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的已經過界了
許夢安不喜大紅大綠，這一點，李靜明明是知道的。
其實，跟這些大紅大綠的窗帘並無太大的關係，讓許夢安受不了的是李靜的掌控欲。
今天是窗帘，明天可以是別的事。甚至，兩人上回起紛爭，是因為李雲階的升學問題。
你要管我的老公，OK，他是你弟弟，你管吧。可是，這裡是我的家，李雲階是我的女兒，你做的這些事，真的已經過界了……
許夢安很想把這些話告訴李靜，但是，類似的表達不是沒有過，李靜根本就聽不進去。
看到沉默著的許夢安，李臨心裡更慌了，只道：「姐也是好意，覺得窗帘有點舊了，都是小事。」
李靜一根手指戳到李臨鼻尖，張嘴要說話，卻突然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姐！」這一回，許夢安也慌了。
那李靜癱倒在地上，雙目緊閉，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李臨伸手去掐姐姐的人中，隔了一會兒，她終於有了意識，聽到許夢安要叫救護車，揮手阻止：「不要，我沒事！」
李靜都這樣了，許夢安就是有再大的委屈和氣憤，此時也不好再發作了。兩口子扶起她，送她進房休息。好嘛，她住的這間客房倒還掛著舊窗帘。
不知怎麼，許夢安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她知道，李靜是真的認為自己選的窗帘好看，也肯定選了頂好的材質，客房之所以不換窗帘，只是為了省錢——反正，平時都是李靜自己在住。
李靜掏出個藥瓶，只往嘴裡塞藥丸，連水都沒顧上咽，就又把藥瓶藏好了，像是怕小兩口看到。
許夢安拉了李臨出來，兩人商量，怕是李靜得了什麼病，只自己捱著不跟他們說。要是姐姐身體不適，姐夫肯定了解，可以試著聯繫一下他。
姐夫歐陽的性格跟李臨很像，都是對自己的專業十分投入的人。不同的是，歐陽平時打交道都是病人，而李臨研究的是死人。李臨未繼承祖業，李父都沒意見，但是歐陽對此頗有微詞，覺得李臨過於散漫，無甚追求，才去搞這種在他看來十分可笑的研究。
所以，李臨不是很願意跟姐夫打交道，更別說打電話給他了。末了，還是許夢安聯繫的他。
打完這通電話，許夢安心裡愈發不是滋味起來。
原來，李靜跟她丈夫已經分居小半年了。姐夫還以為，他們知道這件事。
許家小院內，幾個人正圍著天井的小桌吃飯。
H城的深秋，夜裡已涼意十足。可許父堅持要在天井擺桌吃飯，他就是想看著孩子們繞著小院跑來跑去。現在他自己行動不便，看著孩子們蹦跳也是好的。
只是，李雲階和熊熊都乖坐著，埋頭吃飯，別說蹦跳了，連話都不說。
「多吃點，等吃完飯再寫作業，雲階啊，熊熊有不會做的題，你教教他。熊熊啊，你要虛心向姐姐請教的，聽到沒有呀？」外婆給兩個孩子夾菜，一隻雞，兩個雞腿，姐弟倆剛好一人一個。
「我吃飽了。」李雲階把雞腿夾給了熊熊，「全都給你。」
「瞧見沒，到底是當姐姐的，知道讓著弟弟。我家大萍也這樣，有什麼好的，一準都是給她弟弟……」蘭香笑著。
李雲階看了蘭香一眼：「表姑，我把雞腿給熊熊，不是因為他是我弟弟，只是因為我吃飽了。一個雞腿，又不是什麼別的，幹嗎要讓來讓去。」
「我還不想吃呢！」熊熊又把雞腿夾回李雲階碗里。
「是啊，現在日子好了，孩子們不稀罕這些了……」外婆放下了碗筷，又要講那些過去的事了，「我們家那時候可沒有這種好日子，別說雞腿了，一塊豆腐都要讓的。你們外公夾給我，我夾給大姐，大姐又夾給心心，到心心碗里的時候，豆腐都碎了……」
李雲階和熊熊四目相對，那種生活離他們倆都太遠了，他們實在無法想像。
「碎了也好吃。」這時，許夢心走進了小院，「媽，還有飯嗎？」
李雲階抬頭，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小姨就立在飯桌旁，她一手抱著小西瓜，一手提著個大包。
「心心……你怎麼來了？」許母忙往外看。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我就是餓了，想回家吃飯！」許夢心道。
蘭香忙抱過許夢心懷裡的小西瓜：「飯菜都有的。」
「她哪吃得慣你做的這些呀，」許母笑，「行，我去廚房炒幾個菜。心心你別急啊，媽媽手很快的。」
蘭香心下很是不悅，怎麼，自己做的菜許夢安都吃了好幾年了，她許夢心就吃不得？
「坐！」許父朝許夢心招手。
「爸……」許夢心走過
去，蹲在許父跟前，眼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爸，我想跟你們住……那個家，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正要去廚房的許母忙轉身：「啊？」
許家一團亂，李家這邊也沒好到哪兒去，李臨跟許夢安正為李靜犯愁。
「姐夫說，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聽他說完，我總結了一下，不外乎是姐還想管著他，但是……姐夫現在的身份、地位，早就跟姐不對等了，哪還管得住？」許夢安道。
李臨頓了頓：「他不會是外邊有人了吧？」
「你可真夠……」許夢安搖頭，「這夫妻之間的感情出現問題，就非得是哪一方出軌啊？聽姐夫那意思，他們倆早就有問題了，只是之前華華還沒上大學，怕影響孩子的學習成績。現在嘛，姐還住在家裡，姐夫呢，搬到另外一套房子去住了。」
「這跟離婚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中醫館姐夫在管，這些年，他在裡面投入了多少心血。說句不誇張的話，他這半輩子都獻給了你們李家。要是離了婚，就咱爸的脾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姐夫從中醫館趕出去。說句不好聽的，姐夫對醫館的感情，比對姐的深……再者，姐夫這一走，你們李家的家業怎麼辦？靠你姐還是靠你？」
「李家長李家短的，你就那麼喜歡把自己當外人嗎？」
「哎，李臨，我要是把自己當外人，我在這跟你商量姐的事？犯得上嗎？」
「我就想知道，現在我們能做點什麼，應該怎麼做。」
許夢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先找姐聊聊吧，只是，她未必會跟我說真話。比起這個，我倒是更擔心她的身體。」
李臨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就怕跟我媽一樣。」
「不可能！」
李母當年罹患紅斑狼瘡，病故時，差不多就是李靜現在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