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章 許母為心心抱屈

許夢心的房門半掩著，許夢安還沒走到門邊，就聽到了妹妹打電話的聲音。

「怎麼會是假的呢，我給你小票了呀？和你在專櫃買的不一樣？只是產品批次不一樣，這很正常的。你要退貨？之前說好的，不退不換。你這洗面奶都拆封了，都用了，讓我怎麼給你退……你總要等我先查查貨把？」許夢心抬頭看到了姐姐，「這樣，我晚點聯繫你，小問題嘛，你別急。要真的是假貨，我肯定給你退。」

許夢心放下手機，轉對姐姐：「麻煩死了。」

「要退貨啊？」許夢安笑著坐下，打量著妹妹。

「嗯，這批貨好像是有點不對勁，我也不能確定。你知道的，我也是問上家拿的。」

「你賣出去多少了？」

「這款洗面奶，我賣出去十幾支了吧。等會兒我自己拆一支看看，要真的是假的……」許夢心嘆了口氣，「該退就給人家退。」

妹妹清瘦了許多，長發已經剪短，看起來十分利落，也很顯精神。她說著話，一面就抓過邊上的計算器，敲擊了一番。

「要是假貨，就全都得退，不管了，到時候我找上家理論去。我這信譽不能做沒掉吧？她要是坑我，我也不會饒了她的。剛才給我打電話的小姑娘，她還是個學生，一支小小的洗面奶都捨不得在專櫃買，找的我們代購，就是為了能夠省點錢。如果買了假貨，她不得心疼死啊？我能不給她退嗎？」許夢心邊說邊笑，看起來倒不覺得眼前這個事有多麻煩。

「別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媽剛還和我說呢，說你今天還去加班……」

「今天商場搞活動，客流量比平時大，這都不去加班，更待何時？」

「你這又要上班，又兼職做代購的，忙得過來嗎？」

「所以啊……」許夢心還是笑著，「所以我打算辭職了。」

「辭職？做得好好的，怎麼想起來辭職了？」

「你看，我現在做代購，客源挺穩定的。我呢，接下來不打算再問上家拿貨了，我想自己做。」

「你要自己去國外拿貨？」

「我不行么？他們能做的事，我怎麼就不能做了？」

「不是，心心，你聽姐姐說，代購終歸不是長久的工作，也不穩定……」

「你這口氣跟媽一模一樣。當時你要從雜誌社辭職，媽就是這麼講的，哎呦，這去私人的公司上班，不穩定的，大姐你要考慮好……」

許夢安忍不住笑起來：「學得還挺像。」

「別為我操心啦，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現在有客源，索性開個實體店，就做日化，錢的事情，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我不但要開實體店，還得開網店，不過，不是現在，錢呢，也不用你們擔心。我是想著，等代購做好了，積累了第一桶金，我再開店。」

妹妹現在都有自己的職業規划了，許夢安很是有些感慨。老賈事業上潰敗反而成全了妹妹，幾乎讓她在一夜之間成長了。成長對有些人來說，是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可是，對另外一些人，它卻只是一個瞬間。某天某時某刻，因為發生了某事，突然就醍醐灌頂了。而這種「突然」，其實又是種種「必然」決定的。

終於開飯了，那蘭香不肯上桌，說是要看孩子。老賈將小西瓜放在推車上，又抱過了李靜懷裡的小葡萄，說是他來看。

「這怎麼行……」李靜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你趕緊去吃吧，孩子給我。」蘭香忙道。

「沒事，就讓他看著孩子吧。」許母有些不耐煩，「這個家裡誰不辛苦，誰不累，我看也就他閑點。」

老賈聽了，嘴角動了動，迴轉身去逗孩子了。

許夢心卻不高興了：「媽，我們老賈怎麼閑著了？今天這桌子菜是他買的，是他做的，小西瓜他也沒少帶。還有熊熊，熊熊的作業也是他輔導的吧？想說話就好好說話，不會說呢，你就少說幾句……」

「是，是，」蘭香忙打圓場，「熊熊爸爸沒少幹活，挺好的。」

許夢心抬了抬眼睛：「他是我老公，他好不好我不知道嗎？用不著你們告訴我！」

許母把碗筷一撂，橫了眉：「我說都說不得了？」

「媽，吃飯吧，吃飯……」許夢安道。

「大姐啊，你說這飯我還吃得下嗎？你看心心，她這是什麼意思嘛？」

「吃飯！」許父黑了臉，「吃！」

「既然心心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用藏著掖著了……」許母仍不罷休。

「媽……」許夢安拉住許母的手，試圖阻止她繼
續往下說。

「大姐，你讓媽說，別攔著！」許夢心也將碗筷撂下了，轉對李雲階，「你跟熊熊把弟弟妹妹帶去客廳。」

李雲階懵了：「啊？」

「小姨說話不管用了？」

「噢……我……那什麼，熊熊，我們走……」

待孩子們走了，老賈走到許夢心身邊，按住她的肩膀：「火氣別那麼大，這是幹嗎呢……」

許夢心推開老賈的手：「賈浩文，你沒聽出來啊，我媽這是在說你呢！」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哎呀……」許母拍了拍大腿，眼淚馬上就出來了，「我說都不能說了……他天天呆在家裡不出去賺錢，我說都不能說了……我為我心心好，不想她那麼辛苦那麼累……我心心一個人干兩份工作，瘦成什麼樣了啊……我就想著浩文也能出去工作，給心心分擔分擔……我說錯什麼了呀？大姐啊，我說錯什麼了，你妹妹要這麼對我！」

「媽……」許夢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靜本想安慰許母，轉念想到這畢竟是人家家裡的事，硬是忍下了。

「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沒用。」老賈低著頭。

「賈浩文你給我閉嘴！」許夢心一下站起，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行，那我就把話說開了！以前我家老賈能賺錢的時候，也沒少孝敬爸媽，家裡頭，多少事都是他擔著，他嫌我吃閑飯了嗎？他沒有！哦，現在我才賺了幾個錢，你們一個個地，就覺得我辛苦了，就替我抱屈了！再說了，老賈他也沒閑著。要不是他在家忙這忙那，我也沒辦法安心工作。媽，我吃什麼苦了，你要這樣針對老賈？」

許夢心這話一說完，眾人只是沉默。尤其是老賈，他杵在那，眼睛都泛紅了。

「媽也就是隨口一說，心心，你想多了。說好吃團圓飯的，高高興興才是。你看，這大萍和小樹來一趟不容易，他們倆今天是關了店來的，生意都不做了，總不能不讓人吃飯吧？」許夢安微笑著。

「是啊，」小樹帶著點拘謹，舉杯站起，「這一桌子，我跟大萍是小輩，我們倆先敬大家一杯……」

小樹一邊說，一邊拉起大萍。

「坐，坐！」許父舉了杯。

許夢心示意老賈坐下，跟著眾人舉了杯。待她把杯子里的酒喝盡，撂了杯子，緩緩道：「爸，媽，我們明天就會去找房子。我們要搬走。」

「你說什麼？」許母手裡的杯子一下掉到了地上。