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徐楠的恩准,小波當機立斷就要和寧欣然提分手。
寧欣然可不是小波的菜,要不是為了幫忙朋友,他可不會招惹這麼難伺候的主。他喜歡的是說話嗲聲嗲氣的蘿莉,要是再梳個雙馬尾,穿洛麗塔的小裙裙,就更完美。
還有,徐楠的那些衣服他是穿夠了,現在他只想回歸自己的穿衣打扮,衣櫃里那些黑色美杜莎頭像毛衣都要安耐不住了。
所以,分手刻不容緩,沒有半點留戀,以後也沒想過再相見。
寧欣然本就覺得小波這幾天怪怪的,給她發微信明顯減少,就連她主動邀約,他也總是能找到借口,推三阻四。
寧欣然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可是她第一次正正經經談戀愛,雖然拉手接吻都還沒有,但她已經深陷其中。
每天晚上十點都是他們相約說晚安的時間,可她左等右等都不見消息,這還已經是連續三天放鴿子,她實在顧不得矜持,先給小波打去電話。
而另一邊,小波正在緊鑼密鼓地量整體櫥櫃的尺寸,電話一響他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累了好些天的小波情緒難穩,索性擇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提分手。
電話那邊寧欣然還假裝有事問他,「那個,我電腦有點不好用了,你明天有事嗎?幫我看看?」
小波甚至都沒心思想這是不是寧欣然的計謀,直接了當的指導,「多數問題重啟都可以解決,要是重啟解決不了,也就不是我這個層級能拯救的了,你去電子市場吧,修一次八十。」
都說男人結婚之後態度就變了,怎麼小波這什麼都還沒得手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之前的甜言蜜語跟現在的冷淡判若兩人。
換做是別人這種時候就該哭鼻子了,但寧欣然時石灰掉進眼睛裡都不會流出一滴眼淚的鋼鐵直女,她生硬地說,「小波,你到底想咋的?」
小波快打斬亂麻表達自己的分手申請,「我覺得咱倆不合適,要不算了吧,別耽誤你。」
不合適?
寧欣然心裡豎起無數中指,她為了小波從北京跑回來,之前撩的人家小鹿亂撞,現在才想起來說不合適?
寧欣然強忍怒火,質問他,「哪不合適?」
「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咱倆剛見面的時候,我有假裝別的類型嗎?現在才說不合適,你之前見面的時候幹嘛去了?」
「那時候……閑著也是閑著。」
「hohp&……gt98u4tu019#ut1-r-ut14——」寧欣然口吐芬芳,送給他經典國罵,把手機重重摔在床上。
宋麗君聞聲趕來,忙問,「怎麼了這是?」
「渣男!」寧欣然氣得青筋暴起,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宋麗君心知肚明,小波就是個工具人,便安慰她,「算了,這小波要是不好,咱們早認清也是好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有的是。」
然而寧欣然並沒有聽進去勸,她想了一晚上,怎麼分析這件事有蹊蹺。她沒談過戀愛,就從電視劇里借鑒經驗,通常這種時候,都是綠茶婊在作惡多端。即便這樣能被勾引走的男人她再也不會要,但還是不能輕易放過負心漢。
第二天就出洞去埋伏,定要抓住證據手撕小波。
她憑藉自己高超的推理能力,從以前小波聊天時提到的自己家附近的店面及公園遠近,準確定位到萬麗公寓。又假裝快遞員,從門衛那裡問到小波家具體住址,殺氣騰騰直奔901。
說來也巧,正好今天小波找來的刷大白女工是個二十左右歲的女孩,當小波開門時,寧欣然剛好看見刷牆姑娘的倩影,坐實了他另結新歡。
只見她踹門而入,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氣力揪住小波的衣領一推就摔在地上,緊接著虎視眈眈的走到刷牆姑娘的跟前,頤指氣使地說,「本來這個人渣你喜歡我可以送你,我才不稀罕。但你們這樣噁心到我了,我就不能慣著你,和他!」
緊接著,她不管不顧刷牆姑娘膽戰心驚的眼神,用腳踩住小波的肩膀,凶神惡煞的說,「她今天能給你刷白牆,明天就能往你身上潑綠漆。你真是瞎得夠可以的,你以為你叫小波,就能翻起朵朵浪花成為海王?」
寧欣然這邊罵得正凶,小波八十多歲的奶奶聽見爭吵聲,在屋裡著急的喊了半天,最後一步一挪的蹭到客廳,看見自己孫子被人踩在腳下,險些沒暈過去。
「奶奶!」小波從寧欣然的腳底掙脫出去,算是扶助奶奶。
奶奶這才緩過一點神來,關切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啊?姑娘你為什麼跑到我們家裡來打人?」
寧欣然氣歸氣,但還是不想氣到老人家,長吸了三口氣才控制住情緒,「奶奶是吧?對不起嚇到您了。是這樣的,我是您孫子小波的女朋友,我叫寧欣然。但是他喜新厭舊,還沒跟我分手就勾搭上這婊子,我氣不過來找他們說道說道。您能理解吧?」
奶奶一時間不知道該看誰,只拉住寧欣然的手,哆哆嗦嗦的問,「你是我們小波的對象?」
小波見事情眼見著就要不可收拾,事到如今為了自己的奶奶,也得出賣僱主了,「寧欣然,我就是個工具人,你媽為了騙你回渤州,才找我幫忙的。還有那姑娘就是來我們家刷大白的女工,昨天我剛從人才市場找到的。雖然是你媽授意,但我跟你道歉,還是欺騙了你的感情。回家問你媽去吧,放過我奶奶。」
寧欣然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她覺得自己跑回家的腳步都比路上的計程車快,她就像腳踩風火輪的哪吒,勢要拿李靖試問。
「啪,」寧欣然故技重施,這一次踹的是自己家的門。
還在做晚飯的宋麗君嚇得一哆嗦,小眼睛溜溜的看著她。
「呵,真是我的親媽,這剛吃完午飯就在這做晚飯。您不用忙了,您的一頓操作都夠我氣飽的了。真是家賊難防,沒想到害我的人居然是我親媽,您可真叫我大開眼界。」
「我……怎麼了?」宋麗君心想完了,寧欣然肯定知道了。
「還用我說嗎?您安排小波那些事我全知道了,您可真行,為了把我從北京騙回來無所不用其極。其實您根本不用這樣,我本來也決定回來陪您的。都說養兒防老,我知道您在渤州想我,我也妥協了。但您這樣安排一個男人把我騙回來,不是侮辱我嗎!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寧欣然還是哭了,即使她極力的想用怒火封住眼淚,可還是覺得太委屈了。
宋麗君一見女兒哭,也跟著哭起來,頓覺後悔,解釋說,「欣然原諒媽,是媽做的不對。本來你秀梅阿姨說這麼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好,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就這麼辦了。是我沒考慮周到,你可不能恨媽媽啊。」
「你等會,」冤有頭債有主,寧欣然捕捉到了有用信息,「你說秀梅阿姨?是她給你支的這損招?」
宋麗君點點頭,但囑咐她,「你可千萬別去找她去,畢竟那麼大歲數的人了,人家也是為了幫我。」
但懂得息事寧人,她就不叫寧欣然。
她寧欣然,是從來不能夠欣然接受的人,劉秀梅必須為管閑事付出代價。
就在廣場舞集合的瞬間,寧欣然闖入其中,一腳踢到錄音機,本該播放出來的歌曲被扼吼,領隊手裡的擴音器也被她一把搶來。
後面是宋麗君一溜小跑,遠遠的就在央求寧欣然,「欣然啊,別說了!別說了!」
寧欣然才不管那個,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要手刃劉秀梅。
「秀梅阿姨,我暫且還叫你一聲阿姨,是看在這些年街坊鄰居的份上,畢竟小時候你給過我糖,但我們之間的情誼在這一聲後就蕩然無存了。」
劉秀梅心裡咯噔一下,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
但寧欣然顯然沒有罷休的打算,繼續說,「大家都來看看,個退休在家閑得慌的中老年婦女,自己沒事幹就專門去別人家煽風點火。說好聽的你這叫多管閑事,說不好聽的你就是包藏禍心。我媽被你騙是她單純,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兒子申嶼陽在北京的時候你吹得天花亂墜,就好像在北京工作就是一步登天。現在他回來了,你覺得你在這些大爺大媽堆里的地位不保,生怕我媽搶了你的風頭,你就利用她把我也拽回來。說白了你這就是見不得人好!」
「你、你!你怎麼這麼說話!」劉秀梅也不是省油的燈,或許她早期真的如寧欣然說的那樣,但在漫長的自我洗腦後,她已經深深認為自己是在幫助宋麗君和寧欣然,一聽自己被這麼說,頓覺好心當成驢肝肺,插著腰底氣十足的說,「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還有沒有一點家教!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媽天天跟我哭訴,你三十好幾沒個對象,你都要成她心病了。是她宋麗君來求我,我才好心好意幫忙,反過來你們還倒打一耙。」
正是吃過晚飯的時間,廣場上聚滿了人,所有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宋麗君!」劉秀梅也不是吃素的,大喊一聲,「有你們家這麼辦事的嗎?你說句公道話,我怎麼待你的。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怪不得嫁不出去!」
寧欣然一躍而起,眼看著就向劉秀梅撲過去,「你別挑軟柿子捏,有本事跟我喊!」
二人你來我往戰火紛紛,雖然不至於動手,但嘴上的話已是越來越難聽。這時兩邊的親信開始動作,一個跑去寧家叫老寧,一個跑去申家喊申家人。
徐楠正在躺著玩手機,聽別人說自己大姨被打了,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就跑出去支援!
「誰敢打我大姨!我弄死他!」
人群見狀讓出一條路,徐楠橫在兩人中間,一看是個小丫頭片子,攥緊的拳頭也不好出手。但一向溫和的他,還是怒目而視,沖寧欣然吼道,「你要幹嘛!」
劉秀梅有了徐楠撐腰,在他身後說出經過,也不怕她能怎麼樣。
徐楠把頭一揚,「是我出的主意,要殺要剮沖我來!」
寧欣然沒想到算計自己這件事居然還能弄出來這麼多幕僚,好啊,既然有人承認,就別怪她有仇報仇!
事到如今這已經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她撂下狠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