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組團撒謊的少女
這天，李雲階他們小組做值日。
劉思明跟她那組的同學換了一下，陪著她，又是擦桌子、又是掃地的。
「等會兒你留一下，有事。」他悄聲對她說。
「幹嗎？」
「現在人多，不能說，等他們走了，我再告訴你。」
「有病。」
話是這麼說，李雲階還是留下了。
等教室里就剩他們倆，劉思明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李雲階。
李雲階臉一紅：「什麼呀？」
「放心，不是情書，我沒那麼土。」
「不管是什麼，我都不要。」
「要是不收，你會後悔的。我給你幾個關鍵詞，易天，簽唱會，上海……」
「什麼什麼！」
「還不快拿著！」
李雲階拿了過來，飛速打開，果然是易天上海簽唱會的握手券！
「你怎麼會有這個？」李雲階問劉思明。
劉思明笑著：「我運氣好唄，轉發易天微博抽的獎，抽到我了。」
「中獎名單里我沒看到你呀！」
「我用的是小號。」
「哪個是你小號？」
「你可真逗，要是告訴你了，還能叫小號么？」
「你運氣可真好，我也轉了，但是我沒中獎。」李雲階看起來很是失落。
「這好事不能總輪到你吧？」
「我哪有什麼好事！」
「你又好看，又會那麼多才藝，又……」
「行了行了，」李雲階說著，把握手券重新裝進信封，塞到了劉思明手裡，「臭顯擺。」
「你不要？」
「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
「哦，那行，你不要我就扔了吧。」
「扔了？」
「我又不喜歡易天，握他的手幹嗎？」
「可也不用扔了吧？」
「撕了也行。」
「別呀……」
「你看，我給你，你不要，我要扔了，你又不讓。李雲階，我發現你變了，上小學時你可不這樣。」
「要不然這樣，如果你放著真的沒用，我問你買。就是……我也沒多少錢，分期付款可以嗎？」
劉思明搖頭：「談錢多傷感情。我可不賣。這樣吧，咱倆交換。」
「交換？你想換什麼？」
「前幾天你那本新手賬很好看，我就換它了。」
「它不值錢……」
「你看，你又談錢。拿著吧，別浪費了。」
「我把我那支布朗熊的筆也給你吧。筆加手賬，應該差不多了。」
「布朗熊」可是李雲階最喜歡的筆了。
「不行不行。」劉思明忙擺手。
「好吧，那我不換了，握手券我不要。」
「那支筆是粉紅色的，我用著不合適嘛。」
「不換了！」
「換換換！」劉思明妥協著，「我要了，行吧，筆和手賬，我都要。」
「這還差不多。」李雲階笑了。
李雲階也有握手券了，於是，她跟何璐開始了她們的大計劃。
易天的上海簽唱會在周六下午。
在外過夜，對李雲階和何璐來說，都是從沒有的過，也是絕對不會被家長允許的。
所以，當天去，當天回，這是重要前提。
從H城到上海，乘坐高鐵需要一個半小時，一個來回，在路上的時間就要花三個小時。這還沒算上她們搭地鐵去高鐵站的時間。
「晚上十點之前能夠到家嗎？」李雲階有些不安，問這話的時候，她甚至還沒想好怎麼跟父母說。
撒謊，她以前也有過。但是跟這件事比起來，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那些事，無非是偷偷帶過手機到學校，多吃了幾塊巧克力等等。
上海，她倒是經常去的，不過都是跟父母一起。
仔細一想，要是不算上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出遠門，對李雲階來說，還是第一次。
她不是沒有想過跟父母說實話，她說了，他們未必就會攔著她，不讓她去。
可問題是，握手券是哪來的呢？
跟劉思明換的。
劉思明怎麼會有握手券？
他抽獎得來的。
你用什麼跟他換的？
布朗熊和手賬。
啊，你知道布朗熊有多難買嗎，那可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這孩子……
媽媽，我真的超級想去的，你就讓我去吧，求求你了。
那你跟誰一起去呢？
何璐。
這種時候，老爸一般都不說話了，而是看著老媽。
那麼，老媽就會說：「反正是周末，媽媽陪你們去吧。」
不讓她陪著，呵呵，這事肯定得黃。
讓她陪著……
握手會帶老媽？行了吧，還不得被何璐笑掉大牙。
不管怎麼樣，總得想辦法呀。
「媽媽，咱倆聊聊天唄。」這天晚上，李雲階走進書房，乖乖地站在許夢安對面。
女兒主動提出要跟自己聊聊，這種事，得有段時間沒發生過了吧？
上一次，好像還是女兒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算起來，那是去年的事了。
晚熟有晚熟的好處。在這之前，李雲階的女同學們大多都有這種經歷，平時少不了會交流，對這事，她是有認知的。而且，除了許夢安平時的灌輸，學校在這方面的教育也是很不錯的。在李雲階她們看來，這是一個女孩必須的經歷。
遲遲沒有等到大姨媽的李雲階，甚至還有那麼點小失落。
所以她發現來潮的時候，沒有恐慌，反而是欣喜。
而且吧，現在的女孩，不比許夢安當年。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月經時，嚇得都快哭了。最後還是許母主動發現的這事，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給了她一包衛生巾，估計這當媽的也緊張，看起來慌兮兮的，連怎麼使用衛生巾都沒告訴她。
終於來了！李雲階迫不及待告訴了許夢安。
女兒很高興，因為她終於跟同齡的女孩們一樣了。許夢安也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憂慮。
一種很複雜的憂慮。
女兒已經成大了，從生理學的角度，她是個女人了。但是，在當媽的看來，她還是那個小小的女孩。那一刻，許夢安有些後悔。她後悔沒有滿足女兒的心愿，幫女兒把房間裝飾成公主風。
那些或明或暗、或深或淺的粉紅，隨著李雲階年齡的增長，有天，她將不會再喜歡。沒準等她十七、八歲的時候，甚至還會愛上深沉的黑色和灰色。但是，這種粉紅，她會永久懷念。
「坐吧。」許夢安看著女兒粉嫩的小臉蛋。
她確實應該跟女兒好好溝通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