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章 許夢心的衣帽間
劉嬸見許夢安和李靜來了，忙引著她們坐了，說許夢心剛抱著小西瓜去了衣帽間。
許夢安上了樓，見衣帽間的門敞著，小西瓜正坐在嬰兒車內，咿咿呀呀揮著手，看起來特別興奮。
這個衣帽間，是許夢心非常引以為傲的存在。半面牆的包、半面牆的鞋，還有整整兩組柜子的衣服。正中間擺了斗櫃和展示櫃，斗櫃是放絲巾、帽子等的，展示櫃則堆滿了各種首飾。
「你怎麼來了？」許夢心比劃著自己身上的連衣裙，「這是我剛買的，好看嗎？晚上我要跟老賈看歌舞劇的，就穿它了？」
連衣裙是紅色絲絨的，領口綴著碎鑽，頗有些艷俗。要是換做沒生二胎前的許夢心來穿，大概能穿出它的質感來。可是，現在的許夢心胖了不少，一低頭，連雙下巴都出來了。而過於修身的腰線，硬是把她的肚皮勒成了兩截。
「好看。」許夢安微笑著。
「我還得搭雙鞋，大姐，你幫我看看啊。對了，還有包，」許夢心一指擺滿了各種名牌包的那半面牆，「選個黑色的吧，小羊皮的手包，怎麼樣？對，應該會比較搭啦。」
這裡的一切，都是許夢心一樣一樣積攢的，是她的樂趣所在，也是她的收藏。許夢安無法想像妹妹離了它們會變成什麼樣。
許夢安一邊逗著小西瓜，一邊對妹妹道：「挺好的，很合適。反正，你的眼光一直比我好。」
「那是當然，我選老公也比你有眼光。吶，邊上這個LV是老賈當年送我的第一隻包，還有第一個el，第一個Hermes……每個包都有屬於它的故事。」
「心心，說到老賈，他不在家嗎？」
「一大早就出去了，沒辦法，忙著賺錢嘛。」
看來，妹妹對老賈公司的事仍一無所知。
見姐姐沒搭腔，許夢心又道：「我呢，以前確實是比較任性，不過，現在我都想好了。往後啊，我也要學著做做家務，對老賈體貼點。」
許夢安挨著擺在展示櫃前的雙人小沙發坐下，招呼妹妹也來坐。妹妹笑著黏過來，指點著展示櫃里的各種首飾。
這些首飾，在燈光下閃閃發亮，許夢安其實能夠理解妹妹為什麼對它們如此著迷。女人，似乎天生就喜歡帶著亮光的東西，比如鑽石。
消費主義大行其道的今天，妹妹也不過是那群擁躉當中的一個。她們的自信是需要用「亮光」來武裝的，好讓她們成為精緻的女人。
許夢安看過一個網路上的帖子，說是要成為精緻的女人每個月到底要花多少錢。一開始還有人一本正經分析，不外乎是化妝品、服飾、健身、養生等等。
再後來，這個帖子就變成了炫富貼。少有的幾個人持反對意見，說真正精緻的女人應該是有腦子的，肚子里有墨水的，見識遠比外表重要。
馬上就有人跳出來駁斥，說大家都那麼忙，誰有時間來了解彼此的內涵，外表的漂亮和精緻才是王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許夢安本身對此沒有意見。如果有條件成為公主，用鑽石和黃金來鑄一座城堡都行。無奈的是，這些希望自己「精緻」的女人，大多數並不具備耗巨資從頭武裝到腳的條件。
求而不得固然煩惱，可是，得到之後又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老賈一旦出事，房子、車子全都難保。能留下的，怕就是許夢心這一屋子的奢華了。不過，到了那種時候，這些奢華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大姐，」妹妹突然把頭靠在了許夢安肩膀上，「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老賈吧，他突然說要跟我離婚。」
許夢安一怔。
妹妹又道：「我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是我把他給氣成這樣的。你說，我現在開始改，還來得及嗎？」
「你都說了是氣話嘛。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他怎麼可能會跟你離婚……」
「就是嘛，我也不信。」妹妹的聲音很輕，「他要是真的跟我離了，我怎麼辦呀？熊熊和小西瓜怎麼辦呀？」
「要是真的離了，你還有我，有爸媽。」
「大姐，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知道歸知道，但我心裡還是挺暖的。」
「心心，你上次說的投資民宿的事怎麼樣了？」
「老賈不給錢，我有什麼辦法。」
「這樣吧，你再去了解了解，要是靠譜，咱們一起投。我一直想做個副業來著。」
「太好了！」
許夢安看著妹妹，這個年過三十的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儘管，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李靜帶著許夢心和兩個孩子去了許家小院，許夢安找
了個借口來到了老賈的公司。
老賈果然在，他對許夢安的到來並不意外。
又或者說，他其實一直在等她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于海跟我說的。老賈，雖然你公司的事，我跟你姐夫幫不上什麼忙，但多幾個人商量總是好的。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許夢安在老賈對面坐下。
老賈給許夢安拿了瓶水，才道：「大姐，事已至此，別的話，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裝修豪華的辦公室，桌上、地上，隨處堆放著大摞大摞的文件和書籍，看著很是狼藉。老賈的女助理急匆匆進門，警惕地打量著許夢安。老賈揮手讓助理走了。
助理離開的時候，連門都沒幫忙帶上。老賈笑笑，自己過去把門給關了，轉身對許夢安：「一直覺得我是個好老闆，也事事處處為他們著想。到了現在，卻連一個為我著想的都沒有。一首涼涼送給我自己。」
「別這麼說，再想想辦法……」
「過幾天就要開始清算了，我想在清算之前，跟心心把離婚手續給辦了。離婚了，她就不用跟我一起承擔這些了。」
「老賈……」許夢安來之前想了很多話，現在，竟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