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53章 學著做個明白人
許母扶起了大萍：「孩子，我們不哭，別哭……」
那許夢心走到蘭香跟前，掰開她的手，一把扯開她的衣領。果然如大萍所說，蘭香的鎖骨上方，竟被燙了一排的疤，整整一排！密密麻麻，少說也有十幾個！
「人渣！」許夢心跺著腳，「報警，馬上報警抓他！」
許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內心的情緒已不是憤怒能夠表達，他是真沒想到，蘭香的男人居然是這種人。
大萍爸爸見狀，推開老賈攔在他跟前的手臂就要溜。
大萍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把銀行卡還我們！把錢還我們！我和小樹的店還沒開張，不能就這樣，不能！」
老賈剛要拉開他們，大萍爸爸便一腳把女兒踹倒在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小樹，他像離了弦的箭，衝上去，跟大萍爸爸扭打在了一起……
許夢安和李雲階到許家小院時，李靜和李臨也才到不久。
「熊熊，我媽給你買了新衣服，你……」李雲階高興地衝進屋子，卻發現大人們的神色都有些凝重，「那個，熊熊呢？」
「他在自己房間呢，你去找他吧。」外婆擺擺手。
「好吧……」
等李雲階走了，許母才把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了許夢安。
「你爸氣得夠嗆，我怕他有個閃失，讓他進屋躺著了。老賈給報的警，大萍爸爸還有小樹，都被派出所的人帶走了……」許母嘆著氣。
「大萍呢？」許夢安問，「還有蘭香、心心、老賈他們呢，他們人在哪兒？」
許母沒說話。
李靜看了許夢安一眼：「都在醫院。」
「大萍她……」許夢安有種不好的預感。
「孩子沒了。」李靜是攥緊了拳頭的，「要不是那個人渣在派出所，我非打死他不可。」
「我得去趟醫院！」許夢安道。
許母搖頭：「好了，你就別添亂了，你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嗎？挺著個大肚子，你去什麼醫院！」
「親家母說得對，夢安，你就別去了，我跟李臨去一趟。」
李靜說完，拿了包，拽著李臨就走。
醫院，大萍病房外，蘭香先是哭天搶地，哭著哭著大概是哭不動了，便靠牆根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蘭香姐，」許夢安猶豫了很久才走過去，蹲在蘭香身邊，「大萍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你別太難過。」
「你說，他怎麼下得去手，那可是他的女兒，親生女兒……我滿以為他會改的，這些年，我就一直在等他改。我想，只要我好好對他，我什麼都聽他的，他會改的……」
「那個人渣，以後你別跟他過就是了。我說句心裡話……蘭香姐，你早就不該跟他過了，他配不上你。既配不上你，也配不上擁有大萍這麼好的女兒。往後，你們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蘭香點點頭：「我徹底死心了。這一回，真的死心了。我要是還那麼糊塗，大萍第一個跟我過不去！為了他們姐弟倆，我得學著做個明白人！」
「你什麼都別怕，有我們在。老賈說了，那個人渣要是還敢來，來一次打一次。」
「心心……」蘭香拉過許夢心的手，「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你們一家子都是好人，讓我過來照顧你爸，其實活也沒見得比以前多，但你們還是給我加了工資。這一回，你姐啊，又給我加了一次……讓我幫著照顧熊熊和小西瓜。其實，這都不用她說。不管你們是不是拿我當自家人，我是早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還疼嗎？」許夢心看著蘭香的脖子。
「不疼……比起大萍現在吃的苦頭，我這不算什麼。咱都是當媽的，孩子沒了，才是最疼的……」蘭香小聲啜泣著，「要是我不給她爸打電話就好了，我應該聽她的話，躲著她爸的……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大萍！」
李靜和李臨來醫院後，兩人亦是安慰蘭香。他們幾個說著家鄉話，許夢心聽得半懂不懂，也插不進嘴，便陪著老賈去給大萍辦住院手續。
對生過兩個孩子的許夢心來說，婦產科本是個熟悉的地方。可是，以往她來這裡，她的身份是孕產婦，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她的眼裡，沒別的人，也沒別的事，只有她自己。
這一次，看著來來往往的孕產婦和家屬，許夢心有了不一樣的體會。她說不上那是什麼，只覺有些恍若隔世。
辦完手續，老賈給許夢心接了杯熱水，兩人坐在候診處休息。
「要還是以前就好了。」許夢心喝了口水，「要還是以前，我要給大萍開一家店，不賣包子和豆漿，賣點別的，總之，我
可以讓她不用那麼辛苦。」
「你們姐倆心眼都好。」
「心眼好有什麼用，還得有本事。」
「你不用有本事，我有就行……我會再起來的。」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也得有。老賈，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好些事……」
「別傻了，你要什麼都明白了，還要我幹嗎？」
許夢心笑笑。
老賈從懷裡掏出張銀行卡：「這是小樹的，我給搶回來了，你拿給大萍吧。」
許夢心接過來，晃著這張卡：「能相信嗎？五萬……為了五萬，他連自己的女兒都傷害。」
「那就不是人！」
「五萬……也就夠我以前買一兩個包。在大萍這，卻是一條人命。」許夢心搖著頭，「老賈，我不懂我以前為什麼要作，我有什麼可作的！我住著大房子，出入是豪車，有個好老公，還兒女雙全……我到底有什麼好作的！」
「你不作，真的，我就喜歡你那樣。」
「瞎說……」許夢心依偎進老賈懷裡，「你一定可討厭我了吧？」
「怎麼可能！你知道嗎，我要跟你離婚，你說你不願意，就咱倆看歌舞劇那個晚上……我真的可感動了。那晚我就想，就是豁出我這條命去，我也要讓你重新過上以前的生活，不，要比以前更好。」
「咱倆還沒散，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