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88章 我有權利不開心
今天的幾堂課，李雲階明顯心不在焉。迷迷糊糊中，她還被老師抽中回答問題，要不是同桌的朱可馨暗中支援，都不知道會出什麼洋相。
自從李雲階跟何璐鬧翻，何璐申請調換座位，於是，朱可馨又成為了李雲階的同桌。
何璐在學校里本來就是風雲人物，誰都不敢惹她。自從她成了反二胎聯盟的盟主，更是一呼百應，各個年級都有她的擁躉。聽說他們聯盟還制定了一整套的反二胎方案，還有個十六字方針，什麼「不哭不鬧、冷靜沉著、調動周邊、積極應對」之類。
別說，還真有成功案例。初一年級的一個學妹，在聯盟的指導和幫助下，運用各種策略，最終讓父母放棄了要二胎的念頭。自此，何璐的名頭就更響了。每每課間，她總是跟一群聯盟盟員們聚在一起。
放學時，老爸來接李雲階了。
他站在校門口，正低頭看手機，掩不住的滿臉笑意。
李雲階也滑開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朋友圈。果然，極少發朋友圈的老爸，破天荒發了一條，文縐縐的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我有兒子了」。底下不少人評論點贊，尤其是外公的評論，很是激動，那股子熱情洋溢都快破出屏幕了。
「雲階！」老爸總算是抬頭看到李雲階了。
李雲階面無表情，從老爸跟前走過。
老爸追了上來：「你等等我……」
許夢安還要在醫院住兩天，陸陸續續地，有不少朋友、同事來看她。于海來了，連于海的前妻婉真都來了。來就來吧，但這兩人還是前後腳來的。冤家見了面，少不了相互揶揄。許夢安只覺頭疼，趕緊叫白曼打發他們走了。
其實，于海和婉真爭執的點還在因為孩子。他們離婚後，兩個女兒的撫養權是歸婉真的，協議上說好，于海可以定期探視。可是，于海每次見到女兒們，總覺得她們對他有些敵視。他各種討好，她們則是各種嫌棄。他認為這是婉真背後搗鬼，自然是要質問的。
婉真如今已是業績爆表的房產銷售，口才十分了得。有理有據、咄咄逼人，三言兩句，便弄得于海很是沒有面子。當著許夢安的面，于海也不好失態，畢竟，現在他可是她的老闆，只得趁勢離開。
結果，于海和婉真又在醫院停車場內撞見了。
婉真開的是輛簇新的白色奧迪Q5，微笑著倚著車門，饒有興味地看著于海。一身紅裙的她，長發勾勾卷卷，畫了很細緻的妝，跟她的車倒是很般配。
及至此刻，于海才不得不承認，婉真確確實實不再是以前的婉真。
「可以啊，這才多久，就變女強人了。」于海笑了笑。
「多虧了你。我們新開發的別墅群，你的朋友，王總、趙總、劉總，一人買了一套。怎麼樣，於總，你要不要也來一套？我這邊有優惠，保證給你最低價。」
「我就算是要買，也不會找你。」
「於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
「婉真，到底是誰小家子氣？」于海一時怒火中燒，「剛才當著夢安的面，我都沒臉說……前幾天我帶著兩個孩子跟一幫朋友吃飯，她們倆可是當眾懟我，一大一小，一唱一合，跟說相聲似的！我也要臉的……」
「她們懟你什麼了？」
「說我不稱職，不是個好爸爸……」
「那你是個好爸爸嗎？」
「我……」
婉真仍帶著笑：「不是好爸爸，這不算丟人，可你不是，還不肯承認，不肯改變，這才丟人。」
說畢，她自顧自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留下了氣鼓鼓的于海。
李雲階走得飛快，李臨緊趕慢趕，才得以跟女兒並肩。
「今天別去外婆家了，跟我回家。」李臨道。
女兒跟沒聽到似的，傲嬌地昂著小腦袋。
「雲階，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女兒終於停下了腳步，盯著李臨：「我原來以為你們並不重男輕女，你們跟何璐奶奶他們不一樣。現在看來，其實你們都一樣！」
「我們沒有……」
「騙誰呢！我不是傻子！你到處跟人說你有了兒子，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好啊，既然你們那麼喜歡兒子，還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你們歡天喜地，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對不起，雲階……」
「對不起沒有用。我算是明白了，你們以前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爸爸高興，不是因為小葡萄是男孩……你出生的時候，爸爸一樣很高興，不信你可以問姑姑、問媽媽……」
「姑姑？
媽媽？她們比你還高興呢。還有外公、外婆……還有爺爺……所有的人都在高興，只有我，我不高興，我一點都不高興！」
「雲階，你別這樣，爸爸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向你保證，大家還是會跟以前一樣愛你。你現在當姐姐了，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沒有這樣的道理！你們開心你們的，我也有權利不開心，不是么？難道你們還要逼著我去接受小葡萄嗎？難道你們還要逼著我開心嗎？我不，我就不！」
「爸爸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想跟你說話，別跟著我了。」
「你要去哪兒？」
李雲階指著車流：「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衝進去，我就一頭撞死！」
「李雲階，你太任性了！」
「你不信嗎？好，你不信的話，我就撞給你看！」
李臨紅著眼，拉住了女兒：「好好好，爸爸不跟著你了。可是，你總得告訴爸爸，你要去哪兒吧？你是去外婆家，對吧？爸爸同意了。」
「我不回家，我也不會去外婆家。至於我去哪兒，用不著你操心！」
李雲階用力甩開了老爸的手，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雲階！」李臨大喊著，準備跟上去。
「別再跟著我！」李雲階狠狠瞪著李臨。
「好……」
李雲階上了車，她離老爸越來越遠了。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何璐，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