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3章 夫妻本是同林鳥

許夢安姐妹倆剛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老賈的車。

老賈有好幾輛車，眼花繚亂的。許夢安能記住這輛，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輛最為低調。

許夢心皺眉：「他非開這輛幹嗎，讓街坊鄰里看了，還以為我們家怎麼了呢。再說了，這車他們公司的人誰都開過，裡面一股子味，我可受不了。」

「就非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嫁了個有錢的老公，你才高興，是吧？」許夢安有些無奈。

「你怎麼說話呢，等會兒還要送你回家的，你要是坐得慣，我無所謂啊。」

「咱媽在夜市擺攤那陣子，你坐在她那輛三輪車後頭，也沒見你嫌七嫌八。」

「許夢安你過分了！我說錯什麼了？我就是嫁了個有錢有本事的，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怎麼了？這年頭就是這樣，錢就等於本事，沒錢一切都白搭！有錢了，誰都會高看你一眼，要是沒錢，就等著受氣吧。就那個蘭香，還不就是因為嫁了個窮光蛋嗎？窮得都要賣女兒了！誰能看得起她？」

見老賈已經下車，許夢安的聲音變得低沉：「許夢心你給我聽好了，產後抑鬱症是一回事，張嘴閉嘴地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又是另一回事。那就不是心理有問題了，是腦子有問題！」

許夢心拽住姐姐的手腕，正欲發作，姐姐卻輕輕甩開了她的手，扭頭走了。

「大姐，大姐，我送你回家……」老賈迎過來，忙不迭說道。

許夢安道：「不用了！」

直到許夢安消失在轉角，老賈才問許夢心：「大姐這是怎麼了？你倆又吵架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那麼多車，你非要開這輛來？腦子抽風了吧。」

「我……」這麼冷的天，老賈卻冒了一腦門的汗，只道，「我沒想那麼多，隨手就開過來了。走吧，上車，回家再說。」

「鬼才跟你回家，你給我叫輛車。你這個，我不坐。」

老賈沒辦法，只得滑開手機叫車。

等車時，許夢心仍在那碎碎念，老賈將脖子里的圍巾解下來，想給她掛上，被她推開了。

「上面全是煙味，我不要！」

老賈笑笑，重新將圍巾圈到自己脖子上：「心心，你就那麼嫌棄我嗎？」

許夢心沒有說話。

老賈又道：「要是有一天，我連這樣的車都沒得開了，你會怎麼樣呢？和我離婚？」

「什麼意思？」

「人有禍福。生意上，我順風順水那麼些年了，也許，往後我就會摔跟頭了，會摔一個讓我翻不了身的大跟頭。真的到了那種時候，你撐得住嗎？」

「賈浩文你神經病吧。」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心心，不管你怎麼做，我都能接受的。」

「別開玩笑的，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我不可能千金散盡，還是你不可能離開我？」

「你瘋了……」

「有一天，你過不了現在這種生活了，出入沒有豪車，家裡沒有保姆，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也許，你都想像不出來吧。是啊，你怎麼想像得到……」

「你真的覺得，我嫁給你，就是為了你的錢？」

「應該不是吧，至少，不全是。」

「不全是？原來，我許夢心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給你叫的車來了，上車吧。」

不遠處，一輛黑色賓士打著雙閃，看著確實比老賈今天開的這輛要高大上。

「我不走，你先把話說清楚。」許夢心看著老賈。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說這麼多，意思很明確了，你慢慢悟吧。」

「你他媽給我說清楚！你說不說啊！」許夢心伸拳頭砸向老賈的胸口。

老賈握住妻子的拳頭：「那你聽好了。離婚協議我已經讓律師在擬。我知道，在這種時候，跟你提離婚，並不是很合適。可是吧，要是不離婚，我這裡就不合適了。你就這麼想吧，想著以前都是我賈浩文為你奉獻、為你犧牲，這一回，為了我往後的日子還能過得下去，你也犧牲犧牲。」

「你太無恥了……」許夢心只覺得雙腿發軟。

「上車吧。」

老賈說著，攙起許夢心的胳膊，徑直走向了那輛賓士。

許夢安叫了輛車，剛坐上沒多久，就接到了黃思思的電話，說想見見她。

黃思思把見面地點定在許夢安家附近的慢吧。雖然是慢吧，可是，挺著肚子的許夢安坐在那，還是有些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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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思思是早就到的，桌上的酒杯都快空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喝一杯，才選了這裡。」黃思思道。

許夢安笑了笑：「你不用管我，我喝檸檬水就好。」

「我找過他了。」

「嗯。」

「嗯？」

「那我應該怎麼說呢？如果，你找他有用，你就不會在這喝悶酒了。」

「他一直就這樣嗎？」

「是，又不是。怎麼說呢，要看跟誰吧。」

「如果是你，他就會放過新苗？」

「不是你，更不會是我。我在他那，真的沒有你想像得那麼重要。是，我承認，上大學時，他追求過我，為我付出了很多。就算他現在還有一點半點的懷念，懷念的也不是我，而是他那段青春。」

黃思思苦澀一笑：「我本以為，我和他還是有感情的，至少是有過的……」

「你知道感情為什麼可貴嗎？它的可貴之處，不是曖昧，不是刺激，也不是帶來的那一點半點感動，甚至，也不是喜歡和被喜歡的快慰。而是，真的感情，是能夠拿出來和個人利益一較高下的。」

「那我和他，算什麼？」

「你真的在乎這個？」

「當然在乎，我愛他！」

「現在，新苗極有可能面臨一場訴訟，而你自己，你的職業生涯也會因為這個帶來污點，你在乎的居然是你和于海還有沒有感情，他是不是還愛你？」

「許總監，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的一點是什麼嗎？你這個人太理性了。你覺得我不懂愛，覺得我很幼稚很可笑。可是在我看來，你也什麼都不懂。」黃思思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不醉不休，是件多痛快的事啊。你活到這個年紀了，怕是還沒體會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