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知道的那些事
一禮拜後，許父出院，蘭香被李靜「發配」到了許家小院，承擔起了照顧許父的重任。
照顧病人和照顧李臨一家，在蘭香看來，這是兩個概念。很顯然，前者的工作量更大些。蘭香心內有些彆扭，琢磨著該怎麼表達，希望李家這邊能給加點工錢。
沒曾想，那個「土暴發戶」老賈還真是個爽氣的，要和李家分攤蘭香的工錢。這工錢算下來，比在李家時還多了一千。蘭香自是美滋滋，簡單收拾了點衣物，就興沖沖奔赴許家，準時上崗了。
到了許家，許母這個不讓蘭香碰，那個不讓蘭香動，反而囑咐她去給許夢心送吃的。連送的這碗雞湯都是許母自己做的。
蘭香覺得有些好笑，便道：「雲階外婆，那月子中心裡什麼沒有啊，我聽說吃的全都是科學搭配的，有好幾個人在伺候心心呢。」
「他們管他們做，我管我做，不礙事的。雞是我託人找來的，正宗土山雞，那個什麼月子中心，他們還沒有這種好東西呢。」許母還是不服氣。
沒辦法，蘭香只好取了雞湯往月子中心去。
以前，蘭香只知道城裡的有錢女人，她們生孩子要麼請月嫂，要麼去月子中心。也聽說過，月子中心的花費如何大，服務如何好，但她還從沒進來過呢。
那前台的女孩聽說蘭香是預約過的，便帶著她往電梯口走。
這地方裝修得高檔不說，還很是溫馨，蘭香不自覺放緩了腳步，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叨擾了誰。
進到電梯，蘭香終是忍不住，發出一句感嘆：「住在這裡，一個月少說也要兩萬吧？」
那女孩「噗嗤」就笑了：「賈太太的套餐是我們這裡最好的，打完折九萬。」
「多少？」
「九萬啊。」
「啊……」蘭香伺候人吃喝，做一年也賺不到九萬。
別說九萬了，就算只給蘭香兩萬，她也一定把許夢心當姑奶奶伺候著。
人和人吶，還真是沒法比。蘭香生了兩個孩子，都是在鎮上的衛生院生的。生完就回家，不外乎是比平常多喝了些雞湯。生女兒時，家裡境況極差，整個月子里就吃過一次雞。孩子爸作死，還天天出去跟人打牌，好像生孩子這事，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想到之前許夢安他們閑談，說起許夢心可能產後抑鬱的事，蘭香直撇嘴，就這條件還抑鬱？那自己不是早就抑鬱死了？
到了許夢心住的房間，賈母和老賈都在。那兩人只是杵著，自有月嫂照看孩子，還有兩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在服務許夢心，想是要給她擦身子。
許夢心根本沒搭理蘭香，倒是老賈，叮囑蘭香把雞湯放下，帶著她和賈母去了另一間房。
什麼叫九萬啊，九萬隻能住一個月啊，別說有三間房了，就是有十三間都不為過。
這一間是個小客廳，沙發很軟。蘭香一坐下就站不起來了，便乾笑著：「蠻好，確實蠻好。」
許夢安回娘家看過許父，便急匆匆要走。
剛走到大門口，她便被許母攔住了：「禮拜六呢，你這是要去哪兒？你都四十歲了，不比年輕時候，這懷著孩子呢，能不能安生點。你要不願意呆在這陪你爸，就回家躺著去。雲階姑姑不是要照顧你嗎？好的呀，讓她好好照顧一下你。」
許母這話，夾槍帶棒的。
許夢安自然能夠理解親媽，這段時間，她真的太不容易了，有情緒才是正常的。
「那個蘭香，以前看著還好的，上午剛到這，就開始作妖。什麼衣服要這麼洗，什麼菜要這麼做，她哪是來幫忙的呀，簡直就是來挑刺的。」許母繼續說著，「花那個錢請她，不值！」
「媽，你這可真是誤會蘭香了，她就是不想閑著。」許夢安忙道。
「我能照顧你爸！不會耽誤你們上班，也不需要你們來扮孝子！」
「媽……」許夢安攬過許母的肩膀，「說什麼呢。我也想留下來陪陪你們，可我今天約了人談事。這樣好了，晚飯我過來吃，你跟蘭香說下，多弄點菜。我們一家子都來。」
「你那個大姑姐也來啊？」
「那我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
「她哪是來照顧你的呀，她就是來當姑奶奶的。」
「看你說的……」
「媽這是心疼你！」
「我知道了，你最心疼我。」
許母這才笑了：「知道就好。晚飯等你們，先把事情忙完再來，不急的。」
許父拄著個拐，慢騰騰走過來，許富貴圍著他直打轉。
許夢安和許母要上去扶他，他站定，搖著頭：「我……
我仍行！」
他說的是「我能行」，這三個字，是他中風後的口頭禪。
「爸，那我先去忙啦？」許夢安柔聲。
「去！」
許夢安約的不是別人，正是婉真。
前幾天，許夢安給婉真聯繫了一份地產策劃的工作，今天，要帶著她去面試。
沒曾想，待許夢安到了人公司，等了半個小時，這婉真才姍姍來遲。
這家公司的策劃部經理是許夢安的朋友，面試本就是看在她的份上，見婉真那麼磨嘰，經理已有些不滿。許夢安好說歹說，總算是讓婉真走了個面試的過場。
「夢安姐，對不起啊……」從房地產公司出來後，婉真一直很歉疚，「我也想早點到的，可家裡那個小的，一直纏著我。」
「沒事，下回再有這樣的事，一定要安排好時間。」
「嗯。你看我今天穿得還行？」
「行啊，」許夢安笑，「就是下回換塊手錶吧，你這塊表那麼好，人家哪敢用你嘛。」
「這是于海送我的，」婉真說到丈夫，神情更黯淡了，「我是不該再戴著它了。」
「你出來上班的事，我跟他聊過的……」
「其實……」婉真笑了笑，「其實我都想明白了，我要工作是我的事，跟他沒關係。」
「是。」
「之前，我想出來工作，是不想被他看輕。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去諮詢過律師，如果我有工作，兩個女兒的撫養權才有勝算……」
「你說什麼呢！」
「夢安姐，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了。所以，我打算跟于海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