,第二天去辦護照的時候果然態度好了很多,但是該出示的證件一個都不能少,公事公辦毫不通融,比如護照用的標準照必須在指定的照相館拍攝,這下就又得多等一天。
小黃馬上向領導反映,劉子光一個電話打到了譚主任那裡:「譚主任,我的工作開展的很困難啊,簡直就是一步三折,辦個護照都要三天,照這樣下去,小夥子們恐怕不能如期趕赴工作崗位了。」
譚主任自然明白基層的難處,他考慮了一下答道:「這樣,你帶人直接到省城,我會安排人幫你處理所有問題的,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和新同事見個面。」
於是劉子光親自帶著三十名紅星員工趕往省城,他的龐巴迪坐不下這麼多人,便讓小黃去買最近的動車票,可是江北市到省城的車票歷來是最緊張的,跑了好幾個銷售點也只能買到十張,就算找混火車站一帶的肖大剛幫忙也無濟於事,正發愁呢,一個電話打到了劉子光手機上,對方自稱是軍區駐江北火車站的軍代表,受上級指派幫他們解決了車票問題。
發車時間是晚上八點,趁這個時間,劉子光給員工們簡單做了思想動員工作,紅星公司以後的業務範圍都在海外,每半年一個輪換周期,底薪六千起跳,海外津貼,熱帶津貼,伙食補助等亂七八糟的錢加在一起,每月一萬兩千左右,提供食宿和工作服裝,來回機票,五險一金全包,享受國家法定節假日,總之一句話,這麼優厚的工作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小夥子們情緒高漲、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開始工作。
吃了晚飯之後,一輛大客車將他們拉到了江北火車站,統一穿著軍綠色t恤和沙色戰術褲、沙漠靴的小夥子們背著巨大的背囊從車上魚貫而下,廣場上執勤的民警頓時投來疑惑的目光,這個季節沒有送新兵的啊,這夥人是怎麼回事?
一個穿軍裝的男子早已等在車站門口,見他們來了便迎上去,和劉子光握手寒暄之後將眾人帶進了車站,不經檢票和查驗行李直接上月台,隊員們列隊待命,幾分鐘後一列和諧號動車呼嘯而至,軍代表指點他們上了其中一節車廂,上車之後才發現整節車廂都是空的,分明是為他們準備的專車。
車到省城的時候是夜間十點半,一輛旅遊公司的大巴大模大樣的停在出站口,一個年輕人把他們接上汽車,拉到了省城最豪華的某五星級賓館下榻,小夥子們哪見過這個陣仗,一個個全驚呆了,就連劉子光都覺得納悶,看來上面對紅星的重視程度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啊。
第二天六點半,按時起床集合吃早飯,然後上繳身份證複印件和照片,又是昨天那輛旅遊大巴,將眾人一股腦拉到郊區某單位的培訓中心開會,進入會場之後,發現已經有人先到了,三十個穿便裝的青年男子紋絲不動的坐在會場里,腰桿挺得筆直,一水的寸頭和黝黑的皮膚顯示出他們軍人的身份。
紅星公司的員工們也都是退伍軍人出身,看到同類自然大有好感,但是那幫人似乎對他們很是不屑,聽到打招呼連頭都不轉,一張張臉板的好像鐵板一樣。
「媽的,拽什麼拽。」石濤不滿的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對方聽到,這下戳了馬蜂窩,蹭蹭蹭站起來好幾個人,沖著石濤怒罵道:「你丫有膽再說一遍。」
「我就說了怎麼著,什麼玩意,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誰他媽沒當過兵啊,老子在海軍陸戰旅當兵的時候,你們他媽還不知道在哪裡和泥玩呢。」五大三粗的石濤冷笑著捲起了袖子,兩幫人劍拔弩張起來。
對方陣營里,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站了出來,上下打量著石濤:「陸戰隊出來的是吧。」
「怎麼著?」
「不怎麼著,信不信我一隻手就把你放倒?」
「喲呵,說大話不怕閃了嘴,試試。」
說話間就動起手來,如同那個年輕人說的,他只用了一隻手,在三招之內就把石濤給撂倒了,而且摔得相當脆實,紅星的小夥子們聽到對方的噓聲,氣的正要一擁而上,就聽到講台上一聲大喊:「立正!」
出於軍人的條件反射,所有人都趕緊雙手併攏站直了身子,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被眾人簇擁著走了進來,這些人雖然沒穿軍裝,但是那股鐵血軍人的味道是無論如何掩飾不住的。
看到那個大漢,劉子光頓時一愣,這不是當年曾在南泰縣拉練過的t部隊的頭兒鍾大隊長么,說起來李建國還是他的戰友呢。
「劉總,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鍾,從首都來,以後咱們就是生意上的夥伴了。」鍾大隊笑呵呵的向劉子光伸出了手,他顯然也認出了對方,但表現的卻和第一次見面一樣。
「鍾先生,幸會。」劉子光和他握了握手,心中卻是一驚,鍾大隊戴著手套的手冰冷堅硬,顯然是一支假肢。
隨後鍾大隊又向他介紹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這位是邱鵬飛,小邱,今後你們就是工作上的搭檔了。」
邱鵬飛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白白凈凈,戴一副眼鏡,和劉子光握手的時候只是輕輕碰觸了一下,然後沖著台下問道:「剛才是誰打架?」
沒人理他,誰認識他是老幾啊,邱鵬飛轉向鍾大隊,不悅道:「無組織無紀律,這樣可不行。」
他明顯用的是責怪的語氣,但鍾大隊似乎並不介意,反而衝下面吼道:「寧振,出列!」
剛才那個一隻手撂倒石濤的年輕人站了出來,胸膛挺得老高,眼神中充滿著睥睨天下的傲氣。
見狀劉子光也只好跟著喊道:「石濤,出列。」
石濤也站了出來,和寧振並肩而立,雖然臉上青腫一塊,但傲氣卻一點也不遜於對方。
邱鵬飛扶了扶眼鏡,剛想說話,鍾大隊先發話了:「見面就打架,以後怎麼在一起工作,給我去外面操場跑十圈。」
「是!」寧振沒有絲毫猶豫,高聲應道,石濤卻將目光投向了劉子光,劉子光不為所動,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還有,找根繩子,把你倆的左右腿綁在一起。」
罰跑步常見,把兩人的腿綁到一起跑步就稀罕了,兩人沒辦法,只好找了一根繩子將彼此的腿綁在一起,邁著奇怪的步子出去了。
鍾大隊向劉子光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沒有說什麼,而邱鵬飛對這個處理結果顯然不是很滿意,他欲言又止,扶了扶眼鏡說:「我們開始吧。」
會議開始,先由鍾大隊做簡單的動員,然後由邱鵬飛做思想教育工作,不得不說他的口才相當好,脫稿演講,激情澎湃,發言極富感染力,要不是他身上不帶一絲軍人氣質,劉子光簡直懷疑他以前當過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